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碍的,我已经通知了保宁郡公,杨府还有阮家,想来用不了多久你们的家人就都过来了,烟雨和杨文修都昏迷不醒,还要你来应付他们,去休息吧。”
沈青溪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起身行了礼就要出去,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想了想道:“殿下,烟雨和杨文修虽然以前订过亲,可杨家退亲之前两人并没有相见过的。”
赵瑄一愣,知道她是误会了,怕自己以为杨文修舍身相救是因为两人有私情,于是淡淡一笑,道:“我知道,我相信烟雨。”
沈青溪松了口气,转身走了,阿蛮和霜竹见赵瑄定定地看着阮烟雨的脸也都识趣地退下了。房中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阮烟雨偶尔的呓语之声。
赵瑄拿起霜竹留下的帕子为阮烟雨擦了擦汗,见她依然梦靥不断就抓紧了她的手,附身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她的脸,安抚道:“烟雨,烟雨,都过去了,那些坏人都被我抓起来了,没有人再能伤害到你,没事了!”
阮烟雨不知有没有听到,渐渐安静下来,赵瑄心疼地呼吸困难,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不那么恨怒,可眼神还是越来越阴沉,心里的毁灭欲望越来越强烈,压都压不住。等阮烟雨睡沉了,他为阮烟雨掖了掖被角,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起身走到书案前写起信来。
晚间接到消息的阮家人,沈家人和杨家人都赶到了开宝寺,寺中又是一阵人仰马翻,赵瑄的信此时也送了出去,一封直达御前,一封给骠骑大将军,一封送至英国公府,还有一封直接送到了大理寺。
隔日天不亮礼部尚书阮昭就跪在了皇宫门口,请求皇帝退婚,大理寺也将信王赵瑄状告浔阳侯刺杀二品大员之女的折子递到了御前,皇帝大怒,命大理寺和刑部彻查此事,没有人知道皇帝到底查到了什么,三天后竟然直接封二皇子为南王,赐封地邕州,直接就要将他发配到西南潮湿之地,浔阳侯被革了军职,戴罪在家,而荣王世子却安然无恙,并未受到任何责罚,当然,他与阮烟雨的婚约作废了。
一时间满朝皆惊,流言四起,有人说是荣王世子为了另娶他人让浔阳侯刺杀阮家娘子,也有人说这是皇帝在借机打击二皇子一派,打算立信王为太子,但大部分人不知道,京城周边的军队此时都已进入待命状态,京城的形势一触即发。
而夷山开宝寺里却十分安静,阮烟雨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缘大师为她诊了诊脉,一句话不说又去拿针,赵瑄和沈氏等人很想问他阮烟雨的情况,了缘又拿针刺了一下阮烟雨的人中,阮烟雨蹙了蹙眉,悠悠醒转。
阮烟雨好像做了个极漫长的噩梦,梦中刀光剑影,有很多的人在追赶着她,她看到有人向她举起了刀,她吓得想要尖叫,可有个人却挡在了她的面前,她看到了杨文修满是鲜血的脸,看到沈青溪被人刺伤,看到霜竹摔下了马车,最后看到赵瑄浴血奋战的身影。
一阵刺痛传来,她猛地惊醒,有人抓住她的手,叫着她的名字,阮烟雨看到了赵瑄憔悴的脸,猛地回过神,就要坐起来,可脑中一阵晕眩,赵瑄忙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她忙拉着他的手道:“杨文修!杨文修呢?我表姐呢?霜竹,霜竹!”
霜竹忙红着眼跑过来,赵瑄心中揪疼,可他不愿让阮烟雨看到自己的异样,柔声道:“杨文修没事,师父说他只是撞到了头,好好休养过几天就能醒了。沈三娘子只受了点皮外伤,没事的。”
阮烟雨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松了口气软在了赵瑄的怀里,一抬头就看到沈氏,阮昭和阮弘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们俩,一时反应不过来,赵瑄已经清咳道:“五郎,烟雨醒了,你去告诉三娘子他们一声,也让他们放心。”
阮弘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动也不动,关心地摸了摸阮烟雨的额头,道:“妹妹觉得怎么样?难受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渴不渴?”
沈氏也吩咐霜竹等人去端饭熬药,又亲自端了水要喂她喝,赵瑄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身,阮弘马上就坐了过去喂妹妹喝水,阮昭就吩咐小厮去通知沈青溪和保宁郡公夫人,向赵瑄一躬身,赵瑄忙回礼和他一起出了禅房。
☆、天翻地覆
禅院里种了棵高大的梧桐树,两人站在树下,阮昭就道:“那个浔阳侯的令牌不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吧?”
