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桌子上的点心,燕昭站在云锦面前懒洋洋地伸出手。一脸狐狸笑地瞧着她。
暗中翻了个白眼,云锦认命地去净房端了盆水给燕大爷洗手。边用布巾给他擦手。云锦边嘟囔道:“难不成以后都要我这样伺候你?”
“不伺候我你打算伺候谁?”指着盘子中的点心,燕昭示意云锦喂他。
被燕昭这样使唤云锦心中并不恼怒,反倒有种满满的欢喜,只是瞧着他那副惬意模样,忽生了丝促狭。
拈起一块点心递到燕昭嘴边,看他要咬过来云锦飞快地缩回手。见燕昭咬了个空,云锦立刻笑眯了眼。
被燕昭恶狠狠地抓住圈在怀里,云锦忙见好就收,乖乖地把点心放进他口中,轻声笑问:“味道好吗?”
“有味道更好的点心只可惜吃不到嘴!”故意叹了口气,燕昭笑的一脸暧昧。
云锦脸色绯红,嗔怪道:“你就不能想点正经事?”
“我哪里说了不正经的事?”燕昭嬉笑着反问,瞧见云锦双颊生烟微垂着头不敢瞧他,娇羞难耐的模样惹的他心动不已,身体竟有了反应。放开云锦,燕昭轻轻叹了口气,暗笑自已折磨自已!
又拈起一块做成玫瑰花样子的点心,燕昭咬了一口闭着眼慢慢品尝,半晌才睁眼问云锦道:“这点心是什么味道?甜的还是咸的?”
“玫瑰花加糖的馅子,当然是甜的!”正给燕昭倒茶的云锦顺嘴回了一句,可话一出口,手中的壶突然摔到地上,长久以来盘旋在心头的疑惑顿时涌了出来。
顾不上才上身的新裙子被茶水溅湿,云锦一把抓住燕昭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你是不是尝不出味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她下毒害你?”
苦笑了一下,燕昭轻轻把她揽在怀里,“我自小到大就尝不出味道!不是美玉下毒!”
他时时活在刀尖上,尝不出味道,若别人在吃食中下毒害他,他怎么躲?
难怪他不随意吃东西!
难怪每次在外面吃饭他都要叫一大桌子菜,却每样只吃几口。不是他奢侈浪费,而是怕有人暗中下毒!
可自从俩人相遇,她给的吃食他竟从未拒绝过,他就那般信任她?肯把性命交到她手上?
握住燕昭的手,云锦强忍着泪意,半晌才低声道:“在山里吃的那些梨是酸的!没有一个是甜的。酸就是心里憋屈想哭的那种的感觉!这些点心都是甜的,甜就是我看见你时想笑的感觉!咸的感觉……”
轻轻吻上云锦的眼睛,把她眼中的泪吻干,燕昭用脸颊贴着她的脸低声道:“眼泪是咸的!义父告诉过我!”
提到杜时杰,生怕燕昭伤心,云锦忙扮起笑脸。“以后我替你尝滋味!我舌头灵的很!”
“是很灵巧!”摸了摸下颌,燕昭笑的别有深意。
她是说她的味觉灵敏好吧!这家伙说什么呢?想起在马车中初次被燕昭亲吻时,自已似乎也有配合,云锦立刻没来由的心虚。
“这事还有谁知道?还有没有法子治?”云锦别过脸离燕昭远一些,生怕这家伙又把她抓住做些让人尴尬的事。
瞧云锦红着脸躲他远远的,燕昭立刻眯起眼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说哪件事?”
这家伙就不能说点正经事吗?
白了燕昭一眼。云锦不打算按着他的思路往下说。“你知道我说什么,别打岔。我还有许多事要跟你商量呢!”
神色郑重起来,燕昭沉思片刻道:“这件事除了义父之年再无人知。按他的说法,我以前可能是知道味道的。后来不知是什么缘故竟尝不出来了!他也偷偷带我瞧过好多大夫,那些人都束手无策,只说可能是因为惊吓的缘故!”
前世听说过遭受巨大心理创伤的人可能会失去味觉。难道燕昭尝不出味道跟他记忆中的大火有关?
心病还需心药医!也许他记起往事,这个病就会无药自愈!
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云锦忍不住问道:“皇甫昆仑以前的事情记起来了。美玉没帮你把以前的事情记起来?”
眸光突然间暗了下来,燕昭面容略有些僵硬,轻轻摸了摸云锦的脸颊,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低声道:“你在乎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撇了撇嘴,云锦瞪了他一眼,“我在乎有什么用?现在还能反悔吗?”
