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让人来收拾一下,我们也回去吧!”
“是,老爷,只是大少爷的情绪似乎不太好,老爷您不管他吗?”青书一路想起回去的时候,裴夜袭那难看的少见黑脸,不又迟疑了一下又问。
毕竟夫人早逝,老爷就大少爷这一个独子,老爷对大少爷的珍爱之心,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从来大少爷的要求,老爷都是尽量满足的。
此番,大少爷分明怒火中烧的不行了,老爷竟然半点都不像以往那般着急?这倒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不用管他,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事情是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该做的,什么话是该说的,什么话是不该说的,他应该心中清楚。”
裴羽钦有些淡淡地看了看这寂寥了不少的韵华厅,抬脚就边往门外走。
“他今天的行为就应当让他自己回去冷静一下,若是连自己喜欢的人或者东西,都不会采取正确的方式,争取到手的话,那他就实在不配做我裴羽钦的儿子。”
青书听了这话,再不敢说什么了,知道在老爷的心里,为了今天大少爷的失态和失风度的行为,恐怕已经很失望了。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也看出来了大少爷显然是有些后悔了,并不想跟少奶奶解除婚约了。
然而大少爷予取予求惯了,便是连示弱的话,也是学不会说。
结果本来可能还能有上几分转圜余地情形,今天之后,怕是再难转圜了。
也难怪老爷会如此的生气了。
“青书,以后夜袭再无缘无故到帐房领银子,就来告诉我。”
“是,老爷,不过若是大少爷只要十几二十两银子,帐房也不给吗?若是那样的话,我怕大少爷他——”
裴羽钦听了这话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现实,毕竟他每天要忙的事情那么多,若是真的每一笔钱都要进过他的过目的话,那不是要把他烦死?
“这样,以后夜袭但凡是超过50两以上的银子取用,就都需要经过我的批准,你让夜袭直接来找我,否则的话,谁也不许给他银子,谁若给了他,谁就离开裴家,另谋高就!”
“是,老爷,青书一会儿就会宣布下去,让所有帐房的管事都知道这件事情的。”
“嗯,这事务必办好。我就是不甘心,难不成这么多年来,我竟然就娇惯出了一个只懂得挥霍,其他半点别的本事都没有的纨绔子弟了不成?”
“是,老爷请息怒,不要动气,其实大少爷文采出众,武艺超群,绝对不是那些只懂得挥霍的纨绔子弟可比的,今日大少爷说话的确急是急了点,但是也都不过是……”
“好了,青书,你也不用去帮着他说话了,夜袭是我的儿子,我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性格,我如何会不知道?好了,不说这个了!”
“是,老爷!”
“对了,那些礼物,你都让人送到哪里去了?”
裴羽钦走着走着,突然问道。
“回老爷,和往年一样,都送去库客清点登记去了!”青书立即回禀道。
想着那些二夫人三夫人之类的送的无非就是药材啊,或者就是织品啊之类的东西,虽然那些东西在裴府外,可能是价值不菲的厚礼。
但是对于在裴家,每个月领着老爷给的丰厚的月例银子的二夫人她们,送这样的东西给老爷,根本算不得什么,老爷自然也不会很稀罕的。
所以每年,所谓的这些礼物,也无非就是重新送去库房登记一下就算了,老爷从来不会过问这样的小事的。
今天居然会问他那些礼物送去了哪里,不得不说让青书也有些惊讶。
“去把烟儿送的那个盒子取回来!”
裴羽钦可没忘记,江暮烟递给他盒子时的情景,想着那里面若真是一副为了送他而作的画的话,那么,那副画,画的又会是什么呢?
【145】看画辨真情
“老爷,少奶奶,呃,暮烟小姐送的那个礼物盒子,青书已经让人先一步送回老爷您的放进里去了。并没有送去库房一并统计。”
青书还是习惯-性-的叫江暮烟少奶奶,待叫出口了才意识到如今她已经和大少爷解除婚约了。
遂顿时就改口叫了暮烟小姐四个字。
“你把烟儿送的那个盒子送回房间去了?”裴羽钦微微的有些惊讶。
“是的,青书想老爷应该会有兴趣看看暮烟小姐送您的礼物的,所以就自作主张没有让人一并送去库房。小姐送的是什么,青书也叮嘱过不许任何人打开,只等老爷您自己亲自去拆开!”
