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自己说的,你早就已经六根清净无情无欲了吗?既然你对我没意思,那我对谁投怀送抱,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闻人海棠,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我没有。”
“你就有!”
“哎……”对峙了片刻之后,闻人海棠忽而低低叹了一句,俯身凑到白司颜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不过就是想听你说一句你喜欢我,难道就有这么难吗?”
见他突然凑过来,白司颜不免有些局促,不由得侧开了脑袋。
“好端端的……干嘛要说那么恶心肉麻的话?”
微扬眉梢,闻人海棠轻轻地对着她的耳根吹了一口热气,再开口,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说嘛,我想听……大老远的,我冒着被人追着满大街跑的危险跑下来找你,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哄我一下吗?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很抢手的,随便勾勾手指头就有无数的男女老少赶着对我示好为我发狂,可是只要你勾勾手指头,我就乐颠颠地跟过来了……看在我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份上,阿言,你就说句好听的让我开心一下呗……”
白司颜被他说得全身的骨头都发酥了,就差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对某人的“告白”致以最崇高的膜拜!
“喂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皮赖脸了?被妖怪附身了还是怎样?感觉怪怪的……”
“也罢,你不想说就算了,”闻人海棠一脸受伤,松开了手,转身便要走,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倒是十分的干脆利落,“果然是我自作多情,还以为你对我至少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喜欢,现在看来……呵呵……”
一句话,说得失落。
一转身,走得潇洒。
看着随风拂动的牡丹绣袍逐渐飘远,白司颜只觉得胸口一紧,心头随之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几乎想也没想,伸手就拉住了他。
在回过神来之前,几个字已然轻飘飘地脱口而出。
“喜欢的。”
闻人海棠顿住脚步,微扬嘴角,回过头,看了眼巷子那端走近的几个人影,狭长的眼尾勾起了深深的弧度。
“什么?”
“我喜欢你的。”
“大声一点,我没有听清楚。”
“我说……”深吸一口气,白司颜蓦地拔高了声调,“闻人海棠,我喜欢你的!够大声了吗?!”
“嗯,”闻人海棠满意一笑,伸手揽过白司颜,抬眸,却是直直地看向巷子那头走在最前面的花宫岚,“我是听到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几个……听见了没有?”
闻言,白司颜立刻扭过脑袋往后瞟了一眼,在看到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一行人后,瞬间连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
尼玛,被闻人海棠这只死狐狸给耍了!
“所以,”花宫岚款步走上前,剔着眉梢淡淡地睨了一眼相拥的两个人,语气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独孤凤凛冷冷地飞来一记眼刀。
“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扁了扁嘴唇,东倾夜满脸心酸吃味。
“这种话,你都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说过……我不管,我也要听!”
“阿言,你居然连海棠老师都染指了,你还是人吗……”瞪大了眼睛,司马青柠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吃惊,有膜拜,有不可置信,还有……恨铁不成钢!抬腿踹了一脚司马怀瑾,司马青柠忍不住回头骂了一句,“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再不抓紧一点,媳妇就真的要被别人拐跑了!”
司马怀瑾顿时一脸吃了shi的表情,撇了撇嘴角不以为然。
“拐跑就拐跑,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本来就没什么好稀罕的……”
“呵呵!水性杨花?!”
司马青柠陡而拔高了声音,冷冷一笑,一手叉腰,一手重重地戳了一下司马怀瑾的肩头,劈脸就骂。
“你们男人三妻四妾就洁身自爱了?!你们男人朝三暮四就守身如玉了?!你们男人喜新厌旧就从一而终了?!凭什么你们男人阅尽百花就是风流倜傥,我们女人就是水性杨花?!司马怀瑾我告诉你,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现在不懂得争取,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哼!阿言,我们走!真是气死我了,要我是男人我就自己上了,省得被他这种木头气得内伤!”
司马怀瑾:“……”
阿妹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奇怪的说法?!
众人:“……”
哎哎!歪楼了喂青柠妹纸!现在不是计较你家二哥上不上道的时候好吗?!
