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林池环绕,只可惜现在正值冬季,万籁皆寂,然后就是一棵棵的雪松,笔直的挺立。
随着风声,簌簌发抖。
前花园和后花园差不多,种满了雪松。
杜宛宛披着披风并不冷,她看了一眼四周,收回目光望向旁边的容真还有前面的宫人。
“要是冷就回去吧。”
并没有什么可看的。
“奴婢不冷,夫人要是冷。”
容真一听。
“我也不冷。”
杜宛宛摇头。
这样的天气这样出来,没有什么好看的,她看着前面的宫人。
容真发现,上前几步。
“你们要是冷。”
“奴婢不冷。”
四个宫人一听回身跪下。
“起来吧。”杜宛宛看着,摇了摇头,让她们起来,看向行宫外面,看了一会,她收回目光。
到了前门。
守在那里的黑衣人俯身低下头:“夫人。”
杜宛宛又看了一眼行宫外面,不知道围场现在?
“回去吧。”
想了想,杜宛宛对着容真开口。
带着人往回去。
“你们不用多礼。”
她对着身后的黑衣人。
“夫人让你们起来。”
容真见状回头开口。
不久,回到雪松苑正房,杜宛宛脱去身上被风吹冷的披风,坐在炕上,接过宫人送上来的热汤,喝了一口。
温热的热汤滑入胃上,整个人都跟着暖了起来,混身都跟着舒服起来。
“你也歇一歇吧,你们也下去喝口热汤。”杜宛宛喝完手上的汤,交给一边的宫人,对着容真还有宫人道。
“是。”
容真和四个宫人抬头。
等到宫人下去,杜宛宛让容真喝了手边的热汤,在外面走了一趟,虽然不冷,屋里也暖和,但还是要注意。
万一得了风寒。
她这身体一向不中用,稍不注意就病发,前段时间那样折腾,本以为会发病,这几天天气骤冷,这里比京城还冷,她竟没有病发。
出去一趟除了有些累。
她再一次想到以前每天要喝的药,她的身体原来真的没有那样病弱得连床也下不了,再想到当初自己病得只能躺在床上。
还满心觉得赵晟对她好,杜妙妙是好妹妹,什么也不知道,反而怨自己不争气,傻子一样的自己真是好笑。
自从容真到身边,没有再喝药,她的身体再也没有发过病,几次不好也是别的事。
她知道她身体不像以前,和那个男人派人给她专门调理也有关,她知道那个男人一直在调理她的身体。
原先她以为是那个男人为了——
这次从宫里出来,那个男人专门派了太医给她调理。
这一路他也照顾着她的身体。
药膳从没有停过。
“夫人,陛下吩咐过要注意你的身体,奴婢再去给你煮一碗姜汤?”容真喝完汤,放下碗,又道。
“嗯。”
杜宛宛虽然觉得还好,不过想到万一发了病,点头。
“夫人等等。”
容真听了,忙出去。
杜宛宛看了一会门,她靠在榻上,今天没有太阳,这几天都没有太阳。
喝完姜汤,杜宛宛混身有些发热,让容真退下,她在榻上歇起来,本没打算睡,没想到一下子睡了过去。
待再醒来,雕花木窗外,天色亮起来,隐隐有太阳。
杜宛宛混身有些酸软,她抬起眸,眯起眼,伸出手,好半晌,她回过神,抬起头看向四周。
“夫人,你醒了?”
容真的声音从一边响起。
杜宛宛看过去,一眼看到容真。
她不由眯了眯眼,脑中还有些迷糊,身上有些无力,她撑了撑身体:“容真?”
“是,夫人。”
容真见罢上前两步扶住杜宛宛,扶着她起身,坐在榻上,另一只手拿过一边的垫子垫在她背后。
“你怎么?”
她看着容真的动作,本来想问她怎么在这里,忽然想到自己好像睡了过去,她又看了看四周。
四周很静,再看身下的榻,她身上盖着被子,她记得她之前并没有盖,还有雕花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
她失神恍惚,靠着榻。
一时说不出话。
容真看出她的意思,松开手,退开几步,跪在榻边,抬起头:“夫人睡着了,奴婢进来看到就给夫人盖上被子——”
“哦!”
杜宛宛怔了会,反应过来,盯着容真。
“我睡了多久?”
