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杂家也不晓得呀,这皇上的身子在幽云十六州还好好的呢,回到临京的第一天夜里就忽然喊着头疼。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就一天比一天严重起来了呢!今天更是严重,干脆连床都起不得了……”那内侍说着说着,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皇上还要杂家给太子殿下捎一句话,要太子殿下看住了那贺兰昼。在他身上有十分重要的秘密。”
秘密?
苏倾皇有些惊诧的回头望了莫思一眼,随即笑道,“劳烦公公跑这么一趟了!颂雅快去送公公去门前。”
待颂雅送走了那内侍,苏倾皇连忙拉过莫思,小声问道,“老师,这个贺兰昼身上有什么秘密的事,您知道多少?”
莫思扶了扶髯,沉思了一会说道,“臣只知道这个贺兰昼是北胡女皇时代的老臣,曾经十分的忠于北胡的女皇。只是那女皇出事之后,他便变得很沉默。这个贺兰昼嗜酒,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看起来很兴奋,大约是在两年前吧!他在酒楼喝了整整十壶酒,当场大醉,险些在回家的时候掉入河中。”
“正好,澹台言路过了那里,要人把他救了上来。所以,在和大陈的官员之中,他和澹台言走的一向很近。”
“两年前?”苏倾皇重复了那三个字,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听颂雅说过,那澹台言入仕之时也正巧是在两年前……是不是?”
“嗯。澹台言正是两年前科举的状元,当时他成名的文章被临京城的学子纷纷诵读,争相抄写,以致于一时间临京城纸价上涨!他更是被人称为百年奇才。所以,他的仕途犹如神助,青云之上,而且那年臣正是那届科举的主考官。”莫思想了一会,慢慢说道。
“哦?天下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本太子听说,言相喜亮怕暗,双眼有严重的夜盲之症。所以一向不喜夜间出门,为何偏偏那夜会正巧出门,还恰好的路过那湖中,把落水的贺兰昼救起来呢?”苏倾皇思忖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殿下的意思,那贺兰昼和澹台言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救命恩人那么简单?”莫思眼前一亮,忽然大声说道。
“我想,这贺兰昼身上秘密必然会和那北胡的女皇又什么关系。而,澹台言偏偏还和贺兰昼有着复杂、不为人知的秘密关系,那么……那澹台言八成和北胡也是有什么关系的吧。”苏倾皇想了一会,慢慢的说道。
“这……”莫思缓缓的坐下身子,想了一会便说道,“这样……殿下既然怀疑言相的身份,那么臣就派人去调查一下言相的身世。”’
“嗯,越快越好,而且千万不要让人知道。”苏倾皇点了点头。
师徒两个正要说些什么,忽然那聚贤堂外吵闹起来!
脚步声、马的嘶叫声、人的吵闹声不绝入耳……
苏倾皇本来因为事多头有些疼,门外这么一吵她不禁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苏倾皇的话音没有落,门外就匆匆的跑进来一群人,他们两个人一组搬着一筐筐的奏章送到她的面前!
“这……这是什么?”苏倾皇指着那一筐筐的东西,有些吃惊!
“回太子殿下,这些都是最近七日的奏章,皇上最近的身子有恙,最近的奏折都没有好好的处理,所以……他老人家就让奴才们搬到您这里来了。”一个人抬起头来,向苏倾皇投以真挚、同情的笑意。
什么?整整七日的奏折……
苏倾皇望着那足以堆成山的奏折,有些欲哭无泪!
这么多的奏折,就是她苏倾皇不吃不喝一个月也看不完啊!更何况……她还要彻查那贺兰晌银亏空一案啊。
莫思见苏倾皇脸上露出了难看的菜色,连忙说道,“殿下,您一个人看不得这么多的,就分一半给老臣,老臣和寻卿会尽快的替殿下批阅完毕的。”
苏倾皇热泪盈眶,“老师……还是您老疼爱本太子啊!他们都逼本太子……”
“哎!殿下都这么大了,为人君者,怎能随意的使小儿女情绪!”莫思翻脸的速度比变脸还快,刚才还是天朗气清的,现在直接就阴云密布了!
