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卷 梦魂断————相思相望不相亲!「二」
他仿佛受伤的野兽一般,眼中怒火燃烧,劈面便问:“昨天咱们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你为什么还要跟母后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迫不及待想要嫁给薛若水?!”
雪儿凝视着他的怒容,忽然笑了,喉间却忍不住微微地哽咽:“阿然……”
她纤细的手臂将他紧紧抱住,眼中泪水夺眶而出,“你这样在乎我,我好高兴……可是,我们不可以为了自己而不顾母后的感受,上天既然让我以这样一种方式重生,成了你的皇妹,便注定了我不能成为你的妻子……”
母后……是的,母后!!!
夏侯忆然颓然悲戚地仰首,母后那样可怜,那样柔弱,根本已经不起任何的打击……
他若强留下雪儿,宫中必然再起流言之祸,那便不啻于在母后心口插上一把刀!
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这样不孝!
雪儿见他难过,眼泪落得更多,心都快碎了,脸上却仍是漾开凄美的梨花酒窝:“你别伤心,即便做不成夫妻,我仍然是你的妹妹,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是的,他们不会分开,但从此却只能是相思相望不相亲!
明明是心之所系,魂之所牵,却偏偏不能成就美好姻缘,只能各自魂断神伤,痛不yu生……
世上最折磨人的便是————想爱却不能爱,可望而不可亲!
夏侯忆然伸手抚去她脸上的泪,轻轻吻上她的唇,吮去她滴落的泪水,如野火燎原般,两人周身血脉不断地沸热……
香炉里徐徐飘散着淡淡的龙涎,弥漫着满室温馨,平和宁静,令人的心也瞬间安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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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焕————”
夜静更深,洛芸卿撕心裂肺的呼喊划过了重重帝阙!
青棠闻声,慌乱地冲了进来,小心将她扶起……
烛影摇曳,照着她惨白凄凉的面容,也照见那一头如缎如瀑般的黑发!
青棠不由惊喜出声:“太后,您的头发又跟从前一样了!”
洛芸卿却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怔忡起身,踉踉跄跄地奔到屏风后,跪坐在轩辕子焕的睡榻前,执过他的手,抚在自己泪湿的脸庞,哑了嗓子,似有无边的萧索:“子焕,你快醒来好不好……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你听到了吗?”
青棠拿了披风搭在她的肩上,轻声劝道:“太后千万保重……”
洛芸卿咬了嘴唇,深垂了脸,全身越来越寒,冷汗不觉濡湿了后背……
许久,她终于细若游丝地说道:“去承泰殿把贤王叫过来……”
青棠领命,默然退下……
正文 第四十九卷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致命的软肋!「一」
不多时,轩辕穆走了进来,平静叩首:“不知母后深夜唤儿子过来有何吩咐?”
抬眸间,他乍然见得洛芸卿如瀑的青丝,顿时喜极而笑,一时忘了掩饰情愫,起身近前,蓦地将她带入臂弯,紧紧拥住似再不肯放开,压抑的呜咽,断断续续,颤抖而迷乱……
洛芸卿一如既往地推开他,抬手用绣绢擦拭着他眼角的泪痕,叹了声:“穆儿,你还这样年轻,往后还会遇到很多很好的姑娘,你应该把感情用在他们身上……明白吗?”
明白,他怎会不明白?
奈何,半生的眷恋,岂是说割舍便能割舍得下的?
他不禁自哂一笑,黯然无言以对……
静了一刻,洛芸卿淡淡皱眉,轻缓了语声道:“你白天说的事,我想试试,你去把那奴才带过来……”
轩辕穆脸上瞬间绽出一道笑意————果然,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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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面目狰狞可怕的鬼嬷嬷上前请安时,洛芸卿不觉得心惊,倒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她想了半晌,也记不起自己究竟在哪儿见过这女人……
她接过青棠奉上的浓茶,饮了一口,强打起精神,问道:“你真有把握能唤醒太上皇吗?”
鬼嬷嬷垂首幽幽道:“太后恕罪,老奴每回只能让太上皇醒来一个晚上,中间必须相隔三日……”
“这已经很好……”
洛芸卿眼中隐见水汽盈盈,苍白的脸上却总算浮出些许红晕,她郑重又问,“那么,今夜你便可以做法吗?”
