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笑着扭回头:“大人请了?”
那位官员并行在我身侧,边走边道:“谭大人,本官姓梁,朝中正四品御史梁汉昌,犬子正是大人的学生梁山荇。”
“哦,”我恍然大悟,这位主动和我搭讪的原来就是梁山荇的父亲当朝御史大夫梁汉昌了。“原来是梁大人。”我笑着点头,我现在的官阶比他大,所以,他一直跟随在我的下首位置。“梁大人生了一个好儿子啊,梁山荇品性醇厚、为人耿直,颇有才学呢。”
“大人谬赞了,小儿还需大人多提携!”梁汉昌恭维着我。“大人刚才愁眉苦脸的,拿着一个木盒子是做什么?”
梁汉昌刚刚看到我在玩那个四面都能转动的魔方块儿了,我拿出来递给他,道:“梁大人见笑,前几日有人送了我这个玩意,说是内藏玄机,可我一直不知有何玄机,故而苦恼呢。”
“大人可否给在下瞧瞧?
梁汉昌接过去,捧在手心看的特别仔细,左转几下,右转几下,上转几下,下转几下——弄了好大一会子,才停手。“大人,这东西的确古怪。不过,我似乎曾在万寿观里见到过类似的东西,不知是否同出一理?”
“万寿观?那是什么地方?”我问。
“大人不知,万寿观建于前朝开国之初,是观天象、测吉凶的管所,里面有朝廷的官员负责看管并记录天象变化,我觉得,那里似曾见过类似这样的东西,四面都是数字,可有无数的组合,只不过,大人这一个却还夹杂着图形,更加复杂难懂些。”
梁汉昌一解释,我明白了,万寿观其实就相当于观测天文气象的观测台似的,如果真像他说的,那陆子明送我的这个东西就该是个推算天文历法的万年历了。
万年历啊,让我就凭着这么个小东西算出来,陆子明是把我当后现代的数学天才了大概。
不过,经梁御史这么一提醒,我总算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有了方向就好办多了。
我和梁汉昌一路又说了些梁山荇的事情,我对梁山荇的肯定和表扬让这位父亲十分开怀,心满意足地走了。
正文 第一零七章 雪中送炭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1 17:06:18 本章字数:1747
我若有所思地进了自己府邸,门口的守门家丁笑吟吟的与我行礼,谭少迁正巴巴地站在门内等我呢,我见了他不由得面部一阵发紧,生怕他开口问我谭须年的事情,我现在还根本没有对付太子的策略。
谭少迁却没有跟我说什么,只沉默地跟在我后面,他大约希望我对他主动提起这些,我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已经下旨了,这两天开庭审理。”
“嗯。”谭少迁极低的声音,“全赖大人周全。”
拐上大青条石铺的甬路,看见院子里的空地上司马晦正在教几个护卫拳脚,我随即站住,在旁边看。
司马晦的功夫我晓得,是很厉害的,不过,他教的这几个家丁都是普通的武士,看家护院还成,做别的不成。
一招一式的,大家跟他学得极其认真,没人发现我在不远处的甬路上站下来。
司马晦看见我,毫不迟疑地停下动作,朝我走过来。
“他们怎么样?”我问他。
“底子还行,有两个人以前是武馆的教头,因为跟人斗殴所以被赶出来的。”司马晦回道。
“哦?”我看看那七八个背影,没想到几人中还有教头。
“你怎么样?”司马晦问。
“正为谭须年的案子一筹莫展呢。”我谴走了谭少迁,跟司马虎如实说。
“太子早就下定决心要从谭知府身上突破,只怕你要阻拦也是力不从心,不如先想个下策,把这件案子转寰一下,或者拖延一阵,我们可再寻转机。”
下策?我连下下下策都没有啊?!“你有什么好办法?”
司马晦略微沉思了片刻,回道:“还没有。太子司马克为人阴狠毒辣,庭上必用大刑,你应设法阻止他屈打成招。”
我忙点头,“你说的对,我已经探过他的口风了,的确是如此。”说到这,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大理寺审案,有没有百姓在外旁观的?”
