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在望并没有说什么。看来这种事实在太过诡奇,他也不敢妄下断言,一切只有去用事实来证明。
“杨排,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一定能够找到那个‘幽闭之门’!”
他的意思是要杨在望给他搭一座瞭望塔,他要亲自守在上面,用大型高倍夜视望远镜进行守株待兔式的观察,观察那个“幽闭之门”到底出现在哪里。
他相信,那个“幽闭之门”一定有它的某种可以被辨认出来的特性,比如会发出某种辉光,这种辉光在白天太阳的强光下自然不易看出,就象我们在白天看不到天上的星辰一样,只有到了晚上,在微光条件下才能被看出来。
出乎意料,杨在望竟然同意了郭东亚的请求,指挥战士们给他架了一座四米多高的瞭望塔,并给他安置了一架大型高倍望远镜,这种望远镜可以进行白光(用于白天观察)、微光(用于夜间观察)、红外线(用于观察反射肉眼看不见的光线的物体)三种模式的切换,最高可放大二十倍。
晚上七点钟以后,郭东亚就呆在了瞭望塔上,守在望远镜前,进行他的“守株待兔”式的观察。
至于他能否等到那只“兔子”,那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第七章 神秘绿雾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张先进很不以为然:“排长,你真的相信那个郭东亚的话?”
杨在望的脸上没有表情:“我不是相信他,我是相信我自己。”
张先进摸不着头脑了:“相信你自己?”
李阳笑道:“排长的意思他只相信他自己的判断,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骡子是马先让它遛遛!”
张先进也笑道:“我明白了,先让郭东亚这‘骡子’遛遛……”
吴小莉也没闲着。她仿佛也对郭东亚所说的事发生了兴趣,开始在他的电脑上捣古,大概也想捣古点什么明堂出来。
郭东亚在瞭望塔上守了大半夜,却没有等到那只“兔子”。他从东边看到西边,又从南边看到北边;从近处看到远处,从远处又拉回到近处,睁大眼睛费力地搜索着,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连一块石头、一棵树、一丛灌木……都要仔仔细细看上半天。到后来连杨在望也上去帮他看,杨在望是纯粹的军人,使用起望远镜来自然比郭东亚这种书生气浓的人要得心应手得多。
然而,杨在望也是一无所获。望远镜里除了一片死寂还是死寂……
张先进对李阳道:“我看是没辙。我不知道排长怎么也会相信起这种迷信的东西来?”
“这不是迷信!我们不要把我们还没有认识到的东西一概都斥之为迷信!这样会犯主观主义的错误的!”李阳忽然有点光火。
“我是主观主义?我只相信科学、尊重事实!”
“你相信的只是一种形而上学、死板、机械、程式化的东西,根本不讲客观实际!”
“什么?你说我是形而上学?你说我是形而上学?你陷入唯心主义、封建迷信的泥潭还有理了?”张先进拉开了架势手指差点指到了李阳的鼻子。
“别吵啦,你们两个别‘形而上学’、‘形而上学’了,想上学,到学校去!真是吵死人了,你们两个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吴小莉在帐篷里捂着耳朵大叫道。
“想上学?”李阳、张先进都是一楞。
“小姐,拜托你学点哲学好不好?形而上学不是谁想上学,是个哲学术语,意思就是指用孤立、静止、片面的观点去看待事物!”马龙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我什么也不想学,你们别吵我!”吴小莉仍在尖叫。
“哈哈哈……”战士们都大笑起来。李阳和张先进也笑了,两个人笑着各捶了对方一下,为刚才的争执表示歉意。
“咦,起雾了。”一个战士拧亮手电照了一下夜空。
“是绿色的雾!”另一个战士惊呼道。
“绿色的雾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舞台上的灯光师还能打出五颜六色的雾来呢!”先前说话的那个战士讥诮道。
“那不一样,那是特技嘛,可这野外哪来的绿雾?”
