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
他的眼中寒光四溢,好似一并出鞘的剑闪着杀伐之气!
长孙曦见他又是一副吃人模样,微微胆寒,试着放柔声音劝道:“好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江陵王殿下说是送一个小玩意儿给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也有一个戴在身上。”希望这样解释能让他消消气,自己可不想让他忽然发疯,“往后我不戴了,行吗?”
江陵王瞪大了一双眼睛,“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因为哥哥就不要自己的东西!难道她,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哥哥?心中又苦又涩,又是怨恨,渐渐的生出一抹控制不出的愤怒。
其实说到底,江陵王之前的好脾气,那只是对长孙曦她而言,骨子里同样有着属于皇子的骄傲和跋扈。当年许嫱得罪了他,不也一样一记窝心脚踹过去了。他虽然不会这么对长孙曦做,但却再也忍不住,大声怒道:“你答应过我要戴的!你不能反悔!”
长孙曦没想到这位也闹了起来,再看看楚王,两兄弟互相瞪着谁也不肯相让,好像两只狼在争夺食物。只不过一头凶狠残暴,另一头太过瘦弱,但却都是要拼命的!这情形,顿时让她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江陵王又是愤怒,又是委屈,泪光莹然的吼道:“拣起来!你快拣起来!”
长孙曦还没有来得及做出选择。
“咔嚓!”殷少昊上前一脚,冷冷的,狠狠的,把那银质小球给踩碎了。然后又揪下长孙曦腰间的那一枚,同样又冷又狠踩了一个稀巴烂!他淡淡道:“这下好了,反正都戴不了了,大家省心了。”
“你、你……”江陵王气得浑身发抖,眼发直,然后一头栽了过去。
“江陵王殿下!”长孙曦不由大急,赶紧上前要去扶他起来。
殷少昊稳稳的抓住她,声色俱厉,“不许你碰别的男人!”
长孙曦惊怒交加,“你疯了?他本来就身子弱,你还惊吓他,万一真的吓出毛病,我看你要怎么交差?”因为手腕被他紧紧扣住,挣脱不得,喊道:“梵音!梵音!快点去传个太医过来!”
梵音在门口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当即拔脚去了。
长孙曦还在不停挣扎,“放开!你放开我。”因为用力发热,白玉般的脸庞渐渐染上一层红晕,粉嫩嫩、水灵灵的,好似桃花扑水一般诱人。
殷少昊看着面前娇花软玉一般的佳人,真想一把搂在怀里,狠狠咬她一口,让她知道被一个男人碰过,就不能再招惹其它男人的道理!可是心中怒火奔腾,欲念也是在怒火之下不停催生,最终却没那样做。
若是揭穿“兄妹”的那一层纱,她肯定会像以前一样,躲自己躲得远远儿的。心下忍不住骂自己有病,想这么多,还不如直接生米煮成熟饭算了。
江陵王悠悠苏醒过来,看着身量高大的哥哥站在面前,用力禁锢着她,不由又是气又是妒,“七皇兄……”想爬起来跟哥哥狠狠打一架,却是浑身无力。
长孙曦反倒停止了挣扎,见他醒来高兴道:“殿下!你醒了。”又赶忙一叠声的问:“有没有摔到哪儿?你别急,我已经让人去叫太医……”
“长孙司籍!”梵音语调惊慌的跑了回来,惊呼道:“不好了,外面出大事了。”
“怎么了?”长孙曦见她脸色惨白的样子,十分不解。要知道,梵音虽然看起来是个小丫头模样,实际上功夫不错。而且性子冷静,就算当初汾国长公主要扑杀她,也没有见她惊慌失措过。
梵音脸色苍白,指着外面,“有人……,有人攻打进来了。”
攻打?有人宫变?!长孙曦脑子里顿时“嗡嗡”一片。
江陵王也给吓得怔住了。
说话间,便隐约有遥远的呐喊打杀声传来!渐渐地,那喧哗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好似直逼内宫而来!那动静绝不是几个人打斗弄得出来的,好似千军万马,至少有着成百上千的叛乱者,才会如此惊天动地!
