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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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燕-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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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嘿嘿——
  “王爷!”顺子矮着身子从不远处跑来,“王爷,可以准备第三波了!”
  “好!”华临炽大手一挥,“第三小队随时听命!”
  庞大的烟花足足放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才慢慢消散而去,被这样的响声和画面连续轰炸的众人安静了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
  如果说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谁家也有喜事,那现在可不这么认为,这分明是为了给宋筝雁庆贺的啊,而会这样做的人,想想除了那九王爷还有谁。
  “哇——”韩星妍捧着脸星星眼地凑到宋筝雁的身边,羡慕地感叹道,“好浪漫哦——”
  宋筝雁往下压了压嘴角,还是没能压住那忍不住上翘的嘴角,“还行吧——”她说道,可那眼角眉梢的爱意根本无从掩饰。
  “哦——”宋筝雁的心口不一惹得其他人纷纷起哄。
  宋筝雁脸红,“都回去吃东西吧,走啦走啦!”
  而另一边,韩星榆晃着酒盏凉凉道:“难怪之前让我帮忙找烟花……”
  江舒淮冷哼一声,“在我眼皮子底下,围着我的家放烟花,胆子也是够的啊。”
  韩星榆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暗想这语气不太对啊。江舒淮继续略带不爽地嘲讽道:“当初他一把火烧了赌场后,安分了大半年,没成想这放火的技术一点都没退步。”
  “咳——这是放烟花,不一样……而且今日下雪,不会有事的。”韩星榆弱弱地为兄弟辩护。
  江舒淮看了韩星榆一眼,眼神温柔地令他浑身一抖,韩星榆抬手以示投降。
  “嘿——你俩说什么呢?”萧翊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怎么样,临炽干得不错吧,这主意还是我出的呢。哎,你们说等星妍生辰的时候,我也来这么一出怎么样?”
  
  当然不怎么样——
  原来围着我家放火的主意是你出的啊——江舒淮笑得越发温柔。萧翊不明所以地浑身一抖,下意识往韩星榆那靠了一下,而韩星榆的眼神更凶狠——
  好小子,挡着我的面追求我妹妹,胆儿更肥了啊!来自妹控的韩星榆的内心独白。
  萧翊一缩脖子,满脸委屈地缩到了华临炤的身后。华临炤笑得温和,配合他们的玩闹,将萧翊护在身后。可那笑容背后,是谁都没有察觉到的落寞。
  华临炽能给她的是比这烟花更绚烂的爱情,而他呢,连前进一步都畏首畏尾。
  ……
  柳叶胡同。
  一碗盖着金黄鸡蛋的长寿面在寒夜里渐渐散去了热气。一灯如豆,宋成柳坐在角落里,面色沉静如冰。
  寂静的冬夜里,突然传来一连串的烟花炸开的声音。这声音也将宋成柳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他抬手推开窗,寒气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宋成柳打了个哆嗦,一手拢紧了衣衫,望向天空。
  一直以来他都是给宋筝雁过他亲生女儿的生日,其实今儿才是她真正的生日,她降临在这世上的日子。这么多年,他最对不起的人其实就是宋筝雁。他怀念妻子,所以叫她筝雁,可她又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呢;他给她取小名叫燕燕,可她应该归的巢该是江家。他自私地让宋筝雁背负着他女儿的生命轨迹,剥夺着她的人生,而在那之前他还一直洋洋得意,觉得老天在厚待他。
  对不起,我的女儿。
  宋成柳站起身,阖上窗户。天气严寒,砚台里的墨都结成了冰。宋成柳坐在书桌前,望着白纸,眼如死灰。
