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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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医哑妻-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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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梅芳百思不得其解!
  她正在沉思,房子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她赶紧躺了下去,略侧着身子,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梅芳听到有人掀开帘子进了屋,随后一个粗嘎的男人声音在她附近响了起来:“梅拉?……”
  她隐约听到这个男人在问她怎么了。
  梅芳为了问诊的方便,曾经学过一些简单的藏语。但是这口音让梅芳觉得很古怪,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紧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房子里昏暗的光线帮了她的忙,那男人大概以为她睡着了。
  梅芳听见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嘀咕了几句,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小屋静了下来,她偶尔听到旁边的房子里有牛在叫,她开始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芳模糊地回忆起她坠河后的细节,她只记得自己被江水冻得冰冷,又呛了水,慢慢地就失去了知觉!
  她隐约记得曾经听人唤过梅拉,不过她以为那是她将死之刻的幻觉。
  梅芳突然想起前阵子自己看过的电视连续剧《宫》,她记得里面有人穿越到了清朝,还成了皇帝的妃子,那时她只看了几集就失去了兴趣。
  她觉得那样的剧情荒谬可笑!可是现在看着这具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躯壳,穿越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的状况!
  穿越到了古代的青藏高原?这念头将她吓了一跳,她在21世纪初来到那个藏东小城时,城里落后得很。如今竟然空降到了古代的青藏高原,她该如何生存下去?
  梅拉曾经跟随医疗队下过乡,很多乡里没水没电也没通车,那些藏民的生活基本是处于原始状态。
  只有那些行驶在峭崖陡路上的摩托车、大货车能带给人一丝现代的气息!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梅芳挣扎着起了床。她摇摇晃晃地朝着小窗走去,刚走几步,就撞在了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同样黑乎乎的柱子上。梅芳只觉得两眼冒金花,然后就人事不知,倒在了地上。
  梅芳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是被牛粪刺鼻的味道呛醒的,她顺着明暗的火光看去,只见火塘旁坐了3个人。
  从身影里可以看出,是一个男人,两个女人。
  梅芳沉默地看着他们模糊的身影,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时,她的肚子忽然“咕咕”地响了两声。听到声音,三个人全都转过头朝着她的方向看来。
  一个很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梅拉,你醒啦?”
  梅芳没有答应,尽管她知道一般情况下,该怎么回答。
  但是很显然,这不是她生活的时代,也许语言是不相同的。她生怕自己露出了破绽,然后被看成怪物。
  那个女孩显然没指望她回答,只是走到了她身边,摸了一下她的额。
  梅芳感觉这个女孩的手很粗糙,掌心里有好几个茧,但是摸在脸上,让人觉得很温暖。
  梅芳听到火塘边的那个女人喊了一声德西,她暗暗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那个女孩就在一连串快速的问答后,将手伸到了梅芳的腋下。
  梅芳配合地坐了起来,然后顺势下了床,被女孩扶着,来到了火塘边。
  火塘里烧着的正是牛粪,梅芳靠近火塘坐着,更觉得这味道呛人。牛粪没有烧透冒出的烟弥漫在小屋里,她一会就被熏得眼泪直流。
  梅芳不敢伸手去擦,她害怕这些人发现她的异状。她假装头疼难受的样子抱着自己的头,坐在那张似乎是一段木头做成的凳子上。
  凳子不太平顺,地似乎也是坑坑洼洼的,她坐久了只觉得摇摇晃晃费力得很。
  但是她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低着头,盯着什么也看不清的黑黑的地面。一边竖着耳朵,听着这些人说话的语调。
