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红纱,我看不见皇后的脸色,但我分明见到了她那恐惧而惊愕的扭曲表情。
她在那怔了半天,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还未等权禹王问罪,就跌跌撞撞地狼狈逃了出去。
我装作惊慌失措地说:“啊,怎么办,被皇后发现了……都是你说没关系,若是别人还好,她是皇后,侍卫怎么可能拦得住呢。”
权禹王边穿衣边阴沉着脸说:“皇后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如此蛮横无理。我们先看看她怎么说再做行事。”
说完仔细宽慰我一番,两人才各自分开。
我回到尔玉宫,被告知皇后已经在等我了,有些吃惊却也算在意料之中。
我走进大殿,看见皇后正在不安地踱着步子,看样子她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惊愕之中走了出来,只剩下了思考和余怒。我挥手叫其余人等退下。
皇后见了我,没想到她直接伸手甩了我一巴掌,怒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我的头偏在一边,左脸颊火辣辣的疼。许久没有人敢这样对待我了,上一次还是先太后这样打过我,怒斥我是勾引先皇的狐狸精。
此时皇后比我还要愤怒,仿佛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人。她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道:“之前淑妃就对我暗示说你和皇上有私情,我信任你也相信陛下,只当不信,没想到你们还是做了这样的苟且之事!”
“我们之间有什么错呢?”我并不畏惧地看向皇后,反问道:“我们之间有什么错呢?”
“你?你……”
“我们很早就互许终身,只是阴差阳错我嫁给了先皇。我虽然身为太后,可实际上却只是一个比你也比他年纪要小的女人。现在我们在一起又有什么可指责的呢?”
“你真是强词夺理!你这样欲把皇上的圣明置于何地?!”
“圣明?”我冷笑了一下,“难道皇上与我在一起就不圣明了吗?还是他曾疏于政务,置天下事于不顾?没有,相反我给了他你们所不能给的,你们所做不到的。”
“不管怎样,皇上一世英名,恐怕就会毁在你这个女人手上!这种事本宫决不允许!在你们的事成为天下笑话之前,奴兮你若是还懂得礼仪廉耻,心中若还有先皇的半点影子,就该放手,若是以余生虔诚念佛也许还可弥补你的罪孽……这样对你对皇上都好!”以往皇后虽然年长我一倍,但一直尊我为太后,如此不客气的直呼其名还是首次。
皇后的义正言辞触痛了我,我不怒反笑,笑了一会儿冷冷地看向皇后:“不劳皇后费心!皇后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罢,你若能活命恐怕已经是万幸了!连皇上都说皇后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如果皇后不能胜任,就趁早换人!退下!”
我事后
47、废后 。。。
对权禹王说:“皇后后来找我兴师问罪,说我们做的是不知廉耻的苟且之事,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谁比较委屈呢?让身为太后的我沦落到被她指责的地步……”说完我委屈的红了眼睛看向他。
“皇后擅闯畅春殿,朕还没有责问她,她倒是先发制人了。”权禹王面色不悦,我们的关系因皇后闯进而被发现,权禹王颇也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因此对皇后也是非常不满。
“皇后如此谩骂我,连我都觉得无地自容了呢……若真是被传了出去,还不如一死了之。恐怕她也会猜想雾儿和弘儿是我所出,日后必定不会承认他们……”我继续楚楚可怜地说。
“这件事情哪轮到她作主!”
“她毕竟是皇后呀……无论在后宫还是朝堂她说话都是有一定份量的。她若是真的反对,必定会找出种种理由,即便你是皇上也不能不顾虑吧,何况还有把柄在她手里。”
看着权禹王皱着眉沉吟不语,我知道有一个想念一定会在他的脑中盘桓,我从后面将手搭在他的肩膀,对他轻声说:“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皇后了。她在后宫,我们随时有被揭发的危险。将她赶出宫,废了她吧……”
权禹王动了一下,说:“废后可是需要理由的,我们怎么昭告天下?”
见权禹王问到细节,我知道他心有所动,推助说:“皇后无子无德,这就是最好的理由。身为女人身为国母,她没有做到生育子嗣繁衍皇室的责任;作为妻子作为皇后,她不顺从与尊敬丈夫,上次在你严令禁止下依然闯入畅春殿,这就是最好的证据。相教之而言,后宫淑妃既育有两个儿子,为人又谦逊识礼,这才是皇后的上好人选不是吗?”