御书房内,只有殷少昊表情冷静不变,勾起嘴角一笑,“大姑母果然还是反了啊。”
“什么叫果然……?”长孙曦惊骇不定的看向他。
“吓什么?”殷少昊不以为意,懒懒道:“你当父皇是傻子呢?大姑母不谋反,怎么好名正言顺的处死她?父皇早就知道了,翻不了天。”
还能这样?长孙曦闻言愕然。
但是细想想,这样的确会坐实汾国长公主的罪名,而且是罪无可赦!就算皇帝“念及赵太后和赵家的扶植之情”,但是朝中大臣也会檄文声讨,要求处死汾国长公主的,最后皇帝只好“忍痛处置谋逆大罪的姐姐,以正超纲”了。
再看看,楚王一派镇定悠闲的样子。
难道这些天他没进宫,都是忙着去调查汾国长公主谋反的事?他早知道,皇帝也早就知道了,却都装作不晓得。专门等着汾国长公主送上门来,然后再瓮中捉鳖,…………就算要对方死,也得有个漂亮的罪名,绝对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帝王权术,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殷少昊整暇以待坐了下来,轻蔑的看着江陵王,“只是委屈九弟了,现在乱乱的,太医只怕一时半会儿请不到,且忍一忍罢。”
长孙曦目光惊动的看向他,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气死江陵王?只是眼下大局纷乱,江陵王看着也不像是要死的样子,也就沉默不语。
江陵王脸色微微发白,被梵音搀扶着坐回椅子里,也是一直没有说话。
御书房内,陡然奇异的安静下来。
然而就再他们等着这场闹剧结束的时候,却生出变故!“哐当!”御书房外,有乒乒乓乓的兵刃交接声响起,接着又传来宫人的惨叫声,以及金针的大声呼喊,“梵音!快带着主子离开!”
长孙曦吃惊不已,“怎么有人杀到御书房来了?!”
虽然御书房和太极殿相隔比较近,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处殿宇,方向也不对,难道是有些叛军杀错了方向?那未免也太蠢太荒唐了吧。
殷少昊脸色微变,“不好!是汾国长公主那个疯子!她谋反都不忘杀了你和我,为许嫱报仇!”上前一把抓住长孙曦,拔出佩剑,就要抓着她往外逃走。
江陵王脸色惨白,惊呼道:“长孙司籍!别丢下我……”
长孙曦用力抓住门框,急道:“我们都走了,江陵王殿下要怎么办?”
“呵呵。”殷少昊一声冷笑,“你还真是上心啊,这种生死关头都还惦记着他!是不是把一颗心都给他了啊。”
“你不要闹了!”长孙曦跺脚道:“江陵王出了事,皇上一样饶不了你!”
“呵呵,奉劝你。”殷少昊声音寒凉,讥讽道:“江陵王和许嫱没有多大冤仇,你我和许嫱可是生死大仇,再不走,他可能就要被你害死了。不信你看看,咱们两个一出去被人看见,他们是追我们,还是去找江陵王!”没时间等她思量清楚再回答,强行将人拖走。
“长孙司籍……”江陵王的声音在屋里面响起。
长孙曦根本挣不脱殷少昊的大力束缚,跌跌撞撞跟着他往前走,无可奈何,只能对梵音和金针、银针下令,“不许跟来!保护江陵王殿下!”
梵音等人一怔,还来不及选择要不要听这个命令,就和冲进来的叛军厮杀起来。殷少昊虽然贵为皇子,但是允许带进宫的侍卫不过两人,…………他虽然知道汾国长公主要谋反,但也不可能确认日期。而眼下,这两名侍卫也拼命加入了厮杀乱圈儿。
四下里都是一片刀光剑影、火光飞溅,不时还有鲜血迸出飞出血雾,场面惊心动魄!
而殷少昊之前所言没错,他和长孙曦一露面,剩下几个腾出手的叛军都追了上来,双方没有追逐太久,就很快追到跟前!刀光一闪,就要朝着长孙曦的脑袋砍下!“扑……”鲜血飞溅,是殷少昊斩掉了一人脑袋,把他身上染出一团鲜红血色!
长孙曦不由惊呼,“啊……!”
殷少昊拽着长孙曦连连后退,嘿嘿的笑,“有点本事啊。”一面说,一面和叛军纠缠对打,“叱……”,胳膊上被狠狠划开一道血口子!他咬牙,笑嘻嘻的说道:“好了,好了,咱们不打了。”
他嘴上瞎说,手上动作却是丝毫未停。
手起刀落,又恶狠狠的砍下一个人头!
