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我不允许。”他些许霸道说。
我不再说话,一边流泪一边喝药。刚才那话不过是我一时任性罢了,生病的滋味很不好,我以后不会再生病,不会再让自己难受,不会再让他担心了。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7
那一晚,对我来说弥足珍贵。我在哭泣中睡去,却很安心,嘴边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两天后,芙蓉花会开始了,各路仙家齐聚一堂,欢声笑语。
我的病好了许多,谁也不知道我怎么在一夜之间肯喝药肯吃饭了,那将成为一个秘密。我扶着瑶儿的手,过了朱雀桥,没有看到仙家再在这里停留,我倒站了好一会儿,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娘娘,该走了。”瑶儿在一旁提醒着。
我不太敢看瑶儿的眼,那天晚上她知道了我和魔尊的秘密后,我一举一动中的深意都会被她看穿。
到了瑶池的时候我才知道在半路上停停走走的,我已经迟到了。王母娘娘没有责怪我,问候了一下我的身体,便示意我落座。
只是我尴尬地发现,那原本属于我的位置稳稳地坐着雪妃,我在旁边怔了一下,发现雪妃并没有注意到她的错误,便提醒道:“雪妃,你坐错地方了,你应该坐在太子殿下的下首。”
雪妃怔怔地抬起头看着我,慌地起身,福身致歉道:“对不起,妹妹太大意了,姐姐快请坐!”
瑶台之上一时静了下来,雪妃的道歉声尤其响亮,我倒有些不好意思,向她颔了颔首便坐了下来,倾华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也坐正了身体。我不理他,自顾地拿起酒杯轻啄了一口琼浆玉露,润了润不太舒服的嗓子,抿了抿唇,轻抚了抚胸口,满意地眨了贬眼睛,眼神一移,竟毫无防备地与魔尊四目相对。
他竟然就坐在我的对面,隔着远远的大厅,可我仍能看清他英俊的面庞,他的眼光那么清澈,远远地投射过来,用手举了举了手中的杯子向我微微致意,我的心瞬间被他的目光充盈,毫无忌讳地露出了笑意,也微举了举了杯子,我们会心一笑,我的心内竟如小鹿乱撞。
只是马上,我就移开了目光,装着把注意力集中到果盘之上。我无法过长地直视他的目光,他的双眼不再空灵,而似注满了水波一样的东西,灵动地荡漾着,一不小心就我就会沉进去,无法自拔。
照例的开场白宣布后,众仙都举起了酒杯,天帝高高在上地坐着,俯视一周,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魔尊身上,一手抚了抚长长的胡须,颇为感慨道:“魔剑铸成可谓是解了朕的一大心事,魔尊仁怀众生,铸剑有功,朕敬你一杯!”
众仙闻听都连连点头附和,把目光聚集到了魔尊身上。
我不禁心喜,好像天帝夸的是我一般,我为魔尊高兴,于是也学着众仙的样子,一本正经地举起酒,忍着笑意连连点头。不曾想,我这翻装模作样换来魔尊一个挑眉。就那么轻轻一挑,他本来英俊的面容竟瞬间变得神采飞扬,我的心随之轻跳了一下,不敢再看他,微微低了头。
天帝迟迟不见魔尊回应有些诧异,正想再开口,只见魔尊举着酒杯站了起来,朝众仙颔首道:“魔剑是本尊的,铸与不铸算是私事,不死邪皇也是本尊所厌的,收与不收也算是私事,圣上太客气了,本尊还要感谢天庭的帮助,尤其要感谢……太子妃。”
我举着杯子的手一颤,抬头看魔尊,他也正看着我,似笑非笑,举了举杯子道:“娘娘,本尊可否敬你一杯?”
