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娘娘除了初初的怔忪以外,很快便恢复如初,只淡笑道:“倒是我听到大哥带嫂嫂回来心急了些,没曾想过嫂嫂会困乏,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宫了,改日再来看嫂嫂。”
说罢,便转身上轿,她身旁跟着的那群人似乎也对这两兄妹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一个二个面上依旧如初,见得容妃上轿后,弯身向宋谨言行了行礼,便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外面凉,进去吧。”宋谨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已与刚刚的语气截然不同。
想起前几日在城郊的那批杀手,又见到如今二人的对话,我看着宋谨言细心替我系披风带子的模样,心中不解,明明是亲兄妹,却非要这样相处,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也许,我该找个时间问问宋谨言,他的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插曲
太师府很大,府中却没有多少人,一路走到房间,只见得几个打扫的杂役,给人的感觉很空旷。在我的意识中似乎觉得太师府该是丫鬟小厮一堆,不该只有杂役才对,怎的宋谨言的府中就这么……
“府中怎么这么……呃……安静?”这样想着,我便也问了出来。
“之前是我一个人,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着,若是觉得安静了些,明日我就让管家去招些人手回来。”宋谨言蹲下身,手轻揉着我的膝盖处,抬头道:“还疼么?”
我愣了愣,敢情他这是知道我刚刚把膝盖磕到了在帮我揉着,膝盖处破了一块皮,如果不是他问起,我都要忘了刚刚膝盖被磕到,原来他早就注意到了。心中一阵暖流滑过,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
他却还似不放心一般,看着我膝盖半晌,又进房间拿了瓶药膏出来,青绿色的膏体,看着很是舒服,清凉的药膏混合着他掌心的温暖在膝盖处轻揉着,我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半拍,呐呐道:“呃,我自己揉就行了。”
他抬头,眼中有些担忧:“弄疼你了吗?”手中的力道也放轻许多。
他这力道一放轻,我却是更难受了,慌忙缩回腿讪笑道:“呵呵,没有,现在不疼了。”
他狐疑的盯了我好半晌,才出声,这一出声却是语出惊人:“你……莫不是在害羞了吧?”
我大惊:“才没有。”
害羞?他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害羞?不过是心跳快了点儿,耳根子热了点儿。
他不再出声,帮我把裤管子放了下来,唇边的笑意却逐渐扩大。
屋子中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一会儿,他才又揉了揉我的头,又接着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我,晚上我回来再跟你慢慢说。”
宋谨言都这样说了,我自是不好再问下去,点了点头。
简单吃过午饭后便觉得有些困乏,去到宋谨言的书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书可看,随意翻了翻宋谨言房间的书,尽是些看着就头疼的东西,翻了两翻,也没有翻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刚想放下手中的书回去睡大觉,书中却掉下一页纸,纸张该是有些年月了,微微泛黄却一丝皱褶都没有,显然是被宋谨言好好珍藏着的。我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纸张,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宋谨言如此珍藏着。
宋谨言,我喜欢你。简简单单七个字赫然映入眼中,字体生硬,甚至有些歪歪扭扭,似并没有多认真的写下,然而,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这么一张纸却让宋谨言珍藏这么久,不用想便知道这字是出自谁的手中。心,微微有些酸。将纸放回原处,却意外发现书本中还夹着一张纸,同样微微有些泛黄,却又比那一张纸看上去新一些,纸上画着一少女的背影,纤瘦的身材,长及膝盖的黑发,简简单单几笔,却让我心猛的一怔,画的落款正是宋谨言。
门外隐隐传来脚步声,我慌忙将两张纸夹到书中准备放回原处。门开了,宋谨言出现在书房门口,他身后还有几个官员模样的人,而那本书却还在我手上,手中的书掉到了地上,我如做了贼一般心虚,慌忙弯下身去捡,事实上,未经他允许看他东西,我这行为和贼又有什么差别呢?
