关于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码字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独自面对电脑屏幕,手在键盘上敲击,脑子却陷入无境的梦,与世隔绝的状态才是最佳的。
看来单倪还喜欢一边放着音乐一边码字,不时有些声音从门缝中流泻而出,伴随着熟悉的键盘敲击声,还真是投入。
喝完牛奶后我又回到电脑桌前,习惯性在各大网站中闲逛,寻找有用的材料。在浏览收藏夹时,无意间扫见通灵者论坛的地址,犹豫几秒钟后,移动鼠标,点击进入。
这个论坛的人气依旧这么旺盛,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离开而起变化。
其中有一个主帖的点击率奇高,而发贴人是,屈敏。
她写了个短篇,名为《通灵社档案——女鬼索命》。
出于好奇,我静下心来阅读,薰衣草迷人的芬芳在房间里飘散。
《通灵社档案——女鬼索命》
如果大家看过《女厕血案》的话,应该不会忘记九月十日是什么日子。然而,就在一年后的今天,几乎同样的惨剧又在我们S大发生了。
这一次,被选中的还是二○一室的女生。
九月三日凌时,S师大七栋女生宿舍一楼厕所中,再次传出女人悲泣的声音。
九月四日晚,通灵社的成员们与去年一样,夜探鬼穴,试图将她制伏,由于被她事先发现,当通灵社的人到达时,已经不见踪迹。
九月五日,再次出击,她终于出现在屈敏等人的面前,披面长发,身着白色长裙,厉声质问我们为什么要与她为敌。当时,大家已隐隐感觉到她的威胁,害怕惊动了校方,不敢有大动作的通灵社成员们只好撤离。然而,真正的噩梦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
九月六日午夜,刚刚逃离危险的社员们回到二○一室宿舍。躺下没一会儿,黑暗中突然传来社员葛言的尖叫声,她的床头上,躺着一只红钻发夹,凿伤了她的后脑。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只看似平凡无奇的红色发夹竟是女鬼送来的死亡通告。
九月六日早上,葛言刚打开手机,有信息提示音传出,盯着屏幕的她脸色苍白。
屈敏感觉有异,走过去看她的手机屏幕,上面提示有一则语音短信,发信人的号码是,葛言自己的手机号码。
……
屈敏的文字功底的确很好,看着那一行行如蚂蚁般的文字,仿佛把我带进了她们的世界,发生过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浮现……
“这,怎么可能?”葛言紧紧握着手机,无助地望着屈敏,眼中净是慌乱。
“先听听看。”屈敏对她道,葛言摁下确定键,缓缓将手机贴近耳朵……两秒钟后,她歇斯底里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像见了鬼似的冲了出去。
屈敏惊疑地将手机拾起,按下重复收听键,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一整天,所有人都在留意葛言的举动,在她男友的解释加劝慰下,她的情绪才稍有平复。可就在她们刚刚放下心来时,独自上厕所的葛言又不知在里面看见了什么?像疯了一样跑出来,直冲顶楼。
当屈敏等人跟上去时,只见她正对着天空在大声叫喊,对于一个赋有丰富经验的通灵社成员而言,她的举止正告诉大家,她在经历着十分可怕的事情。
“葛言,葛言。”屈敏想上前去拉她的手,却被小个子的葛言扬手拍开,好像突然不认识她一样,惊恐地盯着在场所有人。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就在她嘴里喃喃时,突然传来滴滴……滴滴……的声音,大家几乎同一时间望向她牛仔裤口袋的位置,那里有黄色的灯在闪烁。“是她,是她,她又来了。”她绝望道,一动不动,不敢接听。
“我来。”屈敏小心地上前去掏出手机,依然是语音信息,同样是葛言自己的手机号码发出,她果断地摁下了接听键。
……在短暂的静默后……手机中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呼唤声……
“快来……快来……我等你……”
尾音刻意被拖得老长,仅一两秒的时间,却让人冷汗直冒。
屈敏不敢再听下去,毅然删除记录,强制镇定情绪,抬头安抚葛言道:“不要怕,我们一定可以消灭她的。”
好不容易,葛言才顺从地跟着同伴们回到宿舍,喝下牛奶后睡了下去。
第二天,就在大家正商量要如何去对付那个女鬼时,葛言再次收到了死亡短信。
……
故事还在连载中,发帖日期显示是今天凌晨发出,正好是周末,短短不到二十四小时,点击及回复率已经高居榜首,可想而知,多少人在关注这件事情。
死亡短信,难道,这就是苗苗所说的死亡短信?