敬我?我有这个资格吗?环视一周,碰到天帝鼓励的目光,王母娘娘也开口道:“纤纤,不得无礼。”
我忙站了起来,双手拿着杯子举过额头,高声道:“魔尊抬举了。”说着便将酒杯移至唇边,朝他使了个眼色,一同饮下。
这一刻整个瑶台都静了下来,我的心怦怦跳着,仿若这只是属于我和他的时刻,我们又相视,一同坐下。
我莫明的兴奋起来,一颗空荡的心被一种甜蜜填的满满的,脑海里蹦出四个字——眉来眼去。
刚才,我和他,是在眉来眼去吗?我不禁悄悄掩嘴,装着咳嗽了一声来掩饰笑意,倾华这次倒是细心,赶忙悄声问:“不舒服吗?你的病还没完全好不用把一整杯酒都喝完。”
我掩着嘴点了点头,还是想笑。我怎能不喝完?魔尊都喝完了,那可代表着我们心意相通。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8
我想我是爱上了芙蓉花会,虽然倾华一直在一旁提醒,我还是多喝了几杯,好高兴。我发现我是如此容易满足,就这样远远地看着魔尊,偶尔相视一笑,我看到他的眉眼舒展、看到他神采奕奕,我就很快乐。
没想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对我影响至深。
倾华破例地对我献起殷勤,还送撇下已怀身孕的雪妃送我回广陵宫,我不让她扶,也不让瑶儿扶,自己摇摇晃晃,走的很快,路过之处,所有的柱子都被我抱过,到达广陵宫后,我更是耍酒疯似地抱着廊柱不肯放开了,感觉自己所抱着不是柱子,而是那熟悉的温暖。
“娘娘,会着凉的,快放开吧。”瑶儿在一旁哄着。
我不理会,现出很安心的样子,把脸贴在了上面。
倾华走近前来,沉声道:“纤纤,别任性了,你喝醉了。”
我瞥了他一眼道:“我知道自己醉了。”只有醉了才能任性一回,我干脆闭上了眼睛,我要在这儿睡。
可是,好扫兴,倾华和瑶儿不停在地我耳边聒噪,吵的我的头都懵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头痛的都要裂开,使劲拍了一下,抱怨道:
“怎么回事?”
睁开眼睛是瑶儿放大的眉眼,她没说话,用手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道:“还是有一点烧。”
我晃了晃头,拿开了瑶儿的手,嘟了嘟嘴道:“我怎么了?”
“您病了!”瑶儿生气道,“喝了那么多酒,昨天还不听话,着凉了。还好,太子殿下没有生气。”
“哦……”我又拍了拍头,皱眉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将过了,您再休息会儿吧,药还没煎好呢。”
“辰时都要过了?”我听罢就挣扎着要坐起,却被瑶儿轻按了下去。
“您病了,太子殿下已经跟王母娘娘禀告,您不用去瑶台了。”瑶儿解释着。
“我要去。”我纠正着,拿开了瑶儿的手,“我一定要去,快拿我的外衣来。”
瑶儿抿了抿唇,赌气道:“好吧,看您去不去得了。”
说着就把我扶了起来,可还未站定就坐倒在了床沿上,我不禁气恼,怎么这么没用,怎么又生病了?
瑶儿叹了口气重新扶我躺下,盖好被子,“好了,好好休息吧,或许明天就好了,就可以去瑶台了,就可以见到他了。”
我一怔,没想到瑶儿这样戳破我的心思,有些心虚,抓了抓被角道:“什么他不他的?”
瑶儿看着我,认真道:“娘娘,您还瞒得过奴婢吗?”
我扭过头,不看她。
“奴婢不会向旁人说的,奴婢知道太子殿下对您不好,尤其娶了雪妃之后,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
“一直?你很早就知道了?”我不禁问。
“早就有些疑心,直到那晚才真正确定下来,很震惊。奴婢希望过了这次盛会之后,娘娘不要再与魔尊见面了。”瑶儿说着笑了笑,但那笑容让我不安。
“瑶儿,其实……其实我和魔尊之间没有什么,他是那样正直,也不会做什么越礼的事情,他甚至都不太懂。”
“娘娘。”瑶儿握住了我的手,“奴婢就是怕这个,就是因为魔尊他根本不懂,如果有一天,他什么都懂了,您该怎么办?他是魔啊,您听说过有哪一个魔会爱的吗?那不过是好奇,他长年在逍遥城,除了那些狐媚妖精没有接触过什么正经女子,您明白吗?”
“不是的。”我摇头,“你不懂。”
“也许奴婢是不懂,可您又比奴婢多懂多少?娘娘,适可而止吧,趁现在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瑶儿你怎么这么说?”我有些生气,“我们怎么了?我们什么都没做过,我跟他之间清清白白。”
“可他半夜都闯到广陵宫来了,若被旁人知道会怎么想?”
