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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芷却听得无情无绪,突然说道:“云大哥重情重义,固然是好的,但因姐姐薄了妹妹,却是大大的不妥了,这样抛家舍业,远赴异域,终不是个长久办法,依小弟之见,大哥还是应该回家去,与妹妹好好过日子,方是正理。”
红绫摇头:“她现在天天在家闹腾,半疯不颠的,实是无法相与,我一见到她就怕,还谈什么过日子,在外面躲上五六年再回去,她不见我,没了发泄处,兴许还会好些。”
芷芷低声喃喃:“五六年?一个女人,经得住几个五六年!”
红绫故意没听清楚,只说:“兄弟你说什么?”
芷芷不答,一扬鞭,往前去了。
两人日夜兼程又继续走了二十来天,离昆奴国,越来越近了,红绫的心,越来越忐忑,芷芷也越来越沉默,除了埋头赶路,话却不多,又走了半月,穿沙过壁,红绫抬头远望,昆奴国都城近在眼前。
她曾答应过娜拉,永远,也不会再踏入昆奴国都城,如今重回故地,看来,她不得不失言了。
第一次陪清照昆奴国出使,第二次和阿莱一起,来昆奴国救走清照,第三次,是主动将清照送回昆奴国,拱手让给娜拉,这次是第四次了,却更诡异,是要折散一对姻缘,以便强配另一对姻缘,乱套了,一切都乱套了。清照这里还没有头绪呢,以后回到京中,又该如何行事。
心中一时千头万绪,百感交集
春天的昆奴都城,风景优美,气候宜人。进城后,芷芷下马,专管那穿华夏国服饰的人问,附马府在哪里,红绫暗叫不好,她因托谎说识得肖逸,才借故与芷芷同行,如若现在进去,碰巧遇到肖逸,如何说得清楚,只得道:“妹子,咱们一路风尘,形象全无,还是找个店住下,洗洗,换换衣服再去才妥。”
芷芷变了色,惊骇的望着红绫,红绫笑道:“妹妹虽着男装,然天生丽质又怎是一身男装就能尽掩的,妹妹一路行来,难道竟没注意,别人看妹妹的眼光,多有异样吗,只妹妹满腹心事,浑然不觉。哥哥我可是第一眼,就看穿了,一路上不说,也是怕妹妹难堪,今已到目的地,妹妹也该换成女装了,我们还是住店洗沐一下吧。”
芷芷不再说什么,低着头,与红绫进了一家华夏国人开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红绫略微洗了一下,以极快的速度,走出客栈,问明了附马府的位置,飞奔而去。
来到附马门前,操着弊脚的昆奴国话问:“我找肖逸肖老爷,我是他家乡表弟,从华夏国都城而来。”
门子看她长相俊美,儒雅文秀,一看,就是好教养人家的公子,气质风流,与那肖公子,倒在仲伯,已是信了,不敢待慢,殷情的领了红绫进去,穿花过柳,来到左边一个偏院站定了,自己报了进去,只说肖公子的表弟来了。
肖逸正在书房闲坐看书,听说表弟来了,心中诧异。
慌忙放了书,迎了出去。远远的,见一年轻的俏公子,站在院门外,面生得很,不认识啊。
心中虽有疑惑,脚步却并未放慢,皆因他的家族很大,表哥表弟众多,有些表弟,面生些,也是有的。
来到门口,越发觉得这个表弟丰神俊朗,气质高华,惺惺相惜,携手进了书房,分宾主坐下,命人上了茶来,正待开言相问,红绫突然换了京腔:“逸哥哥。”
肖逸听这声音好熟,纯粹是一女声,呆呆的,只是发愣
红绫已掩了书房门,揭下面具。
肖逸大吃一惊:“绫妹妹,你怎会来此,你不是。。。。。。”
红绫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肖逸猛的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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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锦绣娥眉 134、咫尺相近不相识
红绫急急道:“没有时间了,我只交待你几句,芷芷同我一起来了,我现在是你的老朋友云镜,不是芷芷的姐姐苏红绫,也不是你的表妹苏红绫,我是谁,只你一人知道就行了——王爷面前,更不能露半点口风。我知道你满腹疑问,一会我和芷芷来了之后,有时间,我自会告诉你。”
红绫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将面具往脸上随便那么一放,面具竟自动的与红绫原来的脸切合在一切,一点痕迹也看不出。
肖逸惊得目瞪口呆,想问的话,一句也问不出来,便见红绫已急急的向门外走去。忙追了出去,一路陪着红绫到了大门口,红绫摆摆手,忙忙的回客栈去了。
芷芷早已洗好,换了女装,正坐在客栈的厅堂,满腹疑惑的寻思着红绫怎么不见了,便见红绫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芷芷一脸不高兴,上去埋怨道:“云大哥跑哪儿去了,让我好找。”
红绫见妹妹洗沐干净,换上女装,清丽婉如,笑道:“妹妹好漂亮啊。”
见芷芷只把眼来望她,复又道:“哥哥是男子,冼得快,已先出去打听清楚,也找到附马府了。我们这就去吧!”