  她似乎以前从没听过这样的藏语,这些人说的藏语就像是以前她在一个叫麦堆的小地方听到的土语一样,除了名字,她什么都听不懂。
  梅芳沮丧地叹了口气。那男人惊讶地啊了一声,看向了梅芳。
  梅芳赶紧闭了嘴,继续盯着地面,满屋子的烟呛得她嗓子发痒。她憋得难受极了,便站起来,朝着白天看到的那个帘子的方向走去。
  德西跟在后面问了她一句,她没听懂,也没打算回答,只是朝前走着。
  不放心的德西紧跟着她出来了。
  梅芳摸索着走出屋子,朝着光亮的地方走过去。
  借着月光,她看到屋外是一个极小的院子,矮矮的墙围着两间同样很矮的屋子。
  在院子的一旁有两只牛站在那里,另外一边的墙根上堆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圆圆的。梅芳猜测,那应该是晒干了的牛粪饼。
  梅芳不知道自己该朝着哪个方向去了,她试着朝那张低矮的小门走去,跟在后面的德西扯了她一下。
  梅芳看了下月光下的院子,跟着德西回了屋子。
  她肚子又咕咕地响了起来,那个妇人听到这声音,转身朝着角落边的桌子走去。
  她走到梅芳身边的时候,手里多了个黑乎乎的碗,碗里好像是半碗糌粑。
  梅芳皱着眉看着这个黑乎乎的碗,她接到手里的时候,摸出来这是一个木头挖出来的碗。碗好像很久没有洗过,碗沿上还粘着一些干透了的糌粑。
  她有点排斥地看着糌粑,然后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
  梅芳在心里挣扎了一下,终于闭上了眼睛,将碗端到面前,学着以前见过的藏民的样子舔食着糌粑,但是她极不熟练,很快就被突然吸入气管的糌粑呛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她的眉眼、脸上全沾上了被她咳嗽吹出来的糌粑粉。
  梅芳听着格勒惊讶地喊:“泽卓嘎……”
  泽卓嘎利索地倒了一碗颜色有点暗的茶,递给了她,眼神里全是关切。
  梅芳心里一暖,不再去计较这颜色暗暗的茶,赶紧接过来,喝了一口。茶微微有点苦,可能烧过了,带着盐味,正是清茶。
  德西忙不迭地拍着她的背,梅芳咳得脑袋又开始疼了,她压抑着嗓子发痒的感觉,慢慢地平息着气息。
  格勒问了她什么,她一句都没听懂。但是她抬起头,看了下旁边的格勒,装着会意地点点头。泽卓嘎便将刚才端开的糌粑碗又递了过来。那糌粑已经被泽卓嘎和着清茶,捏成了几个小团。
  梅芳感激地看了一眼泽卓嘎,接过了碗,捏着糌粑吃了起来。
  糌粑磨得很粗糙,但是吃起来很香,而且梅芳确实饿了。

  第三章 梅拉的家

  吃完糌粑的梅芳,傻傻地坐了一会,又回到了她原来躺着的地方,那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床,而是用木头拼起来再垫上羊皮的可以坐躺两用的地方。
  她的头痛得厉害,梅芳忍不住申银了两声。
  躺在另外一边的德西赶紧摸索着爬过来,看了她一下,摸了摸她的脸,无奈地摇了下头,叹息了一声,爬回了自己睡觉的那边。
  曾为医生的梅芳,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那些处在农牧区深处的病人无医无药的痛苦。她知道自己的头受过重创,白天无人的时候,她摸到额角上有好大一个疤,似乎是用香灰捂住后形成的,硬硬的一大块。她只轻轻地碰了一下,便疼得不行。
  晚上睡觉时,梅芳小心地侧睡着。
  窗外异常地安静,银白的月光透过小窗照在某个角落里,习惯了楼下常有救护车声的梅芳,第一次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宁静。
  她侧着身子,朝上的耳朵仔细地捕捉着一切声音。但是屋外除了牛发出的粗重的喘息声,反刍的声音,其它什么声音都没有,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她听了一会,眼皮越来越重,渐渐进入了梦乡。
  梅芳睡得并不安稳,她总是梦到跳河前与张卫的一切。梦到张卫冷淡地对着她,梦到以前,晕车的她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之后,一脸疲倦地从客车上下来,迎接她的张卫,满脸不耐烦的样子。梦到张卫搂着那个小姐,轻佻放肆地笑……
  梅芳翻来覆去,终究在极不安稳的睡梦中,不小心压到了额上的疤,她一下就痛醒了。
  天已经亮了,她看看另外一边的德西的位置已经空了。德西盖着的那块破旧的毡子被叠得整整齐齐,靠着角落放着。
  梅芳知道德西已经悄悄地起床出去了。
  房子的另一边,泽卓嘎正在烧火,火塘上搁着的陶壶,咕咕地响着,不时冒着白气。
  梅芳看着泽卓嘎将陶壶取了下来,放了一点点茶叶,加了一点盐巴,又将盖子盖上,继续煮了起来。
  陶壶似乎是使用很久了,即使被擦了,也是黑得发亮。
  清茶的味道混合在燃烧的牛粪散发出的味道里,梅芳已经习惯了一点点。没有第一次单纯闻着牛粪味道那么难闻了。
  她起了床,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些凌乱。
  梅芳习惯性地想去梳洗,才想起她对于这个家,这家人的生活习惯一点都不熟悉。梅芳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才能将这一头乱了的长发梳理整齐。
  她看了下泽卓嘎的头发,还是昨天她看到的样子。看样子,她没有必要天天梳理头发!