这个时候,就算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我也不得不将信将疑起来。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猛然想起那杯冷却的牛奶,一口气灌了下去。
OICQ突然叫唤起来,发出刺耳的滴滴声,是苗苗,她终于有了回复。
从文字中,可以看出她的情况很糟糕。但我想,没有人比她这个当事者更接近真相,也许可以从她口中了解到更多?
或许是苗苗也正巧需要寻找宣泄渠道吧,当她知道我终于相信她的话,并且对此感兴趣时,便一五一十将她所知的情况叙述出来……
第一个发现葛言尸体的人,是苗苗。
苗苗被吓得不轻,一再坚称葛言是被鬼缠身害死的。
葛言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女生,喜欢上网,一到网络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口若悬河,四处找人争辩。平时除了通灵社有活动外很少外出,她的男朋友常为她打饭什么的,两个人很是恩爱。
葛言的反常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但因为她是通灵社的核心成员之一,大家都没有特别关注,最了解情况的,恐怕只有跟她同一个宿舍的苗苗等人。
据苗苗所说,葛言在发现那个发夹的前一天还好好的,跟平常一样,参加通灵社的活动,跟男友浓情蜜意。但在发夹出现后,她的行为就开始反常起来,事实上,不仅仅是她,宿舍内其他成员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天晚上,苗苗特意赶在十一点钟之前上趟厕所,却撞上葛言,她突然像疯了似的惨白着脸跑出来,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她,朝楼梯跑去。苗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跑进宿舍通知其他人,她们这天晚上意外地都没有出去。
当她们追赶上天台时,只见屈敏站在正中央,对着夜空张牙舞爪,狂吼道:“是你,我知道是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不要缠着我,走开,走开……”她的双手在对空挥舞着。
苗苗被她这样子给吓傻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时屈敏让她先下楼,去给葛言泡杯热牛奶,这让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的苗苗感激不已,转身逃回宿舍,一边泡牛奶时,手还在不停地颤抖。
过了很长时间,热牛奶都冷了下来,苗苗才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没过多久,舍友们都回来了,古时时还把一些好事者赶出了门外。
屈敏怀中拥着的葛言还在发抖,面如死灰。
苗苗把泡好的牛奶递给屈敏,眼看着她从抽屉里找了个小瓶子出来,倒了些粉末进去后凑近葛言嘴边,轻声道:“喝了它吧!好好睡一觉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了。”葛言呆滞地看了她一眼,乖乖地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就在大家都以为她情绪已经稳定时,她却死活不肯爬上自己的床,就像上面有什么东西等着她似的。无奈下,古时时只好让出自己的床位,给她暂时睡一晚。
让苗苗颇为感到安慰的是,那天晚上再没有听到女鬼的啼哭声,或许是因为通灵社的学姐们都在的缘故吧?这晚她睡得特别沉。
第二天,葛言不顾通灵社其他成员的劝止,坚决跑到男友的宿舍去睡,结果到了第五天,收到她跳楼自杀的消息。
那天,正好是九月十日。
……
看样子,屈敏所写的与苗苗所说基本吻合。
九月五日,我记得那天晚上正是苗苗第一次找我倾诉的时间,当时她说宿舍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她很害怕,并且提起了那个奇怪的哭泣声。而我,也是在那个晚上到通灵者的BBS论坛上闲逛,才发现了屈敏那个名为《校舍女厕闹鬼真实记录》的主帖,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那个晚上,屈敏等人到底干了些什么?真如她在《通灵社档案——女鬼索命》中所说的,捉鬼去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红发夹就是在那天晚上,不!应该是六日凌晨,第一次出现在了葛言的床上。
这样想到,那个叫屈敏的女孩儿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六日中午居然还在网络上发表出一年前的一张相片,如果不是那张相片,我也不会与她们大打口水战,如果当时我不去理会,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我已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扯进这团迷雾中。