怎么感觉好像过了很久?
“夫人睡了一个时辰。”容真回答。
“一个时辰?”杜宛宛听了皱眉,这么久?她凝着容真。
“现在是午时,夫人,夫人这一路累了应该多休息,夫人饿了吗?夫人早上并没有吃多少,刚刚陛下派人送了一只鹿过来,还有一只白狐和几块刚刚剥好的皮子,听说是陛下亲自猎的,送给夫人的,奴婢让人——这样的天气最是适合。”
容真微微笑。
她大概知道了夫人的心情。
方才陛下又派来送了东西来,陛下一直记着夫人。
夫人知道应该会高兴。
杜宛宛听在耳中,一愣。
“夫人,陛下一直记着你。”
容真接着说。
杜宛宛抬起头,看了一眼雕花木窗外,午时,随后,看向容真,那个男人亲自猎的?
她突然想去猎场。
去看看那个男人。
“去吧。”
她望着雕花木窗外面。
“我饿了。”
“是,夫人,你稍等一下,很快。”容真听后。
杜宛宛:“……”
*
围场。
男人们早就骑着马冲到林子里围猎去了,只留下女人们坐在台下,喝着热汤,也有女人们觉得骑射过人的,跟着男人们冲到林子里。
随着一波波的人来去,不停有猎物堆到到围场前方的空地上。
“陛下又射中了一只鹿——”
“陛下射中了一只野猪。”
“靖国公府二公子射中了一只狐狸。”
“……”
另一边。
“大公主射中了一只兔子。”
“南阳郡主射中了一只野鸡。”
“……”随着来回奔跑的马蹄声,狩猎声远远从山林那边传过来,坐在台下的女人们都伸长脖子,一个个盯着猎场。
一个上午就在围猎中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围场前方的空地堆放的猎物越来越多,最大的一堆是皇帝的,另一堆是靖国公府二公子,还有一个是承安侯府大公子。
承安侯府的大公子和靖国公计二公子一直是对头。
上一次秋狩,两人就一直争着。
上一次是承安侯府大公子赢了,这一次看来是靖国公府二公子。
太后眯着眼看了一眼场下,宁嫣陪坐在旁,她也看着围场前面的空地,希望二叔能赢,想完,她睥了一眼坐在后妃那一堆的江美人。
江美人围着火红狐狸披风,一张俏脸风情无限,她坐在后妃的首位,听下面的人说除了皇上靖国公府二公子猎得最多,脸色一变。
很是不高兴。
那不就是宁嫣那女人的二叔吗?
她有些嫉妒,不就是出身靖国公府,有什么好得意的,没到最后谁也说不清,在她看来承安侯府的大公子更有可能赢,她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兄弟。
想到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文不成武不就,什么也帮不了她,记得进宫前弟弟虽然也不听话,可是也不像现在,回京后一定要让父母好好管一管。
到时再求陛下给弟弟找个好差事。
江美人根本不知道她那弟弟被下了大牢。
昨夜到了围场,她派人给陛下送东西去,希望陛下能来看她,谁知宁嫣那个女人也派了人送东西去。
陛下之后让人赏赐了她东西。
她正高兴,听说陛下也赏了东西给宁嫣那个女人。
还没有进宫呢就整天想着勾引陛下,一点也不要脸。
不知廉耻的东西。
也不知道太后怎么想的,喜欢宁嫣那个女人。
早上围猎开始前,宁嫣那女人居然一直看着陛下,真真是不要脸的东西,气得她,陛下居然还对着宁嫣那女人笑。
就她那病歪歪的样子,怎么不病死她。
江美人一直气着。
宁嫣希望自己二叔赢,这样皇上就会——她隐隐感觉到太后对她不耐,想到家里人的期待,还有后宫那些女人渐渐不屑的目光,那不是她要的,已经到了围场,昨夜本来是个机会。
她要的是成为像前世杜宛宛那样的。
所有女人嫉妒,敬畏,皇上的心上人。
昨夜皇上赏了她也赏了江美人那个女人。
今早皇上对着她笑。
说明皇上还记着她。
没有忘。
她需要找机会,找时间单独和皇上相处,或许她该跟着皇上去行围,只是皇上喜欢柔弱天真的女人。
前世杜宛宛就从来没有骑过马。
“你二叔不错。”
太后收回目光,侧头看了一眼身边少女,开口,皇帝昨天晚上才赶来,夜里没有招江美人也没有招其它女人。
她才让人通知宁嫣。
谁知道。
还是没有成事。
好在皇帝也没再专宠着江美人,只是这几天皇帝到底干什么去了?
