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找一朴实汉子改嫁
3、终身为儿女操持,宜悠找女婿入赘孝敬她终老
被高富帅看上之类的,咱还是别想了~
第49章 V章
县衙后宅,虽是夏末初秋;但依旧是一片花红柳绿。
吴妈妈自丫鬟手中接过瓷盆;刚欲转身进门,却见台阶下之人嘴唇阖动,眼睛瞄下她又飞速耷拉下去。
“慢着;你可有事?”
丫鬟脚步顿住,十指扣在手心:“吴妈妈,婢子方才听闻,吴琼阁掌柜在外击鼓鸣冤。”
“哦,你可知何事?”
丫鬟十指松开:“似乎是有人损坏阁内珠钗,破坏之人有伤风化;便被绑至此地。对了;婢子听闻此事似乎与前几日夫人所招宜悠姑娘有关。”
“你且先退下。”
望着小丫鬟轻盈的脚步;吴妈妈却有思量。倒是个机灵的,她自不会排斥如此人手,只是单凭此事,也不能让她全然信任。
罢了,现下还是吴琼阁之事更为重要。端平瓷盆,她由门中而入。蘸湿毛巾,她力道均匀的服侍夫人擦脸。
“老爷可是去了前面。”
“是,说来此事还与老奴那不成器的弟弟有关。他那榆木脑袋,这些年也不曾有求于人,如今出事也不知遣人来知会一声。”
县丞夫人来了兴致:“你倒仔细说来听听。”
“老奴也是听丫鬟所言,此事大抵与那沈家有关,宜悠姑娘亦是击鼓鸣冤之人。”
“沈家……最近倒是常听到。老爷治下自是居民安康,怎会出如此荒谬之事。”
“夫人言之有理,只怕那沈四丫。此事一出,阖府上下都为夫人可惜。”
吴妈妈此言乍听谄媚,实则极为有技巧。能以非陪嫁之人,熬到如今夫人身边红人,她自是极有头脑。
因分家那日亲身经历,她对沈家之事知之甚详。在她看来,那家再不换个主事之人,早晚必将落败。所以当日看宜悠姑娘有本事,她当机立断做出抉择,如此才有了宜悠两月的平顺。
她虽为奴仆,但今日所处地位,也不用多巴结旁人。如此,她提及宜悠与四丫,亦褒亦贬之间,尽显对夫人忠诚。
县丞夫人手腕顿顿,吴妈妈忙将湿巾取下,放置于身后不显眼之处。
“你且前去看看,老爷这清名可不能毁。”
“是。”
吴妈妈迈着小碎步退下,夫人说得再明白不过。为官者不偏不倚、依律办事,方可保一世清名。
**
公堂之上,县丞高高抬起的手,最终缓缓放在惊堂木上。若不是高坐于台前,怕是人人都能瞧出他那白了几分的面色。
堂下掌柜个头不高,小眼高鼻一派精明之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夫人身边那得力的吴妈妈家中幼弟。
吴妈妈垂髫之年便被家中发卖,几经辗转服侍夫人。虽同处一县之地,多年来却未曾踏入家门一步。衙内人人只当她与家人关系恶劣,而他却知那只是表象。
吴妈妈与家中恶劣是真,但开珠宝首饰铺的吴掌柜乃与其一母同胞,其关系自不同于将她发卖的狠心亲爹继室,以及继室所出弟妹。
在他看来,这吴掌柜也真是妙人一个。此人胆小如鼠、惜财如命,吴妈妈多年积蓄,尽与其开设吴琼阁。如此遇到何事,他却从不知报亲姐名号,只自己绞尽脑汁解决。
正因这点特异之处,县丞才将此人记得真切。如今此人乍然出现在眼前,他突然想起稳居后宅的夫人。三月前败火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连续一个月俱是清粥小菜,吃食中一点油水也无,真真让他觉得嘴里淡出鸟。
如今若是由着性子改判,再惹急夫人,那迎接他的可不止清粥小菜。想到这一股寒意沿着脊柱,自尾椎传到脖根。手一抖,惊堂木响起。
“传仵作!”