赵瑄淡淡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先生,那令牌是我让人仿造的,和浔阳侯府的令牌无论材质还是图案都一模一样,这还要多谢先生的教导呢。”
阮昭就知道那令牌是假的,试问谁雇凶杀人会带着自家的令牌?自己没事喜欢仿造古物,收了赵瑄这个学生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该教的他都教过,包括他这个雅癖,还给他介绍过这方面的大家,没想到他竟然用在这里了,不得不说赵家人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阮昭想了想他最近做的这些事问道:“殿下都决定了?”
赵瑄看向他,郑重道:“是,我必须让赵宁和赵盈翻不了身,这样彰儿以后才能坐稳这个江山,我和烟雨也才能堂堂正正地在一起,这次的事情一次就够了,我决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阮昭看了看他,道:“殿下可是在自责?还是在害怕烟雨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对文修那孩子念念不忘?
赵瑄身子一震,低了头道:“我确实在自责,我不但没有保护好烟雨,甚至可以说她这次遇险也是因为我,至于杨文修,我很感激他,我,我不害怕。。。。。。”
阮昭如何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叹息道:“你确实该感激文修,我也感激他,那般不顾生死的相救,我相信换做谁都会感激一生,烟雨也是,不光感激,还有感动,可这些都不是感情,烟雨不会因为感激他就嫁给他,而你才是那个应该保护她一生的人,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患得患失,而是该想想怎么能给她一个安稳幸福的未来!”
赵瑄眼眶通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多余,只得一揖到底,转身大步而去。阮昭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正好此时沈青溪冲进了院子,他便一起跟着进去看女儿了。
阮烟雨的身体并无大碍,虽然不能行动自如但坐马车回家并没有问题,她醒来后被阮弘抱着去看望了一次杨文修,杨文修依然昏迷不醒,她心中沉郁,由阮弘扶着向杨夫人拜谢后就想回家,谁知道阮昭却让她留在开宝寺养伤,过了两天连皇长孙赵彰都被悄悄地送来了,阮烟雨心思敏锐,一下子就想到京城的局势八成要变了。
这日夜晚,天空黑沉一片,天闷热地难受,阮烟雨和沈青溪一起坐在禅院里乘凉,突然看到皇城方向火光四起,阮烟雨心中一跳,滕地站了起来,膝盖一疼又跌回了石凳上,沈青溪忙扶起她向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迎上了一身戎装的沈青柏,两人吓了一跳。
“表哥,出什么事了?”阮烟雨忙问道。
沈青柏沉着脸道:“南王逼宫了,你们快回屋里待着,外面交给我和康郡王,放心,信王殿下早知道他们要反,皇宫里也早有防备,不会出事的。”
沈青溪忙问道:“爹和大哥在哪儿?姑父呢?”
沈青柏拉了她们进院子,温声道:“爹他们都在皇宫里,我要去皇长孙那里了,你们乖乖待着不要乱跑。”
沈青溪还想再问阮烟雨忙拉着她,道:“表姐,咱们进屋吧,别给表哥他们添乱。”
沈青溪这才闭上嘴,和阮烟雨一起进了禅房,沈青柏安抚她们几句就拿起剑离开了,姐妹俩相对而坐,霜竹和阿蛮都守在门外,寒黛走进来道:“阮娘子,殿下让我留下来保护你。”
阮烟雨点了点头,寒黛就靠在门边不说话了,一时四下皆静,阮烟雨仿佛能听到远处皇城里的厮杀之声,她不由伸手握住了沈青溪的手,沈青溪也很紧张,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没事没事,不会有事的!”
夜越来越深,突然闷雷滚滚而来,大雨倾盆而至,将京城的街道洗刷一新,一条大街上,两方人马对峙,只是一边气定神闲,一边形容狼狈,荣王世子赵盈站在最前列,手中的剑还滴着血,可他身上的血更多,也不知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另一边,信王赵瑄坐在马上,一身黑袍俊美冷酷,居高临下道:“赵盈,南王和浔阳侯都已被擒,右卫上将军已经伏诛,你还要垂死挣扎吗?”
赵盈冷冷一笑,道:“怪只怪我看错了人,赵宁这个废物!早知道他如此不堪一击我就自己来了!”
