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 第59部分

　　水獭……
　　宋筝雁光听名字就有些汗毛倒竖。这萧翊脑子里在想什么啊，怎么会把这玩意给人小姑娘送去的，不吓着才怪！
　　华临炽继续抱怨道：“把可怖当可爱还巴巴过去献宝的也就那蠢货了！连累我也跟着东躲西藏。幸好没被逮到，不然晚上又得挨我皇兄一顿骂！”
　　宋筝雁哼哼冷笑两声，凉凉道：“不需要逮到你，想也知道就是你们干的。”
　　华临炽一愣，终于回过神来了，骂了句中气十足地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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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宋筝雁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等大部队安营扎寨后，就有内侍前来圣上口谕要召见九王爷，并且言明要带上九王妃。
　　“皇兄越来越狠了，训我就训我呗，还要我叫上媳妇，忒丢人……”华临炽在营帐里抱着柱子耍赖。
　　宋筝雁跟教儿子一样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丢人的时候我也没少见，还怕这一回？而且说不定皇上会看在我也在场的份上，对你轻点吊打呢。”
　　“……你这样一点都没有安慰到我。算了算了，走吧。早挨完训早点吃烤全羊去！”
　　说着华临炽又高兴起来，拉上宋筝雁就往望帐而去。
　　只不过——华临炽将宋筝雁拦在了身后，心里直抽气：“这阵仗有点大吧，不就是吓唬了下星妍吗，至于叫这么多人吗？”
　　王帐内，皇帝居首，左右是太后皇后；下手是长公主的座次，韩星妍面色苍白，还有些惊魂不定的样子，一张小脸如同蔫掉的花骨朵似的垂在长公主胸前，以下是各宗室还有华临炽的几位哥哥。
　　而在皇帝左手边坐的是华临炤和……竟然是景王妃！
　　华临炽揉了揉眼，那个带着一脸笑意望着他的就是景王妃啊。
　　“婶婶！”他惊喜地叫道。
　　随着这声声音，宋筝雁也好奇地望过去。一身戎装坐在华临炤的身侧，眼神里满是疼爱的妇人便是人人敬仰的景王妃殿下啊！世子温润如江南春雨，这位王妃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母子俩还真不太相似呢。
　　华临炽已经扑过去了：“婶儿你终于回来了！”
　　景王妃虽常年不在京里，但她和华临炽的关系可比有些天天见面的亲戚都要来的好。
　　“是啊，我紧赶慢赶总算赶在今日来和你们会合。”
　　皇上脸上也是一派轻松的笑意：“皇婶也是刚到，临炽你回去坐好，别搅着她。”
　　华临炽原以为这么大阵仗是皇上要和他算账呢，原来是为了接待景王妃啊。说来也是他的错，他光顾着紧张自己闯的祸，压根没在意小婶婶居然来到了猎场。
　　“累什么啊，皇上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圣上连连摆手：“朕哪敢啊。朕方才还和母后再说呢，虽是春猎，但少不了也有几场围猎，今年有皇婶在，那些抱着一展头角的俊杰看来有一大半已经歇了心思了。”
　　“我一介女流哪比的过京城子弟啊。”景王妃说笑着，然后指着宋筝雁问道，“这位便是临炽的新婚妻子吗？看着是个可心的。”
　　宋筝雁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晚辈见过婶婶。”
　　本来今年过年景王夫妇是要一齐回京的，但可惜边关又有变故，最后只有景王一人返京，景王妃留守边关。那时宋筝雁还没和华临炽成亲，她自然遗憾地没法一睹这位帝国脊背的面容，没想到，她却在今日见到了景王妃。
　　景王妃的面容有着风霜磨砺后的英气，不过这股气势却并不咄咄逼人，反而让人心生亲近尊崇之意。
　　“瞧着孩子多礼的，快起来吧。小九也成亲了，嫂子该安心了吧？”景王妃笑着同道，她同太后关系非常好，这样的话并不让人觉得逾矩。
　　太后笑道：“是啊，哀家就等着他们给哀家添孙儿。说来，临炤还比临炽大上几岁呢，你也该操心操心他了。”
　　景王妃却嫌弃地瞧了眼儿子，“这闷葫芦上哪忽悠个媳妇啊，我是不指望咯——”
　　华临炤无奈地望了母亲一眼，也不辩解，只是好脾气的浅笑着。
　　他人见了世子这番神色，恐怕都会赞一声翩翩公子。可他心底的苦涩却无人能看到。华临炽知道，母亲自然很想让他娶亲，但她却更愿意顺着他的意愿，他没有合意的人，她再急也不催　，甚至还会出面帮他挡去很多麻烦。譬如方才太后很显然是有人选想撮合，母亲这样说，太后自然只得歇了心思。
　　“我也很久不在京城了，上次在京里正赶上星杭成亲吧？”