  我明知你会伤心难受,我却仍然不肯为你多残喘一天。你这十四年来所有的伤心都是我造成的,而我还要再划上一刀。
  对不起,我的女儿。
  ……
  宋筝雁的生辰过后,京城各家各府都忙碌了起来。新春在逼近。
  这天又是个大雪纷飞的天气,京城护国寺的主持照旧在这日开坛讲经,引得京城中人纷纷驱车前往。信阳侯府的老夫人也不例外。
  雪天路滑,马车晃晃悠悠地慢慢往前开。老夫人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而就在此时,马车外传来一声两车相撞的声音,老太太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撞上了车厢壁,好在一旁的丫鬟及时扶住了她。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驾车的?”丫鬟大声呵斥车夫。
  车夫唯唯诺诺的求饶声传来:“老夫人饶命……路滑,小人……小人躲避不及……”
  护国寺外的山路并不宽敞,加上今儿天气不好人又多,两车相撞这事老夫人往年也遇到过,所以并没打算追究,只说:“你去瞧瞧和谁撞了。”
  “是——”
  片刻后,车夫回来了,在马车外回话:“回老夫人,是和梁家的马车相撞了,车上坐着的是梁夫人。”
  “梁家?”老夫人心中一喜,下意识就想起身下马车。不过下一刻,理智回笼,她又慢慢坐了回去。
  “夫人?您不下去了?”丫鬟疑惑道。
  老夫人捏着手中的佛珠,下巴微微抬起,道:“我是长辈,怎么也轮不到我先下马车吧。”
  从前梁家有皇后有太子,她自然礼让三分,可如今她江家有舒淮有未来的九王妃,地位自然不一样了,怎么可能还同从前那样?况且这九王妃的位置本来被梁家视作囊中物如今落到了她江家头上,怎知那梁夫人会不会有意找茬。
  “敢问车中的是江老夫人吗?家中下人不懂事,惊吓了老夫人,还请老夫人海涵。”梁夫人熟悉的声音传来。
  老夫人眼里闪过得意之色,但很快收敛了,她示意丫鬟掀开车帘。待梁夫人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时,她脸上已经堆满了和气的笑容:“无碍无碍,不过小小碰撞而已。倒是梁夫人真是许久不见了。”
  “正是——”梁夫人蹲身行了一礼,举止有礼有度,“老夫人看着依旧康健呢。”
  老夫人笑着摆摆手:“老了,一日不如一日了。怎么,你也上山听经去吗?”
  “正是。看来老夫人也是去听经的,倒是缘分了,若是夫人不嫌弃,妾身陪您一同上山如何?”
  老夫人诧异的神色掩都掩不住,这梁夫人今儿姿态放得够低的啊,而且她真的不在意那旁落的九王妃之位吗。不过老夫人毕竟忌惮梁家外戚的身份,对于这个提议,自然是欢迎多过怀疑。“怎么会嫌弃呢?快上来,外边多冷啊。”
  老夫人的马车是信阳侯几年前的一片孝心,车子里里外外都有精心的设计,就为了让母亲出行更舒适,也更适合她这个年纪。梁夫人一坐下来自然就感受到了不同,老夫人自然又略带炫耀地解释了一番。听完后,梁夫人艳羡地夸赞道:“侯爷可真是孝顺。等我将来老了,我那几个儿子有侯爷一分心意,我都满足了。”
  老夫人笑道:“令郎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你怎么反倒羡慕起我来了?”
  梁夫人道:“怎么能不羡慕老祖宗您呢?而且,可不止我,这全京城的人都羡慕您啊。谁不知您的二孙子如何优秀啊!”
  提起江舒淮,老夫人的眼里也带了几分得意。梁夫人继续道:“您看您家,大孙子自然而然承袭爵位,二孙子将来也定能自己挣个爵位,哪像我们家啊,还要靠外子被他们挣个一官半职。”
  梁夫人这话表面听起来像是在捧江家,可细细一琢磨,就有点不对味了。老夫人自然也砸吧出来了,她这话不就是在指长孙庸碌无为,比不上崔氏的儿子吗。长房的两个孙子里边,她自然喜爱长孙,但她也晓得信阳侯府的门面还是要靠江舒淮才能撑起来。
  “说起来——”梁夫人言笑晏晏的眉眼间似乎有了深意,“您那孙女怎么也不常出来玩呢,莫不是您大儿媳宝贝的紧,不愿意让她出门?”
  本就心怀警惕的老夫人立刻一醒神,暗道,来了——?

☆、毒蛇

?  “我那孙女性子文静,而且自小长在民间,礼仪举止还差些。”老夫人有些冷淡道,“加上马上要嫁入皇家了,自然是整日里在府里学规矩了。”
  梁夫人好像没有听出老夫人的讽刺之意,嘴角的弧度一丝未变。“原来如此。说起来,您常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今儿没跟来吗?”
