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我选择了第二跳,我对不起我自己的心。”
苏倾皇听罢,不禁冷笑,“说了半天,慕昭信你还是放不下那些至高无上的权利是不是?那在我的面前,你又何必说这么多的虚情假意!”
慕昭信拼命的摇着头,黝黑的、漂亮的眼眸之中透出着痛苦的挣扎:“不,我的心中没有权利,我身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那摄政王的名位为我带来的那些耀眼的荣耀,还有那十八年前的血海深仇。像你这般衣食无忧,自小生活在一片祥和、安康的人,是如何明白那些仇恨呢?”
“那些仇恨就想寄生在我身体里的毒虫,平日一片安静祥和,却在我每每被安逸的日子麻痹之时,反复的吞噬着我的血肉,提醒着那些惨淡的过往还有那一幕幕惨不忍睹的景象。这样如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忘记那些仇恨活下去呢?”
“我今天之所以能一步一步的爬到这个高位,并不是我慕昭信有多大的野心、多么高深的学识。只是因为我有着一颗被那些冤死之人的鲜血染成的刚硬的心,有了这些,就没有了顾虑,只有置死地而后生的决心,所以,我做事一向狠准,从来不在乎什么得罪权贵。”
到底是怎样的血海深仇,竟让他有着一颗这样的心、这样的狠绝的决心?
苏倾皇眼神定定的望着他,听他不断的说着。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脆弱的、流露出这样悲伤的慕昭信。
“你说的没错,我们之间可能只能是敌对而已。可是,我却无法控制我的心,不管今后发生了什么,我慕昭信就是拼了命也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的。”慕昭信轻轻的抚摸着怀中人儿的头发,柔声说道。
苏倾皇的心顿时跳动如雷,犹豫了半晌的缓缓开口问道:“为什么……”
此刻,她的心情忐忑无比、纠结矛盾如一张杂乱的网,生怕他回答出一个不愿意听的答案,却又害怕他真的回答出她心里要的答案。
“因为……”我爱你。这三个字,慕昭信却没有胆量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暗暗的说道,光华霁月的脸上却露出淡淡的微笑。
为什么不说?慕昭信,只要你回答出那三个字……
我……
想到这,苏倾皇心底不禁一阵的轻笑——
就算他回答出那三个字又怎样?她的心里,到底对他究竟是讨厌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她不知道。
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迟早是要回到那现代生活之中的。如果她此刻一旦失了心,以后……回到现代的她,要怎么办。
苏倾皇,你清醒一点!
在你面前的,不是你的那个命定之人,你的另一半一定是在现代等着你去相遇、相爱的。
你要做的,是征服天下,得到那个害你掉落这个异世的金缕玉衣!
你必须要回去,你还有你的责任、你的任务!
可是,为什么却觉得有那么一丝的不舍?好像,那种不舍的感觉不仅仅是那么一丝而已……
慕昭信眼睛定定的望着苏倾皇,忽然笑颜如花,“花儿,你的心可不要随随便便的交给另外一个男人。你的心是我的,知道吗?”
苏倾皇心中忽然泛起了丝丝的涟漪,瞬间伸出手把他紧靠着的胸膛给推出好远:“谁允许你叫我花儿的?本太子的小名也是你这个妖言惑众的贱民能叫的?”
“不叫你花儿,叫你花卿?”慕昭信又露出了平日那戏谑的笑,“嗯,花卿,这个名字可比什么苏倾皇要女人多了。微臣甚是欢喜呢!”
“去!滚出去,你这个妖言惑众的贱民……”苏倾皇恼火的很,顺手抄起手边上的枕头就向慕昭信的方向投去!
“殿下,还真是好狠的心,微臣三番五次的救殿下的命,到头来殿下发火还要无故的冲微臣身上发!”慕昭信一边说着,一边做出无奈的神情。
“慕昭信!”苏倾皇彻底的火了!
“好了好了……”慕昭信轻轻的拾起脚下的枕头,扶着苏倾皇的双肩,声音变得轻柔,“殿下,已经快二更天了。明天你还要赶路,要多多的休息呢!”
