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醒得晚了今天又看不到你。”我窝在他怀中,另一只手指绕着他的头发玩。
“今日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家陪你。”
难得的宋谨言回京后能抽出时间来陪我,我当然是不留余力的拖着他四处晃悠。
刚好今日赶上庙会,城中极是热闹,杂耍的、表演的、舞龙舞狮的、摆摊的应有尽有,我拉着宋谨言在人群中穿梭,心情也被这欢快的气氛所感染。
今日最热闹的当属醉仙楼门口,锣鼓喧天,时而伴着阵阵欢呼声。
“去那儿看看。”我拉着宋谨言便往那最热闹的地方串过去。锣鼓阵阵,场中两个异族姑娘正在跳舞,舞姿妖娆奔放,一颦一笑间尽是风情,不知是谁带头,渐渐有些观众加入到舞蹈中,两个异族姑娘越发跳得卖力,一时间,场上欢呼不断,这样的气氛感染得我有些心痒痒的,跃跃欲试,正想拉着宋谨言加入进去。却发现宋谨言的视线盯在人群一角。
很少有看他如此失神的时候,我便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人群中站着一姑娘,正看着我们这边,眼中似还有莹莹泪水,宋谨言握住我的手也渐渐缩紧,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一眨眼,那姑娘又消失不见,宋谨言怔了怔,似才反应过来一般,拉着我便往人群中钻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呃……最近严打,圆房什么的,只能写到这儿了!
☆、探出喜脉
“那个人是谁?”被宋谨言拉着跑的有些喘,我停下脚步甩开他的手,不明白什么人让他这样追着跑。
“一故人。”宋谨言亦停下脚步。
“什么故人?”他如此失常,莫非那姑娘同韩烟有关?
“韩家的一个丫头。”果然,宋谨言垂头承认。
“谨言,韩烟已经死了,她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我想,我还是不够大度,没办法忍受宋谨言看着一丁点儿跟韩烟有关的东西便反常。
“烟儿,我……”宋谨言抓住我的手,张了张嘴,似想解释什么。
“我不是要你忘掉她,也不是想要跟她争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也能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考虑。”见着宋谨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的心底更凉了几分,松开他的手,道:“若那故人真那么重要,你去找吧,我有些累,先回府了。”
“烟儿,别这样。”他拉住我。
我却是再也忍不住,甩开他:“那你要我怎样?陪你去找她?宋谨言,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也会吃醋。”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我几乎是不敢看他的表情,一个人往回走去,街上依旧热闹,偶有几个少女笑着闹着从我身边擦身而过,看着她们,心底竟有些羡慕,羡慕她们无忧无虑不识愁滋味。
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回到府中,却看见一背着包袱的少女在府门口徘徊,那少女背影隐隐有些熟悉,正当我绞尽脑汁想在哪儿见到过她时,她转过身来,原来,就是今日宋谨言追的那姑娘。
她眼底募的一亮,竟是笑了起来,提着包裹便向我本来,我愣了愣,觉得这姑娘好生奇怪,刚想着要不要避开,却见得她在我面前站好,叫了一声:“谨言!”
“阿瑶,你怎么突然来京城了?”宋谨言的声音自身后想起,我这才发现,宋谨言就站在我身后,原来这一路他都跟着我,登时又不争气的消了一大半气。
“前日就是老爷与小姐的忌日,我便想回来看一下,刚刚在醉仙楼门口看到你,还以为是看错人了呢!”这位名唤阿瑶的姑娘说着说着竟又红了眼眶。
原来前日是他们的忌日?我总算知道前日里,宋谨言为什么回来得特别晚了。
“先进去再说吧!”宋谨言走了两步又回来拉住我,低声道:“今天是我错了,以后不会再犯,别再生气了,嗯?”
