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愈发衬得她雍容华贵。
流岑与孙玉茹的下首坐着三夫人张艳,四夫人杜若涵,五夫人琳琅,以及新纳的六夫人红袖,也不知道是孙玉茹压榨得几人太狠的缘故,还是因为流岑又有了新欢的缘故,张艳、杜若涵、脸上皆是不太好看一脸抑郁不得志的表情,而那琳琅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了,有疑虑、有紧张、有担忧,那新夫人红袖倒是坦坦然然地看着流萤,美丽的脸庞上甚至还有一丝微笑。
看到十二岁的流灵、八岁的流巍,流萤扬唇一笑,看着众人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当年我离开时,灵儿还只是个小姑娘,巍儿才刚刚学会走路,没想到如今灵儿都变成大姑娘了,巍儿也长这么高了。”
流萤说这话时,眼里闪动着泪花,仿佛对她们姐弟感情多深,很是感慨的样子,看得流灵与流巍一脸迷惑。流萤当初离开时,流巍太小对她没有任何概念,流灵虽然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姐姐,可是早已忘记了她的音容笑貌,此时看到流萤对着自己泪花闪烁,她有些茫然得看着流萤。
“呵呵……看样子,你把我们流府打听得倒是很清楚!”孙玉茹冷哼一声,站起来厉眸看向流萤首先发难:“你说你是我流府的二小姐,有什么证据?”
“萤儿没有证据。”流萤摇了摇头,始终不变脸上镇静的神色,淡淡道:“但萤儿深信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哼哼,好个假的真不了!”孙玉茹冷笑道:“这些年来,到我相府来冒充二小姐的,何止你一人,我奉劝你一句还是早早离开,省得到时候吃上官司!”
难道自己的变化竟然真的那么大么?真的不像过去的自己吗?不然的话,为何孙玉茹这话说得看上去底气十足?
对比前世的自己,流萤也发现了今生长相的不同,因为今生她长年累月戴着面具,皮肤比离开时更加白皙幼嫩;因为习武的关系,身量也比前世高了不少,骨骼变得清奇,身型也更健美;只是,因为握剑,手心里也多了薄茧,为此她回流府之前还特意找人为自己磨去了手心里的薄茧。
可是,即便变化再大,从轮廓上也能看出来自己的确是流萤吧?想到这儿,流萤转而找流岑作为突破口,转身面向流岑道:“爹,您看看女儿,二夫人认不出我,您总该认识我吧?”
流岑目光停留在流萤的笑脸上,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破绽,直到流萤敛去笑容方才指着孙玉茹道:“她乃是我的正室夫人,你连此都不知,可见你的确并非我流府的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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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011回 闭月公子
流岑目光停留在流萤的笑脸上,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破绽,直到流萤敛去笑容方才指着孙玉茹冷冷一笑:“她乃是我的正室夫人,你连此都不知,可见你的确并非我流府的二小姐。”
流岑此言一出,孙玉茹唇角便微微扬了上去,而张艳与杜若涵、琳琅等人却是面面相觑,心想或许此人真的只是与流萤的长相比较像而已,否则怎么可能连流岑都认不出呢?
若是以前,流萤或许也会认为是父亲不确定自己的身份,可是如今,她清楚地知道,流岑分明是惧怕自己的出现,会再次引起君翔的忌惮,因此才不敢认下她,不管她是不是他的女儿,他都不会认!
六年前,君翔能够那样巧妙地利用她,这背后流岑帮了多少忙,她已一清二楚她夜归他早就知道实情,却一直隐忍不发,非要等到把慕容将军的旧部全部牵出一网打尽,好在君翔面前立功,这样连女儿都利用的父亲,流萤已经对他彻底绝望,不再抱有任何亲情!
“父亲怎得就忘了呢?萤儿走之前,二夫人刚刚被扶正没多久,那时萤儿还没改口呢,如今这许多年过去了,一直也没有机会改口,因此还不习惯叫娘。”迎着众人怀疑的目光,流萤浅浅一笑,缓缓走至流岑身前道:“二夫人,你不介意吧?”