“嗯。”苏倾皇被慕昭信这么来回一折腾,确实疲倦了,眼皮开始忍不住上下翻腾了……
她慢慢的躺下身子,眼睛就快合上了……
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一道炙热的视线不停注视着她,一双轻柔的手轻轻的为她盖好了被子,还细心的掖好了被角。
微微叹了一口气,那个人像是自言自语的起誓一般:“我的殿下,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在你的身边,我都会守着你的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要赶紧的长大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个人才缓缓离去,待她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映入眼前的是一张干净的少年单纯的笑脸,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兀自的发笑。
在她身边的,怎么会是单绍韵,那个人呢?
他什么时候走的呢……
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涌起一股极大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见苏倾皇脸上的神情呆呆愣愣的,单绍韵嘴边上的微笑敛去,瞪大了眼睛连忙问道,“殿下,你怎么了?为何一早起来就愣着?”
苏倾皇转过头,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突然醒来,头有些疼而已。”
“这样啊,要不要单韵去找大夫给殿下看一看呢?”单绍韵皱起眉头,严肃的问道。
“算了算了,一点小事而已。”苏倾皇连忙摆了摆手,望着单绍韵说道,“你先去洗洗涮涮的吧,顺便帮我把朝儿和颂雅叫进来。”
“好。”单绍韵温顺的点了点头,随口应着就退了出去。
还未退出那门槛,正好碰到了一身堇色侍卫衣袍的颂雅,望着单绍韵一大早只着着亵衣就走出了苏倾皇的屋子,清俊的脸上顿时苍白了一片。
他的身子微微一颤,默不作声的走了进去……
素手推开那水晶帘,正好看见苏倾皇在动手穿着那金黄的蟒服……
“殿下,昨夜……您是招云州的单绍韵侍寝了?”犹豫再三,他缓缓的开口问道。
苏倾皇对于颂雅忽然问起这个问题感到很是奇怪,有些惊诧的现实摇了摇头,脑筋一转,又怕她没有侍寝单绍韵的事实被其他的人知道后,单绍韵被送入青楼。连忙又迅速的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颂雅原本苍白的脸在听到苏倾皇开口的那一刻变得更加的惨白,此刻的脸上甚至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苏倾皇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抄起案上的长剑,随口问道,“颂雅,马车的车轮修好了没有?今天应该可以启程回临京城了吧。”
“是,颂雅一大早来,其实就想告诉殿下,马车的轮子已经修好了。就等着殿下发号令呢……”颂雅听罢苏倾皇的话,连忙回答道。
“好,很好。是时候启程了,如果再在幽云十六州逗留,那临京城那边怕是等不及了。”苏倾皇眯起眼睛笑道。
苏倾皇一行人在云州离开的时候,单绍韵也作为太子陛下的‘门客’一同随着她离开了云州。
“殿下,您刚醒是不是渴了?要不要喝一口酸梅汤?”
“殿下,您饿了没有,这里有些绿豆酥,您要不要来一点呢?”
一路上,单绍韵坐在苏倾皇的身边,不停的献殷勤,那谄媚的模样,让颂雅看了敢怒不敢言。
“好了,颂雅……”朝儿微微笑着,劝着颂雅,摇了摇头。
“看他那个样子,以为得到了殿下的宠爱就不知道多得意了!明明是男儿之身却长着一副阴柔、弱不禁风的样子,把他带在身边做什么?既不能保护殿下,到时候真有什么刺客行刺殿下,说不定殿下还得屈尊去保护他!”
“中看不中用,说的就是这样的人。”颂雅满腹不满一口气冲着朝儿发了出来。
“颂雅啊,你这是在向殿下吃单绍韵的醋吗?”朝儿摇了摇头,忽然说道。
吃醋?
怎么可能。
颂雅连忙望着朝儿,望着他那黝黑不见底的眼眸,神情有些迷茫……
他难道忘记他来到这个苏倾皇身边真正的目的了吗?
什么时候,他竟然忘了、而且竟然还忘得如此的一干二净了呢?
“怎么可能……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而已,哪里有这个资格?而且,颂雅是男子,殿下也是男子……”颂雅摇了摇头,像是急于辩解的样子。
“她是不是男子,你我其实心里都明白的很。她,其实根本就不是男子……”朝儿轻笑着,眯起眼睛忽然大肆的笑着。
朝儿的话,瞬时让颂雅的脸变得惨白,“原来……你也早就知道了。”
“我如何不知道,而且……我还知道,我们每个人接近她,都是带着自己的目的的。”朝儿目光灼灼的望着颂雅,原本艳丽的脸上此刻却带着极深的阴霾,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上爬上来的恶鬼一般!
