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夏呆了一呆,连忙摆手道:“不是的,我不是什么公主。”他怎么会这么想……
“噢,”君亦衍点头垂眸,忽地又抬起头来,道:“那是秦皇的……”私生女儿几个字在喉中滚了滚,及时咽了回去,换了个词道:“遗落民间的女儿?”所以与一晗是兄妹,却不是公主?
未夏被噎了一下,呆呆道:“不是的……相、相公,我跟秦皇没有关系的。”又不是还珠格格,他怎么会想到这么离谱的可能,不过似乎,真相比这个还要离谱……
“噢,”君亦衍低应一声,又垂眸陷入苦想,样子就好像一个好奇宝宝,兀自沉思片刻后,只见他眼睛一亮,又问道:“那你是秦平康王的女儿?”与一晗是堂兄妹,所以她是个小郡主?
未夏被他的发散性思维弄得傻眼,摇头兼摆手,哽了半天,磕磕巴巴地道:“也、也不是,相公……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噢,”他脸上的疑惑更重了,若有所思,蹙着眉,喃喃道:“莫非是表家兄妹,秦皇一生只皇后一妻,那……”
未夏憋得脸都红了,早知就不跟一晗攀亲戚了,见他仍是一副埋头苦思,不搞清楚不罢休的样子,连忙阻断他道:“相公!我不是公主,也不是什么郡主,我与一晗确然是兄妹,但……但我与秦国皇室没有任何关系,相公……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他抬起脸,疑惑不解地看着她,未夏圈住他,认真道:“并非我想瞒着相公,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一晗的的确确是我的兄长,这点我保证没有撒谎,相公……你可不可以不要问了?”
也对,母辈父辈们的事,她一个小丫头也不可能知道得太清楚,秦皇可以瞒住天下,将儿子藏在平康王府,在其他地方多藏一个女儿,也没什么奇怪。反正不管她是什么人的女儿,总归是他君亦衍的女人就是了。他碰碰她的额头,歉然道:“我信你,只是一时好奇了些,往后,我再不问了。”
“谢谢相公!”未夏不知他还是想歪了,心中轻舒一口气,直觉谢天谢地,不用再纠结这个问题了,等以后他自己想起来吧,到时候他就会知道刚才的那些猜测有多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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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互相拥着,合了会儿眼,不多时书房那边就来报君亦习到了,君亦衍应了声,将未夏放到凳子上,站起身来细细嘱咐:“我与亦习在书房商议事情,完了便歇在那处,用过药你早些睡,别等着我自己不睡觉,今晚外间留个人,夜里若是饿了,就着人去弄些吃食,别忍着饿。”停了一下,又补充道:“药膏收在妆台的第二层,睡前记得叫丫鬟给你抹上,不光额头,手腕也抹。”
“我知道。”未夏点头答应,也站起身替他整理衣袍,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没有转圜,芳慈王妃……会怎么样?”想到当日柔妃宴上见过的娃娃脸小王妃,她怀中抱着的挑食小娃娃,和宠溺妻儿的年轻丈夫,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
君亦衍蹙紧眉,攥紧拳,深吸一口气道:“明日皇后会下诏认子,先给亦习嫡子身份、改封号为北谦王,其他的……待与北祁联姻之事明朗后再说,若确认亦习为北祁驸马,父皇便会下旨撤去芳慈正妃名位,改嫡妻为妾妃,如若不肯,便直接……”休妃二字竟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见未夏脸色发白,君亦衍不再说下去,闻声劝道:“你别担心,还没到那一步,定会有转圜。”
未夏点点头,拉住他的胳膊勉强道:“若是能帮,若是有办法,相公,一定要帮亦习推了这婚事,”见他神色一僵,她白着脸,慌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知道决不能让安王世子娶北祁公主,但……但今日萍姑姑说,芳慈王妃才怀上身孕两个月,若是给她知道了,若是那样,太可怜了,太可怜了……”她喃喃重复,神情不忍。
他心中一痛,怜惜道:“我知道,我知道,亦习是我的弟弟,芳慈是我的弟媳,未夏……”他喊她的名字,说得无比艰难:“当初没有保下你,这次,我一定不让亦习再保不住芳慈!”
