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爷!小人一定……”没想到天上掉下来个大财主,掌柜的笑的见牙不见眼,可一掂手里的银子,突然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嚎叫道:“爷!留步……这银子不对……”
☆、第131章 吃包子(下)
冷笑一声,燕昭停住脚,转头盯着掌柜的问道:“银子怎么不对?难道这不是足银?你可是诬蔑大爷用假银子?”
“不是!不是!小人不会说话!”知道话说的不合适,掌柜的虚着打了自已几下嘴巴,赔上笑脸道:“不是成色不对,是数量不对!”
皱了皱眉头,燕昭索性坐回椅子,“数量怎么不对了?你这包子多少钱一个?”
“回大爷的话!这些都是纯肉包子,三十文一个!统共算下来,一共是四十七两四钱银子!”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掌柜的拿出算盘噼里啪啦地拨了半晌,才把最终的数目递给燕昭看。
说着又举起手里燕昭刚付的那块碎银子,期期艾艾的道:“您……您这块银子……最多不过五两……还差……”
“你是想骗大爷银子吗?难道大爷的样子看着像很好骗的?”眯了眼,燕昭似笑非笑地瞧着掌柜的,“你的包子什么时候三十文钱一个了?难不成是你见大爷想做善事,就借机敲诈吗?”
“不是!不是!小人开店全凭信誉,童叟无欺又怎么敢骗大爷?”又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掌柜的急道:“小人这包子明码实价,外头水牌上写的明明白白,真不是小人借机敲诈!”
手指叩着桌子,燕昭不耐烦地道:“什么水牌?拿来给大爷瞧一眼!”
掌柜的忙回头吩咐店里伙计,“德子!快把水牌取下来给大爷瞧瞧!”
等伙计摘水牌的功夫,掌柜的又伸手倒了杯茶递到燕昭跟前,赔笑道:“大爷一看就知!”
摘回水牌,德子一脸紧张地扯了扯掌柜的袖子。“掌柜的!掌柜的!”
“还不把水牌拿来?”回头瞪了德子一眼。掌柜的劈手从德子手中把水牌抢过来,递到燕昭眼前,赔笑道:“爷您看,这上面明明写着‘肉包子……’”
看着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燕昭冷笑着道:“接着往下念!怎么不念了?你是欺负大爷不认字吗?”
“大爷!误会!一定是哪个奸滑小人把水牌给改了!”看着水牌上‘三拾文’的拾字被人用笔勾掉,掌柜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伸手又抹了一把汗。
先前掌柜的额上的汗是忙活出来的热汗。这会额头上的汗全成了惊出来的冷汗!
疑惑地接过水牌,仔细打量几眼,燕昭抬手将水牌扔到桌子上,“你的水牌挂在你家门口。谁能证明这不是你自已勾的?”
水牌砸到桌子‘呯’的一跳,掌柜的唬了一大跳,肉滚滚的身子跟着那水牌抖了抖。“大爷!真不关小人的事!您可以随便找人问,小人的包子卖三十文一个,都卖了十几年了!所有人都可以给小人做证!”
眼中闪过一抹狐狸笑。燕昭抬着指着门外还没走的一个灾民问道:“你知道他这包子多少钱一个吗?”
“按小人家乡的规矩,铺子里的东西都是按门外水牌上的价钱卖!”那个灾民刚吃了燕昭舍的包子,当然向着燕昭说话。
燕昭笑道:“大爷我不识字!你认识字吗?”
“小人胡二念过千字文,略认得几个字!”想给燕昭留个好印象,胡二有一答三,跪地上就给燕昭磕了一个头。
举起水牌,燕昭问道:“那你给爷念念这上面写的什么?”
伸着脖子看了看水牌。胡二马上一脸笃定地道:“小人看清楚了!这上面写的‘肉包子三文钱一个’!”
气急败坏地拿过水牌,掌柜的把水牌举到胡二跟前。指着中间那个墨疙瘩,急道:“怎么是三文钱一个呢?这中间明明还有一个‘拾’字呢!”
胡二接过水牌,极郑重地把脸凑近水牌,看了半晌,一会皱眉头一会咧嘴角,看得掌柜的那颗心跟着他的表情一上一下,像打秋千似的来回晃。
把水牌还给掌柜的,胡二摇头道:“这分明是墨疙瘩!小人咋看也没看出来是‘拾’字。”说着又转脸对他身后的几个灾民道:“各位,你们来瞧瞧这肉包子到底是多少钱一个?恩公心善舍咱们包子,可不能让他被奸商坑了去!”
