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的胡诌完毕,子衿见她一脸狐疑还想问,立马将她推进洗手间,“你不是要憋不住了吗?”
然后关上了门,阻断了女人连续不断的问题。
她恍恍惚惚的走到客厅收拾东西,没一会儿,门铃就响了起来。
子衿一顿,应该是客房服务吧。
这么想着,她已经走过去开门了。
门外,顾子默手里提着两份早餐,见门终于打开了,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眼前的一幕震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十分,十分克制的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女人。
隔了好半响,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大清早的你是想吓死谁?”
闻言,女人嘴角抽了抽,她干干的转移话题:“顾总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子默看了她一眼,也没多问,把手里还热气腾腾的早餐递给她,“吃了,然后收拾东西赶紧下来。”
子衿一愣,接过来,看清他递来的是什么东西后,十分意外:“你去买的?”
撞见她讶异的眼神,男人呵了一声,“明显是买油条送的,你眼睛长哪儿去了?”
子衿:“……”
现在还流行买油条送皮蛋粥了,那老板应该已经去喝西北风了吧?
想反驳,不过,一眼就能看出男人今早的心情不太美丽。
她还是理智的,没傻到往枪口上撞,就只是噢了一声,末了,补充了一句:“我眼睛肿了看不见。”
顾子默:“……”
他瞪了她一眼,“给你们半个小时。”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但是突然被子衿叫住了。
她平静的说:“你把我带过来,就是想让我看到昨晚那一幕对不对?”
尾音落下,男人挺拔的身躯,蓦地的一僵。
空气之中,弥漫着沉寂。
顾子默沉默了好半响,才回答,“对。”
女人微微拧眉,他又说:“结果果然没让我失望,你还是一样蠢的无药可救。”
“我不知道你和席琛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你如果因为想报复他才这样做……”
“不是。”
男人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子衿一愣,他方才缓慢的吐出四个字:“是因为你。”
宋子衿,我是因为你。
……
抵达A市,已经是深夜。
机场外停着一辆黑色低调的保时捷,有位身形挺拔,面容俊俏硬朗的男人站在车门旁等候,席琛出来的时候,他就迎面上前。
连夜赶回来,席琛的眉目间明显有些疲倦,他淡淡的问:“邵青,查的怎么样?”
邵青接过他手里的行李,严谨的回答说:“您猜的没错,出事后他第一时间就是给那个人打了一通求救电话。”
到底是太过心急了,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
男人勾了勾唇,朦胧的夜色之中,他的眸子显得有些隐晦。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席琛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途中,邵青突然问了一句:“席总,您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把人抓回来?”
男人没有睁开眼,淡淡的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邵青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男人,再没有多问。
车子很快便开到了医院。
席琛来到了宋城的病房,门外有两个警员守着,看到他,不约而同上前来,“席教授,您回来了。”
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辛苦你们了。”
话落,两位警员有点受宠若惊的摇头,笑道:“这是我们的职责。”
“对了,苏女士那边我们已经安排妥当,除了受了点惊吓以外,没什么大碍。”
“我知道。”男人应了一声。
另一位警员忍不住感慨,“还好那个时候电梯门开了,外面的人流多吓跑了犯人,不然可就……”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席琛已经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是啊,若不是电梯门凑巧开了,估计苏牡柔也是在劫难逃了。
思及此,男人的眼底渐渐蒙上了一层薄冰,他不动声色的拍了拍两位警员,声音清浅:“你们先去休息,这里我看着。”
“好,那有什么事情您再叫我们。”
说完,他们就离开了。
病房内一片昏暗,男人进去的时候,顺手把门关上了。
他放轻步子,走到了床沿边。
窗外的月光透过明净的玻璃倾洒在洁白的病床上以及少年俊俏的脸庞上。
席琛看了他一会儿,俯身给他理了理被角,起身的时候,无意看见他颤抖的睫毛,瞳仁微微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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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不信人间有白头(一)6000+
席家老宅。
安静宽敞的书房内,突兀的响起了几道混合在一起的声音。
实木书桌后边,男人静静的靠着椅背,修长的食指轻轻的敲着台面,正细细的捕捉着那些敏感的话语偿。
“只要把木屋枪击案的嫌疑嫁祸到席琛身上,他麻烦缠身,自然无法同时顾及宋家。撄”
“就因为宋娇阳的事件,我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去查一查那天离开席琛公寓的那个女人叫什么。”
“那么大辆车都没撞死他们?你们这群废物到底是在干什么?”
“想回席氏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现在是否还兼具这个资格。”
“只要不伤害我女儿,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的预算范围,不能再拖了,让唐卿馨立马回国。”
“想控制席琛,办法是有一个,要赌,赌他对那个女人的感情有多深。”
“迫不得已的时候,斩草除根是最后的退路。”
……
电脑上的语音还在播放,而男人的眸色已经暗如深渊。
他又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脸色平静如常,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等到语音播放停止结束了,书房内恢复了最初的寂静,他才动了动,随手将电脑内的磁带拿了出来,丢在桌子上。
那是他之前和徐清扬交易时,换来的东西。
刚刚播放的语音内,有席袁成的声音,有程政的声音,有唐志成的声音,甚至,还有席衡延的声音。
地点是在席袁成旧宅的书房。
席琛反复的琢磨着那些话,猜想,如果席袁成知道有人在他的旧宅里按了那么多眼线和窃听,应该会活生生被气死吧?
正晃神,叩叩叩三声,门外传来刘姨的声音,“小琛,下楼吃饭啦。”
男人一顿,不紧不慢的将磁盘丢进抽屉里,然后才起身出去。
楼下,圆木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好几道丰盛美味的菜肴。
二老早早已经入座,席琛走过去,拉开了其中一张椅子,落座。
刚坐下,对面徐婉就问:“小衿什么时候回国?”
