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舍得,他的孩子,他的女人。他的亲人,家人,都在这里,可是,他没得选。
宽厚的大掌轻抚上早早的头:“早早,在家里听妈妈的话。”
“不要。”早早伴着哭声,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在小腿上,顺着小腿滴在了洁白的床单上。
“早早……”
“不要,爸爸我不要你走。你走了,我和妈妈怎么办啊?”早早说着,再也忍不住的大哭出来。扬着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看着孩子的泪眼,湿了的脸颊,沐则坐了起来,抱着早早放在怀里:“你是男子汉了,要坚强。爸爸把妈妈交给你来照顾,你要帮爸爸好不好?”
早早用力的摇着头,两只短小的胳膊紧紧的环住沐则的脖子,哭成泪人的小脸狠狠的扎进他的颈间:“我要爸爸,爸爸你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好不好,早早想你怎么办啊,妈妈也会想你,妈妈要是哭了我怎么办啊,爸爸你别去了好不好,呜呜……不要去了。”
面对离别的痛,早早的哭声,沐则再也说不出话来。直到哭声引起了外面的沐婉注意。
门推开,沐婉走了进来,看到早早扒在沐则怀里大哭,再一看沐则的脸色,便晓得是早早知道了情况。
他们一直不敢对早早讲,毕竟孩子已经四岁了,什么都懂。这件事情大人可以忍,但孩子单纯的内心却很难接受。
沐婉走到床边,拍着早早的头:“早早乖,爸爸去工作,很快就回来了。”
早早知道爸爸说的意思,要很久很久,还那么远:“不要,我会想爸爸……”早早哽咽着,稚气的童声让人不忍再听到他的哭声。
沐婉在床边坐下,一手搭在早早的背上,目光直视着沐则的眸子,眼底却坚强无比。
她知道,她必须坚强,只有她坚强,沐则才会放心去新疆军区。她已经让他落到今天的境地,不能再让他丢了他一生的荣耀。
沐则轻拍着早早的背,温暖的掌心,落在沐婉轻抚着早早肩膀的手背上。
早早睡的不安稳,睡着的时候偶尔还会抽提着。小手紧紧的抓着沐则的手臂,睡着了也不放开。沐婉躺在沐则身边,紧握着他另一只手掌,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屋子里寂静得无比落寞。压抑得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这一次,早早异常坚定,好像心中有感知,沐则和沐婉怎么劝,怎么冷暴力,都没有用。这也是早早从出生到现在唯一一次坚持着己见。
次日要送他去上学,早早扒着门框,说什么也不出门:“我要是走了,爸爸就走,我不要去上学,我要在家看着爸爸不许离开。”
“等你放学,爸爸去幼儿园接你。”沐则哄劝着。
“不要,你会趁着我不在,一下子就走了,我不要去幼儿园,我不要去。”早早的小手紧紧的抓着门框,小小的指节已经因用力而泛白。
“早早……”沐则有些无奈,孩子一直很听话,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沐则也有些无措。
“我不要爸爸走,我不要爸爸走……”早早吼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会便湿了脸颊。通红的眼,让沐则心疼不己。
沐婉要上前,沐则却一把拉住了她:“今天,咱们一起去逛逛街好不好,爸爸好久没给早早买玩具了。”
“不要,我们哪也不要去,就在家里。妈妈,你把门锁上,不让爸爸走。”小早早指着门口,大声的说着。
沐婉看了眼沐则,虽然猜到早早会抗议,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爸爸和妈妈,还有早早,我们仨个人一起去逛街好不好,带早早坐碰碰车,然后买玩具枪,还给早早习变形金刚。”
早早努着小嘴,虽然很诱惑,可是小脸还是非常坚定的摇头。
沐则抱起早早,虽然小家伙一直哭,但是紧环着他的脖子,反正爸爸抱着自己,他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反正不能扔下他的。
早早不听劝,目光非常警惕,小小的内心一刻也不放松,一路上,一刻也不放开沐则的手,逛商场的时候,沐则问他喜欢什么玩具,早早也不要,双手环着沐则的肩膀,说什么也不放开。
买了一堆的玩具,虽然早早喜欢的时候会点头,不喜欢会摇头,但是说什么也不会松开沐则的脖子,今儿个就赖定他了。
沐婉给沐则准备了春夏秋冬四季的生活用品和衣物,虽然去军队,大多是军装,但该备的也要备上,据说当地交通十分不便,到市内要十几个小时,而且在军队,哪那么容易出去一趟。
一天的开心,勉强哄得早早放松些警惕,稍稍开心了些。
次日沐则就要走了,沐婉做了许多他喜欢的菜,一家人开心的吃着晚饭,勿勿的一天,就过去了。
哄睡了早早,沐则看着沐婉还在客厅里转着,想着还缺什么少什么需要带的。
沐则上前,环住她的腰,开着玩笑调节气氛:“我三十好几的人了,生活又不是不能自理。”
“我不管,反正我要做到我能做的一切。”沐婉也很坚持,其实,早早的固执小倔脾气和沐婉如出一辙。
沐则吻着她的发:“小婉,每次分别,你都要让我痛苦一回么?”