云锦的娇嗔让燕昭突然间心情大好。一把搂住她咬着她耳朵低声笑道:“敢反悔现在就把你一口吃掉!”
这家伙说来说去怎么总记着那件事?
飞快地挣开燕昭的怀抱,生怕他一时忍不住真把她吃了。想了想仍试探道:“这事美玉知道吗?也许她……”
摇了摇头。燕昭郑重地嘱咐道:“不要让她知道!你是我娘子,我不想有事瞒你。可这事除了你之外,再不想跟第三个人说起!”
用力点了点头,云锦一边陪燕昭吃点心,一边从柜子里搬出一堆帐本。
把摊开的帐本合上,燕昭摇头叹道:“大年下的你也不消停?我好不容易歇息几天,你就不能搭理我一下?”
到底是谁不消停?白了撒娇的燕昭一眼,云锦又把帐本翻开,“马上开春了,我忙得很!哪有工夫理你?”
懒散地靠在椅子中,燕昭盯着一本正经的云锦笑道:“你都忙什么?”
“天气暖和了,那几个庄子的地就要准备种了!我打算不种粮食了,全改种药材。年前我已经让全叔打听好药苗的价钱了。翻出些本钱来,我打算自已种草龙珠,不跟秋家合作了,咱们自已酿酒利润更好些!还有山海阁,只绣成衣利润太少。打算让二叔去趟江南,寻些新鲜的衣料样子回来,连带着卖衣料!美丽坊我打算在京中再开二家……哎都是要银子阿!”云锦翻着帐本,一边说一边瞧着上面一笔笔需要开销出去的帐目,叹息不已。
弯起手指敲了敲云锦的额头,燕昭笑道:“我短了你花销不成?这么贪银子!”
揉着额头,云锦气不过,一口把燕昭敲她的手指咬在嘴里,含糊地道:“哼!有银子不好吗?等我有钱了,看谁敢欺负我!”
“银财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缩回手指,就让云锦那样咬着,燕昭沉声道:“庄子暂时不要种药材,种些番薯之类的东西!二叔也不要离开京城。美丽坊倒可以开几间,不过不要让美玉插手。草龙珠的事情既然答应了秋家,我们就不要自已出面了!”
看着俩人间的姿势,云锦感觉自已就像一只叼着骨头的小狗,忙把燕昭的手指松开,疑惑地道:“为什么?这些年风调雨顺的,粮食都便宜的很。虽然大荣打过来了,可是街面上也不缺粮。人家养马都用燕麦,种番薯卖给谁去?还有秋家……他们的人情我还过了!再以后做什么与他们无关……”
从怀里拿出云锦那个大通钱庄的印鉴,燕昭笑道:“就这样还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有种被人看光的无力感,云锦极挫败地道:“是他给你的?”
“也是也不是!”含糊地应了一句,燕昭拉住云锦的手,“以后如何都听你的,只这一次暂时听我的好吗?”
明白燕昭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云锦怏怏地合上帐本,“好吧,就这一次!下次再拦着我赚钱,就把你卖掉!”
“放心吧!我就是棵摇钱树,不会让你亏本的!”
也学着燕昭的模样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云锦笑问道:“还敢说?上次舍包子的银子还说能变成金子飞回来呢,飞哪去了?”
“这会已不是金子了!早变成兵马飞回来了!”笑的一脸狡诈,燕昭扯住云锦的手指做势要咬。
忽地想到太子手中凭空出现的几万兵马,云锦疑惑地瞧着燕昭,猜不出这里到底有多少隐秘。半晌她才叹了口气道:“我只想过些平淡的日子!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轻轻放下云锦的手,燕昭正色道:“我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再给我些时间!”
“我信你!”静静地瞧着燕昭,云锦忽然笑道:“不说这些烦心的事情了!你帮我瞧瞧,明天去龙家拜年,我穿哪件衣裳?”
揪住云锦的鼻子,燕昭轻轻笑道:“你穿哪件都好看!”但是只能穿给我看,后半句当然只在燕昭肚子里转了一圈没说出来,怕扫了云锦的兴致,他挑了件金黄对襟立领缕金百蝶穿花褙子,便笑道:“把这个换上让我瞧瞧!”
接过衣裳,见燕昭仍站在原地不动,云锦脸色绯红地道:“你出去,我换好了叫你!”
燕昭一脸笑意地出了房门,就瞧见胡二挤眉弄眼地站在院里。
瞪了他一眼,燕昭收拢神色,低声问道:“都有什么信传回来?”
