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揪住云锦,皇甫昆仑忽有种被骗上当的感觉,浑浊的眼眸中血丝缕缕,高声骂道:“老子把心法都告诉那臭小子了,老子要是喝不到酒,一定饶不了你们,小师妹说情也不行!”
边骂边不由分说的拉起云锦便走。
被拽的踉踉跄跄,脚下一绊险些摔倒,云锦气不过,也提高音调嚷道:“你把心法给谁了就找谁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答应替你酿酒了?我又是那家伙的使女下人,凭什么他学本事要我付学费?”
云锦叫的声嘶力竭,皇甫昆仑跟没听见一样,拖着她大步朝厨房走。
甩了几下没甩脱,云锦又惊又怒,张开嘴朝皇甫昆仑的手狠狠地咬下去。
“臭丫头!你找死!”皇甫昆仑松了手,低头看了看腕子,两道如弯月般的牙印嵌在肉里,隐隐渗着血丝。
皇甫昆仑两条稀疏的白眉毛气得直抖,把云锦摔在地上,怒喝一声抬手就朝她抽过去。
知道躲不过,云锦索性闭了眼,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口中仍不甘示弱地叫道:“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给你酿酒!你们一个一个的恃强凌弱,仗着武功欺负我!没一个是好人!”
手掌离云锦不到半寸,皇甫昆仑才发现她脸颊青紫一片,两只眼睛红肿的像桃子似的,觑着眼打量了半天,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道:“那臭小子打你?”
“哼!”别过脸,百般委屈涌上心头,云锦眼中水光闪动,却不想让皇甫昆仑看到。
得到肯定的答案,皇甫昆仑突然跳脚对云锦叫道:“气死老子了!这臭小子居然敢打你!老子这就去打死他,替你出气。”
皇甫昆仑不但没计较自已刚才咬他的事情,还义愤填膺的要替自已出气,云锦有些不明白,忍不住转头去看他。
这是什么表情?他脸上分明就是心疼自家骨肉的模样。自已跟他有这么熟吗?
“你是小师妹,他怎么能打你呢?老子就从来不打小师妹,就算她气的老子要发疯,老子也舍不得打她!”
皇甫昆仑挥着拳头,像只红眼的斗牛似的,在云锦面前来回踱步。似乎只要云锦一点头,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掉燕昭,替她出气。
云锦稍有错愕,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一定是美玉要寻找曹云溪这件事,对皇甫昆仑刺激太大,他这会气糊涂了。自已被燕昭欺负这件事,在他潜意识里理解成美玉被曹云溪欺负。
看着皇甫昆仑脸色紫胀气恨难休的模样,云锦忽然心生同情。守着一份得之不易或者说是强求的感情,原来如此痛苦!
事事都要从对方的角度考虑,替对方着想。甚至为哄对方高兴,还要委曲自已的心。
这样的日子是他想要吗?虽然美玉日日陪在他身边,他真的开心吗?
他的癫狂到底是因为中了剧毒,还是想逃避现实中的不如意?
“臭丫头!你倒是说话阿!你再不说话老子就当你同意了!替你杀了那臭小子,你再多酿十坛酒!”
被皇甫昆仑恶狠狠的声音吓到,云锦收回神游天外的心思。
见皇甫昆仑正弯着腰盯着她,生怕他真的发疯去杀燕昭,云锦忙站起身,拉住他,强压住心中的委屈,尽量让语声和缓些,“他没打我!是我自已不小心撞到的……我自已撞的……不关他的事!”
站直身子,皇甫昆仑疑惑地抓抓头发,不解地嘟囔道:“这分明是掐的,怎么说是撞的?以前小师妹就说,女人心海底针……别人夫妻间的家务事不能管!你明明被那臭小子欺负了,为什么还要帮他说话?你不用怕他……”
云锦被皇甫昆仑一句‘夫妻间的家务事’燥的脸通红,她跟燕昭的事怎么就成了‘夫妻间的家务事’了?
再由着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扯下去,她跟燕昭的关系益发说不清了!云锦暗中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要酿酒就得摘浆果,我一个人摘不了那么多,你也要去!”
想到晚上有美酒喝,皇甫昆仑立刻扔下刚才的话题,眉飞色舞地道:“不用!那臭小子连夜把果子摘回来了,都洗干净晾在厨房了!”
说着竟像孩子似的拽着云锦就往厨房跑。
厨房地上摆着四五只养蚕的大竹匾,竹匾中装满了洗干净的浆果。被从竹窗中透进来的阳光一照,暗紫色的浆果像玛瑙般闪着光彩。
看着足够酿二十坛酒的浆果,云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颗一颗的摘这么多果子,燕昭岂不是一夜没睡?他就那么想得到那个心法吗?