芷芷听说找到了,眉开眼笑,进屋提了包袱,与红绫一起算了房钱,便往附马府而去。
肖逸早已在门口等着,见红绫一行来了,忙迎了上去。
他离开帝都的时候,芷芷不过是七八岁女孩,现在猛一看,大为诧异,芷芷与当年的红绫,容貌非常相象,同样美得让人炫目。唯一不同的是面部的表情。芷芷的眉毛高挑些,双唇微微上翅些,这些特征,使得她的面部表恂,更刚毅一些,显示出她比红绫更凌厉固执,或许,更骄纵任性。
他迎上前去,惊喜的唤了声:“芷芷,还认得三表哥吗?”
芷芷凝眸望去,虽隔了多年,三表哥那超凡俊逸的面容,依稀仍是认得的,上前行礼,甜甜的唤了声“表哥”
肖逸唤了声“表妹”,微笑着转身望着红绫,四双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肖逸抢步上前,道了声:“云兄弟,多年不见,越发葱俊了,这么这么巧,竟与我家表妹遇到了一起。”
红绫笑道:“这就叫无巧不成书啊,就是这么巧了!肖大哥,小弟是前来投奔你的,今后全靠你了。”
“自家兄弟,何必客气,请进,请进。”
两人跟了肖逸,进了大门,这次不是往肖逸书房而去,是直接到附马府前厅的。红绫手心浸汗,心狂跳个不停,强自忍了。
芷芷却忍不住了,一边走,一边害羞的低头问肖逸:“清大哥在吗?”
肖逸还来不及说话,便见从正院的庭院中,走出一个英武伟岸,容色绝绝的青衣男子来,虽身处昆奴国,与肖逸一样,仍是华夏国服饰,正是清照。灼灼的眸光,正向他们望来。
芷芷心神激荡,腿一软,差点走不动路,红了脸,娇羞的低下头,低低的唤了声:“大哥哥。”
清照怔怔的望着芷芷,有一瞬间的惊惧和犹疑,失言道:“红。。。。。。哦,是芷芷吧,都长这么大了。”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寥落的转过身来,望着红绫。
红绫虽极力压抑,眼中,仍有泪,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虽说两个多月前,才见过清照,但再次相见,心情却已大不相同,咫尺相见不相识。他——丰彩依旧,只是满目沧桑,更甚于前。
她极想唤他一声“清照!”但岁岁老人说过,她现在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过客,一个命运的暗夜操纵者。
她望着眼前的这对男女,他们,将在她的操纵下,必须!绝对!永远不能成为夫妻。
她扫眼看了妹妹一眼,见她早已抑制不住满腔的深情,克服了最初的羞切,正抬起含情的双眸,放胆的脉脉疑视着清照,恨不得将清照的一音一容,一品一貌,看尽眼里,藏进心里。
她的心再次揪在一起,泪已滴落襟前。
一个花儿一样美丽年轻的绝色佳公子,站在自己面前落泪,清照顿时不知所措,他凝视着她,明明是初相遇,却只觉是旧相识。
他的心,竟有片刻的摇荡,迟疑的问她:“我们,认识吗?我好像见过你。。。。。。见过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呢?。。。。。。什么时候见过。。。。。。?”
他皱眉,疑惑的摇摇头:“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复又专注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红绫却问非所答:“哎哟!什么东西,竟迷了眼。”
说完一抬手袖,泪尽落。
手袖移开时,她的面色,已恢复平静,眼中,无有一滴泪水。
肖逸抢步上前,微笑介绍:“王爷,这是我昔年的同窗好友云镜云公子,出门游历,来昆奴暂时投奔于我。望王爷收容。”
清照恍悟:“原来是云公子,既然是肖大哥的同窗好友,就是我清照的好友,欢迎!请进!”