白司颜:“……”
看来令尊对令嫒的洗脑非常的成功,并且十分的彻底!
一群人吵吵嚷嚷着,好歹赶在赏宝大典开始之前赶到了观月楼,因为来得晚了,观月楼的各个厢房都已经爆满,没有了多余的空位,只不过才踏进门槛没多久,就有贵人遣来小厮邀请闻人海棠去上座,于是一群人就那么没脸没皮地跟着去蹭了一回雅间,体验了什么叫做“颜好就是任性”!
第一件宝贝,上来就是一尊精雕细琢的翡翠观音,晶莹剔透,质地上乘,就是隔着远远的距离,白司颜也能看出来那是一件极品玉器。
果然,秦川李府出手,只有大手笔,难怪一个小小的赏宝大典也能搞得如此轰动!
第二件宝贝,据说是传闻中已经绝迹的名家书法真迹,在场之人谁也分辨不出那卷珍品是真是假,但只要观月楼说那是真的,便没有人会怀疑那是假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以秦川李府的雄厚财力,完全没有必要用一件赝品来砸了自己花了上百年时间才累积起来的名声!
第三件宝贝,是一幅画。
而盖在画卷一角的那个红印章上的作画之人,赫然是——
司马怀瑾!
☆、314、二哥,你银票带得多吗
当听到台上的鉴宝人报出作画人的名讳时,白司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拿手肘轻轻捅了一下司马怀瑾,笑着道。
“嘿,好巧啊……跟你撞名了!”
司马怀瑾淡淡地哼了一声,侧过头没有搭理她。
倒是司马青柠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满脸骄傲,仿佛那幅画是她画的一样!
“什么撞名啊,那就是阿瑾画的!阿瑾的书法和画技都很厉害,尤其是画人,那叫一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简直就跟真的一样!皇宫里的那些皇后啊,妃子啊什么的,都争着抢着要让阿瑾给她们画画呢!就是阿瑾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但凡有一点点不满意,就要把画好的画给烧掉……要不然,咱们家就是光靠买画,估计都能发一笔横财呢!”
闻言,白司颜颇有些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司马怀瑾,狐疑道。
“真的假的?看不出来嘛,你画画真有那么厉害?”
司马怀瑾还是侧着俊脸,不置一词。
顿了顿,白司颜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凑到了司马重偃的耳边,小声地问了一句。
“喂,阿偃,你应该看过阿瑾画的画吧?”
司马重偃点点头,有些莫名。
“当然看过,怎么了?”
“嘿嘿,”不无促狭地笑了一声,白司颜弯着眉眼儿,把声音压得更低了,“那比起我画的那些,谁画得更好?”
听到这话,司马重偃立刻就联想起了白司颜给他的那卷色气满满春一宫宝典,耳根子不由自主地就烧了起来,下意识地轻咳了一声,想着一来不能叫白司颜扫兴失望,二来又不能让她因为画了那种东西而志得意满,便只好随口敷衍了一句。
“这个……不好说,各有各的……妙处吧……”
“怎么就不好说了?总归是有好有差的吧!”白司颜却是依依不饶,拽着他的袖子继续追问,“那你说,他好在哪里?我差在哪里?我什么地方画得不如他了?”
看到他们两个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周围的一圈人都默默地递过来视线,看得司马重偃很是紧张,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大概是担心这事儿要是一不小心泄露了出去,他手里的那卷春一宫大作只怕就会被那群虎视眈眈的狐狸想方设法地夺走!
当然,画被夺走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可万一那上面的“招式”都被学了去,呵呵……那就真的是吡了黄鼠狼了!
这么想着,司马重偃不由收敛了几分神色,换上了一本正经的表情,回答道。
“你画的小人是写意,阿瑾画的肖像是写实,你的看起来比较生动形象,但阿瑾的细节处理得更完美,一颦一笑,一丝一缕,都很清晰明了,历历可察……”
“切,你这不是废话吗!那么大一张纸,他就画一个人,我画了那么多人,当然他的更清楚啊!”