当墨年警官提起咪咪时,我就已经有了疑问。咪咪从来不亲近陌生人,动作比耗子还快,歹徒是用什么手段捉到咪咪的?如果他的目的是要恐吓我的话,那么,他又是如何知道我不会被咪咪的叫声惊醒?除非,他十分了解我的作息,知道我有服食安定片的习惯,同时还知道屋子里只住着我一个人,并且,对环境非常熟悉。但这似乎又说不通,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服用安定片,而且不同安定片的药效时间不同,可以说这完全是随机的。我不得不说,如果这个男孩儿不是太鲁莽的话,那他一定有预知能力。
无论如何,他办到了,捕捉到了咪咪,又顺利地找到了我卧室正上方的房间,成功地把我吓得魂不附体。
正心潮澎湃的我没有留意到OICQ上的苗苗什么时候下的线,这有些反常,她从未试过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可惜,当时的我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一阵困意袭了上来,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要撑不开,思路变成模糊起来,脑子也越来越混淆。
给苗苗打了个招呼后,始终等不到她的回复,我只好打消等待苗苗的打算,关闭电源,挪到床上去,刚沾上枕头就沉沉入睡。
第二天早上,墨年警官一手提着早餐,一手抱着个大竹笼跑了来。
“墨年警官?”刚醒没多久的我打开房门时有些意外,怎么才过二十四小时他就有消息了?
“外卖到!”只见他笑嘻嘻地用手肘推动轮椅,不请自入,就像进自己家似的。“还没吃吧?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些什么,每样都买了一些。”他说着就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摊在饭桌上。盯着桌上那足够十个人吃的分量,我啼笑皆非。这时,那个竹笼突然晃动了一下,里面还有奇怪的声音传出。
“这是?”我惊疑指着竹笼道,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他走过来把我推到桌边,神秘兮兮地道:“猜猜看?”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那个竹笼,其实不用猜也已经知道是什么,只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可以在短短两三天的时间里不但解除了我的防线,还待我像个老朋友般亲切,他是本性如此,还是……
就在我正发愣时,他已经打开了笼子,里面慢吞吞走出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来。它只有我两个手掌这么大,全身金黄色的毛发,两只耳朵尖尖地竖立起来,尾巴很大一撮,高贵地翘了起来,看上去有点像只松鼠。
“真可爱。”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小东西,忍不住伸出双手,墨年警官怕我拿不到,亲自把它送到我手中。它好轻啊!看上去挺壮的样子,原来骨架子这么小,似乎没几两肉。“它叫什么名字?”我爱不释手地抚着狗狗身上柔软的毛发,蓬松夺目。
“名字?不是该你给它起的吗?我只知道它叫松鼠狗。”
“松鼠狗,好贴切的名字。”我爱恋地看着它,突然想起死去的咪咪又有些伤感起来,把小狗交回墨年手中轻声道,“你还是把它拿回去吧!”
“为什么?”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还以为谁呢?原来又是你。”正在我为难的时候,单倪慵懒地从法式扶梯上下来,头发有些凌乱,连睡裙都没有换。
“我说,她无时无刻不顶着张调色盘吗?”墨年突然倾身对我耳语道,那语气特别逗乐,害我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
我知道他指的是单倪脸上的妆容,说实在的,我也很惊讶,虽然知道她喜欢在自己脸上化各式各样的妆,却不知道她连睡觉的时候都不卸妆,总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就化出这么完美的妆出来吧?
“一大早跑来我家干吗?”单倪丝毫不客气的样子,弄得我这个做客人的都不好意思起来。
“送外卖,顺便办正事。”墨年笑嘻嘻地指着那堆食物道,又变魔术似的从竹笼里拿出一份资料,还顺手将小狗送到我怀中。
一说到正事,单倪也不得不收敛起脾气,乖乖地闭上嘴。墨年一手拿着资料,表情凝重地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则手抱小狗坐在他对面,单倪落座在他的右手边。
“这是调查Email发出IP地址的结果。”他首先递出一份文件给我,我忙翻看。
IP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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