　　长公主笑道：“正是呢。那日您还喝了小夫妻敬的酒呢。”
　　“可不是！星杭也有孩子了吧？”
　　韩星杭此次没有一同来猎场，长公主道：“是，是个儿子。过了年就满三岁了，熊得不得了。”
　　一直蔫蔫地没什么精神星妍突然忿忿道：“才不是，小侄子可乖呢，比小舅舅乖多了，小舅舅才熊！”
　　华临炽：……好不容易皇上不主动提这事了，你上赶着提醒是皮痒了吗？！
　　宋筝雁捂嘴笑得快抽气了。
　　景王妃好笑地看着华临炽，说：“我一来就听说了，你和萧家那小子合伙欺负我们星妍了？”
　　“哼。”皇上望着快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胞弟，似笑非笑道，“因为皇婶来了，朕便不罚你，可这帐不会就这么抹去了。星妍啊，你小舅舅和萧家那小子就交给吧，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他们不听话你来告诉朕，怎么样？”
　　华临炽捂脸：萧翊个猪队友啊！他那傻外甥女哪里是好惹的啊。这不，韩星妍一听皇上的许诺，苍白的脸上立刻有了红晕，哪有方才一分孱弱：“大舅舅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砰——”是华临炽脑袋挫败地磕在桌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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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王妃的接风宴在一片叙旧和和乐中结束了。猎场四周燃起了篝火，映照着这片地处中原的安宁之地也有了几分边塞的粗犷。
　　景王妃被小辈们灌了不少酒，此时由儿子搀扶着散散酒劲。
　　“呼——”夜晚寒凉，景王妃呼出了一口白气，“临炽的新媳妇的确不错，看着孩子气其实很会照顾人，关键是眼神里透着灵气。”
　　华临炤嗯了一声，抬手给母亲拢了拢披风。这个时候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结果景王妃的下一句话害得他险些绊倒，她说：“也难怪你中意人小姑娘。”
　　华临炤趔趄了一下，站稳后狼地红着脸低声道：“母亲！”
　　成功逗了一把儿子的景王妃乐呵呵地拍了拍儿子的后背：“怕什么，娘亲知道又不会怎么样。你啊，女孩子是要争取的，你这毫无动作的，可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投入别人怀里？”
　　“我……”
　　“不过儿子。”景王妃逗过一把后，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她已经嫁为人妇，你再喜欢也必须让自己放下。情不由己，可此时此刻就是伤筋动骨你也得断了它！”
　　华临炤的伪装在母亲颇具压力的目光下层层崩裂。在景王妃面前，他不需要掩盖自己的情绪。委屈、懊丧、难过……那些他只敢深深掩埋的情感一一在他脸上呈现。
　　而景王妃也是第一次在素来沉稳的儿子脸上看到他最真实的内心。其中最让她难受的就是儿子求而不得的委屈，可惜这次她真的无法满足这个她最愧对的人。她有些难过地抱住了儿子，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会忘记的，会过去的。”
　　华临炤揽住母亲的肩膀，他早已长得比景王妃高了。他说：“没事的娘，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不然我哪受得了要经常见到她这种折磨啊。”
　　其实他在劝着自己释怀的时候，曾跟自己说，何必祸害人好好的姑娘呢。当然这话不能对景王妃说，不然她得多难过啊。
　　母子俩静静舔舐着互相的伤口，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身后的帐篷后，一直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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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声中天。
　　九王爷的营帐内，被子被掀开，冒出一张热气腾腾的小脸。宋筝雁喘着气，语不成句：“好累……你别闹了……”
　　华临炽从善如流地也钻出了被窝，他重重亲了她一口，道：“好了好了，睡吧。”
　　说睡了，他却毫无睡意，只抱着娇人儿四处摸一摸。待他的手抚过宋筝雁光滑的肩头时，华临炽想了想决定还是试探地问一下：“燕燕，你这肩上从小就这么光溜溜的吗？”
