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听见若汐这么问,火气一下子升了起来。狠狠啐了一口:“她算个甚东西?!幸好杏儿一直跟着,没等大少爷伸手,赶紧唤了几个丫头婆姨将她抬回了玫园。”
若汐这才放下心,又歪回了矮榻上。抚着胸口不住地庆幸,同时脑子里不停地在考虑,到底该把钟玫怎么处置。这样总放在府里实在不是办法……
好半晌若汐缓缓开口:“小翠,去把阿七给我叫来,我有事问他。”
小翠看出若汐神情严肃,不敢多问,恭敬地答应后出去了。
没一会儿阿七被小翠带进来。
若汐抱着手炉,看着外面枝头上依旧红艳的梅花,缓缓地问:“前几日让你派人查的那家回春草堂,到底是何来头,有眉目了吗?”
阿七听闻若汐传他问话,他便清楚是问有关那家药铺的。这会儿若汐提起来,他也已经早就想好了说辞。“启禀小姐,那回春草堂确实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挂了个门脸。实则是京城一家酒楼养的杂耍班子。那家酒楼名唤——万春楼。那万春楼的老板也有些来头,早些年前不过是京中一霸,外号王霸天,欺男霸女放高利贷,也是无恶不作。这些年貌似傍上了个有些来头的东家,开起了酒楼,就是现今城西的万春楼。不过……暗地里的营生也不甚干净。”阿七说的很是隐晦,他心里总觉得小姐再聪慧过人,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娃娃,有些事情不需向她说的太细。
若汐静静地听着,待阿七说完,她便抬眸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方才说的这些,可有隐瞒?”
阿七被若汐的眼神摄住,后背渐渐起了一层冷汗。听得若汐有此一问,甚是不安地低头:“不……不曾隐瞒。”
“是吗?”若汐将手炉交给小翠,直起身子,逼近他,“我且问你,暗地里的营生是何营生?娼妓还是赌博?亦或是杀人越货?你为何不说?”
阿七额角处的大汗珠子吧嗒吧嗒砸到地上,他一个劲地哆嗦。万万没想到若汐会问的这般透彻,当下便丝毫不敢隐瞒地全说了出来:“是……是赌博跟娼妓。杀……杀人之类的勾当,倒、倒还不曾查到。”
若汐点点头,想来刚才她炸了那么一下,阿七也不敢再搪塞于她。“这王霸天的后台是谁查到了吗?”
阿七摇头,老实答:“不、不曾。只听说是叫‘四爷’的男子。此人行事甚是诡异,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未被探出究竟是哪路上的爷。”
若汐对这番说法还算满意,她示意小翠:“拿些银子给阿七。”继而转向阿七,甚是和颜悦色,与先前咄咄逼人的样子判若两人:“拿去给你下面的兄弟吃些酒罢,短短这几日光景便查出这些很不容易。”
阿七不敢推辞,只好接过小翠手中甚有分量的钱袋,躬身退了出去。临到门口突然想到甚么,犹豫地开口:“小姐,这些日子总有些不明来路的人跟着……不知要如何?”
若汐秀气的眉峰一挑:“可看清了长相、衣着?”
阿七略略回忆:“那些人身形高大,衣着奇异,仿佛不似中原人……”
听到这里若汐心里便大概知道是谁派的了,想起那晚拓跋力微会如此及时赶到解救她,也必然是因为在相府附近安插了人手。不知为何,若汐判断出是拓跋力微的人之后,竟大大松了口气。
她对阿七摆摆手:“无妨,他们愿意跟便让他们跟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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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来很早的……某洛的网络继续傲娇…
第二十七章 我只让清莲姐姐做嫂嫂!
原本若汐打算着任钟玫在相府自生自灭,反正她已经安排了杏儿贴身监视钟玫的一举一动,任她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浪来。然小翠讲给她的这些话,令她心头响起了警钟。
府里还有大哥这个成年男子!若今日她昏倒之际,杏儿不在身侧……抑或是,大哥怜香惜玉……若汐越想越后怕,那可真真是应了那句——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若汐将手中的诗词大赏合起,板着脸站起身,冷冷地开口:“去玫园。”
小翠一看自家小姐明显生气了,这番去玫园……哼,钟玫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于是脆生生地高声答应道:“是,小姐!”紧着上前一步为若汐掀起门帘。
若汐如何看不出小翠在高兴,只不过她也觉得不能再让钟玫以为自己拿她没办法,必须严惩不贷!