说完,率先带着云公子,进了正厅。分宾主坐下,忙命人看茶。
红绫悄悄四处打量,见无论从屋子的整个布局,内外构造以及屋中字画摆投,都是华夏国式样,看来清照虽然已是昆奴国附马,仍是习惯于故国的一切,只不知娜拉女王,晚间会否住在附马府。
正沉思间,便听清照一举杯,清声道:“云公子请!”
红绫抬起茶杯,说了声王爷请,轻轻拂着水面上的茶叶儿。
清照的眼神,片刻都没有离开过红绫,眸光不知不觉,便怎么也移不开。不停的问这问那。哪里人啊?几岁了?有无功名啊?怎会来昆奴国啊?
红绫事先就想好了怎样回答,一点不乱,回答得天衣无缝。
芷芷看清照并未多看她一眼,也不问问她,为什么不远千里万里来到这里,反而对这个云大哥极度热情,那眼神,越看越不正常,竟生出莫名的嫉妒,正烦心呢,便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进来,在清照耳边附耳几句。
清照皱眉:“怎么会是今天送来。”
管家模样的男人尽量压低声音说道:“不是王爷吩咐今天送来吗?”
清照吩咐道:“既然送来了,就先送到准备好的房间就是了。”
管家为难:“虽一切从简,按照这边的旧俗,既然入了门,得先来正式拜王爷,算是正式认了主人,直接送回房,怕是。。。。。。”
清照想了想,突然觉得很好笑,竟然咯咯的笑起来,先是还是轻笑,慢慢的就开始持续不断的笑,他一边笑,一边转头望着芷芷,眼中渐渐显示一种凌厉的光茫,好像跟芷芷有仇,好像他盯着的,不是红绫的妹妹,而是红绫本人:“芷芷,你来得还真巧呢,正赶上大哥娶新妇,来来来,见过你的三位新嫂嫂。”
说完,大声吩咐管家:“让她们进来吧,今天这屋里的人,都不是外人,一个是我的好兄弟,一个是我的妹妹,一个是好兄弟的朋友,咱们今天迎宾酒和喜酒一起喝,倒是美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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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锦绣娥眉 135、她不能嫁给清照
管家一声吩咐,转眼,款款的走进三个衣妆甚丽的美人来,齐齐的来到清照面前。
第一个,容色中常,温柔媚人,静婉如水。
第二个,圆圆润润,娇憨喜人,心智单纯
第三人,欣长身材,眼神洞明,神情淡淡,三位新妇中,以她的容貌为上,不过年齿也最长。
芷芷不认识她们,红绫可是从未来回来的,当然认识。正是清照的三位嫔妃——静嫔、月嫔、莲嫔。虽说现在还不是清照的妾室,等拜见过清照后,便可称为夫人了。
红绫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掺和进来,芷芷一个人,是不敢像两人一起这样胆子大,日夜兼程赶路的,走走停停,绕绕弯路,要一个月之后,才会到昆奴国的,现在早来了一个月,恰恰的,却让她们赶上清照娶新妇。
心中突然大痛,老天爷也太残酷了,怎会这么巧,居然会让她,在清照纳妾这天,来到昆奴,竟是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清照娶新妇了。
他们早已不是夫妻,清照便再纳几个妾,她都无权,也没有资格说什么,但心,仍痛得无法自抑。
端着茶的水杯,开始有点抖,眼泪悄悄滚了出来,她忙将水杯抬高,假装喝水。
泪滚进杯里,轻轻扬起一点涟漪,转眼消失不见。
她一口,将这和着泪水的清茶,一饮而尽。
她早知如此,心中难过,尚能承受。
芷芷的头,却嗡的就炸了,什么意识也没有了。
这种冲击,比她一个月后到来,清照告诉她:“这是我的三位夫人”,更让她接受不了。
远隔千山万水,她只道姐姐贪图富贵,丢了清照在昆奴国,清照做了昆奴国的附马,现在的妻子是娜拉女王,从未想到,清照居然会纳妾,而且一纳,就是三个,还要当着她的面纳。
她在暴炸中恍惚,猛的站了起来,泪流满面:“照哥哥,我千里万里的寻来,你竟然没有问我一声,为什么来,家中的人可好,却。。。。。。,你。。。。。。太让人失望了。我原以为,姐姐虽然丢下你,你仍是我的亲人,看来。。。。。。是我错了。”
说完,一拂手袖,拉倒桌案上的杯子,声碎四地,惊起一屋人心,掩面跑出了厅堂。
如果不是红绫的到来,吸引了清照的注意,芷芷原本,是会受到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