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晴死于牢狱之中,身为罪人葬都葬不得。刘成仁被悬死泉州城上,密室的东西一出,贪污的罪名也少不了,一牵扯出来就是九族之罪。这些可都是近月的事情……
公孙正名知道,若江知佑说名字顺序,就是笛上所刻的顺序。那么前者故去,下一个就是齐昭月,也难怪当时有这种意外了。
公孙正名喃喃说着,“虽然这消息的确惊悚,可细想也有些草木皆兵。就好比方,我知晓自己的武功如何,却也不得不承认若是单枪匹马,影卫的实力非凡,远在我之上。然而公主随着大军出征,随着在数十名影卫。这个阵容足挡千防万算,也实属没什么好担忧。毕竟在此之下,能不露丝毫的祸及公主安危的人,这世间绝对不会有。”
怎么不会有…?江知佑垂眸,不费兵卒就能祸及天下人,唯君者可矣。
“制作那样的一柄笛子,需时最少半月。”江知佑道:“在此之前,刘成仁还活着在。悬死泉州城门口这事,与幕后人脱不了干系。更别说还心思巧妙的,将其放在刘成仁的密室里。”
“如此别出心载,也不会就是为了唬住我们吧?”公孙正名抓着脑子,“这件事,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做到?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不管这些,你还是先查一个人吧。”江知佑坐下提笔,就在宣纸上勾画着。
“你对此事有眉目了?”公孙正名先是一喜,遂然一惊,“我觉着能做到如此阴险的人,只能在京都。虽然在京都里,我不曾见过哪家的人,有这个胆子魄力威胁至此。可却也只有大家的手笔,能将手伸的如此长。为难的就是若是京都中人,动起手来可不好解释,更别说我们出征,不明朝中动静,不能贸然行事。”
“查的人不在京都,说起来很巧,他也姓齐。”江知佑道:“齐离。”
“这名字……”似乎有点熟?公孙正名愣了愣,当今天下能姓齐的人可不多,“怀西王?!”
见江知佑默认的神情,公孙正名懵了,“怀西王在那西北老远的地儿,别说离泉州城了,就算是晋县,那也离的十万八千里。再说怀西王不是早年就被皇上镇守边塞了么,你突然……”
“笛子上的画纹,东北和江南都是少有。”江知佑将宣纸上的纹案递给公孙正名,“这种以纹刻字的手笔,加上那笛子的材质,我只能想到一个地方。边塞偏远,朝中多年来无人关注,那里的人,我们能熟知的,也只有一位怀西王而已。且不说这位怀西王,是当年四子夺位中,唯一存活下来,镇守边塞的。”
“我记得怀西王好久前几年死了?”太尉府和赵府似乎都派人看着边塞的动向,免不了和怀西王那边打交道。更别说怀西王虽然远在边塞,可怎么说都是皇上的手足,葬礼这些也都是按照亲王之礼以待。
“如今继位的是怀西王的嫡子齐离。”江知佑应着,“不管此事与他有没有干系,是不是栽赃嫁祸,细探是怎么都逃不了。”
公孙正名点头,怀西王他们都不熟,这种意外来的让人不得不防备。两人相视一眼,默认了这暗中调查的事。
“之前那盆栽不说,却的确是要取人的命。”公孙正名回想这些事情,突然皱眉就道,“照着你说的,醉红楼和柳府已经没有什么试探之处,全然可交易以待。你要是去等那老先生那儿,也断然会将我那表妹带着,我不晓得你怎的想,不过近期还是小心些吧。”
不用公孙正名多说,他也会顾着她,守一切安好。江知佑抬头,“我心里有数。”
“对了。”公孙正名迟疑了会儿,才道:“那时候在密室,将事儿圆过去,不是让景蓝将那些碎片拾啰出去了么?下头有人来报,说是这丫头处理了东西,之后又折了回去,将那些碎片藏了起来。我回来还满脑子想着怎么避开我那表妹,单独问问你今晚这事儿。怎知一回来就看到她下楼,正好碰上景蓝。现在也过去差不多三刻钟了,都不见她还上来……”
“若是公主表妹自己发现了这事儿……”公孙正名犹豫着,还有些想象不出齐昭月发现这事儿的表情,反正他已经一身冷汗下来过了,想起齐昭月自己受的惊吓可能并不比自己少,顿时也不晓得怎么说这事儿,毕竟人家夫君在这儿呢。