一路急匆匆地赶往玫园,若汐娇俏的脸挂满冰霜。心里不断盘算着一会儿见到钟玫该如何与她理论,是开门见山将她来相府的目的说清楚,还是只敲打敲打,让她明白自己并非对她素日的勾当蒙在鼓里。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小翠突然出声提醒:“小姐,前面便是玫园。要不要让人先进去知会一声?”按礼仪来说,若汐当当相府千金,进到钟玫房里,是要她出屋迎接的。
若汐摇头,她更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于是冷声说:“不必声张,我们径自进屋就好了。”
小翠扶着若汐,喝退下人,两人径直去了钟玫住的卧房。
哪知刚入院子便看着一道黑影从眼前一掠而过。若汐大惊,厉声喝问:“什么人?!”
然那道影子只顿了顿身形,便消失在视线中。
那人离得甚远,然若汐就是看到了。是个男子,年纪不大,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听见若汐喝问,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回头冲着若汐咧嘴轻蔑的笑了一笑。
若汐愤愤地推门进屋,本以为钟玫会满面惊惶的等着自己。不成想屋里竟然没有人!
若汐呆立房中,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行事。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小翠走进来,小声说:“小姐,屋里都看了,并没有人。”
若汐颓然地坐到桌前,手指按着额角。半晌,才涩涩地发问:“房内有无异样?或者可曾多了甚?”
小翠上前,将手里握着的一只翡翠扳指放到桌上。“只发现了这个,还有一封信。”
若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哦?拿来我看。对了,钟玫去哪里了?”她将信笺展开,偌大的一张纸上只寥寥几个字,工工整整的隶书——
“想要人,来万春楼。”
若汐噌地站起来,厉声问:“人呢?”
小翠本来以为钟玫又如往日那般去了湖边水榭等男人去了,没想到派了几人去找均是一无所获。这会儿看小姐焦急的样子,心里也害怕起来,哭丧着脸小声答:“不……不见了。”
果然!怕是人早就被劫走了,而先前他们见到的男人,不过是留下送信的。
若汐冷笑着将纸折成细长的纸条,塞进房内的暖炉中。这人当她傻么,钟玫本就是他万春楼的人,被带走便带走罢。她还要好好感谢他,为她解决了一大麻烦。作甚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若汐毁掉那封信之后,心情大好。拍拍手,对小翠说:“回房!”
“小姐,我们……便不管了?”小翠一时有些跟不上若汐的节奏,呆傻地问。
若汐好笑地说:“我们为何要管?钟玫是咱们府上的人么?再说,万春楼本就是她的东家,回去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
“……哦。”小翠听懂了,也高兴起来。
当晚若汐与父母、哥哥一同用膳时,足足比平时多吃了两成。看得钟离若涛目瞪口呆,举着筷子看了若汐半晌,才喃喃一句:“小汐儿还是孩子,在长身体,长身体……”
若汐捧荠菜肉粥,茫然地望向大哥:“大哥,今日在军中出了何事?怎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钟离若涛摇头,赶紧低头夹菜:“未曾……对了,听闻今年的赏花宴,你也被送了帖子?可准备好了?”
若汐本还洋溢着笑脸,此时一听自家兄长的问话,顿时萎顿下来。拄着筷子有一没一下的插着碗里的米粒,无精打采地说:“清莲姐姐说差不多了……兴许、可能、尚可吧?”
听到她提起顾清莲,钟离若涛努力回想片刻随即问:“可是顾清莲?顾太傅的嫡孙女?”
若汐点头:“正是。哥哥可还记得清莲姐姐?”
钟离若涛笑:“遥记得我离开那时,她与你都是六七岁的孩童,没想到转眼回来都已出落成大姑娘了!”
上首的钟离丞相和夫人听到此处突然相视一笑,钟离夫人遂起了话头:“清莲那丫头,我记得比若汐只大一岁吧?开春也要十三岁了吧?汐儿,你可知她许了人家没有?太傅怕是眼界甚高远……”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钟离若涛。
不过转念一想,自家儿子虽年纪比清莲略大了一些,可也算年纪轻轻便取了军功。尤其是此番与拓跋一部大捷,皇上还特褒奖了一番。
若汐哪里听不出娘亲的意思,顿时也来了精神:“清莲姐姐最是知书达礼,对汐儿也是如亲妹妹一般。娘亲放心,清莲姐姐比汐儿年长一岁,还未许人家呢!大哥条件也不差的,年纪轻轻已经战功卓著,还得了皇上褒奖,那可是无上殊荣呢!而且顾太傅与爹爹同朝为官,素来交好,亲上加亲,岂不更好?”想起顾清莲上一世的悲惨命运,她更希望能嫁给自家大哥,做她嫂子,那样她们便能一直不分开,多好!
