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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兮琥珀色的眸子微微转了转,突然苦笑了两声,“原来竟是因为这些事情么?”她以为风翌仅仅是因为这些事情才对她产生了好感,心中顿时叹息不止。可是她又不能直接跟他说他是帝皇星的事情,因为安宁兮要保证这个消息没有一点外漏的可能,否则很有可能便危及风翌的个人安全。
接下来整整一路安宁兮都没有说话,整个途中她都在沉思着这件事情,一直到了南昭却仍旧是没有头绪。
回到南昭宫中后,安宁兮谢绝了一切来人的探访,甚至是姬太后也没能见到她。安宁兮习惯于遇到事情便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思考,直到完全想【奇】出答案为止。现在她【书】便是如此,一个人关在储明【网】宫的寝宫中,不见任何人,只准燕烙每日给她送饭送水,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理。
直到第三日,她对进来送膳的燕烙道:“我们去宫中的藏武库看看。”
藏武库是宫中收藏兵器的地方,如今燕烙手中用的长鞭就是安宁兮从其中挑选出来的。燕烙不知道安宁兮为什么突然提出要去藏武库,但她肯走出这扇殿门,就说明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安宁兮带着燕烙到了藏武库,里面按照兵器的种类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南昭不尚武,里面的兵器不多,但却不乏精品。安宁兮在几张弓箭前停下,盯着一边的几支弓箭怔忪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去取那几支箭。
她移动步子,到了一边放着剑的木架前,眼神在一柄剑上凝住,而后取过来拔开看了看,又转身递给燕烙,“你看看这柄剑好不好。”
燕烙依言接过剑打量了一番,而后同样拔开剑看了看,朝安宁兮点点头,“剑身是上等玄铁所铸,绝对是把好剑。”
安宁兮点点头,“那把它拿出去吧。”说完率先抬脚走出了藏武库的大门。
燕烙在她身后稍稍一愣,赶紧抱着剑跟上。
回到储明宫后,安宁兮没有回正殿休息,而是去了书房,她坐在书桌前执笔蘸墨,很快便写好了一封信,而后将门外的武之锐叫了进来,将信交给他,“将这封信连同燕烙手上的剑派专人送往西华,亲手交到风翌世子的手上。”
燕烙立即明白过来,“君上打算用宝剑代替羽箭?这……这又是什么意思?”她想问这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燕烙的话让武之锐也停了下来,没有立即去送信。
安宁兮没有回答,她起身到窗边朝外看了看,好一会儿又坐回到书桌前,重新执笔在纸上写了两句话。而后将信叠好,拿过武之锐手中原本已经封好的信,拆开信封,将这后来写的一张信纸也加了进去,重新封好口后递给了武之锐:“快些去吧,不要耽搁了。”
武之锐躬身称是,拿着信,接过一边燕烙手上的宝剑,出去办了。
燕烙看着安宁兮坐在书桌边的身影,似乎有些疲倦,神情更是有些惘然,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南昭信使快马加鞭,区区几日便将东西送到了西华。风翌在重华殿中得到消息后不久,东西便到了他手上。他拿过木盒的时候还有些奇怪为何会有些沉重,等打开后看到里面的不是羽箭而是一柄长剑,脸色有些沉凝。
这是什么意思?
秦皓见到盒中的是柄宝剑也很奇怪,再看风翌已经变了神色,赶紧将手中的信递了上去。风翌接过信后,拆开看了看,无非是安宁兮感激西华前些时日对她万般礼遇的客套话。风翌眉头皱了起来,她到底是什么态度,居然让人摸不透了。
将信塞回信封,指尖触到里面的信纸,才知道还有封信在里面。风翌取出里面那封信,展开看去,却只有两句话:“执君霜华剑,赠君破阵歌。”
风翌仔细的读了两遍这诗句,眼中渐渐带了笑意,盯着那柄宝剑低声喃喃自语:“好,那便等到大定天下之时吧……”
暴风之前夕
储明宫的书房内,安宁兮身着素白衣裙坐在书桌之后,却不是在处理政务,而是紧盯着桌前地面上跪着的人,静静的不发一言。
地上的人像是无法承受住她的目光,终于忍不住动了动身子,“不知女侯召见萧逸,所为何事?”