“通常没有的。不过也有例外。听说北陈开国之初曾审理过一桩科场舞弊案,因为民怨极大,所以曾被都城百姓围堵大理寺外要求严办示威。”
“哦?”我瞬时开怀,“那有办法了。你私下里去找些人,争取后天审案时闹出点动静。另外,那两个教头也要派派用场。”
“行,听你的!”司马晦听我说完,点头答应。
司马晦领命去了,我走进主宅院落,小印子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廊檐下面则是一堆包裹着红布的木箱子,特别喜庆。
“怎么?谁给本府送嫁妆了?”
小印子听我说话,赶忙转过脸,笑逐颜开道:“大人,嫁妆早晚有人送。不过,这些东西是大人的几位门生送来的贺年之礼。”
“哦?”我看看满满摆了一溜的木箱子,“送的都是什么呀?”
“什么都有!大人自己打开察看好了。”小印子晃着手里的清单,指挥几个家人把东西抬进去。“大人,这里还有一个小匣子,不知是谁送过来的呢?也没写名讳,也没写府邸的,请大人过目。”
小印子说完,把一个半尺见方的檀香木的盒子捧给我,沉甸甸的,外面有一把搭扣的百叶连环锁,金灿灿的十分耀眼。。
我掀开盒子盖,里面是一个黄龙玉雕刻的佛像,下面压着一道叠成书本大小的纸张,我抽出纸张,又看见下面是一道雕刻精美的长圆形的金牌牌,拿起牌牌仔细看,上有龙头图案,背面的两个字却让我心花怒放:免死!
我赶忙抽出那张纸,展开来细看,写着几行字:恭贺谭大人乔迁新府,小小礼物望细心收藏,金牌一道免灾免祸,知悉故不具名。
翻来覆去看一遍,果然没有具名,看字条笔记十分娟秀,纸张也是宫廷御用的上等白纹浆木纸,纸上还带有略微的芸草、麝香的混合香气,这个人出手阔绰至此,还对我毫不隐晦地示好,不是兰轩公主会是哪个?
这个兰轩,不知是不是拿我当未来驸马的人选了,今次送我如此贵重且意义非凡的礼物?不说黄龙玉的宫廷御制佛像是年节供奉的高级上品,便是这买免死金牌必是皇帝曾经赠与她或者赠与皇后的,且是断不能轻易送人的东西。
管他是什么吧,如今这个物价对我的作用十分重大,我真要感谢兰轩公主的雪中送炭了。
正文 第一零八章 不可强出头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1 17:06:18 本章字数:1609
我收好了兰轩公主送来的礼物,尤其把那张免死金牌藏到了最隐秘的地方,这可是在关键时刻可以解决我的难题的无尚法器啊。
暗道太子可能会再派人来找我,或者传话与我,起码要将审讯时他要用的手段与我说明,这个案子他是旁听,我是主审,皇帝下这样的旨意是为了给我更大的发挥空间,省得太子太过专横,被朝堂上下诟病。
可坐等了一天,连个人毛都没有。我失望地看着西方天空日薄西山的红晕,从椅子上站起来挥挥手,甩着胳膊舒展筋骨。
两可以为我叫她,努着嘴问:“大人,让我出去做什么?”
我摇头道:“没叫你,别自作多情了。”
两可撇嘴,“那我有个消息你要不要听?”
“不听不听,不是太子来找我,什么消息也不听。”
“我刚才好像看见疾风来过了,从总护院的屋子里出来就不见人了。你猜猜,他俩有什么密谋?”
两可的嘴巴,心里若有事情是肯定不会憋在心里的,还不得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听完也是一愣,疾风来了,只去见了司马晦,都不来见我,如今还真是县官不如现管了。要知二人有何密谋,那必须我亲自去问才行。
我甩下两可,直奔司马晦的房间。
司马晦居住的房间在二层院子的第一间,和我的房间朝向一样,只不过他离大门更近,这也是护院武师们集中居住的地方。
跨院里有一小片土地,前几天被他们拔光了荒草埋了许多根梅花桩。
进门就看见一个背景,还别说,这个人即便是背影,也让人觉得很潇洒。
司马晦背对着我,正在一张桌子旁低头颔首,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锦心吧?”他没回头,却叫出我的名字。
“你背后长眼睛了?”我靠近他身后,努力看桌面上有啥稀奇。
啥也没有?就是个平板的枣木桌面。
“练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还在门外数尺之遥我就知道了。”司马晦说完,转过身来,随意地靠着桌子,“疾风来过了,我没让他去拜见你,这个时候你最好少接触我们的人。”
“哈,你也知道啊?我现在就是命悬一线的倒霉鬼,你还来接触我干嘛?”
