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烈近乎暴怒地又是一掌掴下!
洛芸卿吃痛拧眉,唇角有猩红的血珠不断渗出!
但这回,夏侯烈自己也因有伤在身,而撑不住痛苦喘息不止……
洛芸卿含着一缕快意的笑,也不去管脸上的血迹,只伸手为他抚着胸口,柔声媚语道:“万岁千万保重,为芸儿动怒,实在是不值……”
夏侯烈惨无人色的面孔,愈发的狰狞可怕,咬牙猛一发力,将洛芸卿拽倒在榻上!用裹伤口剩下的布条狠狠捆绕在她腕上!
“万岁!”
洛芸卿骇然惊呼,“快放开我,若伤了我腹中孩子怎么办?”
夏侯烈抚胸喘息,急怒道:“若不这样……芸儿便以为我如今奈何不了你了!”
洛芸卿顾忌着孩子,便只得服了软,眼中落下了泪,颤声楚楚道:“万岁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是芸儿做错了什么吗?”
夏侯烈摇头,紧紧盯着洛芸卿的眼睛,心力交瘁之下,连声音都变得衰败无力:“你还来做这副可怜样想继续骗我吗?你方才那样费尽心机地为南宫靖说话,还敢说与他没有私情?”
许是说得急了些,夏侯烈骤然伏在榻上一阵抖心抖肺的呛咳,一口泛黑的浓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袖!
而他,却笑了,笑声寒凉入骨:“芸儿,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每回对我说谎的时候,都是这般温柔恭顺!你越是对我百依百顺,就越说明你心里在恨着我……
可我偏偏走火入魔的眷恋你的温柔,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你骗下去,以为总有一天会感动你!但我没想到,你竟是一心要我的命啊!”
洛芸卿不说话,只是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一个字也不说……
夏侯烈忍无可忍,痛心疾首地嘶喊着,“军医说我体内染毒日久,已经侵蚀五脏六腑,但我素来小心,旁人根本没机会下手!除了你!芸儿,我从来都没防过你!”
第二百零九卷 万岁是服了五石散,才会毫无节制的宠幸小妃子!
夏侯烈忍无可忍,痛心疾首地嘶喊着,“军医说我体内染毒日久,已经侵蚀五脏六腑,但我素来小心,旁人根本没机会下手!除了你!芸儿,我从来都没防过你!”
静默了片刻,洛芸卿终于开口,平静道,“万岁息怒,芸儿的确冤枉,下毒之人是国师,不是芸儿…………万岁还不知道吧?国师与万岁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母妃在世时,一直都与他有来往……”
“你说什么?”夏侯烈震惊到了极点,全身都僵直不动。
洛芸卿微微冷笑:“万岁恕芸儿死罪,今时今日,芸儿不得不说你是有眼无珠!你一直怀疑芸儿有异心,让你绿云盖顶,先是逼着芸儿杀了萧大人,现在又疑心起了南宫靖,却不知,一直在暗地里霸占芸儿的是国师!
当初在寻欢殿第一次见到芸儿,他就起了色心,每每施毒计逼迫芸儿就范!稍有不如他意,他便在我那岁面前兴风作浪!那回星相凶兆,芸儿险些命丧兽口,起因便是芸儿拒绝了他的痴心妄想……”
夏侯烈不待洛芸卿说完,已是近乎崩溃般疯狂,腾然狠握住洛芸卿的双肩,如暴雨狂风骤来,喘息着咬牙切齿:“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为什么?”
洛芸卿自嘲地挑起唇角,泪水簌簌落了下来:“芸儿也想过向万岁求救,可万岁会信芸儿吗?从嫁到天瞾的第一天起,万岁就认定了芸儿不安于室。芸儿一次又一次不顾尊严摇尾乞怜,万岁又是怎样待芸儿的?
或许正是清楚了这一点,国师才愈发的肆无忌惮!后来,芸儿无意中发现了国师的秘密,没想到,他竟是死去多年的南泰废帝之子,是万岁同母异父的兄长!”
洛芸卿牢牢看住他扭曲的面孔,语声幽细诡烈:“万岁若不信,只想想,母妃当年豢养的男宠身上是不是都有些国师的影子?”
夏侯烈惊得伤口剧痛,身子连连抽搐!
而洛芸卿下一句刺心之语已迫了上来:“据说,国师与他死去的父皇长得一摸一样!”
“那又如何?”