“啊!啊……”长孙曦身边血光不断,从头到脚都被鲜血染了一个遍,已经被鲜血弄得恍惚麻木,根本无法说出话来,只会一声声的惊呼,“啊……”
殷少昊他的肩头也又中了一刀,加上胸口的伤还没痊愈,浑身剧烈疼痛,高大的身影不免有点摇晃起来。他微微喘息,一面后退,一面笑道:“你们不就是想要这个女人吗?送给你们好了。”佯装要扔长孙曦,却猛地扔出手中的利剑,寒芒四射,径直向前飞去!
几名叛军不自控往旁边躲闪,纷纷格挡。
一瞬间的绝境生机!
殷少昊毫不犹豫,卷着长孙曦一起跳下了太液池!此刻正值人间四月春光好,太液池里的荷叶密密匝匝,真真堪称接天莲叶无穷碧,好似一片碧绿的海洋。
风吹荷叶动,他们俩人一下水,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66章 亲密
????荷叶下,殷少昊和长孙曦一边费力拨开荷叶,一边用劲往前游去。
此刻四月天已经微热,两人在水里稍微适应一会儿,就不觉得凉了。只不过荷叶太多,密密匝匝的挡着道路,游起来颇为吃力。而且殷少昊身上好几处伤,一沾水,血被水流冲得更快,力气流逝很快。
他喘息道:“我们往碧月桥那边游,找个桥墩,缓一口气再说。”
长孙曦根本就分不清方向,只能听他的,“好!”刚张嘴,就被荷叶打了一下,不由咳嗽起来,“咳咳,呸!咳……”她头发湿漉漉的,全散了,沉重的莲花金冠也早掉了,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堪。
殷少昊扭头看了看她,笑话道:“长孙落汤鸡。”其实她的头发虽然乱了,但是天色丽质,不着装饰,反倒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气韵。
不过是故意开玩笑罢了。
长孙曦没好气的瞪他,“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殷少昊哈哈大笑,大喘气道:“哎……,要不是我受伤了,就这么一直游下去也挺有意思的。”继而深吸了一大口气,问道:“除非水乡长大的渔家女子,会凫水的很少,你是从哪儿学会的?我心里一直纳闷儿呢。”
长孙曦觉得他这人简直就是疯子!眼下后面有人追杀,他身上又有伤,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闲聊!因而不理他,只顾拨开荷叶拼命往前游去。
殷少昊自然不肯落后给一个女子,当即紧追不舍。
湛蓝无云的澄澈天空下,荷叶无穷碧。在太液池里,一个深紫色的男子身影,和一个浅绿色的窈窕女子身影,并肩往前游着,好似两条划过碧水的游鱼儿。
“快点!前面就是碧月桥。”
“…………”
太液池实在是太大了,一望无垠。刚才的几名叛军大抵都是不会凫水,不知道绕路去了哪儿,早就不见踪影。殷少昊咬牙爬上了碧月桥的桥墩,然后把长孙曦也扯了上来,大口大口喘气,“哎……,差点把本王累死在湖里。”
长孙曦也是拼命喘息不停,实在是累坏了。
殷少昊脱力的靠坐在桥墩上,歪着脑袋,狭长凤目斜斜看向她,笑呵呵道:“过来给我包扎一下,肩膀、还有胳膊,不然血都要流光了。”
长 孙曦费力的撕下几条裙摆内衬,喘了一阵,小心翼翼给他包扎,看着他那被湖水泡得微微发白,又血肉模糊的伤口,心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滋味儿。这人……,骨子里 多半有点傻气。不然的话,刚才那种万分情急的危险时刻,他就该把自己扔出去独自逃走的,何苦带着一个拖油瓶呢。
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
殷少昊有着一张俊美的脸庞,眉眼深邃,鼻梁挺直,配上薄薄微翘的嘴唇,每一处线条都是无可挑剔。然而此刻头发披散,手臂、肩头都被鲜血染得嫣红,勾起嘴角轻笑时,看起来颇有几分妖异邪气。
长孙曦觉得他简直像一个鬼魅修罗,不可以常人论之。
“好看吗?”殷少昊笑问。
长孙曦手上动作一顿,继而窘道:“呸,好看个屁!”飞快给他包扎好,还顺道狠狠的用劲捆紧点,报复了一回,疼死这个嘴欠的好了。
可惜殷少昊已经被水泡麻木,不觉得疼,还在笑道:“看吧,看吧,本王又不介意。”
“你能歇会儿吗?”长孙曦简直想把他的嘴给缝上,“不嫌累!不省点力气,看你等下怎么逃命?若是脑袋搬家,可就再也耍不了嘴皮子了。”
“哈哈。”殷少昊大笑,“大不了,和你一起在太液池里殉情了事。”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