  “谣儿吗?听经这般枯燥,小姑娘耐不住性子的,我就让她在家里歇着。而且天寒地冻的,姑娘家身子最是娇贵,我可舍不得。”
  “老祖宗真是一片慈爱之心。我只是瞧着您往日和谣姑娘形影不离的,今儿突然没见着她有些奇怪罢了。”梁夫人捏起马车小桌上的茶壶,亲自给江老夫人斟了一杯茶,“您和谣姑娘感情真是好呢。我琢磨了下,着京城里头祖孙俩感情跟您二位似的,好像还真不多——”
  提起江瑶,老祖宗的神色都变了,可以看出来这个女孩是她的骄傲是她的心头肉。“谣儿是我带大的,感情自然不同常人。”
  “可不是嘛。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的肉总比手背要厚些的,您说是吗?”
  梁夫人今儿一番话说的弯弯绕绕,处处都似有深意。老夫人虽然笑着附和了她,但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人到底想说什么?看来她今日定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说不定方才马车那一撞都是她故意安排的。
  ……
  护国寺的主持德高望重,连圣上都听过他讲经,因此每年他云游回到寺内开坛时,都会引得京城百姓趋之若鹜,以至于佛堂内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今日主持会讲两场,上午结束后,平头百姓自然只能回家后再来,而江老夫人之流自然早早定了护国寺的厢房以作歇息。
  梁夫人一上午都和老夫人作伴,但却没有再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这让一直提着心的老夫人又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了。
  护国寺建在半山腰,景致不错,用过饭后,梁夫人陪着江老夫人散步消食。
  纷飞了一早上的雪花终于停了,冬日里的阳光那样轻薄透亮。石板路两旁,碧绿的翠竹微微弯着腰,枝叶上堆着薄薄的雪。一绿一白,清新的颜色看得人心情舒畅。远处山顶缠绕着薄薄的云雾,顶峰覆盖着一顶雪帽。
  脚下石板路有些湿滑,梁夫人和丫鬟一左一右搀着老祖宗。
  “可真冷啊——不过,比不上将来心冷,老祖宗您说我说的对吗?”梁夫人感叹道。
  江老夫人眉宇间浮起了不耐烦的神色,她听这人讲些似是而非的话听了一早上了,可猜不出她到底想说什么,心中实在烦的很。老夫人侧身对丫鬟道:“你回房去拿手炉来,我有些冷。”
  丫鬟看了眼正被老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小铜炉,还是依言反身而去。
  打发走了丫头,江老夫人开门见山,非常不客气地道:“梁夫人今日来找老身想必不是来和老身扯这些吧,有话直说便是——”
  梁夫人故意眼神闪躲了下,好像在惊讶江老夫人的直白一样,“您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明白呢——”
  “行了。”老夫人打断了她,语气生硬道,“这里就你我二人有话直说。天这么冷,老身可不想受冻。”
  梁夫人此刻才浅浅一笑,神色里流露出几分她惯常的倨傲:“老夫人可还记得我方才的话吗?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话不是在说您,而是说你们家三姑娘——”
  老夫人猛地收紧了手掌。
  “对江三姑娘来说,您和侯夫人相比,您自然便是那手背了。三姑娘心里到底是向着侯府还是向着崔氏,不是一目了然的吗?江舒淮、江燕都是崔氏的孩子,您确定信阳侯府将来能一荣俱荣?”
  这话戳中了江老夫人一直以来的隐忧。崔氏巴不得信阳侯府倒霉,偏偏她的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让人忌惮。但江老夫人此时头脑还是清醒的,她很明白的知道,梁夫人在挑拨,她梁家果然还是惦记着九王妃的位置的。
  她蔑了梁夫人一眼,沉声道:“不论如何三丫头到底还是姓江,难不成我不信她还要信你,信你梁家会让我信阳侯府捞着好?你想撺掇老身破坏这门婚事,将九王妃拱手相让给你们?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不料,梁夫人却摇头失笑:“老祖宗想哪里去了?我也不傻,怎么会以为能劝得动您去破坏亲孙女的婚姻呢?只不过,我在这儿是给您出个主意罢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夫人又靠近了些,黑黝黝的瞳孔像是有诱人心魂的魔力,她悄声道:“三姑娘不和侯府同心,可大姑娘就不一样了。若是有好事,她定会惦记着娘家的,您说是吗?”
  江老夫人心头危险地一跳,梁夫人观她神色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她继续引诱道:“这么好的姻缘,您甘心落到三姑娘头上吗?大姑娘以后嫁得再好可也得跪在她脚下请安啊。谣姑娘可是您的心头肉,您就不想为她争个一二吗?”
  老夫人心中两股劲儿开始激烈交战,她勉强镇住心神,可说出口的话却暴露了她已经被说动的事实。“你会有这么好心?”
  梁夫人此刻退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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