“是三文钱一个!”
“这掌柜的咋睁着眼说瞎话呢?这明明是三文钱一个!”
“没天理哟!这天杀的大荣坑咱们,这京城卖包子的也坑咱们!”
“打死这个没天良的……”
“砸了这个烂铺子!”
从包子铺舍包子开始,门外就挤满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灾民。普通百姓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早都避的远远的,这会站在外面都是刚吃完包子的灾民。
靠前些的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靠后些的根本不知道掌柜的为什么扯住燕昭不让他走。还以为几个人在商量明天继续舍包子的事,都围在不远处眼巴巴地听信。
这些灾民被大荣兵马夺了家园,逃难的路上又不断地被匪徒打劫。好不容易逃到京城,不是投亲不遇就是被人冷脸呵斥,各个都窝了一肚子火。听见胡二的话,这些人积压了许久的怒火顿时爆发,有几个身体强装些的,拆下门板就要往里冲。
“各位爷手下留情!小人一家老小就靠着这铺子过活呢!“民情汹涌,掌柜的吓的魂不附体,拱手作揖地给堵在门口的灾民求情,先前呵斥钱氏的狠劲荡然无存。
“小姐!您说句话!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哪里得罪小姐了,任凭小姐打骂!可小人是小本生意,这几十两银子真赔不起……”瞥见云锦一脸鄙夷,又瞧见钱氏抱着孩子站在云锦身后,掌柜的终于明白过味来。
扑通一声跪在云锦跟前,掌柜的狠命地磕头道:“不是小人不舍那妇人包子!实在是舍不起,给了这位嫂子,其它人就跟过来要。哪个不给都不成!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吧!”
明白掌柜的说的是实情,就像方才她刚收留了钱氏,立刻就有许多妇人求她收留。
再看掌柜的已经有悔改的意思,云锦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这是五十两银票。再加上刚才那五两,足够付你包子钱的。剩下的你晚上煮些粥,再给这些人喝!”
“小姐菩萨心肠,小人一定按您吩咐把事情做好!再出差错。您砸了小人的铺子!”感恩戴德地收下银票,掌柜的恨不得抽自已几巴掌,怎么一开始就没想到求这位小姐呢?
“明天继续舍包子!舍到官府出面阻拦为止!”抬手把张五百两的银票扔到掌柜的身上。燕昭站起身,护着云锦就往外走。
掌柜的咧着嘴,道:“爷!这灾民要是多起来……”
“放心吧!用不上五日就有人来了。每人每天给五个包子,若少一个……”
心中飞快地算了笔帐,掌柜的又笑的合不拢嘴,忙接了燕昭的话茬,“少一个拿小人的命赔!”
跟掌柜的说着话,燕昭似不经意地活动了下手臂,扫到桌子上的茶碗。见胡二下意识地伸手接住茶碗,燕昭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指着胡二道:“你在这儿看着!我自会派人来问你!”
胡二叉手施礼笑道:“多谢大爷看重!”
看着燕昭带着云锦坐车离去。人群中挤出一个中年男子,看着远去的马车喃喃自语,“怎么看着像云锦?”
他身边的妇人也点头应道:“我瞧着也像那孩子!”
俩人狐疑地对视片刻,包子铺对面酒楼的二楼上,临街的窗子也终于掩上了。
候震拈着胡子,瞧着神情落魄的秋明水摇了摇头,“公子心里还放不下吗?”
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面容憔悴的秋明水笑道:“伯父不是常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吗?还有什么放下放不下的说法!”
“既然如此,当初在平洲,你为何要命人送这张纸条给我?”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放到秋明水面前,候震负手道:“若见江中航船载石行万里,此女会如何做?”
“伯父竟把我当时写的字条背下来了?”拿起纸抖开看了看,秋明水唇边泛起一抹苦笑,慢慢将纸撕成碎片。
似沉浸在美好回忆中,候震眸光闪动,“那年我第一次独自到南昭采购玉石,回来走水路怕遇上劫匪,便故作聪明的在船头上堆了些普通的石头拢人视线。当时正遇上你祖父带着你祖姑婆外出游历,你祖姑婆好奇又不肯折了面子跟别人打听,就逼着你祖父一直跟着我的船,足足跟了近万里……”
候震说着又叹了口气,转身坐到秋明水对面,“她就是那个执拗性子。可惜我年少气盛,不懂让着她,她也不肯低头,阴差阳错……难道你如今还要吃我当年的亏吗?秋家的声势不见得要靠女人……”
“不是我不肯低头,也不是我要靠女人巩固秋家声势,只是她要的我给不了!”又喝了一杯酒,秋明水已微有醉意。
疑惑地看着秋明水,候震又给他添了杯酒。“她当街痛哭被众人耻笑,你怕我不肯帮忙,竟用我不为人知的陈年旧事来打动我,你这样看重那女娃,还有什么给不了她?”