“什么什么绿雾?”帐篷里的吴小莉忽然发出了惊骇的叫声。
“怎么了?”李阳、张先进一齐问道。
吴小莉没回答他们,象是在自言自语:“当首陀罗和普奥拉特相会在西南方的达西里西,曼彻古巴都胡索……首陀罗是他们对天狼星的称谓,普奥特拉是火星,当天狼星和火星在西南方的‘曼彻古巴都胡索’星座——应该是指仙后座吧、黄赤交角成六十度相遇时,就是道格休胡之门打开之时!今天晚上天狼星和火星的运行正构成了这一条件!阿罗满之神每隔三个纳米西降临依稀巴哈之地一次,神驾驭西马之光轮而来,绿色的普碴环绕着光轮……纳米西既不是三天、三个月,也不是三年,而是指天狼星和火星在某一特定的时刻相遇的周期,今天晚上正是这一特定的周期!天哪……道格休胡之门打开了,道格检胡之门打开了!”
吴小莉忽然尖叫一声冲出了帐篷,冲着瞭望塔上的杨在望和郭东亚拼命地挥手:“你们快下来,不用找了,道格休胡之门打开了,幽闭之门打开了!”
吴小莉的表情越来越激动,越来越疯狂,几近歇斯底里……
到后来,她已经披头散发、两眼无神,伸出双手在空中乱抓,跌跌撞撞在营地里乱窜,口里不停地发出呓语:“道格休胡之门打开了,道格休胡之门打开了,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小莉,你怎么了?”杨在望忽然大吼一声,从四米多高的瞭望塔上一跃而下,急步奔到吴小莉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战士们都冲了出来,胆小的人张惶失措、两股战战,浑身抖个不止……
“吴军医到底怎么了?”“我看怕是中邪了!”“就是,这达昏山谷就是邪!”“什么‘中邪’了?这明明是病了嘛——怕是‘臆想症’!”“我看是‘猪婆疯’!”“‘猪婆疯’是什么疯呀?是‘猪婆’发疯了吗?”“疯你个大头鬼——猪婆疯就是癫痫病,这都不懂?”稍微镇定一点的战士们都在议论纷纷,论调也都五花八门。
“谁再散布这种迷信的言论,回去我关他十天禁闭!”张先进大声吼道。
“好了,大家该休息的去休息,该放哨的去放哨,别在这里瞎嚷嚷了!”李阳也叫道。
吴小莉已经昏厥过去。杨在望忙给她掐人中……
也许只是紧张过度,几分钟后,吴小莉就悠悠醒转过来了。
杨在望温柔道:“小莉,你没事吧?”
吴小莉眨巴着长长的睫毛,轻叹了一声:“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有事……这样你就会对我温柔一点。”
杨在望想挤出一丝歉意的笑,但他脸上的肌肉实在太过于僵硬,实在硬挤的话只会让人觉得是皮笑肉不笑,所以他干脆选择了不笑。
吴小莉并没有太在意,也许她早已习惯了这张不带笑容的脸。她看了看四周,对众人道:“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刚才有个‘女巫’在跳舞。”李阳笑道。
“什么‘女巫’在跳舞?”吴小莉显然已经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事。
李阳便把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吴小莉的脑海里一下有了印象,脸上恢复了那种极度骇然的表情:“望,李阳,郭东亚,张班长,道格休胡之门打开了,道格休胡之门打开了,我们完了……”
“没那么严重吧?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吗?”李阳道。
吴小莉看着郭东亚道:“你的推断没有错,只不过‘道格休胡’之门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因为……整座达昏山谷都是‘道格休胡之门’,幽闭之门!”
“整座达昏山谷都是道格休胡之门?怪不得我找不到它……”郭东亚的脸上开始沁出汗来,显然他已极度紧张。
李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郭大记者,你紧张个啥,天塌下来有我们大家顶着呢!”
郭东亚没理会李阳,自顾自喃喃道:“原来我们早就陷在道格休胡之门里面了,我们还到处去找它……也怪不得我们找遍了达昏山谷都找不到红十字会和美军特种分队的踪影,其实他们也早就陷了进去,可怜我们还象傻子一样到处去找他们……”
张先进上前捅了捅郭东亚道:“郭东亚,你干嘛自言自语的?你有毛病啊?”
郭东亚被张先进这一捅,神志似乎清醒了些,但接着他的眼里又转为一种绝望的神色:“杨排长,张班长,李班长,我们完了,我们陷在‘道格休胡之门’里面了!”