苏倾皇连忙有些讪讪的回过头来……
“殿下……既然还有如此之多的奏折要处理,您就带着一半的奏折回东宫处理吧!有什么不懂的,就要人唤寻卿去……”莫思指着那成山的奏折,严肃的对苏倾皇说道。
“好……”苏倾皇任命一般的垂头丧气的望着那堆催命符,极其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妻为夫纲——寡人有喜了》……
苏倾皇坐在东宫的书房之中,随手拿起堆在书案下的一堆堆奏折看着。
朝儿站在一旁为苏倾皇扇着扇子,为她驱走这房中的炙热……
望着那一堆堆成山的奏折,朝儿有些怜悯的看着苏倾皇,“殿下,这么多的奏折,您怕是要挑灯夜战了。”
“哎,不管了……就算是不睡觉也得弄完啊,不然明天的奏折还会送来。到时候越积越多,堆在一起的话,会更棘手的。”苏倾皇叹了一口气,有些任命的说道。
“想到往日父皇要批阅这么多的奏折,本太子就……”
“不是的,殿下……大陈的奏折一般都是由摄政王和您的父皇一起分担的。这次您正好赶上了摄政王身子抱恙的时候,自然一个人要审批两人份的活了。”朝儿摇了摇头,纠正着苏倾皇的错误。
“当……当本太子没说。”苏倾皇抄起案上的印玺,有些无奈的说道。
哎,本来还要夸耀一下他的父皇多么勤政呢,原来也是……
这么想着,她摊开一奏折慢慢看着:“乾郡副守监守自盗,贪污饷银达上万两,证据确凿,臣等请求严惩乾郡副守。”
嗯,这个虽然提到了证据确凿,可是这里什么证据都没有陈列出来,光是一句话实在是判断不出来人家的罪过哇!这事当归刑部,刑部一切大小事不是归摄政王慕昭信一把抓吗?这么忽然的把这个事交给她裁决,她怎么知道这个案底呢……
不管了,此事后议!
“长河最近水患,但此河出于西图郡和东河郡之间的交界处,两郡的郡守皆因为此河不归本郡所属,对于此河的水患不做任何的灾后处理,导致长河两岸的难民居无定所,鼠疫严重,死伤惨重。臣等认为,此河的水患的灾后问题应妥善的交给两郡处理,请圣上早早的裁决水患应交谁处理的决定。”
这个……什么西郡、东郡的,那个什么劳什子河还在两个地方之间,这水患的问题本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谁愿意管呢?这事该归属于户部的问题吧?这户部的事好像也是他慕昭信在管吧……
算了,此事再议吧……
下一个。
“先图元郡境内有一股草寇落山为王,抢夺郡内富人的金银宝物。朝廷应该是招安还是直接派兵攻打?该派哪位大将前去领兵?”
这个……她苏倾皇也不是很了解这图元郡的事哇,那兵部的将士她还没有认全,怎么派遣将士!
慕昭信的手中握着虎符那,军中的将士他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不管了,此事也稍后再议吧!
苏倾皇整整一个上午,看过的奏折不下几百了,扔掉手中的奏折放眼一望——
顿时有些悲剧了!
那些奏折她看了和没看一样,一件事情都没有得到解决!
苏倾皇重重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的对朝儿说道,“现在本太子发现,本太子这个太子之位坐的还真是失败。”
朝儿见苏倾皇唉声叹气的神情,连忙安慰道,“殿下啊!您不过是今年才接触了政务而已……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是很正常的。”
“既然这样……那本太子要不要去摄政王府一趟,找慕昭信帮忙呢?”苏倾皇望天,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说道。
“嗯,朝儿也认为很应该。”朝儿听了,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是……按照大陈的律法,防止官员相互朋比为奸,拉党结派。官员的病假七日之上,朝中的任何官员都不得前去府中探望。本太子这么去了,那不是公然的触犯了大陈的律令了吗?”苏倾皇故作为难的皱眉,小声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吗!放心……此事只有殿下和朝儿知道,朝儿只要不说,怎么会被别人知道呢?”朝儿摇了摇头,连忙给苏倾皇一个台阶下。
苏倾皇听罢,眼前顿时一亮,心中瞬间大喜,“甚是!甚是……事不宜迟了,那我们赶紧去吧!”
这话,真是顺应了本太子那猥琐、龌龊的心哇!
要说这个什么劳什子太子当得实在是不容易啊,不仅要时时刻刻的兜着自己的小命活着,身边还要有一个极为狗腿的奴才准备时刻的去找台阶下!