“若你真是二小姐,没改口也就算了,可是如今你没有丝毫证据证明你就是二小姐,我流府是断然不会接受你的!”这一句二夫人喊得,孙玉茹当即翻脸变色,而张艳与杜若涵、琳琅却面露快意,看样子几人早就受够孙玉茹的压迫了。
大厅里的气氛,因为孙玉茹这句话瞬间降到冰点,流萤含笑看着她正准备开口,就听到老夫人激动的声音远远传来:“我的萤儿回来了,你们都走快点!”
流萤耳力极好,听到老夫人担忧焦急的话语,心头的酸楚便开始翻腾,她缓缓转过身面向门口,就见老夫人被绿苑、青儿、清荷等人用座椅抬了进来,额上、膝盖处还缠着几圈纱布,殷出嫣红的血迹。
“奶奶……”流萤赶忙迎上前去,蹲在秦氏身边,握住老夫人的手,眼里的泪花控制不住地就往外涌。
“萤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老夫人定定看着流萤,瞬间眼眶一红,目中闪现着惊喜的光彩道:“我的萤儿如今竟长得这般大,出落得这般好看了!”
老夫人虽然嘴里问着“是你吗”,可是实际做出来的行动,却是把她当成真正的流萤了。有时候确定一个人是否冒充,看的不是她的外貌,是眼睛!透过人的眼睛,便能够看透人的心,只有心,是不会说假话的。
“是我,奶奶!”流萤握住老夫人的手,自然而然地贴上自己的脸颊上道:“不孝孙女,如今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老夫人将流萤抱在怀里,激动得老泪纵横,拍着流萤的后背道:“我就知道我的萤儿没有死,他们谁说我都不信!”
流萤眼眶顿时发酸,却见流岑轻轻咳了一声,皱眉道:“娘,如今还没确认呢,她可是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呢!”
“谁说她没有证据?”见流岑还在怀疑,老夫人面色一沉,对流萤道:“萤儿,把你脖子上的玉佩拿出来给她们看看,那是你娘特意请人为你雕琢的,背面还刻着你的名字,世上仅此一块,你打小就带着,肯定是做不得假的,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吗?”
流岑面色一凝,看着流萤默不作声。
流萤看着流岑微微一笑道:“萤儿被养父母收养多年,无以为报,因此便将玉佩解下送与他们,权当报答了。”
“哈哈……”见她将唯一的证据都丢了,孙玉茹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冷笑一声,走上前来看着流萤道:“报答的方式多种多样,为何偏偏要将随身的玉佩送人?更何况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为何早不回来?单凭你一句丢了,就想让我们相信,是不是太牵强了!”
流萤迎视着她的目光,只是淡淡一笑,并不争辩:“二夫人说的是,只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若是众位不相信的话,我走就是了,只是希望以后能够允许我登门看望老夫人。”
老夫人一见流萤如此说,着急地就想要站起来拦流萤,谁知牵动身上的伤,急得她捶着轮椅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说她是她就是!我看今天,谁敢赶她走!”
“母亲,请稍安勿躁!”流岑见老夫人如此激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劝说。
孙玉茹见流岑不再反对,心中一急,便道:“老夫人若是喜欢这丫头,便把她认作孙女也无不可,只是流府二小姐的身份却是不能给的!”
孙玉茹话里的意思,就是她愿意给她流府小姐的这个头衔,但是流府所有的一切,包括她以后的嫁妆,流府都是不会给她的。
这么些年流萤挣下的钱财何止万贯,即便如今流府乃是相府之尊,她也不会把这些财富放在眼里,听到孙玉茹的话,流萤只是不屑地一笑置之,对老夫人道:“奶奶,别人认不认我无所谓,我只要奶奶一人认就够了,这流府的家产,我横竖不想要一分,奶奶也不必再为萤儿争取了。”
“说得倒是动听!”孙玉茹一听,一甩衣袖,冷笑以对地看着流萤,张艳、杜若涵、琳琅一脸的震惊,而红袖却是露出一脸的欣赏看着流萤。
怎知流萤越是不在乎,老太太却偏偏要为她争取,道:“我若是认下了她,她便是我流府的二小姐,嫡出小姐该有的份额就得一份不少的全给她,明明知道她就是我的萤儿,你们却还要睁着眼睛不承认,你们到底是什么心思?萤儿这些年流落在外,吃了多少苦,你们不闻不问,却担心她回来侵占财产,你们还有身为长辈的自觉么?!如今她能活着回来,便是上苍对她的垂怜,你们却要将她拒之门外,你们怎么能忍心?她一个姑娘家,若是回不了流府,她晚上住在哪儿,吃什么……”
老夫人这一番义正言辞地指责令,令孙玉茹与流岑均是连头都抬不起来,而清荷与青儿早已在一旁泣不成声。
大厅里的气氛一时间尴尬非常,就在此时,厅外有家丁来报道:“启禀老爷、夫人,府外有人求见!”