青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往年江暮烟送给老爷的东西,他也是让人一并送去库房,登记造册好了之后,再向老爷汇报的。
然后根据老爷自己的要求,再去库房提拎相应的器物出来使用,就好比江暮烟送过的砚台之类的东西。
但是今年,他总有一种感觉,江暮烟变了很多,变得不像原来的江暮烟了。
而且改变过的江暮烟,似乎很讨老爷的喜欢,至少老爷从前虽然也疼爱她,但是却没有最近这段日子这般的明显的宠溺和向着她。
甚至这一次,为了遂江暮烟的心愿,竟然会同意她和大少爷解除婚约,这样的事情,在过去他想都不敢想。
所以鬼使神差的,江暮烟这次送上的礼物盒子,他接过后,第一时间就偷偷吩咐了人送去了自家老爷的房间,没有请示任何人,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如今被老爷这般反问起了,他才惊觉他居然做了不经请示的事情,当下就有些惶恐了起来,“老爷恕罪,是青书逾矩了!”
“青书,你不用慌张,这件事情你做的对,我不是在责怪你,好了,回去吧!一会儿不用你伺候了,早些睡吧。”
“是,老爷!”
静静的房间里,只有烛影摇晃,孤灯陪伴着他。
但是裴羽钦却不觉得孤单,缓缓地把那个江暮烟送的盒子打开。里面一副画纸卷好的纸卷就轻飘飘的摆放在了中间。
显得那个盒子反而看上去很大,很豪华。
裴羽钦一愣,他早就猜到可能是画,可是却没想到这副画简单到这样的地步,竟然连装裱都没装裱一下?
随后他便又想到,若这幅画是前日中午烟儿所绘的那一副的话,昨日白天,他不允许她再起身下床,她承诺他会听话。
那么这话未来得及被装裱,便能解释了。
轻轻地放下盒子,拿起里面的画卷,轻柔的展开,不过一半,裴羽钦的脸上便显出几分惊呆之色。
画上的男子容色绝尘,临窗正在专心的看着书,风吹着他墨色的长发,有几缕飘扬了起来,雪白的衣衫,衬着同样如玉的肌肤,墨黑的凤眸深瞳中,透着几分柔和清雅的光芒。
睿智、成熟,却又透着一种超脱尘寰的美,使得整幅画也显得格外的意境脱俗。
这个人是他吗?
原来在烟儿的眼中,他竟然是这般的美好而无暇的吗?
裴羽钦知道这幅画,画的正是那一日烟儿被他召去未雨楼,准备就夜袭的九妾上门寻衅的事情,跟她好好谈谈的那一日。
因为那一日,他便是坐在未雨楼的书房内,临窗在看手中的账册的。
而也是那一日,他发现了如今的烟儿的种种奇特的举动。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那一日她看到他双颊发红,眼神凝滞,这些都其实都是很不同寻常的。
她那副完全被自己惊艳住了的样子,眼中没有熟稔,只有对他的陌生和无数的好感……
所有的这些都代表了什么呢?
裴羽钦不敢深思下去!
只是静静的看着画上的他的样子,用手指细细的摩挲着画面上墨的痕迹,这幅画,画的很是精致,细腻,很多笔法甚至是他从来不曾见识过的,人物的神态和面容的传神度就更是不用说了!
所有的这些,都足见作画之人的用心了。
裴羽钦几乎难以想象,这样一幅画竟然是在烟儿那般高热的情况下坚持画出来的。
而也是正是为了画这幅画,烟儿差点高热的把她自己给烧死了,若是没有她自己在半清醒半昏迷中的那个退热药方,如今有可能就没有她了。
那般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只为了画一个他送给他做生日礼物?
烟儿啊烟儿,我到底是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太真?
真的半点都不懂伪装,你真的还是原来的那个烟儿吗?若你还是原来的烟儿,你又如何会用那般的目光看我?