“在你身边,我放心些。”司马晦没被我激惹,话也说得平心静气。
“司马晦,”我突然换了脸色,变了语气,故作哀怨地说,“我罢工了,我不干了,行不行啊?”
“不行!锦心,你现在若逃跑,不用说皇帝疑心,太子也会对你穷追不舍,所以你和我一样没有退路。”司马晦说得极认真,“既然如此,我们必须舍命一搏。”
“我——”我刚要说话,却突然被捉住胳膊,捆住肩膀,突如其来的吻落在我脸上。不深切,不浓烈,但却温情、清冽。
“算了,败给你了。也不知道我谭锦心哪辈子倒霉催的,怎么糊里糊涂地卖身给你了?”
“明日大理寺外面,我都安排好了,等你的信号。你放心吧。”司马晦又适时地转移话题目标了,这个人心思转的比陀螺还快。
“好。我知道了。”
“疾风来到底有什么事啊?”搞了半天,我才想起来找他的真正目的。
“不是大事。陆南荒手下的人和内务府的总管郑申起了冲突,被打残了,要找组织的人报复,我给拦下了。事情是郑府的人不对,但陆南荒的人被我扣起来了,陆南荒最护犊子,找我理论。”
“哦。”说起来,这也不是一件小事了。“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办?”
“找人给郑申赔罪,把人放了,让陆南荒送到塞外大漠的客栈去,省的再惹事。”
“那不是便宜了郑申?”
“我们如今宁可吃暗亏,不可强出头。”司马晦目光如电,坚定地神情瞬间顽固得像一面雕塑。
正文 第一零九章 审案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1 17:06:19 本章字数:1453
大理寺归属于吏部和刑部共同管理着,主要职责其实就是各地方官员和在朝官员触犯刑律后审理、清查、关押、处决的地方。
一般地方官员贪污被查,犯了人命案被抓,或者有其他事情触犯刑律被揭发,都会被朝廷押解到都城的大理寺等待审理判决。
虽说大理寺上有刑部和吏部两个部门管理,但大理寺卿却可直接受皇帝任命,所以,大部分掌管大理寺的官员都是皇帝的心腹爱臣。
北陈王朝的这一任大理寺卿姓单,单名一个充字,曾任过工部的书记官,刑部的书记官,后在吏部做监察史,因写得一手好字被皇帝欣赏,所以破格提拔为大理寺卿。
单充,已经做大理寺卿四年有余,官声很好,也颇受皇帝赏识。
我坐着轿子一大早赶来的时候,这些内容早已了解透彻,只不过,今日是我做谭须年案子的主审,单充是副审,太子是做监听监审。
大理寺门外已经围上了稀稀拉拉的人,都知道今天有大案要审,也有看热闹的,也有真的关心朝政事务的。
我穿过人群,迈步往里面走。
过了一道中门就是大堂了,暗中瞥了一眼院子里的轿子,发现太子已经来了。他的轿子气派,前后的两道轿木都用绸布包裹着,几名轿夫正凑在一起聊天。
走进大堂,单充看见我进门,立刻很礼貌地迎过来。
“太傅大人,下官恭候多时了。”
“惭愧,本应再早些到,不想竟耽搁了。”我抬眼,见太子没在堂上,便转而问道:“太子不是已经来了吗?怎么不在?”
单充笑笑说,“大人不知,大理寺的审案规矩是堂上只能做主审官和副审官,监听的官员不能坐在这里,所以下官给太子在大堂上挂了道帘子,太子坐在后面喝茶呢。”
“哦。”我略微点头,表示明白了。
我的位置在大堂正中间,单充则坐在我的右手边,洗手、净面、焚香,是案件开审前要做的程序,据说这是为了让审理官员们眼明、心静,敬畏朝纲法令特意加设的必须环节。
一道香燃到三分之一,大理寺内一声鼎鸣,开堂时间到了。
“来人哪,带罪犯谭须年!”在单充的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