席琛拾起筷子,淡淡的答道:“四五天之后。”
话落,徐婉抱怨了一句,“你们这俩个孩子,让你们准备婚宴的事情到现在都没看到一点行动,是不打算办了吗?”
席衡延也在一旁应道:“不能委屈了人家。”
委屈。
席琛听到这两个字,眉头微微一抖,他看向二老,面不改色:“你们难道不觉得,你们儿子比较委屈吗?”
他也想风风光光给她办场婚宴,但是她不希望引人注目,他也总不能强迫她。
而且,到现在那个女人还时常会在外面称呼他为席教授。
连个名分都不给他,到底是谁更委屈了。
对面,徐婉白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媳妇都给你骗到手了。”
席琛淡笑而不语,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
席衡延笑了笑,“罢了,如果不想摆婚宴就算了,一切从简吧,别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才好。”
当即,徐婉不悦:“那怎么行,亲戚们都不知道小琛结婚了,还一个劲的在给他介绍女人,你说我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一时间,席衡延也苦恼了。
主要是亲戚那边都比较八卦而且不好糊弄。
席琛静静的听着,慢慢的咀嚼饭菜,咽下去了,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也对,这样下去不行。”
儿子这话,让徐婉眼睛一亮:“考虑好要摆婚宴了是吗?”
“是比摆婚宴还要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要个名分。”
“……”
徐婉反应过来,知道他在开玩笑,也不打算指望他们了。
照这样下去,她何时能抱孙呢?
她想了想,说:“我明天刚好有空,你陪我去亲家那边。”
席琛夹菜的动作一顿,他点了下头,没有拒绝。
拖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见一面了。
……
病房。
下了班,沈睿程照常提着水果去探望杨文兰。
如今宋娇阳走了,宋元山在牢里,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沈睿程担心她会想不开,经常都会过来看看她。
推开门,洁白的病床上,女人还是保持着那个模样。
头发披散,脸色苍白,双目空洞,似乎到如今都无法相信自己的女儿已故的事实。
他走到床沿旁,将水果放到一旁,护士紧随其后进来了,她看到沈睿程,便同他说起了早晨杨文兰企图轻生的事情。
听完后,沈睿程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震惊,眉头的褶皱也加深。
他以为这么多天了,杨文兰已经在慢慢的尝试从阴影里走出来了,却没想到她的心里还一直都轻生的打算。
护士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杨文兰的身体就出去了。
沈睿程拉了把椅子坐在床沿,他看了眼病床上动不动的女人,轻叹:“杨阿姨,你又是何苦呢?”
听见声音,杨文兰侧首看了他一眼,泪水哗哗的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说:“睿程啊,我住院这么多天骄阳都没来看我,你帮我打电话给她好不好?”
沈睿程蓦地一怔,他抿起薄唇,不知道该怎么跟杨文兰解释这一切。
医生说她,如今精神濒临奔溃,不宜再受打击了。
看着眼前目光呆滞,满脸泪痕的女人,沈睿程就是再恨她们曾经陷害拆散了他和子衿,也狠不下心,做到忽视。
他迟疑:“杨阿姨,骄阳她……”
话没说完,杨文兰已经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她沉着脸:“她是不是又去找那个男人了?我都跟她说了无数遍了,不要去找他不要去找他,为什么她偏偏就是不听话呢?”
那个男人?
沈睿程困顿,他问:“杨阿姨,什么男人?”
杨文兰目光阴狠,咬牙切齿的说:“就是那个姓周的混蛋啊,你说他当初都已经死了现在还回来干什么?是要破坏我的幸福吗?”
周……周荣生。
沈睿程目光一摄,他陷入了沉思。
宋娇阳的死,该不是真的和周荣生有关吧?
他这么想着,已经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了句:“杨阿姨,你们最近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杨文兰精神恍惚,迷茫的问:“他是谁啊?”
“周荣生。”
“啊是他啊!”杨文兰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努力的在想,过会儿,语出惊人:“昨天。”
昨天。
沈睿程的背脊,蓦地一僵。
也就是说,周荣生一直在暗中观察杨文兰,那个男人,他居然能在警方的监控下溜进病房内,
会不会,他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那个人的监视之中。
他为什么要冒险来找杨文兰,是不是,她知道些什么?
缓过神,沈睿程看向正在自言自语的杨文兰,顿了顿,才降低声音问:“杨阿姨,骄阳有和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
捕捉到了敏感的词,女人的情绪明显有波动。
她突然抓住沈睿程的手,问他:“对啊,骄阳去哪里了,她去哪里了?”
女人的力道很大,手臂被抓出了一条明显的痕印,他也只是扫了一眼,便从容的诱惑她:“您先回答我的问题,骄阳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
“真的。”
“奇怪的话?”杨文兰松开了他的手臂,靠在床头努力的回想,“好像没有说过,她从牢里出来之后都很少说话,老是一个人在发呆,好像就只有那一次,她说她想见宋子衿,我担心她会情绪波动就没有同意。”
子衿?
沈睿程蹙眉,宋娇阳死前给她留的那封信,会不会就是她想要讲的内容?
如果真是这样,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宋娇阳偏偏要挑一个和自己关系不好的人呢?
信件里面如果是揭露凶手的证据,那她就不怕被他丢弃吗?
思来想去,沈睿程还是想不明白。
这头,杨文兰的情绪已经渐渐平稳了下来。
她看着沈睿程的眼神,也没有那么恍惚呆滞了。
见状,沈睿程没用再多问,他打开旁边的袋子,挑了个苹果出来,“我去给您削个苹果吧。”
刚起身,杨文兰就突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宋子衿呢?”
男人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