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市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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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市井生活-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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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希治本是想着周家若开了食肆,自己也不用总厚着脸皮上门去蹭饭,正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吃美食,谁知周家完全没这个意思,也只能就此打住话题。

这一餐饭吃得并不久,谢希治因刚病愈,并没有饮酒,周松前日又宿醉,更不想喝酒,只吃饭谈天,一顿饭自然很快就结束了。

吃完饭又坐着喝了一会儿茶,谢希治起身邀请,带着周家人在宅子里游览了一番,周媛这才知道,原来在那书房东面,穿过竹林,才是谢希治居住的小楼。

在小楼和书房之间,还有一个小花园一直延伸到后院,此时花园里梅花开得正盛。一行人观赏了一会儿,又原路回去坐下喝茶,待到天色将晚,周家人起身告辞,顺便邀请谢希治来家里做客。

谢希治自然不会客气,第二天就带着梅花又去周家蹭饭了。

去的时候周松不在家,他带着二喜去看船了。当日看过之后,他很快就定了那艘载客船,接着又请人修缮了一番,重新漆了漆,暂时放到了后院里。

接着又去跟欧阳明谈了常庆楼的事,欧阳明建议隔日给常庆楼送点心,品种只要与珍味居有所区别就可以,然后又说他二月里要北上,问周松有没有信需要传回去的。

周松叹息一声:“传给谁呢?如今都跟仇人似的,若给他们知道我们在扬州安家,还不得以为先父单给了我们多少银钱。”

欧阳明拍拍他的肩:“也罢。如今世风日下,为了钱财反目成仇的亲人也多,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该伤的心早都伤完了。”周松苦笑,说完又打起精神邀请欧阳明:“说来自到扬州之后,我们一家多承耀明照应,我正想找个日子请一请你与谢三公子,耀明北上之前,可能拨冗一聚?”

欧阳明应得爽快:“周兄太客气。这些日子我事忙,一直都没去府上拜访,连饭香味都没闻见,嘴里正觉味淡,如今周兄相请,哪有不去的道理?”

跟欧阳明定下了约,周松回去又跟谢希治也说了此事,并正经下了帖子相请。

周媛听说欧阳明要北上,还特意问自己家要不要捎信,就蹙眉问周松:“咱们的户籍?”

“十娘放心,经办此事的人十分可靠,他本也是周家族人。何况周家争产的事在当地也十分有名,就算有人有心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端倪来。”周松答道。

周媛这才放了心,又提起另一个隐忧:“咱们在扬州落了脚,恐怕过不了多久,就有人要来问我们兄妹的亲事。我是这样想的,若有人问,不妨先以哥哥曾定过亲,但亲家早年南下,有几年没联系上了为由,拖上一拖。这样万一有什么事,我们要离开扬州的时候,也可以拿寻到亲家了作为借口,免得突然临时要走,引人起疑。”

第33章 往来

周松想了想,点头:“也好。”他犹豫了一下,又问:“咱们要不要与信王那边通个信?”

“暂时还是不要了,也不知道七哥现下处境如何,对了,最近外面有没有京里的消息?”周媛想起信王去的穷乡僻壤,颇有些为他担忧,所以更不愿去给他添乱。

这两天外面还真有些北面的消息传来,周松把跟时局有关的都与周媛说了:“……听说小皇上生了病,韩广平召几位节度使进京,几位节度使都没有奉召,朝廷就遣了宦官和御史前去。”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媛的脸色,最后说道:“年前陈云告老致仕,韩肃升任尚书令。”

周媛惊讶的瞪大眼睛:“韩广平动作挺快的嘛!陈云以前不是一直巴结他么?怎么这回被他赶下来了?哦,是给他儿子让位么?”

看周媛并不在意韩肃,周松放心的说出了下一个消息:“听说韩肃腊月里喜获麟儿,这次还是双喜临门呢。”

“唔,郑三娘生的?这回郑家真要再次发迹了。”周媛想起自己曾见过的韩肃前妻留下的两个孩子,又不由有了些看笑话的心思,“前有原配所留嫡子,她自己又身为妾室,这个孩子,呵呵,还真有福气。”

周松也跟着笑:“这就是自食恶果了。”巴巴的送上门做妾,孩子生下来就低人一等,就算后来扶正了又怎样?还是出身不正。庶子,哼,不过比奴仆略强些罢了。

周媛却已经想到了另一件事上,“郑三娘生了儿子,恐怕郑家已经按捺不住了,朝云公主,活不了多久了。”其实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韩广平不在第一时间就宣布自己病死了呢?那样多一了百了啊,自己也少了一桩心事。

“十娘!”周松有些急了,“这等不吉利的话不要说了。”

周媛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早已不是朝云公主了。对了,这次宴请谢希治和欧阳明,你打算怎么办?”