他嗓音里的痛意,让她一慌,连忙摇着头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相公,你知道,那件事我没有怪过你……”
“是,我知道,”他拥住她,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圈住她,却不让她太吃力:“我知道你没怪过我,是我怪我自己,未夏,我很后悔对你做了那件事。”
她圈住他的腰身,头贴在他的胸膛,布料之下,那里一笔一划深深印刻着她的名字呢,嘴角微微上翘,她浅浅地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相公,我从来都不在乎别的,他们当我是你的小妾就小妾,我自己当自己是你妻子就好了。”
他俯□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沙哑道:“我也当你是妻子。”
“我也知道,”未夏抬起头来望着他,四目相接,她弯起唇角,慢慢地说:“相公,我常常会祈祷,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幸福圆满,相公知道为什么吗?”
她浅浅地笑,与他十指紧握:“因为,我与相公也是有其中一对啊。”
心中感动,他抚着她的眉目,低声应道:“从现在起,我也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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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愧疚
烛火换了几轮;豫王府书房里从深夜亮到凌晨,紧闭的门甫一打开;驻守在门外的圆脸少年忙躬身闪到一旁;守了一整夜;此刻他的眼睛很有些涩。
两人从门里率先步出,经过他身边时;君亦衍出声道:“辛苦了,小三子,去歇吧。”
“是;爷。”邱三应了;却不退下;站在门下凝视着二人下了石阶,往竹林走去。
屋子里的人纷纷步出,一夜未睡,每张脸上都写满疲倦,刘完微驼着背紧跟上主子而去,邱三回神,拉住一人急切问道:“齐大哥,爷和六爷商量出对策没有?”
齐荆摇头,剑眉紧蹙着,幽幽着叹了口气。
“那可怎么办才好,难道真让六爷去做那劳什子的北谦王,”看出齐荆的忧虑和沉重,邱三闻风即雨,急得当下砰砰跺脚:“还是说让阿箩去当女驸马!”
齐荆被他小孩子心性逗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劝道:“别操心了,爷叫你去歇着就去歇着,六爷说了,现在是人在情势之下,身不由己,最坏的打算,他娶了便是,女人嘛,娶了往后还可以休,只是六王妃暂且会受些委屈。”
“那怎么一样!”小三子挥落搭在头上的大掌,稚气未脱的脸庞十分激动,不满地大声嚷道:“齐大哥把我当小孩子哄,一国公主怎么能比一般女人,即便是皇上,娶了也不能说休就休,这是政治婚姻,政治婚姻!弄不好是要打仗的啊!六爷这要是娶了,六王妃便只能做妾,承印也要变成庶子了,这辈子除非那位公主先死,他们才有可能重新扶正,”说到这里又是狠狠一跺脚,愤愤道:“可我听说北祁人比我们中原人都要长寿,弄不好,六王妃就要做一辈子的妾,就跟咱们府里的这位一样,翻不了身了……”
“小三子住口!”齐荆喝斥一声,急忙转身,所幸那二人并肩立在院中的青竹丛下,均没什么反应,只稍近些的刘完往这边瞅了一眼。
“小三子,”抬手习惯性往他脑袋上摸去,想起他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把他当孩子,又收了回来,齐荆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这种犯上的话往后可莫再乱说,夫人虽没了嫡位,还是府中的女主子,我们做属下的,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够了,爷的家务事莫多言。”
邱三顿时一急,当即不满地反驳起来:“我也没说什么呀,怎么就犯上了,齐大哥,我不过是说得事实,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啊!”
齐荆皱眉,脸色严肃了几分,语重心长道:“便是事实、便是人尽皆知的事,也不代表可以随意说,小三子,你还小,看事情总还带着偏颇,六王妃委屈,夫人便不是委屈么,莫忘了,夫人的嫡位当初是怎么没的,只这一桩,你我便该敬她重她,更不论夫人屡次帮着咱们爷,这回差点连命都没了,既然她与咱们一样,心是向着爷的,为何就不能接受她,爷身边多个人,也是好事。”
一番话说得邱三渐渐垂下了头,齐荆拍拍他的肩道:“男子汉大丈夫,落井下石、接人伤疤的事自是不屑去做,但说话行事前若总是不加思索的话,难免造成无心之过,可便是无心,伤了人也是真的伤了,小三子,你记着,言利于匕,伤人于无形。”
“齐大哥教训的是,我知错了。”一番话说得邱三顿感羞愧,一点头,握拳道:“言利于匕,齐大哥,这句话我记住了。我大哥以前也说过我太毛毛糙糙,往后我一定会改,若是做得不好,齐大哥只管教训!”