见权禹王还是没有表态,我索性放开他,背对他而坐故意不悦道:“敢情你之前说要废她立我为后只是为了让我生下孩子哄我玩的?”
权禹王慌忙转过来扶着我的肩膀说:“怎么会,只是废后乃国家大事,轻易不得,朕总是要仔细思考一番。”
“废后固然是难事,但是你想想我们,想想我们的儿子,难道这不值得吗?”
终于权禹王点了点头,下定决心说:“明日让朕找来御史大夫仔细商议此事。”
文~!我听了心中欢喜起来,亲近他道:“你若不答应,恐怕我今夜都无法安眠了。我知道办这事颇有阻碍,所以明晚我再告诉你一个喜事犒赏你。”
人~!权禹王亲了亲我的手,装作惊异道:“莫非是你又?”说完他把手放在我的小腹上。
书~!我打掉他的手,笑着说:“谁知道呢?也许差不多呢。”
屋~!第二日权禹王上完早朝,破例来尔玉宫用了午膳,顺便商议下午如何开口对御史大夫提废后的事情,两人正用着饭后茶,突然有人来禀说皇后想请皇上去凤仪宫一趟。
哦?皇后终于要摊牌了吗?
“我想,皇后叫你去肯定与昨天的事有关,我们不妨过去看看她怎么说。”
我与权禹王一同来到凤仪宫,凤仪宫原本是后妃所居的最大宫,直到我后来搬到尔玉宫,通过不断地修缮扩大,凤仪宫反而被比了下去。皇后不喜奢华,又不操心布置装饰,所以凤仪宫渐渐得有些老旧了。
皇后见到我与权禹王同来,稍有意外,但却还是异常热情地迎接了我们,仿佛昨日她撞到的事全然没有发生般。
她跪下,还未等权禹王发话,便主动请罪道:“昨日臣妾鲁莽,擅闯畅春殿。”然后她又瞄了我一眼,继续说:“太后是过来人,说出来也不怕她笑话。昨天打扰了皇上与淑妃休息,现在想想臣妾还颇无地自容。这才叫皇上来,是特意请罪的。”
什么,皇后她刚刚说昨天撞见的是权禹王和邵禾?
权禹王疑惑地看向我,询问其实皇后并没有发现是我们?我对他暗中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她昨天明明认出了我,后来还特意到尔玉宫谴责我。
难道她这么说的意思是暗中保证不会把昨天的事情说出去吗?可是我想废去她的心思并不会改变。
皇后一边热络地将我和权禹王迎入座,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还请皇上一定莫要将昨日的事记挂在心上,太后也帮臣妾求求情罢。臣妾今日特意嘱咐宫人沏了上好的茶……”
皇后的笑容让人觉得并不踏实,我坐下便开口道:“恐怕也无所谓求不求情的了,哀家和皇上这次来……”
“幺娘,看茶!”皇后喊道,全然不顾我所说的。
只见一普通装束的宫娥走了进来,她先是将茶端给我,然后又半跪在权禹王面前轻声说:“皇上,请用茶。”
权禹王本是漫不经心地要接过去,突然不知怎么,他的手骤然停在半空,只怔怔地盯在眼前。
我在一旁有些不解地看着权禹王的反常举动,直到我发现权禹王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才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么不寻常。
权禹王此时却还在怔着,我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眼前的小宫娥。
她的年纪在二十左右,面貌固然清秀,但也无什么特别的,只是一弯柳眉很好看,身段也只不胖不瘦,并无什么新奇的地方。
我越发地不解了,我看着权禹王,希望他能够给我答案,而他似乎还在陷入自己的震惊之中。还是皇后先发话了:“怎么样,很吃惊吧,皇上?臣妾当初见她也非常吃惊。她长得简直和小妹长得像极了……”
什么?皇后说眼前的这个女子长得像尤妃?
我刹那间明白了权禹王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我一时陷入了慌乱,下意识地再次打量那名叫幺娘的女孩。
不……不,无论我怎么看,那只是一个长相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
权禹王,你为什么还那样看着她呢?你用这样的眼神刺痛了我的心你不知道吗。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为什么来这的,你是不是忘了你身边还有其他人……我此时在心中默默地喊道。
不知何时权禹王终于反应过来,他故作镇定地接过茶,对那女孩说:“快起来。刚才皇后叫你什么?”