“她要一颗完整的心!”又是一饮而尽,秋明水惨笑着看了看窗子,似乎想透过窗子看到方才云锦坐的位置。“她是性情中人,只有燕昭最适合她!就像方才,燕昭肯陪着她一起戏耍包子铺掌柜的,换做是我就不会同意她如此做!”
看了看秋明水,候震摇头道:“你明知姓燕的身份特别,不是那女娃的良配,为何不对她明说?”
“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因为燕昭肯为她做任何事……”
看着从未失态的秋明水醉的不醒人事,候震无奈地摇了摇头,取过一件披风替他盖在身上,叹息道:“做人做到你这样辛苦,也真是不容易!”
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在背后评论她,云锦这会正坐在马车里,瞪大眼睛看着燕昭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舍出去的包子会变成金子回来?”
用力揉了揉云锦的头发,燕昭一脸狐狸笑,指着自已的嘴唇道:“若不成你就用力咬这里一下,若成了,我就咬你这里一下!”
“好!”嘴比脑子动的快,话一出口云锦登时羞红了脸,怒道:“死燕昭你又占我便宜!”
燕昭强忍笑意凑过去,“担了贼名岂有不做实的道理!”
说着,一把将云锦搂在怀里,覆上她温热的唇,把贼名做实……
☆、第132章 把银子交出来
天气渐冷,不但美丽坊重修工程做的极慢,连秋家酿赤霞的酒坊也停了工。云锦一时半会无事可做,只好窝在家里准备绣嫁衣。
走进东厢房,瞧见沿着窗户摆了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绣架,云锦一怔。她只是说要绣嫁衣,没说要开绣庄吧?
全婶和钱氏一前一后的进来,不但全婶笑的见牙不见眼,连守寡的钱氏也满面喜色,云锦忽有种不妙的感觉。怎么看自已都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等看见全婶跟钱氏拿出来的那张备嫁单子,云锦顿时尖叫道:“怎么还要绣七幅被面?还要亲自做十六身衣裳?还有这些……这都是什么阿?枕套、灯罩……怎么连床上的幔帐都要绣?还要分出来冬夏……”
撇了撇嘴,全婶不太高兴地道:“我的小姐哟!这话您可千万别在燕大爷跟前说……好像老奴故意为难您似的!燕大爷听了那脸又得阴上半天。这按咱们平洲的规矩,都减省了许多……原本有些东西是可以请绣娘绣的,谁随想小姐说都要亲手绣!”
说着又委屈地道:“这还是老奴跟钱嫂子商量之后,减的不能再减的数量,若要做全套的,可还要再加上不少呢!”
钱氏接了话茬补充道:“是阿!按我们吴洲的规矩,除了这些新娘子还要给夫家的长辈一人坐两双鞋,一双单的一双棉的。要是有弟弟妹妹的,还要一人做一身四季衣裳。要是有兄长嫂嫂的,除了衣裳之外,还要绣几样摆以屋里的摆件,以示敬重!”
“可不是吗?”全家上下。终于找到一个知音,全婶一拍巴掌笑道:“跟我们平洲也差不多!不过我们平洲新妇给婆家绣的东西,婆家当天是不收起来的,要摆在正屋让人瞧几天,新妇回门之后才收起来……”
摆在屋里瞧几天?那不成了工艺品展览了?别说这些东西不可能在半年之内绣出来,就是绣出来了。估计也得让人笑掉大牙!
看着有说有笑全婶和钱氏。云锦心里第一个直觉就是这俩人在故意为难她!
瞧见云锦一脸不痛快,全婶眯了眼笑道:“虽说新妇自已绣嫁妆辛苦些,可若别人知道了那可是不得了的脸面!”
“怎么可能绣这么多?这得绣多少年?”云锦暗自后悔,她一定是脑子短路。否则怎么会主动提出来要绣全部嫁妆呢?
原本以为就是绣两身衣裳,用点心估计半年也能绣出来,要是知道有这些东西要准备。打死她也不会跟燕昭说要自已绣嫁妆!
难怪那家伙当时就一脸怪笑,肯定在等着瞧自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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