沐婉目光开始泛泪,转身拍着他的胸口:“是你让我痛苦,每次都让我这么难过。”
“小婉,你从拉萨离开的时候,给我准备了我所有的生活用品,几乎备上了几年的份,你知不知道,我看到空旷的房间里,却有那么多你留下的东西,我真觉得,死了算了。”沐则轻笑着,但眼底却也有些湿润。那是一个不敢回忆的片段,沐婉走了,却留了太多太多,她为他做的,他这辈子或是下辈子,都会觉得用所有的爱都弥补不回来。
虽然时间久远,但沐婉怎么能忘她当时几乎死都无法抹掉的痛。“我在给你准备每一样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但是心都在流血。哥,我真的不敢再想像,如果再回去那么一次,我可能……”
沐婉的话没有说完,沐则的唇便堵了上来。紧密的吻,狂风暴雨般的席卷着她整个口腔,如铁的双臂紧紧的环在她的腰间,锢得她俨然快要窒息。
“小婉,我爱你,不要难过,我爱你,很爱很爱很爱……”微喘着气息,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眸子,那坚定话语,字字戳中人心底最深处。
沐婉喘息着点头,用力用力的点头:“我不难过,因为你是爱我的,这次和那一次不一样,因为你是爱我的。哥……”
情到深处,再多的话语,也无法表达他们的情感。他只能一遍遍的亲吻着她,让她一次次的在身体里挖掘痛苦和欢悦。
这一夜,他们不眠不休,不知疲惫的把彼此交给了对方,一次次的身心契合,让他们无法克制的颤抖着。
他紧紧的把她压在身下,记记扎实的顶得她几近疯狂。
从认知,到暗恋,到守候,到等待,再到痛苦的转身,刺得满身荆棘,再到他们彼此的心灵交织在一起,给了对方最炙热最滚烫的心。
他吻着她,吻便她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身体每一粒细胞都活跃得无法控制,一波再一波的快感,有力的肌理烫贴着她嫩白的肌肤,他把她高高的抛弃,一波波的欢愉几乎让她无法承受的想要昏厥。脑海中闪现的白光,伴着他们的点滴,沐婉的泪,掉了下来。
哥,我和我的灵魂,一起在爱你!
这一夜,沐婉累得再也睁不开眼睛,沉沉的睡在他身边,安静的吐着气息,但她的手,却紧紧的攥着他的手。
她就像个孩子,她也是个孩子,在他的世界里,她是他的公主,是他的全部。
轻轻的吻着她的发,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小巧的鼻翼,丰满的唇瓣。执起她的手指,一寸寸的吻着。
他轻拥着她,感受着她娇弱的身体在他怀里,他就倍感满足。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看了看时间,沐则轻叹了口气。
悄声起来,穿上了衣服,推开了另一间卧室的门。
大床上的小家伙,小腿骑着被子,两只小手重叠在一起放在脸旁,微嘟的小嘴,很是可爱。
沐则矮下。身子半蹲在他的床边,轻轻的吻了下孩子的额头,温柔的眸子里,有太多的不舍。
沐则走了,但他知道,他会更早一刻回到他们身边。
勤务兵开车,把沐婉沐则直接送到了机场。
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正如没有几个人清楚沐则为什么会离开总参,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被调去了新疆军区。
唐萧和简容来的时候,沐则还真是有些吃惊。
唐萧长臂搭在沐则的肩上:“要不要我申请调过去给你做个伴?”