苏倾皇和朝儿悄悄来到摄政王府的后门前,苏倾皇有些做贼心虚的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觉得心里呕的慌!
她乃大陈堂堂一太子殿下,见自家的臣子竟像一个贼一样摄手摄脚、还要怕这怕那的!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慕昭信这个乱臣贼子的王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富丽堂皇,从外观看上去,竟和一些正经的书香门第的府宅相似,带着些古朴人文的气息!
那是极为普通的灰色的砖瓦,就连庭院的院墙都修建得极低!
望着那低低矮矮的院墙,苏倾皇原本一本正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
朝儿本想抬起手去敲门,一回头望见苏倾皇脸上那龌龊的笑意,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开口,“殿下……你这是,想怎么进去?要不要朝儿替你敲下门?”
“罢了罢了!”苏倾皇摇了摇头,从朝儿的手中一把夺过一兜兜的奏折扛上肩膀。手脚极为利索的三下两下就窜上了慕昭信府上的院墙上!
朝儿望着如此利落的苏倾皇不由得有些讶然——
真的没有想到,他们家太子殿下对于政务一窍不通,干起这种翻人家院墙、飞檐走壁的勾当竟是这么的顺手!
那个人坐在人家的院墙上,怡然自得、大喇喇的对墙下的朝儿打了招呼,“朝儿,你从这看着点,本太子去去就来!”
“噢,好好……”朝儿愣愣的抬起头望着那个爬在慕昭信家院墙上的‘贼’,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苏倾皇一个利索的翻身,瞬间不见了身影!
走进摄政王府的宅院,苏倾皇有一种置身江南水乡般宁静、淡雅的感觉。
曲径通幽处,曲径小路两侧皆是绿森森的灌木丛。流觞曲水,细细的溪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源而来,清澈见底的水中还能看到溪底的大大小小的、五彩斑斓的鹅卵石。
远处,传来淡淡的幽兰香气,虚无缥缈,像极了某个人身上的气味。
苏倾皇无暇顾忌如此美妙的风景,背起身上的奏折袋子,慢吞吞的向前走去。
曲径的那头是一条较为宽阔的大路,穿着粉色衣裙的小侍女们端着一盆盆触目惊心的血水,从某个地方端出。
看着那一盆盆的、骇人的血水,苏倾皇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那血水……到底是谁的?
难道,是那个人的。他到底怎么了……
苏倾皇悄悄的跟着一个小侍女的身后,进入了一个安静的、偏僻的暖阁内。
她不敢跟着那小侍女进去,只好躲在一旁的丛林后面,待那个小侍女缓缓的端着一碗药渣走出来,关上了门,苏倾皇才摄手摄脚的走了进去。
缓缓的推开门,一丝明亮的光线射进了那幽暗的屋子里,整个屋子洋溢着淡淡的药香。
嗅着那股香气苏倾皇一路寻了进去……
里间是一处宽大的屏风,上面绣着缓缓降落在丛林间的金丝雀。
她望了半晌,没有看见慕昭信的存在。
苏倾皇刚想迈着步子往回走时,里面传来慕昭信独有的似笑非笑的、却比以往低沉出许多的声音,“殿下,微臣就在里面,您要去哪里啊?”
苏倾皇一愣……难不成,慕昭信这厮知道她今天回来?
要不然连她的面都没有看见,就知道是她呢?
听见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慕昭信在里面又说道,“殿下,是不是看奏折有了些疑问呢?”
苏倾皇立刻老老实实的回应了一句,“嗯。”
这厮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殿下不要着急,一件一件的说吧。”慕昭信慢慢的说道,声音有些嘶哑。
“那个……摄政王啊,您需不需要一杯水呢?”苏倾皇听惯了慕昭信那清澈如泉水的声音,今儿忽然变得如此的低沉,她忽然有些不适应。
“呵呵……”慕昭信在里面笑了,那声音格外的爽朗,“难得殿下这么体恤微臣,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倾皇连忙弯腰在食案边倒了一杯水,再次转过身子,忽然想起那条大陈律法那条‘官员的病假七日之上,朝中的任何官员都不得前去府中探望’的事,手不受控制的一哆嗦,脚边迈不开步了……
隔着屏风,望着里面慕昭信灰色的、淡淡的身影。
慕昭信像是明白苏倾皇心中所想,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殿下,你人都已经到我的府上了,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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