周松知道她有心转移话题,想起现况又确实没办法再劝她,于是就顺着她的意思讨论起了宴席菜单,把这事放过去了。

他们定的宴请日子是在正月二十八,一家人商量之后,决定这次还是要做得像样点,挑些他们二人没吃过的菜做,所以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周媛跟春杏研究着先熬了皮冻,又烀了一个肘子,最后定了八凉八热十六个菜。

凉菜是皮冻切片、麻油拌木耳、果仁菠菜、生腌萝卜、肘子肉切片、桂花糯米藕、清拌黄瓜、凉拌豆角丝,热菜是糖醋排骨、红烧鲤鱼、炸鹌鹑、蛤蜊炒鸡、羊肉酸菜锅、烧茄子、鲫鱼豆腐羹、拔丝山药。酒是在珍味居打的陈年花雕,连酒杯都是特意去买的琉璃杯。

周禄提前跟珍味居调了休息日期,二十八这日给伙计们都放了假,只留张大婶和二喜来打下手。他带着那母子俩从一早起来就在厨房忙活,再加上春杏和周媛,还是直到谢希治跟欧阳明都到了,才堪堪把菜准备得差不多。

其中有两个菜他只在前两天才由周媛指导着做了,还有些不熟练,免不了就多了忙乱,不过好歹在开席的时候,各种菜品还是称得上色香味俱全的。

这样一桌子美食慢慢摆了上去,周松又主持了三巡酒,气氛渐渐好了,三人说话也随意了起来。

“我听说周兄买了一艘船?”欧阳明敬完周松一杯酒,一面挟了排骨吃,一面随意问道。

周松点头笑道:“十娘那孩子在家里闲不住,让她自己出去我们又不放心,恰好有人要卖船,价钱也便宜,就买了下来,想等天暖了,让孩子们坐船出去玩玩。”

谢希治倒是第一次听说此事,闻言接道:“四郎会划船?”

“得了空让他去学就是了。”周松亲自给欧阳明满上酒,又让谢希治吃新端上来的羊肉酸菜锅。

欧阳明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笑:“不是兄弟我说你,周兄也太偏心。虽说女儿就是要娇养,可咱们四郎实在已够辛苦,又要做点心又要做饭,还要看着妹妹,哪里忙得过来?若是嫂夫人不方便出去,不如你早些娶个儿媳妇进来,也好有人陪着十娘。”

这倒是个说清楚的好机会,周松顺着他的话点头:“可不是么?我们也想着早些让他娶妻,当年他母亲还在时就已给他定下了一门亲事,后来亲家南下,渐渐失了消息,如今正想法打听他们下落呢。”

“哦?竟有此事?周兄怎不开口与我说?兄弟不才,在外面结交的朋友却不少,这寻人之事,就该寻我才对!”欧阳明一听就伸手攀住了周松的肩,有些激动的说道。

周松忙解释:“自搭了耀明贤弟的船开始,愚兄已不知烦了你多少回,这样没头没尾的事,却怎好再烦你?早年我那亲家本说要去青州投亲,后来又说去婺州,再后来又说温州,连番辗转,我竟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寻。奈何两家本是至交好友,这亲事又是他母亲订下的,我却不能不顾,只有慢慢打听了。”

谢希治一直静静听着,到这时才又插了一句嘴:“四郎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五了。定亲的那家女儿比他还小两岁,正与十娘同年,也是因此,我们才不曾过分着急,左右女孩儿还小呢。”周松答道。

听他这么说,欧阳明才罢了,只嘱咐:“若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周松连连应声,又举杯敬了他们二人一杯。