“别介,那地儿我自己去就成了。”
简容脸色不是特别好,自己的得力助手,跟了自己几年,亦师亦友,调到那地儿,他帮不上忙也十分焦虑。
“简容……”沐则开口,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欠他的恩情。
“先过去吧,我这边会看情形的,沐婉和早早你别担心,有我们大家呢。”
“谢谢你们。”
唐萧一拳硾在他的胸口:“别特么的整没用的,谢什么谢,你快点回来就成了。”
沐则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会努力,早日回来看你们。”
上了飞机,沐则的心却是沉甸甸的。他还是惦记着家里熟睡的沐婉和早早。不知道孩子醒来看不到他,会不会难过哭泣。
送走了沐则,唐萧叹着气,和简容一起走出了机场大厅:“真没办法么?”
简容眉头微皱,却也轻笑了下:“军衔不是没撤么,去几年历练一下也好。”
唐萧眨了下眸子:“诶,合着你心里有数啊!”
简容摇头:“我心里没数。”然后啧了一声,皱着眉头看着他,“你不是戒烟了吗?”
“啊?哦,这不是沐则要走,我心里难受啊!”唐萧吸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
简容嫌弃的躲开他一米的距离:“小七最烦烟味。”
唐萧咂了咂舌:“诶,说沐则呢,怎么扯我这儿来了。”
可是他喊也没用,简容压根不理他,立落的上了自己的车,然后扬长而去。
“呯”的一声门被推开,早早瞪着大眼睛,撒么着四周,焦急的冲着床上喊着:“妈妈,妈妈,爸爸不见了。”
沐婉支起身子看着早早惊慌失措的眸子,轻勾着唇角:“爸爸很快就回来,昨晚爸爸和妈妈说了,就像平时出差一样,很快就回来的。”
早早急忙爬上沐婉的床,抓住她的手:“妈妈,是真的吗?”
沐婉点头,微笑的眸光中看起来无比坚定:“是的,爸爸很快就回会来的。”
“妈妈,你不要骗我,早早已经四岁了,我什么都懂,你不要骗我……”早早说着,扑到沐婉怀里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着。
“乖早早不哭,妈妈怎么会骗早早呢,爸爸最爱妈妈和早早,他不舍得见不到我们。”沐婉微扬着唇角,她在笑给早早看,给早早坚定的信念。也是笑给自己,让心像灿烂的笑容一样,不带一丝悲伤。
哥,等你回来,我们再也不分开!
92、
三月的阿勒泰还沉浸在自己的冰雪世界中;夜晚下了一场小雪,地上;树梢上;远处山脉,整个世界都处在纯洁的世界里。下过雪的早晨没有了往日寒风的冷冽,天气反而变得温和许多,早上八点多,太阳渐渐升起来了,在阳光的照射中,金山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像极了七彩的三棱镜折射出的光芒…
阿勒泰军分区的某团驻地;团长高海;政委常治平。两人正坐在办公室里琢磨着新调派的空降兵。
年约四十的高团长摸着下巴,一脸的疑惑:“一问三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常政委拨弄着手中的钢笔,沉思着:“也就两种可能,一是犯了错误被贬,另一种就是来镀金的。”
高海摇头:“被贬,他那中校的军衔可没撤啊。镀金,他在西藏呆了好几年,还需要重来一回?”
常政委噗哧一乐:“那是军委直接下的通知,咱们管那么多干嘛,不过我倒挺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
空降兵,镀金,大院子弟,中校军衔,新兵连指导员……
这一切,都成了私下里大家议论的对象。
沐则也早已习惯,不听不看不闻不问,嘴上他们脸上,他堵不住。
新兵连的连长刘石,军衔上尉,正边级。面对沐则这个中校级别的指导员,刘石却总觉得低他一等,心中那些爆脾气也总是瘪得发不出来。
沐则感觉得到,他的到来引起了全团不小的轰动。各种猜测,但沐则依旧淡然的处事风格,不理不问,不解释。
沐则的工作是思想政治工作,他打小是听着沐政委训话长大的,跟了简容几年,做起政治思想工作更是如鱼得水。
但是,难免会有秀才遇上兵的时候。
但他们可不知道的是,他是个文秀才,也是个武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