齐荆笑着,抚了抚他的脑袋,点头道:“错了还能学、还能改便好。”怅然叹息,最后一句话说得几乎微不可闻,“可有些人,便是想改也不能……”她唯一错在,是董逢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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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再没了动静,竹丛下的两人并肩而立,相似的面容,其中一人较另一人明显瘦弱几分。
君亦习转过头望着站在自己身旁、负手沉默地兄长,忽地出声问道:“哥哥,你在愧疚吗?”
君亦衍闻声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慢慢地转了回去,目视竹丛,低声叹道:“芳慈有孕在身,我这做兄长的却连累……”
“哥知道我说的是董妃,”君亦习摇头,回望了一眼书房,再同他一样盯着面前的竹子,扯了扯唇:“哥把簪子给了她,我还以为……会是留给阿箩姐的。”
君亦衍侧目看向亲弟弟,四年不见,他长高了一些,却还是那么瘦,面皮白净得几乎苍白,他去芸国的时候他才十三岁,他还记得离开时亦习站在宫道上送别的样子,不哭不笑、一声不吭,只静静站着,孤立如枝,眼神追着马车,唇瓮动,无声喊他哥哥,那样子真的,像个小哑巴,让他揪心般的痛。
眼前这个长大了的亦习,让他觉得很欣慰很欣慰,曾经用心呵护的弟弟现在已经可以呵护别人了,亦能撑起一个家了。
君亦衍由衷地笑,打量着他瘦高的身型:“亦习,你也该胖些才好。”
君亦习只是扯了扯唇角,将视线从竹子上转过来,看着他道:“哥,为何不跟我商量?”他嘴角的笑意有些难堪:“不让我知道,是怕我阻止你吗?”
君亦衍一怔,随即明白过他说的是什么,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没有否认。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伤心,苦笑道:“哥哥,只要你说好,我又怎会阻止,只要是哥认定的,我怎么可能会说不?哥忘了吗,就连娶妻,弟弟我也听你的,你说芳慈好,我便娶了芳慈,你说你不在的时候我要忍辱负重装孙子,我便……”
“亦习!”君亦衍低喝,一把握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再说下去,转而对身后吩咐道:“去准备早膳,六爷待会儿用过膳再走。”
“刘总管,不必了!”君亦习甩手,扭头对刘完道:“我马上就走!”
“去备!”君亦衍脸色轻寒,紧紧扣住他,冷斥了一声。待刘完走远后,才松开手,脸色依然难看,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走了几步,闭着眼深吸了几口气,才转过身来道:“亦习,我以为你是喜欢芳慈的。”他摇头苦笑,歉疚地解释:“你在信中,提到芳慈的名字最多,我便以为你是中意她的……至于忍辱负重,亦习,那时哥哥尚没有能力护你周全,又不能带你一同去芸国,唯有叫你百般隐忍过日子,以求安身。我知你不喜欢如此,但没办法,那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最妥当的方式,你为此怨我,我也不会怪你,”他停下来,抬手想摸摸弟弟的头,手又无力地垂下来,捏了捏胀痛的额角,颓然道:“这几年我不在你身边,每每担惊受怕,怕你被人打了,怕别人喊你聋子,怕你性子太过孤僻,没个依靠会挨不下去,所幸而后你娶了妻,有了家,当哥哥的不知道有多高兴,想着你总算是有人照料,我也可放心一些了。你知道,我们两兄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习惯以凡事都先写信先问过我,而我又仗着自己是兄长,习惯每次都细斟慢酌,替你思量、帮你拿主意,而你又太过敬我,从不会拂逆我的意思,以便这些年,你全是按照我想的去做去活。亦习,这些年我在外头,记忆中你还总是那么大个孩子,其实是我错了,你已经这般大了,承印也已过了两岁,你早已经不是个孩子,不需要我再时时说道你,时时管着你,往后……往后凡事你便自个儿拿主意吧,哥哥再不束着你了。”
面对竹丛的背影一颤,君亦习猛地抬起头来,神情悲戚,满脸惊慌。
“我没有怪哥!”他慌乱无措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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