感觉自已就是一个木偶,一举一动都控制在燕昭手中,挣不开也停不下。云锦叹了口气,认命地蹲下身干活。
抓了一把浆果扔进嘴里,皇甫昆仑也蹲下身,凑在正在忙活的云锦身边,浑浊的眼中满是好奇,“今早那臭小子寒着脸找小师妹要药膏,我看他那模样一定是吃了亏,你教教我,乍样才能气到那臭小子!”
到底是谁吃了亏?谁生气?被皇甫昆仑颠倒黑白的话气到,云锦抬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瞧他一脸认真,可语气中又满是幸灾乐祸的味道,云锦真心觉得跟他扯不清楚,索性闭着嘴假装没听到。
等了半天也没人搭理,皇甫昆仑跳起来叫道:“小师妹不高兴了就不说话!你也不说话!你们是想憋死老子吗?”说罢一脚踢翻竹匾,头也不回地窜出厨房。
闻声进来的美玉瞧见满地浆果略皱了皱眉,蹲下身,边帮云锦捡浆果边柔声解释道:“他就是这种孩子脾气!你莫要管他!”
一直以为美玉喜欢的是曹云溪,这会听她起皇甫昆仑,声音柔和,与平日冷冷的腔调完全不同,云锦心中好奇,暗暗打量了美玉几眼,可越瞧心中的疑惑越多
☆、第067章 赔礼(下)
第067章赔礼(下)
美玉今日的心情似乎极好,遥望皇甫昆仑远去的背影,不仅眼波柔媚明亮,浅淡的笑容中亦情深脉脉。
只有真心爱一个人才会有这种表情吧!
云锦亦发糊涂。美玉、皇甫昆仑与曹云溪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回眸瞧见云锦狐疑的样子,美玉竟如少女般俏脸微红,转瞬间便肃穆了神情,以长辈的口吻问道:“昨日跟你说的事情,你想的如何了?”
昨日说的什么事情?云锦微怔,马上想起来是有关学习医道毒术的事。
若她真跟美玉学,依燕昭的性子,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已的。莫名其妙的,云锦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便是燕昭的反应。
“那个……我还没想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云锦含混地应了一声。
美玉的脸色忽阴郁起来,瞧了瞧云锦青肿的脸,问道:“他是因为这事才弄伤你的?”
美玉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燕昭。
瞧美玉的脸上倏尔阳光灿烂,倏尔阴云密布。云锦不知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更不敢接话。生怕她误会,以为自已不识好歹看不上墨门的本事!
她下了大本钱,要利用燕昭,即便存了恼怒也不会把他如何。对自已她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云锦的无言无异于默认,美玉站起身,道:“这事是我考虑不周,难怪他会气恼。修习毒术有违天和,他定是不想日后绝了子嗣……这件事就此做罢!”语气淡然,眉眼间的失落却掩饰不住。
我学毒术跟燕昭的子嗣有何关系?看着美玉的背影,云锦一头雾水,略一思忖又忍不住双颊发烫。
修习毒术便要与各种毒物打交道,天长日久难免损伤身体。女子修习毒术的后果便是不能生育。
连番误会下,美玉一定认为自已和燕昭的关系非比寻常,所以才会说方才那样的话。
双颊生火,生恐被人看到,云锦垂下头,双手机械地忙碌着,心里却像烧开的水似的翻腾不已。
修习毒术有害身体,燕昭为何不跟自已直说?若他直说,自已也不会跟他争执,生出那场风波!
可若他直说,依自已的个性,定会追问,究竟如何伤害身体!关于女人生养这种事,任燕昭如何放荡不羁,也无法开口对自已说吧……
即便这样,他也不能随意欺负自已阿?他可以委婉的提醒自已或者……
终究是自已误会了他,糟蹋了他的一片好意。
想到昨夜自已亲口对燕昭讲,‘我不是你什么人,你莫要管我’这种伤人心肺的话,云锦的头越垂越低。
他会不会恼了,从此再不理自已了?
不会的!燕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你什么人阿?凭什么要管你?舍命救你,还被你连番误会,遇上你这么不识好歹的家伙,神仙也得气死……
脑海中天人交战,愤恨、恼怒、愧疚、疑虑……百种情绪纠缠在一起,走马灯般在云锦心头旋转,让她坐立不安。
忙了一天,终于将二十坛酒封好。把酒悄悄地送进空间,又在每坛酒中放了一株曼珠丹。云锦才托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
看见仍放在桌上的瓷瓶,云锦心头一暖,顿时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若他真的恼了,就不会去美玉那里替自已找药了!