虽处于堂下,但宜悠所占位置背阴,稍有小动作则不会为人所注意,方才她分明将县丞眼中的恶意看得真切。
三个月前她奉上牡丹糕,当日所提三项条件:其一卸去沈福海掌家权;其二县衙仆役不可以势压人平白吃喝;其三允其全家往县城营生,县丞夫人只答应二三。至于其一,则被顺势换为许四丫为县丞通房丫环。
她因此解沈氏之危机,得宗族感激信任,后来只是才平顺。只是世事无绝对,四丫虽为通房,身为低微,但却是县衙后宅除大夫人外唯一的主子。尽管半主半仆,但这主仆之位,全看县丞如何说。
心内早有准备,是以当看到县丞脸色时,她已做最坏打算。如今境况急转,着实出乎她意料之外。
“二丫。”
李氏小声提醒传来,宜悠忙打起精神。如今事实全看仵作如何说,既已做好最坏准备,她也无所畏惧。且她观县丞脸色,总觉今日当不会无功而返。
捏紧帕子,因她面对县丞,故而无法看到背后之事。凝耳倾听,县丞惊堂木落下,背后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一高一矮两道人影窜到她面前。
“参见大人。”
带刀的影子当是穆然,余下那人应该就是县衙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仵作大人。
死者为大,于前朝仵作乃微末存在,一般由贱民担任。大越太祖打破这一陋习,初时民间还不愿,直到宫中太医破获百年悬案之事传遍天朝,民间才得以对此改观。
以此为起点,仵作多由医者担当。本县仵作不外如是,只是近年风调雨顺治下太平,少有命案发生,是以众人对仵作并不熟悉。
“烦请两位姑娘交出帕子。”
仵作开口,宜悠便知他索要的乃是她手中元帕。至于沈福爱,则应是她亲身携带,自身绣制的帕子。
将帕子交由穆然,她方才看到仵作原貌。这一看,她却是把悬在半空的心揣回腹中。仵作不是旁人,正是每日要来买包子的一位老主顾。因其极为喜爱自家包子,甚至将一块碎银交由她挂账,每日取肉包若干,所需钱币尽数从中扣除。
两家并无龃龉,他定能秉公处事。而她要的,也只是这秉公的态度。
仵作自认识这母女二人,也对沈家之事略有耳闻。接过两方帕子,本以为十拿九稳,看后他却皱起眉。
原因无它,此两方帕子绣工,绝非出自同一人之手。斟酌片刻,他道出实言:“元帕与手帕并非一人之物。药粉年岁已久,药性尽失,此刻倒是不好说。”
满堂哗然,宜悠眉头蹙起。离东川事发已过三月,沈福爱当年相关嫁妆定早已销毁,布料已无法查证。前世程氏哭诉如今历历在目,且沈家村种种也均能作证,元帕绝无问题。那如今,这问题只能处在沈福爱随身携带之物上。
大越女子皆有一双巧手,农家所用之物大多出自主妇之手。且女儿家最为注重名节,贴身之物一般不会外流。是以如今一时半刻,她竟想不出缘由。
比起她的惆怅,本惧怕的沈福爱,如今却有种扬眉吐气之感。光天化日之下,这对母女阴谋被拆穿,当真是老天开眼。
李氏着急:“仵作大人因何得出此结论?”
沈福爱走过来,肥硕的身躯傲视李氏:“清者自清,你母女德行败坏,于家中兴风作浪便也罢了。如今竟敢公然欺瞒县丞大人,好在大人明察秋毫,终让阴谋无所遁形。
大人乃包青天转世,还请为民妇做主。”
一口气吐出此言,再看那母女阴沉出水的面色,她只觉痛快非常。这对母女,竟敢揭穿她所做之事,当真是可恶至极。得亏她沈福爱洪福齐天,才令其自食恶果。
县衙之外围观者中妇人为多数,众人观李氏年过而立,依旧身姿窈窕,早就有不平之心,此刻更是七嘴八舌。
“看她那样也知是不守妇道之人。”
“母女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定是受不得田间劳作之苦,好逸恶劳,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是以诬陷娘家小姑。”
有亲近沈家者,此刻亦是不遗余力的抹黑:“听闻那姑娘年岁不大,已知陷害堂妹。幸而县丞夫人为人宽厚,沈家四姑娘反而保全富贵。”
“这是何事?”