“谨言?”阿瑶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宋谨言,她显然同宋谨言关系不一般,说话语气与动作,全然如老友一般。同宋谨言这样说话的姑娘并不多,这个当头,如果我再和宋谨言闹,那便是明摆着将他推给别人了。遂笑了笑,进了屋。
聊了半日,才知这阿瑶姑娘是韩烟小时候随手救回去的一个丫头,因为无父无母,也就在韩烟身边伺候着了,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五年前,雍州一姓陈的富商突然找上门,说阿瑶是他们从小丢失的女儿,陈家的大小姐怎能流落在外,经过一系列验亲确定阿瑶确确实实是他们的女儿后,阿瑶便跟着他们回了雍州。阿遥回去的第二年,韩家便出了事,整个韩府上下也只有她,在韩家出事后敢只身回京,同宋谨言一起替韩老爷和韩烟收了尸,也只有她,会每年在他们的忌日时回来上香,因着从小长大的情分,她也不相信韩家如外界所说那般,是被宋谨言扳倒的。
听完这些,我倒是这阿瑶姑娘更敬重了几分。因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宋谨言便留她在这府中住下了,说是怕我无聊,刚好给我一个伴儿。
这阿瑶倒也是个话多的,有她在,没有宋谨言的日子倒也好过许多。
转眼又是一个半月过去,最近我是越发的喜睡,见到什么都不大有胃口,就连平日里最喜欢吃的红枣糕也觉得腻人,唯独喜欢天天捧着橘子吃,府中的橘子更是没有断过。
这日,原本跟着阿瑶学弹琴学得好好的,胃里无端端一阵泛酸,又干呕起来。
“阿烟,你最近总嗜睡,又吐得厉害,莫不是有了身孕吧?”阿瑶将手帕递给我,状似随意的问道。
经她这一提醒,我才想起,平日里向来准时的月事这次已经推迟了好些天,但也不大敢确定:“应该不是吧?”
“还是小心些吧,我嫂嫂怀孕时便和你一样的症状,你别乱动,我去找个大夫来看看。”阿瑶这姑娘真是说风就是雨,说真便真跑了出去。
不过半个时辰,便拖着一老大夫来到府中,大夫抚着两撇白花花的山羊胡子,巍巍颠颠的被阿瑶拖着进来。我真想提醒阿瑶轻点儿,别把老人家拽倒了。
“快,大夫,帮我家夫人看看,她是不是有了?”阿瑶看着似比我这当事人还要急切。
巍巍颠颠把了好一会儿脉,老大夫才巍巍颠颠开口:“恭喜夫人,是喜脉。”
喜脉,真是喜脉,就是说,我真的有了宋谨言的孩子,我和宋谨言共同的孩子,满满的幸福感,我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还很平坦的腹部。
阿瑶给了诊金送走了大夫,我才有了几分真实的感觉。
“阿烟,你好好休息,别乱动,我这就去告诉谨言你有喜了。”阿瑶看上去比我还要兴奋一些,说着便要往屋外跑去。
我慌忙拉住她:“阿瑶,先别去,我想亲自和宋谨言说。”
她先是愣了愣,而后一脸了然,捂着嘴笑道:“好好好!你亲自和他说,真受不了你们两个。”
晚饭时分,宋谨言才回来,阿瑶一直在一旁做手势,然我却想等无人的时候跟宋谨言分享这份喜悦。
深夜,洗完澡却发现宋谨言还在书桌边看折子,心中终是有些按捺不住,趴在他对面,道:“谨言,我有话跟你说。”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问道:“什么话?”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有身孕了!”