夏侯烈终于放了手,歪倒在榻上,喘息之声如汹涌的潮水,激烈而急促……
洛芸卿侧脸稍看了他一眼,眸光流转,无比清晰道:“国师告诉芸儿,母妃从来就没有爱过先帝!每一次先帝临幸披香殿 ,都让她感到恶心难受!她也根本就不想为先帝生儿育女,怀着万岁时,几次三番都想偷着服下落胎汤!但考虑到她一阶亡国降妃########,难在后宫生存下去,才无奈留下了万岁。”
“你胡说!”
夏侯烈急怒攻心,如猛兽一般扑了过来,手扼向洛芸卿的颈项,厉声道:“母妃不可能这样对我!母妃临死时还说,她以我为傲!”
洛芸卿面上带了些诚惶诚恐,依依道:“芸儿不敢胡说,国师还告诉芸儿,母妃宁愿躺在卑微的男宠身下,也不愿侍候先帝!宁愿疼爱男宠之子,也不愿多看万岁一眼!”
夏侯烈突然至榻上暴起,张口便又有浓血溅了出来!
洛芸卿皱眉咬唇,被捆绑的双手用力撑了榻沿,吃力地坐起,抬着手腕艰难地拭着夏侯烈脸上的猩红,语声骤然几不可闻的轻微:“万岁保重……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万岁,但万岁至少还有芸儿,还有孩子……”
夏侯烈的怒火仍在燃炽,喘息犹未平复,唇边鲜血不断沁出,几乎咬牙切齿地狠狠凝视着洛芸卿,却在下一瞬,仰头笑了起来,那颓然空洞的笑声凄厉可怕至极!
许久,夏侯烈缓缓解开了洛芸卿腕上的布条,低了头,语声疲惫落寞:“芸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洛芸卿笑了笑,朝殿外扬声道:“来人…………立刻去请国师,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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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这儿,郭素华轻轻地哼了哼,“后面的事……姐姐也应该是知道的……国师至此彻底完了,不久便在圣殿自尽身亡……再后来,万岁便开始服用五石散镇毒……
那五石散以石钟乳、石硫磺、石白英、赤石脂、紫石英五味主药调和烧炼……金石之物蕴含大量酷烈热毒,万岁服用后才会身体燥热, 内里如焚,毫无节制的宠幸小妃子……”
郭淑妃听了不免心急,“你自己也清楚五石散的害处,却还坚持要服……”
“姐姐……”
郭素华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幽微,一瞬不瞬地凝眸于她,“我很想生下这个孩子,所以我不能现在就死,无论如何,我都要为万岁保住这点血脉……至于五石散……姐姐无需担心……你难道忘了吗?我自幼便有恶寒之症,几乎小命不保……父亲请遍了天下名医仙药,都没有用……
后来,还亏了一个秃头和尚,给了个丹石方子,说我这恶寒吃寻常药是不中用的,唯有以毒克毒……父亲虽是半信半疑,但还是找人照着#####,伺候每每发病,便都是服那丹药####,我身体早就习惯了丹石之药的燥热……”
郭淑妃摇头,仍是脸色发白,不放心道:“但那种丹药毕竟没有五石散厉害,姐姐只怕……你是在拿自己的性命玩笑!”
郭淑妃说着说着,眼泪已涌出眼眶,“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对不起你……”
第二百一十卷 那样睿智强悍的男人,竟被人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郭淑妃说着说着,眼泪已涌出眼眶,“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对不起你……”
郭素华咬着唇,直至沁出血丝也浑然不觉,身体更是轻轻地颤抖,许久,语声清渺飘忽地说道:“错的不是姐姐……而是我……是我不该爱上万岁,更不该为了留在宫里而视姐姐为仇人,每每被皇后娘娘利用……”
郭淑妃心底百味杂陈,脸上却努力绽放着一丝笑,“算了,都过去了……往后咱们姐妹两的日子还长,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
郭素华眼中倏然流下了泪,凄然一笑,“其实万岁也可怜……姐姐,他不要再怪他了……他的错,只是因为爱了一个恨他的女人……”
郭淑妃很想答应妹妹,很想真的释怀,但是她却知道,她做不到……她不明白,夏侯烈那样睿智强悍的男人,为何会被一个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过去为了提醒夏侯烈小心枕边祸水,她命人于市井民间故意传唱诗谣【南山】……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
垴鲁道有荡,齐子由归。
既曰归止,曷又怀止?
葛屦五两,冠緌双止。
鲁道有荡,齐子庸止。
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兿麻如之何?衡从其亩。
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
既曰告止,曷又欤梗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
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
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这本是揭露齐襄公与其妹文姜私通,同时讥讽鲁恒公不能管治其妻文姜的诗谣。而洛芸卿在名义上,的确是大胤天子轩辕子焕的御妹!