安宁兮收回视线,眼神在桌上那封东越送来的信件上停住,缓缓的开了口:“本宫之所以突然请来萧丞相,是有要事相商。”
萧逸赶紧伏到地上,“相商不敢,女侯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安宁兮看了看他,抬手拿起那封信件递给一边的燕烙,“给萧丞相看看。”
燕烙接过信件,走到萧逸面前递给了他。
萧逸接过来,看到信封上印着那熟悉的东越王室纹样,顿时一惊,连忙打开来仔细看去,不过短短一瞬,整个人便瘫坐在了地上,拿着信纸的手指有些发颤。
安宁兮看着他表情的变化,微微笑了笑,“萧丞相认为本宫现在该作何应对?”她眯了眯眼,故意拖着声调道:“是将你送回东越任由东越王处置,还是留着你,等待东越铁蹄的到来?”
萧逸面如死灰,紧紧的盯着安宁兮,又赶紧端正的跪好,连声求饶,“女侯饶命,女侯千万要救老夫一命啊……”
安宁兮知道他必然已经慌乱无比,以前那般精明之人,如今口中反反复复说的不过就这两句而已。她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盯着他伏在地上颤抖的身子,突然觉得有些同情起他来。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为了活命,却是这般卑微的匍匐在她的脚下。
“要本宫不将你送去东越也可以,萧丞相只要好好回答本宫几个问题便可。”
萧逸一听事情有转机,立即伏身再拜,“女侯尽管提问,萧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宁兮勾着嘴角满意的笑了笑,朝一边的燕烙使了个眼色,燕烙朝她点点头,走到书桌边拿起纸笔,坐在一边的圆桌边等着记录。
安宁兮慢慢的在萧逸跟前踱着步子,“萧丞相在东越为相这么多年,根基深厚,想必掌握了不少东越的秘密吧?”
萧逸一愣,抬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宁兮,“女侯是想……让萧逸背叛东越么?”
安宁兮冷笑了一声,“萧丞相不是已经背叛了么?”
萧逸神色一僵,悻悻的闭了嘴,只是眼神闪烁,似乎十分犹豫。
安宁兮看出他仍在迟疑也不着急,停在他身前淡淡道:“若是萧丞相让本宫觉得没有可用之处,本宫又何必顾及萧丞相的安危?那明日本宫便送萧丞相回国吧。”
萧逸大惊失色,连忙抬头看着她,“女侯饶命,萧逸回答女侯的问题便是。”
安宁兮笑了笑,走回书桌边坐了,一边理着思绪一边问他:“东越如今的军队由谁掌控?”
萧逸恭谨的回答:“由宣子都总掌,郭将军分管,但一切调度权力皆在东越王自己手中。”
安宁兮点点头,一边的燕烙已经快速的记录下来。
“那么,东越如今的谍报组织现在由谁掌管?”
萧逸吃惊的看了安宁兮一眼,“女侯怎知东越有谍报组织?”
安宁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萧丞相只管作答便是,提问是本宫的事情。”
萧逸赶紧称是,“如今的谍报组织早已不是之前的谍报组织了,之前的谍报组织是老夫幺女萧如清帮助东越王所建,后来她坠崖之后,那个组织便做了很大的调整,现在似乎很少发挥作用了,但管制之权仍旧是在东越王的手中。”
安宁兮心中有些明白过来,难怪东越这几次在战场上吃亏的如此明显,原来当初那个对东越大有帮助的谍报组织已经实力大减。她十分满意的笑了笑,继续问萧逸:“东越如今的兵力又是如何排布的?”
萧逸再次露出惊骇的表情,他没想到安宁兮会问这么直接的问题,这问题让他察觉到一丝不对,难道女侯对东越起了什么心思?
安宁兮见他不回答就一直等着,直到萧逸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回道:“女侯见谅,老夫已经被东越王架空权力许久,早已不问政事,能保住一条命便是上苍保佑了,怎么还能知道东越的兵力排布?是以这个问题老夫的确回答不出,万望女侯恕罪。”
安宁兮皱了皱眉,这个问题问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她想了想,换了个问题:“那么,你总知道些东越朝堂上的事情吧?你将东越如今朝臣权力的分布,以及所有党派统统说出来。”
萧逸听出安宁兮言语中的寒意,不敢迟疑,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燕烙在一边飞快的记录。
安宁兮一直安静的听着,关键之处会与自己探听到的比对一二,然后将自己不知道的着重记在心里。
等萧逸说完,安宁兮打发他回住处之时,他已经因为跪的太久而双腿麻木了。
安宁兮吩咐燕烙在这里将萧逸所说的仔细整理一下,而后出了殿门唤过门口的武之锐,“准备一下,过一会儿去军营看看。”
武之锐愣了一下,“君上怎么想起要去军营了?”