“……”他没了声音,笔下重重一滑。
“宋谨言,你……不高兴吗?”原以为他会很开心,却没想他竟是这种反应,心里有些堵得慌。
“真的?”他这时脸上才出现一丝表情。
“骗你有肉吃?”什么人,跟他说他还不信,早知他这样,还不如早些睡觉,我悻悻然的转身朝床边走去。
身子募的被人从身后抱住,动弹不得,我愣愣站在原地,心中还有些气恼,想要挣扎。
“别动!”宋谨言声音黯哑,下巴搁在我肩膀上,鼻息喷在脖子处,麻麻痒痒。却听话得不敢再动。肩膀上似有些湿润,我这才惊觉不对。
“你怎么了?”慌忙想要转身看他,身子却被箍得更紧了几分。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宋谨言闷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烟儿,我很开心,我们能有孩子,很高兴你肯为我生孩子。”
“你那些事,什么时候能处理完?”既然宋谨言打算离开京城,我便想着能早日离开就早日离开。
“再等一个月。”宋谨言顿了顿,似在跟我说,又似在自言自语:“这一次,倾尽所有,我也会护着你跟孩子的安全。”
他的话很平淡,却让我觉得很窝心,靠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声,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永远停在这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记忆
自有了身孕后,原本就挑食的我胃口越发的差,厨房的厨娘换了一波又一波,做出来的东西我却是一点儿也吃不下。原本是担心宋谨言忙,便也就强忍着吃一些,再吐一些。
这天,却是一大早起床,宋谨言便端了两只碗进来。
“怎么没胃口也不跟我说,今早我特意给你做了你爱的瘦肉粥,你尝尝看!”他将还冒着热气的粥搁在桌子上,又扶着我过去坐下,并时不时叮嘱:“小心脚下,别摔了。”
以前,从来不知道宋谨言也可以这么啰嗦,现在心中只觉得暖暖的,又觉得他小题大做了些,便道:“哪有那么脆弱的。”
他却不以为意,道:“我特意问了苏恒,他说有了身孕前三个月一定要小心。再说,你又总是冒冒失失,如果摔到了,可怎么办?还是小心点儿好。”想了一下,似乎又觉得不妥,接着道:“要不我跟阿瑶说一下,让她十二个时辰看着你,不然我真不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他的过度紧张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问的苏恒?”
他面上微微有些泛红,道:“那一晚之后,我便问了他了。”
我:“……”
“趁热吃吧,待会儿凉了不好。”他将瘦肉粥和腌过的萝卜丝儿推到我面前:“苏恒说,吃不下东西就让我弄这些给你吃,可能会好一些。”
我愣了一愣,道:“这个你又是什么时候问的?”
他摸了摸鼻子,笑道:“同那时候一起问的。”
我:“……”他考虑得还真是周到,那时候怎么就知道一定能怀上。
不得不说,宋谨言做的清粥小菜确实比厨娘做得那些精致的山珍海味要更和我胃口一些,今日一早上便将一大碗瘦肉粥吃了个精光。
这才想起,平日里这个时候,他也该去上朝了:“怎么今日不用上朝吗?”
他笑了笑,理了理衣服,道:“这就去了。”
送着宋谨言到了门口,他似还不放心般叮嘱道:“你别到处乱跑,走路时要看着脚下,别绊倒了。”
“好好好,知道了!”我几乎是推着到了轿子前,他又转过身来,道:“如果真吃不下厨娘做的饭菜,便少少吃些,等我晚上回来做吧。”
“你堂堂太师,哪能天天往厨房钻?被别人知道了不笑话你!”我笑着跟他打趣,明显看着抬轿的小厮都一脸惊讶。
他却似浑然不在意道:“我给我媳妇儿和儿子做吃的,他们笑就让他们笑吧。”
他不甚在意随口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心中移动,得夫如此,该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吧。却又还是忍不住打趣他:“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说不定是女儿呢?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他眼角都含着笑意,伸出手拢了拢我额前的发,道:“酸儿辣女,我看你最近总吃酸的,女儿更好,只要你生的,我都喜欢。”
听着他在大庭广众下说着这样的话,即便是我脸皮再厚,也有些害臊,推着他上了轿子,道:“好了好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快去吧,我会小心的。”
自这以后,宋谨言即便是再忙,也会在晚饭前赶回来,早上看着我吃完早饭后才出门,甚至有时半夜我肚子稍稍叫叫,他便立刻披上衣服起来做饭,我嘴上虽没说,心中却是满满当当的感动,这辈子能嫁这么一个男人,我再无所求,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只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
已是入冬,胃口总算好了许多,不再是非宋谨言做的饭不吃。这两日,宋谨言又开始忙碌起来,今晚上才知,他明日要去一趟永州,最少需五天才能回来,临走时,他便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养着,注意身体,等他回来,便带我出去散散心。待得他走后,我才从阿瑶口中得知,原来半月前皇上便催促着他启程,只是他一直担心我吃不惯厨娘吃的东西,便一直拖到现在。
可我没想过,他离开京城却是一场被人早已设计好的阴谋,也没想过他回来的时候,我们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