那人详细讲解起来,隐去四丫陷害宜悠之事,只讲后半部分。闻者同仇敌忾:“真真是最毒妇人心,程家媳妇心宽体胖,一见就是宽厚之相。此次吴琼阁之事,定是那母女陷害为之。”
常言道三名女人顶一群鸭子,如今一群女人嘀咕起来,响声震天。偏生声音各具特色,传入堂内一清二楚。
沈福爱红了眼,面对众人唱念做打:“还是县城众人聪明,得亏大家明察秋毫。姑侄一场,我终觉退一步海阔天空,以此劝说相公与二哥放过他母女。未曾想,两人竟是变本加厉。”
经众人美化,沈福爱那一身肥膘便成憨厚之态。如今听她一把鼻涕一把泪,众人更是确信。因着衙役看守,他们难等县衙,只得把愤怒化为眼刀。
宜悠前世早已习惯眼刀,此刻她退后一步挡在李氏身后,蹙起眉想着其中偏差。没等她理顺思路,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妹,二哥遍寻不到,原来你竟在县衙。”
兄妹团圆自是掩面哭泣,沈福海将妹妹护在身后,得县令同意后登堂,朝众人拱手。
“感谢各位乡亲,还小妹一个公道,也正我沈家名声。”
而后跪在县丞跟前,七尺男儿红了眼眶:“大人乃是草民头顶上的天,您有所不知,此二人早先就与草民有所龃龉。”
跪在地上,他将前后之事全说一遍。自老太太那一脉相承的颠倒黑白功夫,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于他口中,宜悠变成那不顾五年养育亲近之恩,一朝烧坏脑子,伙同宗族叛逆斗嫡亲大伯的极品侄女。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指着宜悠道:“天下竟有这等中山狼。”
县丞直接用手拍响桌子:“岂有此理,此等劣女,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不重则不足以证圣上清明。”
李氏指向沈福海,声音颤抖:“颠倒黑白,大人,此人所言无一句属实,云林村之人均可作证!”
县丞依旧维持着拱手敬圣上之姿,闻此如一盆冷水浇下来:“大胆妇人,你是说本官昏聩不辨忠奸?”
厚重的帽子压下来,李氏即便如此想,也不敢确认。拉紧女儿的手,若又惩处降下,她定要替保全二丫周全。
穆然心下着急,自幼见惯族人嘴脸,他自知李氏母女所言非虚。怎奈县丞脾性他也了解,无奈之下,他只得朝友人投去求助目光。
裴子桓放下笔杆,朝好友暧昧一笑,被他瞪回来后,才幽幽开口。
“大人且慢。”
“师爷对此有何高见?”
“大人学富五车,自是明察秋毫。然大越审案不能偏心一家之言,何不听听这母女二人如何说?”
“证据确凿……”
“如今天色尚早。”
县丞摸摸鼻子,最终还是点头允诺。
**
县城许久未有此类案件,这会一传十十传百,忙碌一天的人纷纷前来查看,就这一会,外面已是人声鼎沸。
身处其中,宜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实确凿,一定有什么被她忽略,才导致如今进退维谷。
“仵作大人,你如何分辨,这帕子非一人所绣。”
仵作也未料一句公正之言引来如此后果,心中稍存愧疚,他解释起来也格外仔细。
“姑娘且看,女红此物因人而异。两方帕子虽都精致,但元怕阵脚粗,针孔大,而另一方完全相反,针脚细密,下针方式也不尽相同。不用细看,也知这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宜悠盯着地面,此刻她全数心神,皆被那“针脚细密”所吸引。观沈福爱手指,五指粗大与猪蹄一般无二。仵作身为男子不会过多注意,这段时日她常刺绣却明白,绣娘定要手指灵活。
沈福爱随身携带锦帕,定不是出自她本人之手!
想到此点,方才困扰她的诸多问题悉数消散。是她一叶障目,大越女子虽均精于女红,但富贵人家当家夫人所用之物,多数出自下人之手。程家虽不富贵,丫鬟通房也不少,所出绣品自会供予当家的沈福爱。
胸有成竹她抬起头:“大人,民女有话要讲。”
“讲。”
“沈大小姐所用锦帕,并非出自本人之手。”
方才洋洋得意的沈家兄妹,此刻却是黑了脸。沈福爱想起娘交给她细软时的嘱咐,她说二丫出身贫寒,未曾见识过富贵,自不会想到此处。
可如今,她却是想到,并且当着如此多人言明。
沈福海勉强维持镇定:“女儿家的贴身物件,岂会交由他人之手?”
宜悠眼见的看到他腰上那方汗巾,阵脚歪歪扭扭。扬唇讽刺一笑,她踏步袭向沈福海腰间,抽出那方帕子,稍加比对果然阵脚一般无二。
“此方帕子应是出自沈大小姐之手,还请仵作检验。”
仵作比对后点头:“是同一人之手。”
沈福爱不可置信,娘千叮咛万嘱咐,他怎会还放置此物在身上。完了,这下全完了。
方才有多得意,如今她就有多心灰意赖。
“大人,此物并不是出自小妹之手。”
沈福海还欲抵赖,县衙后宅跑出一小厮,贴到陈县丞耳边耳语道:“夫人令吴妈妈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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