“他不过是担心我,来看看我,就说了几句话,什么都没做。”我闷声道。
“他现在是没有做,可您能保证以后吗?有些话奴婢已经在心里放了好久了,现在跟您实话说了吧……其实,奴婢见过魔尊不止一次,在广陵宫外。每当奴婢把您安置好回房休息时,都会瞥到一个黑影,刚开始以为是幻觉,可总是见到就不会是幻觉了。普天之下,只有魔尊会空间魔法,轻易来往与六界而不被发现,所以奴婢确定了……”
“你说什么?”我打断了瑶儿的话,有些诧异。
瑶儿看了我一眼,正色道:“奴婢是说,魔尊他想图谋不轨。娘娘,您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蒙蔽,他的本质是一个魔,终有一天,他会不管不顾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我沉声道,“他不是,在逍遥城时他对我很礼貌很尊重,他不是一般的魔,他是魔尊。”
“好,您也明白他不是一般的魔,所以他不能爱。奴婢身为一个小小的天庭侍女都懂得这个道理,娘娘您身为高贵的太子妃怎么还要做这种危险至极的事情?”
我慌乱地摇头,“我没有做,我们没有做……我们说好了,坦诚相见……”
“不要见了。”瑶儿反常地严厉起来,“过不了几年太子殿下就会登基,如果再被他发现您的心还没收回,天下都不会太平了。”
“我的心在哪儿他根本不会在意,他根本不在乎我。”我冷声道。【。 ﹕。电子书】
“可他会在乎‘太子妃’这三个字。”
我猛地用被子蒙住了头,脑子一片混乱,为什么会这么复杂,为什么我会是一个仙女,还嫁给了太子?为什么他会是魔尊?
我听到瑶儿站了起来,在床前停滞了一下,又用平时的恭敬口气道:“娘娘,别怪奴婢刚才的无礼。奴婢一出现在这个世上就被派到广陵宫照顾您,千千万万年,奴婢的心都是随了您的,不希望也不想看到您走向不归路。药应该煎好了,奴婢去了。”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9
以往被我极其厌恶和抗拒的汤药,此刻变成了我的最爱,憋着气一口喝到底,把碗递给了瑶儿,装作未尽兴的样子问道:“还有没有?只有这一种药吗?”
瑶儿的眉头微耸着,带着一种不忍道:“娘娘,没有了,只要按时喝药,病就会好的。”
“多喝点会不会好的更快?”
她笑了笑,很决绝地道:“不会,甚至有可能病的更重。所以,您安心休息吧。”
我也朝她笑了笑,很听话地躺好,拉上了被子,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我想哭,这里没有一个人能理解我。
我在广陵宫内被瑶儿看着躺了两天,每日里听着从瑶台那边传来欢声笑语、莺歌燕语,我好想去,可是,芙蓉花会明天就要结束了。
我像个孩子那般不安份起来,不再听瑶儿的话,执意下床,在宫内走来走去,嫌桌椅放的位置不对挡着了我的路,嫌瑶儿对我冷着脸不再喜欢我了,嫌茶水太烫,嫌汤药不管用喝了两副我的头还是痛,甚至嫌天气不好,萧瑟的风总是转过窗户、绕过屏风故意吹在我身上……
到了傍晚的时候,瑶台那边曲终人散,我也安静下来,看着空空荡荡的广陵宫,所有碍我眼的东西都被瑶儿拿走了,我又不高兴了,待她端着药进来的时候,我就把枕头扔了过去,狠狠地扔,嘟着嘴,瞪着眼。
瑶儿很吃惊,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无礼又刁蛮地对待她,显示出我在人间时真正的坏性子,我有些不安,但面上没有一点妥协。
瑶儿沉了一口气,把枕头捡了起来,放回我背后,坐到床边,温和笑道:“娘娘,该吃药了。”
“我不吃!”我扭过头去。
“不吃药病就不会好。”她说教似地道。
我很生气,蓦地看向她,“吃了也不会好,瑶儿你告诉我,是不是你自作主张让太子跟王母娘娘说我不能去芙蓉花会的?我虽然病了,可我能去,只要我不喝酒就可以了,你太狠心了,瑶儿。”
她不理会我,用勺子不停地搅着冒着热气的药,慢慢道:“娘娘,您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懂事知礼的太子妃了,快来喝药吧。”
“你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自作主张?你不过是一个侍女,凭什么这么管着我?”
“快喝药吧,我看您病的不轻,奴婢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我不喝我不喝!”我大叫着跳到床的最里面,用被子裹住身体,带着一丝恐惧看着瑶儿,不满地叫道:“我现在才看清楚,你跟太子是一伙儿的!”
“娘娘,您是太子妃,奴婢当然要向着太子殿下。”
“瑶儿,你太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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