颂雅心跳忽然跳的极快,他不由得低下了头,有些心虚的错开了望向朝儿的眸子,“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我扶朝不知道的。”朝儿忽然巧笑嫣兮,笑的格外的放肆。
提起那两个字,颂雅忽然别过了脸去,脸上带着僵硬的笑:“朝儿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呵呵……我不管你听不听的懂,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朝儿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颂雅的手,语气瞬间变得阴狠无比:“你不要忘记你自己是干什么的!那个苏倾皇,是你的仇人……不是你值得用真心注入、呵护的人!”
颂雅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我知道,可是……难道你真的没有觉得,殿下他变了好多吗?她这样的平易近人,对于敌对者不手软,但是对于自己人关心甚至都高于关心自己。”
“那些罪恶滔天的事,绝不是这样的殿下能做出来的啊!”
这一句话,把紧紧拉住颂雅胳膊的朝儿给喊住了,但是那茫然的神情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而已,不一会,他的脸上重新聚满了阴霾:“你怎么知道她不能?太子皇人人得而诛之!这个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这样的人一旦继承皇位,那必又是一个商纣夏桀般的暴君,到时候,整个大陈将变成一个人间炼狱。血流成河、伏尸百万!”
“这样的后果,是你能承受的住吗?”
“不……不会的,不可能的。”颂雅像是魔障了一般的不停的说着,挺拔的身子渐渐的软了下去。望着帘子里面笑的格外明亮的苏倾皇,不停的摇着头。
这样天使一般笑的格外温暖的人,怎么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一样的人呢?
“你清醒一点吧!”朝儿俯下身子,望着一脸迷茫的颂雅大声说道。说罢便缓缓的走进了马车的里间……
颂雅怔怔的望着朝儿远去的身子,瘫坐在地上……
……《妻为夫纲——寡人有喜了》……
马车平平稳稳一直行到了临京城。
到了临京,苏倾皇直接回到了东宫的寝宫之中,抱着床榻上的锦被就好好的睡了一个大觉。
“殿下在哪里?”太子太傅莫思等在门外多时,不停的伸头望着太子寝宫的方向望去,见颂雅走了过来,连忙急匆匆的抓住了他的手臂,问道。
“殿下一回来就在寝宫中安置了,这一时半会的难以醒过来了。不知道太傅找殿下有什么事情呢?”颂雅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问道。
“哎,怎么先睡了呢!”莫思皱紧了眉头,手里攥紧了不知道是一张什么东西。着急的叹气说道。
“噢,这样,太傅,有什么话要对殿下说的,您就告诉颂雅把,颂雅一定替你带到的。”颂雅见老太傅一脸愁苦的样子,连忙好意的说道。
莫思思考了多时,又想到平日里苏倾皇对于身边的这个侍卫的确亲近的很,没有多想便把那手里的东西交给了颂雅,轻声嘱咐道,“一定要小心,当面交给殿下!”
颂雅接过了那东西,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太傅,颂雅一定会把这个东西交到殿下手中的。”
颂雅拿着那东西还没来得及走进苏倾皇的屋子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冷冷的声音,“你想拿着那东西去哪里?”
颂雅大骇,心下跳动如雷,连忙停下了脚步,缓缓的回头一看,顿时惊了一下,“朝儿哥哥?”
朝儿一步一步的逼近颂雅,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说,你想带着你东西去哪里,你还真的要当那太子皇的走狗侍卫吗!”
“朝儿哥哥……这个东西,是太傅大人给殿下的。”颂雅虽然语气淡淡的带着一丝怯弱,双手却用力紧紧的抓紧了那张东西。
“给我……”朝儿冷哼,伸出手来,淡淡的说道。
颂雅没有说话,手上依然紧紧的抓住了手上的东西。
“快给我!”声音不由得大了一个音调。
颂雅摇了摇头,刚要说些什么,一个软糯糯的童音就插了进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颂雅和朝儿愣神,不由自主的一并转头望向那声音的来源——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脑袋歪歪着,粉红粉红的小脸上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