安静,诡异的安静,刚刚还在说话的几个官员顿住了声,只听得到脚步声一步一步朝我这边移了过来,宋谨言接过我手中的书本,翻了翻,许是见得那两页纸还在,他并没又说什么,只是将书放回了原位。
毕竟是我乱翻了他的东西,见得宋谨言这样,刚刚的一点点酸涩也变成了心虚,我垂着下头向他道歉:“对不起。”
他揉了揉我的头,似毫不在意道:“没关系,这府中也是你家,你可以随意看。”
抬起眼,见得他眸色温和,唇角笑意很暖,他,真的没有生气,可他越是这样,我心中便越是觉得不安。站在门外的那几个官员的视线也让我颇为尴尬,讪讪笑道:“那个,你们该是有事要谈吧,我……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便仓惶退下。
微凉的秋风吹得头脑清醒了些,烦闷的折下一根柳树枯条,对于宋谨言跟韩烟,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猜测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以前总觉得不管宋谨言最爱的人是谁,只要能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就够了,觉得自己犯不着跟一个已逝之人争宠,可今日,见得他对韩烟的字迹那么宝贝的藏着,我遇见他的时间太晚,心中还是有那么几分不甘,我不是他最爱的人。
可不甘归不甘,对宋谨言更是心疼居多,这么多年,不管韩家的灾难是不是如传闻那般是他所致,他心中定然都不好过吧?
晚饭时分,宋谨言才回到房间,桌上的菜是我自己亲手做的,虽说太师府中有专职做饭的厨子,不小心翻了他的东西,虽然他说没事,可我心中却是过意不去,总想着做些什么给他认个错,他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饭菜,眼神亮了些,唇角淡笑:“怎么想着亲自下厨做饭了?”
“就闲着也是闲着,想做做饭。”我干笑两声,夹了快红烧鱼给他,他眼角有些诧异,看了我一下,才轻轻咬了一口,他面上没有多大变化,我却心都提起来了些,自和他认识以来,我便没有做过饭给他吃,现下看他的神情,不自觉有些紧张,也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忍不住开口问他:“怎么样?好吃吗?”
他又接着吃了两口,道:“好吃。”
我这才放下心来,趁此跟他再次说:“今天我不是故意翻你东西的,我只是想去找两本书看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书里夹了那个……”
他放下筷子,舀了勺鸡蛋羹放在我面前,叹了口气道:“烟儿,这府里的东西是我的,同样也是你了,没什么是你不能翻不能看的?”
这样的宋谨言,又让我有些模糊了,他对韩烟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若是有心,为何又这么不在
意我翻了属于她的东西?若是无心,为何又把她的东西保存得那样好?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这真的就是个小小的插曲,女主不会吃自己的醋太久。
☆、神秘主子
这顿饭,注定是要吃得食不知味。宋谨言没再说话,我也就噤了声,一顿饭倒是吃得前所未有的安静。
我本是个话多的人,比如跟临渊,跟苏恒,向来都是口无遮拦,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从不会担心有这样相对无言的场景,可碰上宋谨言这种沉默的人,再多的话,也变得沉默。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真的对他上心了,不会如刚开始那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大会去替他想,而现在,同他说话之前,总是会想着,我的话会不会揭开他的伤疤,便也有了诸多的顾忌。
我不知道别的夫妻单独相处时是个什么情景,但我同宋谨言这样的沉默让我很难受,我总是想找些话题跟他聊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样的沉默总让我局促不安,总让我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进入他的心底。
为了避免这种局促不安的尴尬,吃晚饭我便收拾了饭桌准备去洗碗,手腕却被他握住:“这些交给下人就行,你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有什么话要问他?我想了想,我有很多话想问他,却又觉得关于韩烟的问题,我没有必要再问,问了也只是给自己添堵,想起前几天宋谨言跟容妃的相处,便问了句:“你和容妃,到底是什么关系?亲兄妹?她为什么要杀我?”