  梅芳摸了摸额角上的疤,如果不小心碰破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终究放弃了寻找梳子的习惯。
  梅芳好笑地想起她在那些寂寞的夜晚到处搜寻到的言情小说,那些介绍穿越的小说里,似乎女主角都是穿越到了太平盛世里成了公主、才女、再不济也是小家碧玉。
  她想起自己眼下狼狈至极的处境,连穿越也这么悲剧。她苦笑了一下,走向泽卓嘎。
  泽卓嘎看到走过去的梅芳,裂开嘴笑了,白白的牙齿和她深褐色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梅芳也笑了一下,她揣测了一下这家人的家庭关系,泽卓嘎应该是梅拉的妈妈,格勒是梅拉的爸爸,德西是梅拉的姐姐。
  梅芳想模仿着德西称呼泽卓嘎的腔调,喊一下阿妈。但是她马上想到,喊完之后自己该说什么呢!梅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也说不来复杂的藏语,尤其是这不知道什么时代的藏语。
  梅芳想了半天,要想在这个家庭生活下去,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就只能借着脑袋受了重创,装哑了。
  人死过一次之后,会改变很多,梅芳也是如此,她以前寻死的勇气已经用完了,既然这么侥幸地活下来,又逃离了那里,那她就应该好好地活下去。
  她学着泽卓嘎的样子,半蹲着坐在那个木头凳子上,笑米米地看着泽卓嘎忙碌着。
  泽卓嘎将煮好了的清茶取下来,搁在火旁有些温度的牛粪灰上。
  梅芳仔细地盯着泽卓嘎在哪里地方拿东西,她的身体一旦好些,肯定就要参与这个家里的一切活动,当然包括做家务。
  她看着泽卓嘎从一个翻着的羊皮口袋里舀出来半碗糌粑,想了想,又倒了一些回去,只剩下小半碗。又将昨天梅芳用过的碗舀了半碗糌粑,这碗里的糌粑比她自己那碗稍微多一些。
  泽卓嘎笑米米地将糌粑递到梅芳手里,又拿出两个小点的木碗,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了梅芳。
  梅芳接过清茶,眼睛偷偷地瞄了一下泽卓嘎。她看到泽卓嘎倒了一点点清茶到糌粑碗里,然后就将清茶搁在一边,手开始揉着糌粑。
  梅芳赶紧照着做了,她倒水没有泽卓嘎那样匀称,手一抖,水就倒多了。梅芳只得尴尬地捏着快成了糊糊的糌粑,送进自己的嘴里。
  泽卓嘎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又忧心忡忡地盯了一下她的额角。
  梅芳意会了泽卓嘎大概以为是自己脑部受伤引发的问题,她赶紧指了下自己的额角,做出痛苦的模样,手又抖了一下。
  泽卓嘎心疼地看了她一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梅芳松了一口气,快速地吃完了她的糌粑糊糊。
  梅芳神情复杂地看着泽卓嘎吃完那小碗糌粑之后,又倒了一杯清茶喝了下去。
  梅芳看到泽卓嘎在喝清茶的时候,很小心地不让自己撒掉一点点,她又环顾了一下房子的布局。心里就有点明白了,梅拉应该是生活在一个比较贫困的农民家庭里,泽卓嘎舀糌粑的动作告诉了她,昨晚她在院子里只看到两头牛也证实了这一点。
  梅芳想着自己在那样的社会里,虽然发不了财,但是有一技之长,要养活自己也不是难事。
  青藏高原的生存条件,自古以来就很恶劣,要想生存下去,恐怕会比她以前生活的现代社会要难得多。梅芳有些担忧,自己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她看了下自己粗糙的双手,想象着与她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生存下来的能力!
  不过,她终于不用再去面对张卫那张一看她就厌恶的脸了。
  梅拉想着自己的心事,终于松了口气。
  这算是新的开始吧,虽然有点糟糕,但是自己至少有一次机会,可以安排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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