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白司颜还是觉得在画人这一点上,自己是绝对不会输给司马怀瑾的,至少他画的人绝对没有她画的那么q弹可爱!
两人断断续续说了一阵,虽然声音都特地压低了不少,但周围的人都不是聋子,而且耳力奇好,尤其是是闻人海棠一行,自从见识过白司颜的经典大作《草原牧羊图》,就对她的绘画天赋产生了根本性的怀疑,没再抱有一丝一毫的希望,眼下听到司马重偃那么说,在意外之余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阿言,你画了什么给重偃?”
“哦,就是那个——唔!”
白司颜正想回话,就被司马重偃眼疾手快地捂着了嘴巴,拦住了话头。
“不许告诉他们!”
拉开司马重偃的爪子,白司颜不咸不淡地白了他一眼。
“紧张什么,他们早晚会看到了。”
“不许给他们看!不然我就把那画给烧了!”
“烧了就烧了呗,”白司颜最讨厌别人威胁她,虽然心底下有些舍不得,面上却是一派不以为意的神态,“大不了我再画几幅,又不是烧了就没了……”
“不行!不准画!”司马重偃当仁不让,俊脸上表情冷酷,不肯妥协半分,“你画一幅我烧一幅!”
“喂喂喂!司马重偃,你今年几岁了啊?能不能不要这么蛮不讲理、无理取闹?”
“呵……”司马重偃冷哼了一声,依然不肯退让半步,“别的事情都随你,但是这件事,得听我的。”
……
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得厉害,周围的人听得云里雾里的,猜不出什么端倪,只是越来越好奇白司颜到底画了什么,让司马重偃紧张成这样,甚至宁愿跟她吵架,都不肯松口让步。
“阿言,别理他!快说,你画了什么?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为什么不肯让我们知道?!”
“是啊,画了什么你直接说就是了,不用管这家伙。”
眼见着东倾夜和北辰元烈围了上来,作势就要把白司颜拉走,司马重偃眸光微冷,刚想上前拉住她,就被花宫岚不动声色地挡了下来,再也近不了白司颜的身。
不得已之下,赶在白司颜开口回答之前,司马重偃一咬牙,率先做出了妥协。
“好吧,你们想看也可以,我给你们看就是了……不过,既然是你们坚持要看的,到时候看了画,可别一气之下把画给撕了……”
“嗯?”
独孤凤凛不明所以,转头看了眼白司颜。
白司颜眨了眨眼睛,并不知道司马重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挥挥手敷衍了两句。
“看吧看吧,没什么好生气的,他故意这么说骗你们的……”
闻言,司马重偃不置可否地勾起嘴角,哂笑了一声,但也没再说什么,自顾自转身就走了出去,随即冷冷地丢下几个字。
“我去取画。”
见状,东倾夜不由回头跟北辰元烈面面相觑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尔后撇了撇嘴角,目露不屑。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拿幅画还要避开我们,是藏得有多隐秘啊?”
“谁知道呢……”
瞟了眼司马重偃走离的背影,北辰元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同样觉得某人太小题大做了一点。
这厢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外头就已经炸开了锅,叫价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甚至比前面两场还要来得更为激情四射,听得白司颜都有些莫名地激动,以为摊上了什么罕见的宝贝,忍不住也要喊个价抢上一回了!
而实际上,白司颜也确实——
“一千两!”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二百两!”
……
没想到白司颜会喊价,司马青柠先是一惊,继而忙不迭地开口拦住了她。
“阿言,你喊什么价啊!你要是喜欢,我让阿瑾给你画一副就好了啊,何必白白浪费这么多的银子?”
“呵呵,”白司颜扬起眉梢轻笑了一声,“别担心,我只不过是帮忙抬个价,凑个热闹而已……怎么说这也是你二哥画的嘛,当然要捧捧场了!”
说这话的时候,白司颜抬起头轻飘飘地睨了司马怀瑾一眼,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