“太后娘娘。”
宁嫣一听,忙俯身。
太后看着宁嫣,没有再说话,宁嫣俯着身,不知道太后又?
其它女人也昂着头看着围场,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期望能看到皇上,也期望皇上出来能一眼看到她。
不过看到旁边的江美人还有太后身边的宁嫣,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不久。
行围的猎声再次响起,万马奔近,上午的围猎结束。
旌旗招摇,烈风忽啸,行围的人从猎场带着人回到围场,每人身上都挂着猎物,为首的是一身黑色盔甲,高大威武耀眼的萧绎,左右两边,是一红一白的靖国公府二公子和承安侯府大公子。
点过猎物,萧绎朝身边的人点了点头,带着人往行宫去,一群人回到行宫,行宫中,宫人太监早就准备好了膳食。
早上的雾气散去,冬日的太阳挂在头顶。
“皇上在吗?”
皇帝的建章宫外,江美人带着人问着守在外面的人。
皇上从猎场回来,现在应该在宫里。
而在不远处,宁嫣也带着人,一见到江美人,她脸色一变,躲在树后面。
她看了一眼手边的食盒。
是她弄了半个时辰亲手做的。
她发现不除去江美人,她不会有机会。
她转身。
“回去吧,皇上很忙。”
她要想一想前世的事,虽然她前世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到。
有些事发生了改变。
她要尽快除去江美人,江美人这个女人处处妨碍她,上一世冬狩,记得好像发生了一件事,还有江美人那个弟弟也该出事了。
前世她没有参加这次的冬狩,可她听人说起过。
前世她满脑子是那个负心人。
她脸色一变,那个负心人!
她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对付江美人的好办法。
那个负心人她一直怕被人发现她不对,没有动手,这次冬狩她虽然没有特意去找,可是她知道他也参加了。
她一直压着心中的恨意。
江美人,还有那个负心的男人!
宁嫣眼中阴狠。
下行的围猎,她要好好看一看那个负心的男人。
*
杜宛宛梳洗过后坐在炕上,拿起容真找来的书看起来,雪松宛有一个小书房,可以在里面写字作画,只是她都不行,琴棋书画她只是略知,也就识字,从来没有人请人教过她,为了识字她吃了很多苦,她的继母以女子无才便是德教训她,里面也有不少书。
杜宛宛让容真找了几本,打发时间。
杜宛宛手上的是一本地理志。
她慢慢的看。
突然,她觉得眼前多了什么,她猛的抬头。
“心肝。”
高大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一身黑色的袍子,一脸邪气的笑,漫不经心。
杜宛宛愣住,心跳砰砰砰快速跳动。
“心肝。”
萧绎看着杜宛宛愣住的样子,觉得很得意,他就知道这妇人一定想不到,他一夜没有看到这妇人。
这妇人倒是一点不想他。
“心肝这是什么表情?”
他上前一步,看着妇人傻愣愣的样子,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书,戏谑的开口,怕这妇人不习惯,他一忙完就过来。
可这妇人过得——
“皇上。”
杜宛宛快速回过神,俯下身。
“看你又来了。”
萧绎本来有点恼,有点生气,见她这样,上前拉住她的手,拉她起来:“就你规矩。”
语气变得无奈。
杜宛宛在低头请安的时候,冷静下来。
她没想到他会这时过来。
如今冷静下来。
她就着他扶着她的手起身,抬头,认真的:“这是规矩。”
“朕说过不用你这样规矩。”
萧绎盯着妇人认真的神情,无奈又恼怒,觉得这妇人真真就是一个榆木疙瘩,教了一遍又一遍,说了一次又一次,总是开不了窍。
要是别的人,早就顺了他的话。
偏她还认真无比。
当他说的话是放屁?
哼。萧绎冷着脸:“朕说的话就是圣旨,你居然敢不听。”
“皇上。”
杜宛宛并不怕,不过面上,她低下头,诚惶诚恐的俯身:“是臣妇的错,皇上的话是圣旨,只是。”
“没有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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