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们安排到哪一斋学习更合适?”
司马晦依然十分恭谨,“夫子,方才我已与这位常锦心交谈过了,她确实见识非凡、举止清雅,我看不如就将她二人安排在我直接管理的四斋吧!”
祝经纶连连点头,“好啊,有你督促他们学业,我就不操心了!”
说罢,才想起对我和谭成碧介绍:“锦心、成碧,你们两个见过司马晦,他是四斋的斋长,机敏强干、才学过人,又是你们的学长,以后你们两个在学堂的学业教导会直接由他负责!”
我立刻扯起嘴角勉强一笑,没想到这个司马晦说瞎话比我还厉害,我刚才明明是在和他说逃婚的事,他却说我见识不凡、举止清雅。
看样子,司马晦很受祝经纶的器重,入学一年有余就当了斋长,没有两把刷子是管理不了恃才傲物的众多学子的。
如此也好,反正我已经和此人交了底,谅他也不会那么没义气地立刻就出卖我们吧?
一桌子的几个人坐下来喝了两壶茶后,祝夫子和栗棠很快就离开了。
我和成碧继续坐着,司马晦一双眼睛跟鹰似的,眼光里带着钢钩子一般频频审视我们,我只得呲牙咧嘴地回视回去。
虽然不能说那么明白,可看司马晦的表现,也不像是奸佞小人。等到参加婚礼的学子三三两两逐渐散去,我也如坐针毡了,可对面的那家伙还漫不经心地吃着东西。
这时,谭成碧忽然说头疼,我见机会来了,赶紧搀扶着她起身要走。
对面的人忽然开口:“常成碧、常锦心,你们俩人以后要在四斋乖乖听我的,听见没有?”
我和成碧频频点头。
“那,常成碧你自己回去吧,让常锦心留下来,我对她还有话交代呢!”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冲动是魔鬼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1 17:05:56 本章字数:3095
我一听司马晦说要我留下,立刻就有些紧张了。本来进学堂以为就万事大吉了,等风吹草动一过我和谭成碧找个机会和祝经纶说明白,再悄无声息地回到谭府去。可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故人,而且还是对我和小姐都知根知底的人,更为重要的是,他居然还是我们现在的顶头上司。俗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我们以后可就得在此人的淫威之下仰人鼻息了,祝夫子是管理整个学堂的,我不能事事都到他面前报告。打小报告这种事虽然也可以偶尔为之,但看祝经纶对司马晦的态度,估计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片刻之间,我的聪慧头脑中已经闪过了万千念头。成碧小姐看看我,也没说什么,甩甩手独自回去了。
我干巴巴地站在桌子附近,对着桌旁稳坐钓鱼台的司马晦很狗腿的说:“司马斋长,以后我和小姐就请你多多关照了!”说完,我很礼貌地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躬。
司马晦略微抬起眼皮,双手依然在繁忙地剥瓜子皮,我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皮下面已经堆了很大的一堆黑糊糊的皮子,而另一边则是一小堆放在洁净茶碟里的瓜子仁。
这家伙这么无聊吗?剥了一堆瓜子不吃,都摆在眼皮底下看着。
我咽了口唾沫,听见他说:“你坐下,把这堆瓜子都剥掉皮,把瓜子仁给我留下!”
不是吧,司马晦让我留下来说有事商量就是让我给他剥瓜子仁的?我瞪着一双狐疑的眼看了看红色桌布上摆着的那两盘子瓜子,其中一盘已经吃掉大半,还有一盘子还没动。
“你?让你给你剥瓜子吃?”我不禁想问自己是不是把领导的意图领会错了。
“怎么?那你还能干什么呀?!”他停住手,把两只手在桌布的一角上擦了擦,随后很娴雅地端起那盏茶碟里的瓜子仁,一仰头,一股脑地倒进了嘴里。随后,就闭上嘴巴很专心、细致地大嚼起来。
我右眼皮倏然间跳了又跳,心里琢磨着:哎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谭锦心不是要惹什么麻烦吧?想到这,我决定还是低调做人,于是乖乖地拉着脚下的椅子坐到了司马晦的附近,伸手拽过桌面上的那盘瓜子,极迅速地开始劳动。
我一边剥瓜子一边在心里祈祷,最好让身边的这人吃瓜子吃得噎住,或者被瓜子皮卡住。此人一看就是平常使唤人使唤惯了,到哪里都暴露出一副坐享其成的剥削阶级本质面目。除了长得还过得去,浑身上下就没看见一点可以被我欣赏的特质。
我被司马晦当成了免费劳动力,不但不能说不,还得表现出一副非常恭顺的样子,虽然心里对这种差别待遇非常之愤愤不平,可脸上却不能显露出来。
雅厅里面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许多人路过我们这张桌子都会点头颔首地和司马晦打招呼,或者叫他司马,或者叫他斋长,也有的叫他司马斋长。看样子,他在学堂的人缘混的还不错。
“斋长,你吃了半天也渴了吧?不如先喝杯茶?”我拼命加快速度也赶不上司马晦那上下嘴唇的蠕动效率,累的手指头都疼了,最后只得转移目标,看他吃了半天干果,应该喝两杯茶了。
司马晦舔掉嘴角的一粒果仁,点点头:“嗯,果然是伺候人的丫头,揣摩别人心意的本事不错!”