安宁兮边往正殿走边回答:“去看看如今南昭军队的实力。”
安宁兮进了正殿,没一会儿便又走了出来,换了便于行动的窄袖衣裳,外面披了一件大氅,招呼武之锐跟上,两人到了外宫,没有乘车,而是各骑一匹马,出宫直往金陵城郊的军营而去。
刚过午时,天上阴沉沉的没有阳光,寒风阵阵,似乎要下雪了。金陵城中的街道上行人不多,安宁兮扣紧了大氅领口,扬鞭叱马,快速朝前奔去,武之锐赶紧加快速度跟上。
一路行来很是顺畅,安宁兮又加快了速度,所以很快就到了军营前。安宁兮事先没有通知任何人要来这里,所以进军营之时还被拦住了,只好吩咐武之锐拿出令牌。守卫见到令牌吓了一跳,刚想进去禀报,又被安宁兮叫住,而后带着武之锐不声不响的走进了军营。
营帐前没什么人,不远处的操练场倒传来阵阵高昂的练武声。安宁兮满意的笑了笑,转头对武之锐道:“看来大家士气都很足,霍都督果然是带兵的好手。”
武之锐连声称是。
安宁兮料定霍霄在带兵操练,便提步朝当中大帐走去,想要在里面等他。帐门口没有守卫的士兵,安宁兮刚想直接进去,里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西华将领也多是瞧不起人的,我看那袁志和栗英倩都是这样,我们南昭军队千里迢迢前去相助,他们却总是不给我们作战的机会,又或者就是让我们做些掩护,根本是小瞧我们南昭。”
安宁兮脚步顿住,回身朝武之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听出来了,里面说话的人是吴祯。
吴祯的话刚说完,其他几个副将便跟着附和,其中一个问道:“听吴副将说那个风翌将军是君上原先宫里的知玉公子,此话当真?”
吴祯立即回道:“这是自然,我岂会蒙骗你们。当日我与都督看的一清二楚,那个所谓的战神不就是当初在南昭王宫里吃软饭的知玉公子,绝对错不了,而且他自己都承认了。”
此话一出,几人一阵唏嘘。
安宁兮脸色不佳,没想到原本打算来阅兵,却听到了吴祯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初没有一点准备就带兵去平谷关帮助西华,她就想过可能两方将领会有磨合上的问题,却不曾想在吴祯这里倒有了激化的趋势。此时霍霄不在,这几个副将不理正事,却在这里说这些妨碍两国结盟关系的话,顿时让她心生不悦。
安宁兮转身即走,武之锐察觉到她心中不快,不敢出言劝慰,赶忙跟着她出了军营。
上马走了一段路之后,安宁兮突然转头看向武之锐,“武太傅可想过去军中建功立业?”
武之锐一愣,“君上的话……属下不明白。”
安宁兮抿了抿唇,“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吴祯对西华上下将领都颇有不满,若是这种情绪在军中扩散,只会对如今的南昭不利。”
武之锐想了想,“那君上何不干脆治他的罪?”
安宁兮叹了口气,“打狗还需看主人,吴祯是霍霄的嫡系部下,本宫也不能因为他几句不满的话就直接办了他。”她看了一眼武之锐,“所以我刚才才那么问你,武太傅若是愿意,本宫想让你进入军中任副将,如今本宫虽然拥有调军大权,但军中却没有一个嫡系之人,不知武太傅可愿屈就?”
武之锐赶紧拱手,“属下一切听凭君上安排,只是只有燕烙一人在君上身边,属下始终不放心。”
安宁兮无所谓的笑了笑,眼神有些迷离,“如今想要害我的人……起码身边是没有了。”
武之锐以为她想起了长公主心中不快,只好不再说话,两人默默赶路。
回到储明宫的时候,燕烙早已将刚才萧逸提供的信息整理好。安宁兮细细的看了看,将它收了起来,准备以后提供给西华和北孟那边。
安宁兮吩咐武之锐回去做些准备,自己则想着明日要在早朝时提出让武之锐进军营的事情,而后又处理了一番滞留的政事,等到晚膳时分,胡公公突然来报,说姬太后请她过去一起用膳。
安宁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