“昌阳没消息,太子也没有急着进兵;靖亲王世子最近想尽办法讨好秋家小姐;曹相爷请苏小姐跟少爷还有您,明日去相府赏腊梅!”缩了缩脖子,胡二忙把手中的大红请帖递了上来。
打开请贴瞧了几眼,燕昭突然冷笑道:“自明日起我跟苏小姐哪也不去,只呆在家中。这样的帖子不必再收。秋家给我盯紧些!”
想了想又道:“曹家这个帖子送到西跨院去,让那俩位参详着办!”
吐了吐舌头,胡二一脸为难地道:“爷!那俩位大发脾气,屋里砸的不像样子,就差把房子点了。您让我这会去送请帖……”
“不去?爷自已去!”伸手拿过请帖,燕昭就往西跨院走,边走边自语到,“爷成亲之后就收个通房!雨荷那丫头长的真不错……”
“小人正想跟皇甫前辈请教几招!”一把抢过帖子,胡二飞快地跑了出去。
燕昭朗声狂笑,转回头却瞧见云锦咬牙切齿地站在门口瞪着他。
☆、第149章 你陪我
细竹森森,殿阁层层的曹相爷府中最偏僻的小书房内,瞪着被退回来的请帖,曹云溪脸色发白,突然将桌案掀翻,怒道:“这两个不识抬举的老匹夫!”
屋内身穿十样锦妆花褙子的美妇轻轻皱了皱眉头,“父亲息怒?”
“贵妃娘娘提醒的是!”,曹云溪松开紧握的拳头,忽地淡笑道:“我有近二十年不曾这般动怒了!没想到会因为他们乱了心神!”
曹贵妃神情不变,语声中却了一丝尖刻,“父亲乱了心神是因为他们,还是因为她?”
“太子掌了兵权你好像一点也不急?”不想跟女儿讨论陈年往事,曹云溪冷笑着转了话题。
“五万兵马也能叫有兵权?父亲太看得起他了!”
瞧见曹云溪不悦的神情,曹贵妃站起身,绕过一地狼藉走到曹云溪身边,扶着他的胳膊道:“不是女儿轻敌!女儿自十五岁入宫,从未小瞧过任何人也从未惧怕过任何人!眼下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太子,而且那个不安分的靖亲王。听说他那个狂妄的世子,一心想求娶我那外甥女,父亲是如何安排的?”
叹了口气,曹云溪劝解似地道:“你还在记恨你妹妹?她那性情入宫难逃一死,你也不是不明白!她隐姓埋名嫁到秋家,跟你一样都是为了咱们曹氏一族,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曹贵妃笑容不减,可语气却阴狠至极,“女儿从不曾怨恨过妹妹!我只是恨我姓曹!您连自已都当成棋子用,我们做女儿的又怎能不任您摆布?也许您只对您那个什么小师妹才用几分人心吧!”
瞥了她一眼,曹云溪语气也凛冽起来。“娘娘此番回来就是跟老臣叙谈旧事吗?”
“自然不是!”冷哼一声,曹贵妃重新坐回椅子,“圣上死活把卫尉府抓在手心里,早晚是心病,前些日子我听说,二档头燕昭上折子请辞。圣上已经应允了。”
“此人软硬不吃。来历不明。不但武功好心思也缜密,如今又跟墨门纠缠在一起,好端端的他怎么要离开卫尉府?”
“您经营这些年,居然也有探不出风声的地方?”不失时机地讥讽了一句。曹贵妃接着道:“他要从军!圣上已经委他为忠武都骑将军了!只是明旨尚未发出来!”
“他好好的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不做,放着监察百官的权力不要,为何要做个四品武官?”眉头紧皱。曹云溪目光阴沉。
“您慢慢想吧!万一出事甭怪我没提醒您!”曹贵妃冷笑着站起身,走到房门口却顿住脚,“我不想亲上加亲!既然太子娶了慕家的姑娘。您就把秋家姑娘许配给萧青城吧!当初我们也是说好的!既然您不能替楚王抢到慕家姑娘,您就别舍不得秋家姑娘!”
曹云溪眸光突然阴狠起来,“别忘了,若没有我,你儿子也做不成楚王!”
“没错!”曹贵妃转身看着他,面不改色,仍微微笑道:“可您也别忘了!若我儿子做不成皇帝。您想兴复曹家就是做梦!别人不知道,都以为曹家是生意失败家族败落的生意人。我却知道您是前朝皇裔!当年被秋家搞垮的生意是用来起兵的银饷!”
“你!”指着风清云淡的曹平妃,曹云溪怒极反笑,“不愧是我曹家女儿!有女如此,父亲死也瞑目了!”
“您不必客气!”朝曹云溪浅浅施了一礼,曹贵妃笑道:“我这只是其人之道还施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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