也不晓得齐昭月什么时候就上来了,想想他还是早些出去为好。思绪至此,公孙正名打了声招呼就越门而去。
笛子是横着吹奏的,可却是在倒拿箫之际,能见上面倒斜刻的字。齐昭月看到,是很熟悉的名字。西门清荷、孙西晴、刘成仁甚至还有她自己的名字——齐昭月
指尖抚摸着凹凸的痕迹,齐昭月,齐…昭…月……
齐昭月不用看铜镜,就晓得自己的脸色是有些发白的。当时他失手碎了笛子,多半原由在此。可若因为是失神,下意识的就会握紧她的手。也是因为失神的那一瞬,脑子里会是一片空白。在那种状态下,紧抓着她是最遵从心底的反应。
不晓得何故,她自己的名字和这些人刻在笛子上,明明应该是危险的一件事。可她却没有丝毫的压迫感。也不晓得她是不是在心底说服了自己:这件事是不是针对她,也只有日久才能见真章。
“公主?”景蓝的轻唤让齐昭月回神过来,齐昭月才看着自己将东西递到景蓝手上,自己却一直不放手的窘迫。
“将东西收起来吧。”齐昭月松手,“若是有人问你甚至同你要,直接给了便是。”
就这么一瞬,到耳里的命令又变了。景蓝听从将东西收好,随后却犹豫的道着:“公主,燕窝说不准已经炖烂了。”
“那就粘稠些,弄成甜羹也滋补……”齐昭月不觉着这是件事,但是说到滋补,却也有些犯难。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梨衣让我偷懒到明天╮(╯▽╰)╭
☆、第135章 信了
让景蓝端着盛燕窝的瓷煲随在身后;刚进房坐在案几旁,齐昭月就发现有人来过;至于来人是谁也再明显不过。看着景蓝将瓷碗勺摆放好,眼神看着她,像是在等些什么。
齐昭月没反应,景蓝在对面跪坐着,又看了看案几上的瓷具,那眼神一眨一眨的;似是在问她;公主不亲自给驸马爷盛汤么?
齐昭月会意过来,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看景蓝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以为是她在这里碍着事儿了;行了个礼就走出去;那轻快的步子像是后面有谁在追着赶着。
这一瞬的事儿,齐昭月本来想将人叫住。可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景蓝留下来;也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人连走带跑的出了去。
补身子的后事儿不提,她如今也不晓得是哪根筋抽了;让人弄了碗燕窝羹上来。齐昭月看着煲燕窝的瓷碗,索性给自己盛了碗,正试着温度眼看就要到嘴了,手却被人拦住了。
齐昭月抬头,还没质问就听江知佑的声音道:“阿月这是要同我抢吃食?”
同他抢?齐昭月愣了,她刚才要是没听错,江知佑是说她在跟他抢吃食?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抓住她臂膀,齐昭月没忍住的就戳了戳,没肉不舒服也就换了个肉多的地方,戳了下就将手收了回来。像是嫌弃着,“我什么时候同你抢吃的了?这本就是我自己的。再说燕窝给女子滋补身子最正常不过。”
齐昭月说着也没心虚,倒是觉着还好当时让人熬的是燕窝来着。可江知佑是怎么回的,“也是,阿月若是给我送补药,也是我们刚刚成亲那时候,你担忧我体力不支…唔……”
齐昭月听那淡定的声音,随手就将瓷勺舀着的燕窝羹堵住对面的嘴,“燕窝羹也补来着,虽然甜了些,味道却也不错。我见着夫君你晚膳没用多,如今就都吃吧。”
本来是敷衍来着,却将心里真正所想的说了出来,他晚上吃的甚少。
江知佑眼底也没有特意捉弄的笑意,静静看着她,似乎这样就能看进心底。齐昭月半响也听到有回应,刚抬眸就看到他温和的眸子望着她,嘴却微开。
齐昭月的手有些僵硬的将燕窝递到他嘴边,两人就这么一吃一喂的让瓷碗见了底。夜凉风暖,红烛寂静无声照亮整个角落。
“正名兄说笛子的碎片被景蓝收起来了,你在景蓝那里待了甚久。”江知佑的声音很轻柔,“应该看到上面的字了?”