张先进道:“真是扯淡!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吗,怎么完了?”
“张班长,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其实已经不在达昏山谷里了,而是在一个和达昏山谷一模一样的镜像世界里,这里的一草一木完全都是真实的,但这里却是一个完全和外界隔绝的幽闭空间,就象是一个孤岛,是一个平行于我们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和这个世界就象两条平行线,永远也没有相交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困死在这里了,永远也出不去了?”张先进讥诮道。
郭东亚点了点头。
“别煞有介事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会相信你这无稽之谈?青天白日说梦话,我们现在不在达昏山谷难道在别处?你这一套封建迷信言论在别人那里有市场却别想来蒙我!”张先进最后一句话自然指的是李阳。不过李阳似乎并没有听到张先进在说什么,他的神色竟然也凝重起来。
难道他已经相信了郭东亚的话?
杨在望也仍是面无表情。他仰望着夜空,似乎也在思索……
张先进掏出手机忽然想打个越洋电话——他的手机可是地道的全球卫星定位系统GPS,无论是高雪域高原、冰川谷地,还是沙漠深处、两极地区,都能接收到信号。
然而令他大感意外的是,他的手机竟然没信号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把目光转向李阳。
李阳木然地摇摇头,仿佛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他又看向杨在望。杨在望竟然也冲他摇了摇头。
“你们的呢?”张先进有点发毛了,急冲冲喝问马龙、刘国栋、姜红旗等人。
众人纷纷掏出手机来看,结果是一遍惊呼声:“哎呀,我的手机也没信号,刚才都还有呢!”“我的岂止没信号?我才充满了电的,怎么这会儿连电都没有了?”
“哎呀,我的手机也没电了,半小时前才在汽车蓄电池上充了电!”“我的手表也停了!”“我的也停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你的电脑还能上互联网吧?”张先进看着郭东亚道。
郭东亚不说话,疾冲向帐篷——
很快,他又一阵风般地卷了出来,神情沮丧道:“没用了,上不了互联网了,还死了机……”
“排长!”一个负责和连部进行无线电通讯联络的战士失魂落魄地从另一个帐篷里跑了出来,“和连部的联系忽然中断了,机器受到了莫名其妙的电磁干扰,再也调不正频率了!”
“排长,罗盘也不能正确指示方向了……”另一个战士也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杨在望忽然睁圆了眼睛,大吼一声:“用明语喊话,向连部呼救!向维和总部呼救!!向联合国呼救!!!”
第八章 不速之客-1
杨在望他们使用的是指挥、控制、通信、情报一体的C3I系统,是一套比较先进的现代化通讯联络工具,既然这一套系统加上互联网、GPS卫星定位系统都失灵了,那明语喊话又还有什么用呢?
杨在望手表的指针停留在午夜两点。但实际上现在已经根本就无法知道具体的时间了,只能大致估计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杨在望再一次感到很累。他很疲乏地对众人道:“你们都去睡吧,我替你们站岗……一切等天亮再说。”他拿过一支枪,默默地走向哨位。
“望,我要和你在一起!”吴小莉忽然叫道。
战士们都已经感到很疲劳了,连续折腾了几个晚上,没有几个人还能撑得住。
于是乎,不到十分钟,整个营地里都已经静悄无声,所有的人进入了沉沉梦乡之中。这时的他们已经不会再听到任何怪声,就算炮弹在他们身边炸响,他们也不会醒来。各位读者恐怕也都有过这样的经验,比方说当你连干了几个通宵的“方城大战”,或者连续在网吧里熬了几个通宵,或者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当你最终一头倒在床上的时候,就会是这样的感觉:一切对于你都已经没有意义,只想不受任何干扰美美地睡上它一觉。
所以,在这个时候睡着了的人,往往都睡得很死,不会轻易被吵醒。
所以,这种时候也往往是人最麻痹的时候。
但有一个人却是个另外。
哪怕是最疲乏的时候,哪怕就是在熟睡中,他也能让一根神经保持清醒。因为他知道,他是一名军人,而且是一名带兵的人,他必须要为自己军人的荣誉负责,他也必须要为他带的那些兵负责。所以他就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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