所以用这诗谣来讥讽夏侯烈不能约束皇后,致使皇后虽嫁入天瞾,心里却仍念着旧情,放荡自资,是再恰当不过了!
不想,夏侯烈却下令大行抓捕传唱之人,一旦揭出,便投入兽笼,借此向天下人言明自己对洛芸卿的信任!
爱一个女人爱到这般不可理喻的地步,如今死在了那女人手里,国破家亡,江山沦丧,不知他在黄泉路上可曾后悔……
姐妹两正说着话,殿外传来了一阵阵轰隆巨响,仅瞬间,仿佛整座殿阁也陡之震动了起来!
郭淑妃惊了一惊,立时吩咐道:“莲儿,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竟见火光冲天,###血般染透了整个##
四下里,满地泥泞,烟尘滚滚,宫人纷纷奔走逃命,狼狈慌乱,口中惊恐呼喊着,“大胤军攻城了!大胤军攻城了——————”
她惊呆在原地,冷汗瞬间遍体,片刻才回过神来,仓皇奔回殿里,朝郭淑妃急禀道,“娘娘不好了!大胤军已经开始攻城,再不走怕是要来不及了!”
郭淑妃同样是大惊失色,忙与她一左一右地扶着郭素华往外走去!
倒了殿门处,郭淑妃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将郭素华交给她,自己又走了回去,取下披风盖住了夏侯烈的尸身——————夫妻一场,不管夏侯烈心里有没有她,但她却清楚,她对夏侯烈的爱,绝不输与夏侯烈对洛芸卿的爱!
恍然记得,刚刚嫁进宫时,他们也有过如三月阳春般旖旎美好的瞬间,……
爱,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
也正是因为有了爱,才会有后来的锥心之痛,刻骨之恨……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她擦去了眼角的泪,决然转身,心里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主仆三人匆促地踏了出去,只是,眼下各大城门已是厮杀一片,驻守宫门的残存禁军,不知夏侯烈驾崩,定是戒严死守!
此刻,纵然握有天子玉玺,怕也休想逃出生天!
三人站在如坟墓般昏暗的宫苑里,望着周遭那些与他们一样在绝望中哭泣奔命的人,突然便有了一种末路的恐慌,仿佛再没有了半分力气……
若不是三人你扶着我,我扶着你,互相支撑着,恐怕早就软城了一团,瘫在了地上!
突然间,她惊跳了起来,狂喜的泪水簌簌落下,急急道,“娘娘,奴婢响起来了!在冷宫那边有片废弃失修的宫墙,被一些小太监在暗地里挖出了个洞,平日若偷了主子一些值钱的物什,便至那里溜出去找人变卖!”
郭淑妃被烟尘呛得几乎无法呼吸,心跳急喘,难受到了极点,心里却是清楚,这种见不得光的墙洞,没有哪个奴才敢挖得太大,最多比狗洞大那么一点……
这样狼狈爬出去,不啻于一生的耻辱!!
但就目前的处境,不爬,便是死!
也仅仅只是有瞬间的心里挣扎,郭淑妃便咬牙做出了决定,奋力嘶喊着,“莲儿!你带路————————无论怎样,也必须逃出去!”
杀戮震天的夜里,冷宫却仍是一如既往的阴风刺骨,死一般寂静……
前面墙角处一缕撕心裂肺的哭声,说不出的可怕,激得人心头发毛……
她大着胆子近前几步细看了看,总算松了一口气,回头朝郭淑妃禀道,“娘娘,是永庆公主和驸马!”
郭淑妃吃力地扶着妹妹走了过去,果然,是驸马昏倒在了地上,公主正拼命摇晃着驸马的身子,哭泣狂乱地唤着他……
郭淑妃也就止看了一眼,便漠然开口,“莲儿,别多管闲事,咱们顾好咱们自己就行了!”
第二百一十一卷 皇后与驸马当年的情事,天下皆知!!
天家向来亲情淡薄,更何况,此时此刻,谁又能帮得了谁!
她得了命令,自然不敢多话,与郭淑妃一道扶了郭素华便要离开,身后传来永庆公主诡异扭曲的笑声,“淑妃嫂嫂真以为靠着前面破墙处的狗洞便能逃出去吗?”
她与郭淑妃顿时震惊失色,她不由脱口“公主也知道那狗洞吗?”
永庆公主自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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