拔开瓶塞,轻轻将药敷在脸上,水般的清凉让脸颊舒服不少,肿胀的感觉立刻消失。斜靠在床头上,云锦暗笑自已有些傻,怎么这一整天都没想到去空间治一下脸?
捏着药瓶,来回思忖如何跟燕昭道歉,不知不觉竟沉沉睡去。
直到皇甫昆仑粗声大气的叫她吃晚饭,云锦才从梦中醒来。
看着桌了丰盛的饭菜,云锦有些诧异,怎么俱是她喜欢的菜?
在这里呆了几日,云锦早知道美玉自小茹素,不但不吃荤腥亦不会做肉食。皇甫昆仑亦在饮食上不讲究,只要有酒哪怕给他一把青草,他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瞧了一眼满,抱着酒坛子狂饮的皇甫昆仑,云锦才不相信这些色、香俱佳的野鸡、河鱼会是他的手艺。
美玉茹素,避开荤食,独自在房里吃饭是情理之中的事。可燕昭呢?这家伙去哪了?
发现只有自已和皇甫昆仑俩人用饭,云锦心中存了疑惑,可她也不想跟皇甫昆仑打听燕昭的去向。
尝了几口菜,云锦暗中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这些菜只是卖相好,个个非咸即淡,难吃至极。
闷头吃饭,云锦对那些菜敬而远之,可诱人的香气不时传来,又勾得她食指大动。忍不住又尝一口,仍然难吃至极!
菜香四溢,却不能入口,对饥肠辘辘的云锦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只顾喝酒的皇甫昆仑,看云锦每个菜都尝了一遍,也跟着拿起筷子挟了块鱼,刚放进嘴里便吐了出来,朝地上连啐几口,才怒道:“什么东西这么难吃!我就知道,那臭小子没安好心,弄了这一大桌子菜自已又不吃,他想害死老子阿!”
臭小子?原来这桌菜是燕昭做的!
想到在山洞时,燕昭熬的米粥那般香甜可口,这会做的菜虽然卖相极好,可味道极差,一定是他做菜时心情不好吧!人都说烹饪也是一种艺术,什么人能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做出美味呢!
他这些菜是做给皇甫昆仑的,还是做给自已的呢?心底隐隐的疑惑,连云锦自已都感觉可笑。
他做好菜,不想看到自已,更不想跟自已同桌而食,索性连饭都不吃了!又怎么可能专门做菜给自已吃?这些菜合自已的口味,只是凑巧罢了!
一路上,无论自已怎么误会他,他都没这般气恼,这次肯定是真的伤心了。一想到自已说的那些诛心的话,云锦就恨不得打自已几巴掌。
一连十数日,都没见过燕昭的身影,皇甫昆仑亦时不时的失踪。若不是每日都有那卖相甚好,味道极差的荤菜出现在饭桌上,云锦几乎认为燕昭已弃她而去,独自走了。
不知道如何才能让燕昭消气,云锦终日心神不宁,酿酒时连番出错,惹的皇甫昆仑暴叫连连。
几次跟美玉打听燕昭的去向,她不但不回答还笑的诡异。那种等着看笑话的模样,更让云锦郁闷至极。
“曼珠丹!”
美玉的惊叫声打破山林的寂静,在厨房酿酒的云锦无奈地苦笑。酿了十余日的酒,在美玉的刨根问底之下,云锦终于明白,美玉要的不是酒,而是对酒的成分感兴趣。
想到自已每日累的半死酿出的酒,美玉再折腾半天提取曼珠丹的成份炼药,云锦就感觉自已很傻很无辜。
前几日便把种曼珠丹的方位暗示给美玉,可美玉偏认为灵药一定是长在灵气充足的地方,并未明白云锦的暗示,直到今日才发现云锦的那个小药田……
她找到灵药,自已做苦工的日子应该也到头了,直起身捶了捶酸痛的腰,云锦忍不住嘟囔道:“真是笨蛋!笨死了!”
“你说谁是笨蛋?”语声清冷,磁性中透着懒散。
听着熟悉的腔调,云锦心头狂喜,他终于肯出现在自已面前了!
扑上去想一把抱住说话的人,却在距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不敢抬头看他的脸,绞着衣角,云锦声如蚊蚋地道:“燕大哥我错了!以后我肯定不惹你生气……再也不说那些难听的话了……”
半晌未得到回音,云锦惴惴不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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