宋谨言许是没有想过我会问这个,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以为……”说了三个字,又停了下来,道:“是亲兄妹。她一直希望我能娶静和公主。”
原来这就是她要杀我的原因?也难怪,谁会希望自己唯一的亲人放弃公主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这样一想便觉得容妃派人杀我实属正常。
“我怎么感觉,你们俩似乎跟别的兄妹不大一样?”反正今天是宋谨言准许我问的,我不问韩烟的事情给自己添堵,但容妃的事情,我当然不能放过,怎么说我也被她的人追杀过,如果不了解了解她,以后可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唇角扬起一丝苦笑,道:“我自幼家道中落,同她失散,找到她时,她已经长大,自然两人不会有多亲密。”
宋谨言答得简单,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容妃怕是非常在乎他这个哥哥,只是他既然捡着说,该是有些事情不方便让我知道,心中有些难受,却也没有再多问下去。
一时间,屋中又是一片寂静,想起今天似乎在听打扫的杂役说樊若寺的签很灵,忍不住跟宋谨言开口:“我明天想去一趟樊若寺,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他满口应承下来。
樊若寺可真真是香火旺盛,这才清早,寺庙门口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买早点、买小吃、算命的以及杂耍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见着这么多人,我瞬间就不想下马车了。转过身对宋谨言道:“人这么多,我们先回去吧,改天再来。”
宋谨言懒懒笑了笑,跳下马车,对我伸出手,道:“这里一年到头都是这样,今天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扶着他的手,跳下马车,他顺势牵住我,往寺庙内走去。
“小姑娘,你可是有什么不愿记起的事?”清朗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我循着声音望去,却见一鹤发童颜的老人家坐在十步之外,老人家乍一看上去,还是有那么几分道骨仙风的模样。
“不愿记起的事?怎么说?”这老头儿,看起来似乎有两下子。
他却是笑了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宋谨言,对着他道:“一个不愿记起,一个不愿放弃。公子,听老头子一句劝:放下执念也许对你们双方都好。”
我被他这话绕得云里雾里,全然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若是放弃了,这样活着又有何意义!”宋谨言却是淡淡笑了笑,掏出铜板递给老人家,便要拉着我离开。
“痴儿,你俩注定无缘无份,又何必强求?”老头儿却没有接过宋谨言的铜板,直摇头到。
这句话,我倒是听懂了,刚想开口辩驳,便听得宋谨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缘是天定,份是人为,既然相遇,那便是天定的缘,有没有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而不是该听天由命。”
这话,我似乎记得,我跟一刀说过,宋谨言怎么会知道?我诧异的看着他,他眸子中有些寒意,唇角却带着笑:“多谢老先生提醒,只是,这份缘,宋某人不想放弃,哪怕只有半分可能,我也要去争取。”说罢便将铜钱放在了老头儿面前,拉着我离开了。
我被他们俩的缘啊份啊绕的云里雾里,却也明白宋谨言想要争取的是什么,看着他紧抿的唇,还有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心中一动,不禁将宋谨言的手握紧了些,眼前这个人,我要好好珍惜他。
庙里比起庙外要清净许多,来樊若寺,是因为前些日子绣了个荷包给宋谨言,便想着来求个平安符缝到里面送给宋谨言。
刚进得大厅之中,视线便被一灰衣身影吸引了过去,那人身材清瘦,一头银发好似冬天的白雪,他正跪在佛像前似乎在许什么愿望,一动不动。宋谨言显然也是看到他,有些愣神。
许是感觉到背后的动静,他转过头来,真是顾遥,他唇边有着淡淡笑意,站起身道:“你们怎会在此?”
“带她出来转转。”宋谨言皱了皱眉:“他也在?”
顾遥点了点头,对于他们的哑谜,我没多大兴趣,便独自一人去求了平安符。
求完平安符回来,却又不见了宋谨言与临渊的人,心想着许是他现在有什么事情暂时跟顾遥离开了,宋谨言若是回去,肯定会找我的,担心若是再瞎跑等宋谨言找我的时候又找不到,便安安心心在大殿中等宋谨言回来接我。
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