裴羽钦心底不停的自问,之前有些不明白的情绪,此刻已经又有些清楚明白了。
虽然如今的烟儿,似乎是说的出一些能证明她还是烟儿是事情,但是一个人再怎么性情改变,不可能连喜好和书写笔法之类的习惯都一并改变掉的。
尤其是烟儿身为东云国第一才女,她是自小就习书练字的,那手飘逸的草书,已经完全自成了一格。
【146】忍不住想问
然而,如今这副画上,左上角的题诗,无论是从笔法上,还是从书写上来看,都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的字体,若说原来的烟儿的草书带着飘逸隽秀,与世无争的味道的话。
那么眼前的这四句正体楷书写就的短诗,就只能用典雅端庄中透着极丰富的灵气来形容了。
这样两种字,若说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裴羽钦现在就可以把眼睛挖出来,去喂给狗吃!
至此,裴羽钦再也忍不住重新卷起画卷,放进盒子中,然后把盒子放到书架后头放好之后,便立即取过架子上的灯笼罩。
把烛火移入了其中,然后开了房门便走了出去。
他现在突然就有一种冲-动,要去看看江暮烟,他要亲自去问她一次,她到底是谁?
而此时的江暮烟,也心情激动澎湃的坐在房间里,已经梳洗过的她,就是无法安然上床去睡觉。
而是心中不断的在大喊着:她和裴夜袭的婚约终于解除了!
太好了!
天知道,她有多么担心婚约若是无法解除,而她却不得不和裴夜袭那样任-性-却又-风-流-不-羁自大男人成亲的话,她往后的日子有多么的辛苦。
估计她会忍不住天天要和他吵架,而且很有可能在她说的话,太刺激了裴夜袭后,裴夜袭也有可能打她。
若是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又没有什么妇女维权机构,也没有什么一视同仁,公平公正的法律。
男人打女人,丈夫打妻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加上裴夜袭还有武功,就算她要反抗,她也不是他才对手……
诸如以上这些种种的情形和想象,都让江暮烟,对她和裴夜袭未来的可能的生活,不抱有任何的信心。
但是现在不同了,婚约解除了,在他们还没有正式成亲之前解除了,那就代表她自由了,多好!
她可以放心大胆的不用再有顾虑的喜欢她心目中喜欢的人了,她也可以不必再背负媳妇爱上公公的恶名了。
虽然以后若是她和裴羽钦真的有结果的话,这样的过往肯定还是会被人拿出来戳脊梁骨,但是至少在江暮烟的心里,此刻是问心无愧的。
红月已经去睡了,江暮烟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她在继续睡在她床边的踏脚床板上了,坚持要她回她自己的丫鬟房里睡。
红月执拗不过她,也就走了。
所以如今房里只剩下江暮烟一个人,兴奋的坐立不安的佯装正在看着一本书。
其实不过是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着一些东西而已。
门扉上传来轻柔的叩门声,把江暮烟从神游天外中拉回了现实。
以为是红月还是不放心她,又来敲门了,江暮烟顿时便道,“红月,别敲了,我这就去睡还不成吗?”
“烟儿,是我!”
只这短短四个字,顿时让江暮烟惊讶的手中的书本,掉落到了地上也不自知。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声音,快速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赶紧冲向房门口,门外内用力的一拉开,门外提着灯笼的白衣男子,便如月下踏雪而来的仙子一般的,站在门口,正看着她。
江暮烟有些呆了,再一次陷入了痴傻的只盯着裴羽钦看的境地了。
裴羽钦轻轻地咳了一下,“烟儿,我有话要对你说!你要和我站在门口说话吗?”
“啊?请,请进!快请进!”
江暮烟闻言,脸一烫,顿时快速的就让开了门,让裴羽钦走了进来,然后不敢立即回头看他,而是颤抖的关上了房门。
除了她自己,她不想让他再看到她的紧张和激动。
裴羽钦进了门之后,便把灯笼内的蜡烛给吹灭了,然后便把灯笼放到一边的专门挂灯笼的架子上。
回头的时候,江暮烟也终于关好了门,自我以为的建设好了自己的心理防线的抬头坦然的看向了裴羽钦。
“烟儿,我打扰你休息了吗?”
“没有,我还没有打算睡,你,你呢?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还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按说,这样的深夜,这样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要惹人非议,也与礼不合的。
但是此时此刻,两人心中都明白这一点,但是却没有人主动提出这个里,似乎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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