“不见!”流岑如今正在烦躁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思会客呢!
家丁一愣,继续道:“可是,那人说有证明小姐身份的证据。”
“哦?”流岑蹙眉,正犹豫要不要请他进来,就听老夫人道:“快去请他进来!”
“是!”家丁快速离去请人,而流萤却陷入了沉思,她并没有这样的安排啊,这零时蹦出来的证据,到底对她是有利,还是有弊呢?
不一会儿,家丁领着一名鲜衣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众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全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眼里闪过一抹好奇与意外。
那男子身着一袭雪锦的宽松长袍款步而来,身形挺拔,长发直垂到腰部,只在发顶绾了个发髻用一枚玉簪别住,人还未走近,便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气息,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飘飘欲仙。
然而,吸引众人注意的,却并非是他那超然于世外的气度,而是他脸上带着的银色蝴蝶面具,这让流萤想到了一个在民间传说已久的一个人。
三国民间公认的四大公子,分别是:倾世公子,大沥的逍遥王爷君天澜;千金公子,一副字画千金难求,传言得之便可得天下的梅落尘;无双公子,曾在大沥以十七岁之龄夺得文武状元,而今是天下首富的秦初云;闭月公子,天下第一乐师莫离。
这四大公子,前三位成名较早,流萤也都认识,唯有这闭月公子是这几年才在民间闻名的,流萤还未曾结实。传闻,他终年以银色蝴蝶面具遮面,几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在潼关的城墙之上,吹奏起一曲《相思》让边关数以万计的士兵潸然泪下,月光之下他摘下面具拭泪,面具下的绝色容颜让众将士惊人天人,更让天上的一轮皓月暗淡无光,因此而得到闭月公子的美称。
流岑看他的容貌打扮,也是想到了传闻中的那个人,因而开口道:“莫非,公子就是传闻中的闭月公子。”
“正是莫离!”莫离微微欠身,向流岑躬身一拜,那声音竟是有一种独特的中性魅力。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感到震惊,尤其是流灵看向莫离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与遐想。
流岑看着莫离,一指流萤道:“不知莫公子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位小姐的身份呢?”
流萤也是心头微微一惊,她与他素无交集,为何他会为自己出面?不知道他是敌是友,流萤一时也不能做出表态,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态如何发展。
“诸位请看!”在莫离一双如玉一般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枚碧绿的玉佩。
让莹润的光泽在阳光下发出柔和的光芒,正面慈眉善目的观音像,背面流萤的名字清晰可见,不是流萤当初送给樵夫夫妇的玉佩,又是什么呢?!
“这玉佩怎么会在你手中?”流萤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流岑便已经替她问出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啊,是这样的!”莫离收回玉佩放到流萤手中道:“莫离在外云游的之时,一晚借宿在流小姐的养父母处,得知我要回京都,他们送了幅画像给我,委托我一定要将这枚玉佩带给流小姐,好方便你们家人相认,没想到莫离这才刚刚入京,就得知流小姐已经进了流府,是以这才贸贸然赶来!”
“哦,如此说来,莫公子处,该有流小姐的画像才是。”孙玉茹眸光一闪,看向莫离道:“不知道莫公子是否将画像带在身上,可否容我们一看。”
“流夫人这是不相信莫离所言么?”莫离勾唇一笑,看着孙玉茹道:“流小姐毕竟是个女儿家,莫离一届男子总不能将女儿家的画像,随身携带吧?”
他这一说合情合理,孙玉茹也能以反驳,老太太急忙道:“既然如此,你们承不承认都好,反正萤儿我是认下了,走,跟奶奶回去挑选房间,你的东西奶奶都给你留着,一样没舍得扔。”
说着,老夫人就要来拉流萤,流萤看着老夫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