鬼嬷嬷却是轻轻摇头:“太后不知,第一次做法尤为讲究,必须是月圆之夜,月至中天之时……”
洛芸卿不免有些急了:“月圆之夜……那还要等多久?”
鬼嬷嬷的嘴角缓缓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声音异常诡异:“回太后,依老奴所知,十天后便是月圆之夜,是大吉之日……”
洛芸卿眉心深皱,姣美的眼眸掠过失望之色,无声叹了一口气,仿佛无限疲倦……
轩辕穆似默默沉吟,目光冷峻如冰,小心恭谨地提议道:“白天时,云湖不是提出要尽早与薛若水完婚以为父皇冲喜吗?母后不如应了她,大婚便择定在十天后,到时嬷嬷做法加上有云湖大婚之喜,说不定父皇真的便痊愈了……”
这话一出,别说是洛芸卿惊了一惊,就连鬼嬷嬷也不禁抬眼望向轩辕穆————事实上,她根本便不会什么招魂术法!不过是受命于轩辕穆,助他得到洛芸卿罢了!!
只是,关心则乱,情深则不智,此时此刻的洛芸卿根本不知道自己陷进了怎样的阴谋漩涡!
正文 第五十卷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致命的软肋!「二」
洛芸卿轻易的便被轩辕穆的话蛊惑住了,刹那间,失去了警惕……
可见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致命的软肋!
轩辕穆的软肋是洛芸卿,而洛芸卿的软肋则是轩辕子焕……
鬼嬷嬷掩在袖中干枯的手指紧握成拳,垂下眼帘,唇边掠过阴冷诡谲的笑,转瞬消失无形……
菊翌日,太后懿旨下,十日后,云湖公主赐嫁薛府!
薛文进随即携子入宫谢恩!
此番公主婚期定在十天后,的确是过于仓促,前所未有!
浸但宫闱朝野只认定是为太上皇冲喜,一时倒也无人对此质疑……
未央宫中,洛芸卿亲手执玉梳为雪儿绾青丝,簪步摇,镜中玉颜娇俏明丽,犹如三月桃花,风华正茂……
洛芸卿看得有些发怔,像是痴了,良久默然无语……
雪儿回头笑了笑,轻问道:“母后,你怎么了?”
洛芸卿恍然回神,搁下了梳子,眼底渐渐浮出悲悯心痛的神色,握着雪儿的手,愈发忧郁地喃语:“母后像你这样年轻时,也曾有过美好的憧憬,有过倾心相爱的恋人……
但仅仅一道入宫为妃的圣旨,便改变了一切。待再回首时,过往种种竟已是前世了。后来,母后常常在后悔,当初若多一份勇气,这一生,或许不会这样累……“
雪儿抬眸冲口而出:“母后说的恋人难道不是父皇吗?”
洛芸卿摇头,眉目间蓄满惘然的哀伤:“他是大胤敌国的大将军,战功彪炳,威震四方……”
雪儿轻轻“哦”了一声,咬了咬唇,似若有所思……
洛芸卿定定看着她,突然问了声:“云湖,你心里怨母后吗?”
雪儿听出她语声里的自责意味,心中不免难过,很快便撒娇地搂住她,装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母后也真是,既是我自己提出要尽早完婚,又怎还会有怨言?”
洛芸卿皱了皱眉,缠绕在心上的愧疚不安愈甚,低低地说:“可是母后知道,你并不喜欢若水……”
雪儿目光为之一黯,但仍旧勉强维持着笑容,睫毛如两扇蝶翼轻轻一颤,不经意间带出点点泪光……
她幽然道:“可母后最初爱的也不是父皇,但最终却与父皇成就了美好的姻缘,不是吗?母后方才说自己常常后悔,只是,若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母后可愿错过父皇吗?”
洛芸卿瞬间震住,这一生,的确有太多永不磨灭的伤痕,但真要她重做一次选择,那么————毋宁千疮百孔,伤痕累累,也不愿错失今生挚爱!!
却在这时,徒然有人插进了母女之间的对话,质问的声音隐隐带着愤怒与不信————“你是说,迟来的薛若水才是你此生不愿错过的良人,对吗?”
洛芸卿与雪儿一惊回眸,见夏侯忆然站在轩窗下,午后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明晃晃地照在他身上,清晰照出他荒凉受伤的神色,叫人不忍卒睹……
洛芸卿不由冷了脸色,轻轻斥道:“澹儿,怎么这样同你妹妹说话!兄妹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她故意在说到“兄妹”两个字时,扬高了声调,提醒他们各自的身份!