赵瑄冷哼一声,道:“怎么,九哥还想自己造反做皇帝不成?也不看你配不配!”
赵盈死死地盯着他,沉声道:“我为什么不配?我父王也是先皇嫡子,天资不在皇帝之下,若不是当年皇帝夺人所爱,我父王又何至于此?哼,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看上弟弟的女人,儿子就弟夺兄妻,也不想想若当年若是我父王做了皇帝,我就是太子,岂有你赵瑄嚣张的份儿!”
赵瑄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但他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若他只是南王的同谋倒是还能留他一命,可既然他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那就留不得了,于是挥手喝道:“荣王世子赵盈谋逆欺君,给本王就地诛杀!”
“是!”
寂静的大街上突然喊杀声震天,赵盈且战且退,神卫右厢指挥使沈青松长刀劈下,赵盈拿剑挡住,被震得连退几步,虎口剧痛,只怕是裂了,阿四忙挺身相护,和沈青松斗在一起,高声道:“世子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其他荣王府府兵也赶来相护,赵盈看着远处傲然坐在马上的赵瑄恨得牙根生疼,一剑挥开偷袭的兵士,退到最后翻身上马,高喝道:“赵瑄你听着,有我赵盈在,你这江山休想坐的稳!”
赵瑄眉头一蹙,赵盈已经消失在大雨中,他挥手让身后的兵士去追,眼神沉凝冰冷。
大雨下了一夜,到了清晨终于停了,阮烟雨和沈青溪一夜未睡,一听有人敲门都站了起来,寒黛将霜竹拉回去,自己去开了院门,沈青柏就冲进来道:“三妹妹,表妹,南王被擒了,京城一切平安!”
阮烟雨大松一口气,问道:“赵瑄呢?”
沈青柏笑道:“信王殿下在宫里,只怕一时不能回来,我爹和大哥也在,英国公和骠骑大将军联手捍卫京城,南王和浔阳侯还没打进宫门就被擒住了,我爹坐镇宫内,杀了反叛的右卫上将军,后宫皇后也制住了淑妃的手脚,咱们大获全胜,只是荣王世子逃了。”
阮烟雨心头一跳,沈青溪道:“那如今京城如何了,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沈青柏道:“暂时还回不去,城里有些乱,到处在抓叛党,总要再过两天。”
沈青溪“哦”了一声,见阮烟雨怔怔发呆,不由道:“小雨儿,你是在担心荣王世子吗?别怕,信王殿下一定能抓到他的。”
阮烟雨勉强笑了笑,说实话,她其实隐隐地希望赵盈不要被抓,无论他求娶自己是真心还是利用,但至少他对她,对他们阮家一直都很好。
下午的时候皇长孙赵彰在康郡王的护送下回了城,阮烟雨去送了他,十岁的少年郎已经长得十分好看,行事沉稳,仪态尊贵,再不是过去那个只知玩闹的孩童了。阮烟雨有些伤感,赵彰却冲她招了招手,阮烟雨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地走了过去。
赵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姐姐比以前更漂亮了,我以后能一直叫你姐姐吗?”
阮烟雨一愣,康郡王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了,她脸色大红,他现在是能叫她姐姐,可若是以后她嫁给赵瑄,那她就是赵彰的婶婶了,赵彰这话仿佛在问你是不是要嫁给我叔叔。阮烟雨红着脸低头不回答,赵彰就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吩咐车队启程。
阮烟雨气哼哼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气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笑了,心中叹息道:他果然还是彰儿。。。。。。
晚上阮烟雨去看了一次杨文修,杨文修因为伤到了头不好挪动所以一直留在开宝寺,只是他一直都没醒,阮烟雨看着杨夫人憔悴的样子心里十分难受,杨家人却对她的到来淡淡的,不欢迎也不排斥。
阮烟雨见杨文修睡得安稳就回了赵瑄的禅院,一进院门就看到了那个站在房门外正眼巴巴望着她的少年,阮烟雨心中一喜就要跑过去,可她忘了自己膝盖上还有伤,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更别说跑了,刚跑了一步就差点摔倒,霜竹吓得忙上前扶住了她。
赵瑄忙跑到她面前,伸手扶着她的胳膊道:“小心些,膝盖还没好呢乱跑什么?”
☆、得偿所愿
阮烟雨就不好意思地笑了,双眼却亮晶晶地看着他,赵瑄心中颤动,冲霜竹使了眼色,霜竹就道:“呃,娘子,婢子想起有东西忘在阿蛮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