房中寂静半响,齐昭月才迟迟的笑出声来,似是愉悦。
“一根破笛子上刻几个破字就能吓到我,齐昭月怎么能担得桩齐‘字一姓?”似是慵懒的说着自己对这事的态度,眸中闪现的犀利,却丝毫不曾收敛身为皇家人该有的睥睨天下的狂肆。
她是锦国的公主,皇后嫡亲所出!遇事待人,何曾惧怕妥协?至死地于后生的事她做过不少,就更别说出征北上,甚至必要的时候杀敌于山林野间。就算她不会武,一切不可能,都一定会变成可能!
愿意留在泉州城,她也只是心甘情愿的对他低头,想答应他说的任何事。可如今看着眼前的人,越相处她就越不舍,也不止一次问自己,当真愿意看着他的背影远离,在这里等他?一望过去几年间,她最厌烦的是等,无可奈何的是等,不得不念的还是等。
紧紧的抓住摊在毯上的锦缎织雪的衣衫,裙裳都起褶子了,她都不曾自觉。江知佑将齐昭月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突然添了些东西,比他想象的在意更在意。
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性子,可却还想她留在泉州城。可几乎没有底线的妥协,身为一国公主,她何需做到如此?将人圈在怀里,低吻着她的额角。
他满心底不过就此一人罢了,“阿月…怎么能这么好。”
齐昭月方才还犹豫不决的挣扎,在这句话里瞬间烟消云散。这话怎么看都像是女子对男子说的,江知佑他怎么突然就……
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在无声的寂静里笑声越发清晰。再看着江知佑先是愣住,随后见她笑个不停后的恼怒模样。齐昭月笑的更加开怀了,她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别扭的江知佑,甚是好玩!
调戏他是她一直想做的事,可偏偏随时都要顾着会不会被反调戏,而不能上下其手。可送上门来被调戏的,齐昭月还当真不晓得要说些什么来感谢这机会了。当下也只有无力的感叹着:“是啊,你说我怎么就能这么好……”
果不其然,靠着的身躯微微僵硬。齐昭月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江知佑在耳边似是丝毫不介意的说着:“阿月哪里都好。”
一直很认真的声音连着让齐昭月感动了一回,甚至开始反思自己这笑的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可这心里的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就又听到他在耳旁道:“阿月若是不信……”
这话的尾音有些不大对劲,齐昭月还没反应过来,就察觉环握着她的手迅速一动,对准着她敏感的腰间袭去。只是简单的挠了两下,她就痒的笑出声来。
“江知佑!”齐昭月咯咯的笑着,咬着牙念着名字,他怎么就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无奈?!其实她早该防着的,上一回在军营里他也是这样挠她的痒,让她笑哭不得的软弱无力。不吃一堑长一智,如今就又吃暗亏了!
齐昭月自怨着,身子传来的轻痒却没有放过她的感官。身子紧绷着笑意不停,一直处于下风她怎能甘心?可她方才是背靠在江知佑的身上,力气怎么能跟他相比,也只能咬着牙先示弱,“夫君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怎么…咯咯……就能…这么欺负我…还…咯咯咯…不止一回……”
“阿月可是信了?”江知佑的问话很简单,听得齐昭月哪儿有斗嘴的功夫,捣蒜般的狂点头,像是只求他停下来,“信了信了。”
停下来的齐昭月轻喘着气,揉着自己的腰咬牙闷声不语。恶狠狠的看着江知佑,也只能瞪两眼。想他怎么就这么清楚,总能寻着她的弱点拿捏住她。
齐昭月缓过来,拉扯着自己的袖子,只感觉自己方才挣扎的时候,衣裳都有些凌乱开来,很像第二天早起的床榻锦面,行周公之礼后都会乱的不成样子的面料……
齐昭月反应过来看着江知佑,只能咬着牙在心里骂着,谁晓得他挠她的时候心里想着些什么?看着江知佑含笑的眼眸,她怎么都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想起他们在一块…嗯……
很有几次她搂着他的后颈,他的反应似乎都不大对劲。齐昭月想着,看着江知佑伸手,想也没想就后退般的躲他。随后被他圈在怀里,她抱住他的腰间,手就游走般的下意识的就朝着他的背后袭去。
察觉江知佑的身子一僵,齐昭月才在自己心里打气,找对地方了。越来越放肆的挠着,可却听不到他的笑声,齐昭月正纳闷,就察觉她的腰间又被他反击了。
奈何男女之间的力气之差,齐昭月手都酸了,笑也笑的泪流满面的不想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