我正捧着茶壶倒水,闻听他的话差点气愤地把整壶热水冲他脑袋倒过去,默念了三遍“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之后,才终于忍了下来。
我端着茶杯递到司马晦手边,满脸的皮笑肉不笑。
“刚才你嘴唇蠕动,说的什么?不是在骂我吧?我记得你骂人是很有一套的,不见脏字却字字见血。”司马晦端起茶来却不喝,扬着头笑眯眯地看我。
我放下茶壶,“没有啊,我哪敢骂斋长啊。我刚才呀是在念经,在念经!”
“念的什么经啊?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会念经?”司马晦问。
“啊!我念的是‘魔鬼经’!”我实在想不出什么词,冲口说了一句。与此人在一起,大概只能念魔鬼经了。
“那你念几句我听听!”司马晦背靠椅子,很舒服地扬着脖子瞅着我。
我哪里会念经啊?刚才随便那么一说,这时脑子里一时想不出什么来,不得不顺口胡咧咧。“为人要把心放宽,莫要无端惹人嫌。有句话儿须谨记,冲动它就是魔鬼。人人都想发大财,消灾祛祸命常在。劝君一句行千里,冲动它就是魔鬼!……”编撰到这,我也说不下去了,便对司马晦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经文,就是我们老爷没事时写的俗语劝戒歌,是让人宽心解烦恼的!”
“是吗?是你们谭知府写的歌?我怎么听着不像啊,冲动是魔鬼,这句话说得很有哲理!那老朽可没这份头脑!”司马晦摇头晃脑,似乎倒听得很有味道。
“我们老爷是进士出身,怎能没头脑呢!”我急忙替自己遮掩,也替谭须年遮掩。
“算了,不管是你们老爷写的还是你写的,倒的确是劝戒歌。我也受用了。”司马晦拍拍手,脸色似乎突然之间就蒙上了一层叫作友好的东西。
我在他身边坐了半天又站了半晌,到这会才觉出此人对我不似之前那般古怪了。
“你坐下吧,别站着了!我还有话问你!”司马晦喝了几口茶,又开口说。“你和谭小姐逃婚出来,打算在学堂里待多久啊?另外,既是逃婚,谭知府那边又如何向求亲的人家交代呢?”
我略微思忖了一会,回答:“待多久我也没想过,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学堂待的有意思,又能跟祝夫子学到东西,我倒是很乐意多学两年,我很久都没进过学堂了。老爷怎么跟求亲的人家交代我就管不着了,个人的命运个人承包,大难临头各自飞!”
“怎么,你以前进过学堂?”司马晦又问。
我这才想起说漏了嘴,于是赶紧弥补说:“没有。就是跟着小姐请的私塾先生学了两年,也算不上进学堂!”
“嗯。那就先这样,你在这里看看,若是喜欢就多待一两年也无不可。不过,谭成碧怎么办?”
“小姐?”我慌忙间想起了成碧小姐和唐及的事情,这么冷不丁的一走,唐及若是以为小姐嫁了人岂不是麻烦。“小姐若是过个三两个月就能出去最好了,唐及提过亲了,必然会等着她的回信!”
“唐及?可是唐氏医馆的那个唐及吗?”
“就是他!若不是因为他,小姐怎么会逃婚呢。对了,这事你可别到处张扬,有损成碧小姐的名节!”