这一餐饭直吃到戌时才散,欧阳明走的时候已经有些脚步虚浮,谢希治也面红过耳、眼神迷离,周媛不放心,让周禄跟着长寿、无病一同送了他回去。

三日后欧阳明率船队再次北上,听说这次又有不少江南客商跟着他一同贩货去北面卖,他们这么一走,扬州城许多宴饮娱乐场所都冷清了不少。

谢希治却仍旧隔几日就带着东西去周家蹭饭,偶尔还邀请周媛去他那里做客,他的理由是:你们家里人都忙,听你爹说,你喜欢出去玩,不如我勉为其难带着你吧。

当然,这只是周媛理解来的潜台词,谢希治说的时候还是很诚恳有礼的。

其实谢希治这个人,只要你说的话题他感兴趣,两个人还是可以交流的。比如音律,周媛吹了曲子请他指正,或是教给他自己在现代学过的曲子,他都很认真,往往练习一首曲子,两人就可以练一个下午。再比如吃,两个吃货相遇,会说什么自无需赘言。

谢希治还教了周媛下围棋。以前周媛觉得这是个耗费脑力的活动,所以懒得学,反正她在宫里也没人跟她下。不过跟谢希治学着下了以后,她又发现了一些乐趣。

谢希治的棋路属于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类型,周媛呢,本就是初学者,她又不耐烦长线布局,所以往往是剑走偏锋,搞偷袭。谢希治一开始不适应这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节奏,几次都被她弄乱了思路,眼看着自己辛苦布的局乱了,总忍不住有些懊恼。

周媛一见他懊恼就开心,淡定美男什么的多没趣,眼前这样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才可爱嘛!

等发现了周媛的恶趣味以后,谢希治就不理她了,随便她乱出杀招,他只按自己的布局走,不与她短兵相接,反正她这样也成不了气候,最后还是要输。

这样一来周媛就没有乐趣了,下了两局就扔棋子不玩了,连说无趣。

“其实棋局一如天下,越平淡无奇,才越是正道。”谢希治仔细的分开黑白子,一颗一颗收了起来,“你想想,要是上位者都像你一样挥拳乱打一气,他治下的子民——就是你手中的棋子,可得有多苦呢?”

咦?他这是要讲道理?周媛眼珠转了转,反驳:“那得看是乱世还是盛世,盛世像你这样还行,乱世自然就该用重典。”

谢希治摇头:“既已是乱世,再用重典,岂不是官逼民反?”

……歪理!周媛哼了一声:“那就看上位者能力够不够了,恩威并施,总能安得了天下。”

谢希治不赞同:“为上者,只需有识人之明,能任用贤臣、虚心纳谏,君臣各行其职,天下百姓自安。”

第34章 论道

“照你那么说,便是先帝那样的主上在位,也于百姓无碍了?”周媛反驳道。

谢希治顿了一顿,摇头叹道:“先帝听信谗言,任用奸佞,如今大秦已是积重难返……”他说到这里忽觉失言,立刻停了下来,回到先前的话题:“你都把我绕糊涂了,我的本意是,仁义方为正道。行诡道者,或可一时成事,若为长久计,早晚还是要回归仁义之道,否则,终是自取灭亡。”

呀,这人说的话怎么那么像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呢!不过对着自己,应该没有伪装的必要。越聊周媛越觉得自己以前对他的了解和定性有偏差,就侧头又问他:“那你说韩相公行的是正道还是诡道?”

“对此人,我无话可说。”一提起韩广平,谢希治的脸色就冷了,他埋头收拾棋子,再不出声。

周媛噎了一下,瞪着他也说不出话。

直到谢希治把棋子捡完给长寿收了起来,才冷哼道:“视天下为成就他一人野心的名利场,实乃祸国殃民之辈!”

……,要不要这么气愤啊?周媛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低声说:“我听你言谈中对他似乎有些不齿,还以为你是为杨氏鸣不平,却不想原来竟是为的天下。”

谢希治对上周媛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好从她清亮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醒觉自己态度有些严肃,再看周媛表情无辜,小小的脸上似乎还带着点委屈,心中一软,就展颜笑道:“我只是对此人深恶痛绝,与旁人无干。居心险恶,意图窃国,偏还装模作样邀名,呵呵。”

“可是我在家里时,也曾听人提起韩相公,都说多亏了有他在,不然以先帝的作为,大秦早都亡国了。”周媛做懵懂状继续追问。

谢希治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刚展开的笑容再次消失无踪,反问:“臣子有此名声,还能称得上忠臣么?”

这话说得一针见血,周媛伸出双手拍了一下,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样说来,韩相公岂不是另一个王莽?”

“他哪里及得上王莽?”谢希治端起身旁的茶盏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他不过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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