作为母亲,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夏侯忆然却只是凝视着雪儿,见她侧过脸避开自己的目光,不免怅然失落,跪下行礼后,恭声道:“母后教训得是,儿子谨记在心!”
洛芸卿叹息摇头,也实在不忍心再多加责备,世间最伤人的莫过于一个“情”字,她自是清楚明白……
她不免又是一叹,柔和道:“都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是。”夏侯忆然与雪儿同时应声,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一到廊下,夏侯忆然便加快了脚步,脸上说不出的孤傲清峭……
雪儿气喘吁吁地追上他,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嗔怨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后面又没鬼在追你!”
夏侯忆然望着她,望着眼前令他朝思暮想了五年的人,心里竟隐隐有股恨意腾起……
只不知,恨的究竟是她,还是自己……
而雪儿却仍是在笑,笑得无懈可击,眼眸灿如星辰,脸颊泛着晶莹粉红的光泽,仿佛全然不在意他的心因为恨而在血淋淋的痛,只顾着自己没心没肺的笑……
这样的她,实在是叫他气得牙痒痒,突然控制不住地伸臂将她揽到了怀里,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她,径直走入她的寝殿,反脚将门踢上!
果然如他所愿的,雪儿脸色顿时刷白,笑容不见了踪影,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母后就在偏殿,若让她瞧见了……”
她话未说完,夏侯忆然已将她放倒在榻上,狠狠吻住了她嫣红yu滴的菱唇,以最热-辣的方式成功封住了她啰嗦的言语……
激烈缠-绵的长吻,似揉进了迷惑人心的妖蛊,雪儿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脖颈,全身轻飘飘的好像浮在半空打着旋儿,心又渐渐被他撩拨得如春风轻拂,酥酥麻麻,如野火燎原,不可抑制……
终于,他喘息着放开了她,声音里的悲痛真切而分明:“雪儿,现在还来得及,咱们一起走好不好?”
雪儿泪眼朦胧地凝视着他,只觉一切恍然如梦,真的很想很想答应了他,然后,两人无所顾忌地隐居世外,自此采菊东篱,泛舟五湖,过闲云野鹤的自在日子……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至少她的良心不允许她这样做!
正文 第五十一卷 新婚之夜——-猩红染透无边的暗夜!「一」
若他们走了,所有的烂摊子便全压在了洛芸卿的身上!
那可怜的女人,一生多难,如今丈夫生死未卜,她身心饱受折磨,几乎生不如死,若儿女再双双弃她而去,那么,她便真是活不成了!
雪儿心头一阵酸楚,怆然道:“你何必又来说这样的话,你我都明白,我们,是走不得的……”
夏侯忆然苦涩无声,却仍然不愿放开她,久久贪恋着她身上醉人的气息,不觉乱了心跳,变得如孩童般执拗,哑哑低喃着:“雪儿,你告诉朕,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朕?”
菊雪儿迎着他忧郁的目光,抿紧了唇,轻颦眉梢,心底隐藏的阴翳挥之不去————-她已非完璧之身,她已经不配得到他的爱,更不配再继续爱他!
可是,她却该死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也没有办法去拒绝他!
真的没有办法……
浸在他绝望放手的瞬间,她突然搂住他,轻笑着,柔柔道:“傻子,我不过在想,当初怎么就让你给跑了,这么好的男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男宠?”
夏侯忆然失笑,不可思议的,仅仅因着她一句话,心里便由苦转为了甜,却偏偏故意轻斥道,“真是胆大包天,还敢提起这事!”
雪儿也笑了,但强忍的泪终是汹涌而出,她蓦然吻上他的脸颊,哽咽失声:“阿然,你只记住,能得到你的爱,是我一辈子的幸运,日后就算注定要心碎错嫁,我也无怨无悔……无论我身在何处,心都只属于你,永远只属于你……”
夏侯忆然似听得入了迷,情不自禁又吻上了她的菱唇,紧紧拥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整个人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温暖的手挑开了她的衣襟,露出幽香袭人的冰肌玉肤……
雪儿轻微的喘息,心底阵阵伤痛如鬼魅紧紧纠-缠,再怎么想忘,都忘不掉,抹不去……
终于,她猛然用力地推开了他,挣扎着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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