“奴婢叫幺娘。”那女孩子低眉顺眼地轻声回道。
权禹王并不满足这样的答案,他看向皇后问:“她是……”
皇后露出一个笑容,回答道:“她是臣妾前阵子那去世了的弟弟的孩子,叫幺娘,是最小的女儿。她的姐姐们都出嫁了,臣妾弟弟死后,她落得无依无靠的。这姑娘又扭得很,不想轻易嫁人,于是臣妾想不如直接将她接进宫长长见识,也陪臣妾做做伴……”
权禹王哦了一声,便再也不说什么,只是握着茶杯一口口地喝茶。
皇后尽然说得详细,但我还是从她的话中发现了端倪。听说她弟弟死后,她确实接见过她弟弟的妻妾子女们,她早该见过长得像她妹妹的幺娘。但是为何偏偏这时才将她接到宫中?
我想她一直是忌恨自己妹妹的,所以并不曾欲让酷似的女子再次夺走权禹王的宠爱。而现在她发现了我与权禹王的关系,为了破坏我们的关系而破釜沉舟。
幺娘已经端下茶退下了,而权禹王依旧一副低着头神色不宁的样子。我见他这样神色,知道今日废后之事恐怕不会再提;而我也因为这位酷似尤妃女子的突然出现,心中慌乱。
于是这期间一直都是皇后在说话,而我却已经记不得她说过什么了。
直到我和权禹王灰溜溜地各怀心思出来,我还能看出他在故作镇静。他看着他,多么希望他能跟我说这没什么,但他只勉强笑了笑,低声说等晚上再来找我,自己颇狼狈地匆匆而去。
我怅然若失,怎么也无法想到,皇后手里竟然还藏有一张致命的最后王牌。
48
48、幺娘 。。。
还好晚上权禹王来找我时,神色已自然多了,但是我知道他依旧心不在焉。当他沉默不语时,他是不是还在想着白天和幺娘相见的情景,还是他想起了以往和尤妃相处的时候?我不知道。
从凤仪宫出来后,我也一直在思考着尤妃的问题。我一直以为尤妃死了一切就不足为提,不,也许是我一直不敢碰触而已。那是我逃避的死角,而现在它突然直面暴露在我眼前,我不确定它将改变什么,所以我心生恐惧。
我反复回想着白天幺娘的面容,皇后说她长得像尤妃,那样姿色平平的女孩?尤妃怎么可能会是那样平凡的容貌,能摄住权禹王之心的女子必定应该有倾城倾国的容颜……
权禹王这时回过神来,过来搂住我说:“怎么了,看你盯着烛火一动不动的?”
我颇心酸地笑着说:“也不知是谁先出神的呢?”
权禹王干笑了两声,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问我:“你昨日说的惊喜是什么呢?你还没有告诉朕。”
我摇了摇头,当初生下弘儿和虹儿的时候,我只写信告诉他生了儿子。本来想亲口告诉他让他欣喜,不想后来遭遇善善去世,一直处于悲伤之中我也没心情再提这事。而拖到现在,今晚我更是没有心境了。
“没有什么事……是我想错了……”
权禹王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更使我生出一丝绝望。他似乎很累的样子,对我说道:“夜了,睡吧。”
我本还想问问下午找御史大夫商议废后的事,但我知道问了也不会是我想要的答案。
他在床上一如往昔地搂着我,但是是我多心了吗,我觉得他的怀抱不如以往那样紧迫和热情,这个动作似乎只是习惯和敷衍。
啊,我怎么能这样多疑和胡思乱想呢,我现在明明就在权禹王的怀中。
多么讨厌这样的自己,唉,好心烦……
此时权禹王在我背后动了一下,他突然说:“今天的事没什么的。”
我一动不动,尽量将身体的姿势维持成刚才那样,还故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奴兮,睡了吗?”权禹王轻轻问道,见我半天没有反应,一会儿也倒下去睡了。
可是我却一夜无眠。权禹王,你知道吗,我想要的不是“没什么”一句话,我想让你主动跟我说,说尤妃的事,说你们的感情,说你现在还爱不爱她。你说没什么,但你的行为却泄露了一切,你说没什么,到底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自己呢。
而令人悲伤的是,我却问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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