　　宋筝雁昏昏欲睡，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含糊道：“嗯……我身上一颗痣都没有呢，江婶从小夸我皮肤好呢……”？

☆、幻想

？　　第二日便是祭祀仪典。
　　宋筝雁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她只站在祭台外围，同皇室宗妇一起跟随司仪的唱诺跪拜、叩首。
　　而祭祀过后就是围猎，这场围猎更多的是一场表演。好刺激如华临炽之流本是没有兴趣参加的，但想着宋筝雁和韩星妍或许喜欢看，他俩便拉着狐朋狗友一起参加了。
　　围猎的猎物是宫里早准备好了的，身上有特殊标记，从兔子到鸟雀，不一而足，且都是些机灵警觉的动物，。
　　待狩猎的人骑着骏马整装完毕后，书声号角拔地而起。装着猎物的牢笼门迅速被抽开，惊慌失措的动物们一窝蜂奔向了无边的山林；同时，狩猎者一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而此时，一阵扑啦啦的翅膀扇动声从头顶传来，无数的白鸽冲向天空，荫天蔽日。华临炽反手抽出箭矢，弯弓如满月，两声闷响后，猎物笔直掉落眼前。
　　九王爷拔得头筹，内侍立刻高声通传。高台之上，宋筝雁捂着脸激动地直跳，一旁的韩星妍也紧紧揪着她的衣衫低声叫道：“小舅舅好帅啊——”
　　首座的皇帝陛下难得也是一脸赞赏，连声说赏。
　　华临炽一手控马，回头冲着宋筝雁笑得像邀赏一般，得到妻子害羞又爱慕的眼神后，一扬鞭子跟个求偶的雄孔雀似的在马背上刻意展示着自己的英姿。
　　这种示爱方式简直是油腻又羞耻，宋筝雁捂着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将脸埋在了韩星妍的背后，可她心里自然也是受用极了的。
　　韩星妍起哄：“哟——好恩爱啊！”
　　“这孩子——成了婚还这么幼稚。”太后看着小儿子亦是哭笑不得。可她没有注意到，本是一脸欣赏和骄傲的圣上渐渐收敛了神情。身为皇室子弟，不思表率，一心儿女情长，言情举止只想着讨得女子欢心，这样的做派实在令人失望。
　　已近暮春却仍旧裹着厚厚大氅的皇后垂下了她时刻注视着丈夫的目光，慢慢拢了拢披风，浅笑着呵出了一口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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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翊也在围猎的队伍中，他自小习武，马背功夫了得，一时间他斩获的猎物甩了第二名许多。
　　“萧翊真厉害啊——”宋筝雁对韩星妍道。
　　韩星妍当即翘了翘嘴角，可立即想起他做的熊事，冷哼了声，道：“那是因为真正的高手都没下场彩荣得他猴子称霸王呢。若是萧家大哥下场，他连捡漏都不能了。”
　　“也不能这么说。”本坐在后头的萧静不知何时摸了过来，“我爹是厉害，可我小叔也不差啊。”
　　韩星妍道：“那我把那只水獭送给你你还觉得他厉害吗。”
　　萧静脸色一僵，干笑着连连摆手。一提到水獭，韩星妍肚子里就一堆苦水，她也顾不得场合了，直接拉着两位朋友吐槽：“你们说有这样的吗？我昨晚一夜没睡，一睡着就拿鬼东西的脸。后半夜我也就索性不睡了，越想越生气，你们说我要不解除婚约得了，不然天天得提心吊胆他要送我什么莫名其妙的玩意！”
　　解除婚约？！这可不是小事啊，况且两家人都已经定日子了，就在今年六月办喜事！
　　宋筝雁和萧静紧张地对视一眼，立刻劝道：“哪能为了这事取消婚约呢？咳，萧翊确实胡闹，不过也不是什么人品上的大问题，你同他说便是了。或者以后啊你就明明白白告诉他你想要什么，别让他乱想些幺蛾子。”
　　萧静也立刻道：“对对对，就该这样。我小叔有钱着呢，你不是喜欢……”她眼睛四下瞄了瞄，抬手拢过两人，悄声说：“玉堂春的首饰吗，我小叔肯定买给你。”
　　玉堂春的首饰价格昂贵，长公主虽不缺钱，但向来不纵着女儿乱花钱，所以韩星妍也只能口水一下压根都没想过要拥有一件他家的首饰。而萧静这么一说，瞬间把她心中的那点购物欲提起来了。
　　韩星妍被说动了：“真的？”
　　“我小叔对你最舍得花钱了。上次送你的胭脂就是特意从江南采买来的，价值不菲呢。哎，你用着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有股子甜甜的香味，而且你看我的脸——”韩星妍将脸蛋凑了过来，“擦上去好像从皮肤里透出来的，我天天用呢。”
　　“真的诶。我也要。”
　　宋筝雁也道：“好漂亮，哪里买的。”
　　“回头问小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