“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司马晦若有所思地以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停了一会才又说:“她和唐及的事由我来想办法吧。”
“你?你有什么办法?”我惊疑不已。刚才看他对小姐和我一副虎视眈眈的表情,过了一炷香不到就转换了态度,不禁让我生疑。
“现在还不知道,过阵子再说!”
“那——等你想到办法必须告诉我。”我赶紧强调此事的重要性,“这可关乎成碧小姐的一生幸福,不是随便什么办法都能用!”
“你倒真是个好丫头,这么在乎小姐的终身幸福?那你的终身幸福呢?是哪一个?”司马晦突然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我至今都没想过这样严肃、庄严的问题,被司马晦突然这么一提不禁愣住,半张着嘴巴呆呆地盯住他,片刻后回了一句:“自古姻缘天注定,我想那么多干嘛?浪费脑细胞多不值!”
“说的不错!”
司马晦淡淡一笑,似乎很同意我的看法,于是乎,突然之间,我和司马晦之间那种略微尴尬而又有些彼此猜忌的气氛就消失掉了,变成了很默契的和谐。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出丑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1 17:05:56 本章字数:2468
在祝经纶和栗棠成婚之后的第二天,我和成碧小姐就被祝夫子亲自带到了四斋的学舍里和大家见面了。
有祝夫子当着全斋学生的面褒奖我和成碧的才学,还有斋长司马晦对我们表现出的非常热情和亲热的态度,四斋里所有的学子都将我和成碧看成了很有来头的人。
敏斋学堂共有五斋学生,每一斋二十人左右,有的斋多些,有的斋少些,学堂里的学子总数超过了一百人。
据说,前几年没这么多,这一两年来拜师求学的越来越多,敏斋学堂才迅速扩大了规模。
学斋,顾名思义就是学堂里学子们的划分单位,类似于我们现在的班级制度。每一学斋的人基本都是统一学习、统一活动、统一住宿。为了促进学子之间的交流,各个斋室之间也经常搞各种竞赛。
四斋是目前敏斋学堂实力最为强劲的斋舍,在学堂搞过的所有活动中,几乎每次都会拔得头筹,所以,能进四斋也足以说明祝夫子对我和成碧小姐的喜爱。
敏斋学堂除了祝经纶会开设讲堂之外,还有七八名教授其他科目的夫子,他们也都住在学堂里,是被祝经纶重金聘请过来的,听闻也都是非常知名的专家学者。
几日下来,我对所学功课内容大致有了了解,除了背诵、阅读,就是写作、宣讲,所习内容不外礼、乐、射、御、书、数,还有其他一些自由活动的体育课目和游戏科目,学习的环境非常自由宽松。夫子们各个温文儒雅,诲人不倦,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求学相长的处所,所以,我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里。
不过,必须要说明的是,即便是现代,从幼年到青年的所有求学生涯里,我也从来都不算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虽然成绩不算太差,但组织纪律性是很差的,经常给老师们找麻烦。而如今在敏斋学堂,我回到古代去求学,我是当然坚决不会改掉自己那些恶习的,所以,我很快就在敏斋学堂里得到了所有人的侧目关注。
周夫子,是敏斋学堂里负责教导学子们书画和琴艺的夫子,他治学严谨,对学生的要求也极为严格。
今日,我们四斋和二斋要一同上一节琴艺课。
宽阔的林中空地上,周夫子陶醉在抚琴的快乐里,双眼微闭,双手在琴弦上弹、压、滑、揉,箜篌美妙的声音阵阵流泻。每次课前,周夫子总要先弹上一曲,将学生们的心神吸引住,然后才开始教授弹琴的要领技法及各种乐器的旋律音色特点。
“夫子,锦心有话说!” 听完周夫子的弹奏,我立刻站起来发言。
一时,众人怔然,周夫子的严厉是众所周知的,有谁这么大胆子敢打断他?
“常锦心,你是否不想学我的琴艺?”周夫子端坐,刚才还一脸陶醉,这会已经面无表情了。
“不是,锦心只是突然有些想法想和夫子交流。”
“好,你且说说,我看你有什么想法这般急切?”周夫子冷语。
“夫子,我们学琴艺,总是以您亲自弹奏为始,然后指导学生技法为内容,锦心认为这种方法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