几句话说得甚是妥帖,钟离丞相面上也浮起笑容,看起来对这桩亲事也十分满意。
钟离若涛后知后觉,直到此时才察觉母亲和妹妹竟然在给他说媒。顿时哭笑不得,隔着桌子用手里的筷子戳戳若汐:“小姑娘家也不知羞,我比青莲妹妹年长了近十岁,如何使得?!”
若汐不以为意,立时反驳:“爹还比娘涨了近十岁呢,还不是一样恩爱美满?你只说你愿不愿罢?!我可先说与你,别的女人做我嫂子,我是万万不同意的!”
哼,上辈子大哥为了个钟玫,竟然一直未娶!她就不信了,这辈子还能再让那个女人坏了大哥的因缘!
第二十八章 一根断指!!!
钟离若涛久在军中,擅长的都是行军打仗、上战杀敌,这般被若汐咄咄逼问,早已慌了手脚,被她问得答不上话来。反倒开始认真考虑起自己的婚事。然,婚姻大事自古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母对顾清莲已是万般满意,他还有甚意见?
钟离若涛仔细回想顾清莲是何模样,奈何实在离家太久,又不曾与顾家男子有交情,此番回忆之下只能朦胧想起一张巴掌大甚是清秀讨喜的孩童样貌。想来女大十八变,如今自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加之,顾太傅为人谦和,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门生遍布,朝堂之上更是多得大臣称赞,这般家教调教出的嫡孙女自然是知书达礼做派大方。
钟离若涛向来不喜太过计较皮毛,行伍之间见识的都是性情豪迈的汉子。所以对于日后持家的内人要求甚是简单,那便是——孝顺父母,疼爱若汐,待他不在家时能将府中琐事操持的井井有条。
如今想来顾清莲算得上最合适的人选。
钟离若涛仿佛想起甚,状似无意地开口:“前些时日于水榭中遇到那名钟姑娘,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一句话,丞相夫妇与若汐皆变了颜色。
钟离丞相素来疼爱女儿,将若汐捧在心尖尖上,当下听到儿子有此一问,与夫人交换颜色后,将碗筷放到桌上,淡淡地开口:“书房还有要呈给圣上的折子未曾写完,我先去了。夫人,你与我一道罢。”
丞相夫人眼瞅着若汐的脸色挂上了厚厚的霜,本想留下万不得已也好圆个场面,没想到丞相大人的一句话将她也拉了去。于是夫人只好面露忧虑的离席。
若汐看着父母均离开之后,将筷子放到桌上,寒着脸看向很是茫然的钟离若涛:“哥哥为何有此一问?”
钟离若涛很是不解,怎的不过一句问话,父亲母亲就表现的这般怪异,还有妹妹……女孩子家相差无几的年纪不该是刚好能玩到一处的吗?于是他压下心底的疑问,解释道:“那日依稀见她晕倒在湖边了,便随口问了一问。”
若汐垂下眼睑,心头冷笑,看来上一世大哥对钟玫的感情,纵使这辈子未曾经历过,也会不自觉带出来异样的情愫。不过……她打算将它扼杀在襁褓里。
于是若汐荡起灿烂得有些过的笑靥,甜甜地开口解释:“大哥不必为玫姐姐担心。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玫姐姐自那日水榭中得见六皇子与七皇子的英姿,便触了相思之情一发不可收拾。日日盼着能在府中再见一见六皇子,便每日里身着皇子最钟爱的颜色的裙衫,守候在府中水榭、湖边。你遇见的那一日,想来是风有些大罢……玫姐姐蒲柳之姿,恁单薄的身子,昏倒也是情理之中。若汐当即便清了韩医官去诊治,开了几服药,杏贴身服侍喂下的。早已无碍!”
若汐一边说着,脸上一边扬起憧憬和艳羡的表情,看着大哥略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心里甚是舒爽。
“书上有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想来玫姐姐对六皇子是真爱,若汐也不好阻了她追逐真爱的脚步。只能吩咐府里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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