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心慌了,她是真的慌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一种自投罗网的冲动,可是她不能,也不敢就这么慌慌张张的回去,一旦她开了这个弓,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她忍了又忍之后,最终没能迈出那一步,最终还是自私的带着对妹妹的自责离开了临月,以至于在今后的二十年里……,每当提及自己的妹妹,她总是满脸的懊恨,以至于,在她离世前,也不忘记让锦秋帮忙寻找她妹妹的下落。
离开临月后的两年里,是夏侯奎的空白期,他并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他与蔺天琊第一次见到月心的时候,是在一处小树林中,当时的她正被人追杀,奄奄一息,是他们二人联手救了她。后来,她就被带进了皇宫,受到了蔺天琊无微不至的照顾,那个时候的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太后又怎会轻易的让她留在蔺天琊的身边?
恰巧那个时候番邦要来求亲,眼看太后有让月心前往和亲的意思,蔺天琊咬牙之下将月心赐给了自己的好兄弟夏侯奎。当时的夏侯奎不知道月心对蔺天琊有没有感情,他只知道她嫁进来后,就很沉默,非常非常的沉默,直至她发现自己怀孕,才渐渐显露出生的气息。不可否认的是,尽管她失忆了,却也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也十分明白蔺天琊为什么将她嫁给他,所以,他很坦诚的告诉他,‘孩子是皇上的,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如何可以,我希望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你的夫人,你的孩子,我不会亏待。’她这么说,也这般做到了。
正是因为明月心占据了李芳馥正妻的位置,所以她对李芳馥的所作所为非常非常的包容,甚至于在她不在的时候,李芳馥打骂自己的孩子,她都选择了沉默,因为,那是她欠她的,如果她心里能好受点,那么她宁愿自己承受。
在夏侯焰六岁那年,突然有两名侍女寻上门来,当时明月心的的确确说是不认识,可那两名侍女却赖着不走,说她就是她们的主子,因为一些原因被迫分开。联想到当年明月心被救时的画面,夏侯奎对这两名侍女进行了严格的审讯,却至始至终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再加上她们的确熟悉她的习惯,渐渐的夏侯奎也就信了她们,勉强让她们留在明月阁伺候。
就这样大概过了半年,突然有一天,明月心好似发了狂似地在明月阁尖声嘶喊抱头痛哭,对夏侯焰更是排斥的不行,夏侯奎见她性格突然暴躁起来,害怕伤害孩子,连夜将孩子接走了。
在后面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明月心的情绪始终是跌宕起伏,以往的淡泊一下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多愁善感,几乎每一次见到她,她的眼睛总是红涩肿胀的。
后来有一天,她的侍女就提议带她出去散散心,当时夏侯奎的确忙碌的很,自然没有时间带她出去,加之她这两个侍女武功极高,他十分放心的让她去了。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半年,半年之后,她回来了,奇迹的是她再度恢复成了以往那个与世无争的状态,可是夏侯奎却感觉的出来,她变了,变得更加沉默,更加寡言了。
谁也没想到,打破这份宁静的人,居然会是蔺天琊。
当夏侯奎把蔺天琊带到明月心面前时,她的反应是平淡无波的,然而,在他刚刚离开,便清晰的听到明月阁传来歇斯底里的质问,以及蔺天琊想法设法的安慰声,如果说事情就此结束,或许所有人都会松一口气,可是任谁也没想到蔺天琊对明月心的感情已经深厚到刻骨铭心的地步。
冥冥中,蔺天琊早已知道夏侯焰是自己的儿子,可明月心却从来没有承认过,纵然如此,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的对他们母子示好。可当有一天,他知道面前这个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女人竟然还藏着其他的男人,甚至还与这个男人私会事,嫉妒之心犹如滔滔之水奔腾爆发,为了调查这个背后的男人,他不惜一切代价,终于,让他找着了。可是对于这个男人的身份,直至今天,夏侯奎也是不清不楚的,他唯一知道的是,这个男人的背景很强大,强大到蔺天琊连与他公平决战的信心都没有。
是的,正因为他不敢公平与他面对面的较量,所以他才会鬼迷心窍的寻找到了一种无解的剧毒。因为知道这个男人的本事,也知道这个男人对明月心的好,他竟然没有与夏侯奎商量,就对明月心用了这个几乎无解的毒,当她的侍女知道她中毒之后,果然如蔺天琊所想的那样回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三个月后,明月心果然回到了夏侯府。
当天,明月心就心情平静的告诉夏侯奎,有一个男人,为了救她,死在了她的怀里。而她的肚中,孕育着的,是他唯一的骨肉。她恳求夏侯奎,如果蔺天琊问起来,就说,这是他的女儿。对于明月心的请求,夏侯奎从来没有想到要拒绝,所以,他答应了,而且不仅仅答应了,还与经过大喜大悲、精神严重紧张的明月心上演了夫妻恩爱的戏码,果然,这样的画面落在蔺天琊的眼中,就成了绝对的刺激,可是,他却始终隐忍着,毕竟,当初是他将人推给了自己的兄弟,如今人家夫妻恩爱,他又凭什么从中阻挠?他没有那个资格,更没有那个理由。
而且,他看的出来,明月心这是发泄自己的情绪,他知道,那个男人死了,一定死了。虽然他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让明月心得以存活,但从明月心的情绪表露来看,那个男人,一定已经死了。失去了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面对夏侯奎这样一个只知道默默守护的兄弟,他彻底的放了心,今生只要能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就足以!
但谁也想不到,夏侯焰的生命会这样的短暂,就在蔺天琊欣慰自己的儿子如此骁勇善战之时,他却为了救太子,将自己的生命折在了临月。当时的他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完全忘记还有一个人同样也不好过,等他醒过神儿来的时候,她却已经没了声息。
那一刻的蔺天琊,抱着她的尸体足足坐了三天,不停的向她忏悔着,‘对不起,对不起!’
所以,当蔺天琊面对这个唯一与夏侯焰拥有共通血脉的妹妹时,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内心的自责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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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完,明天继续。
☆、第232章 :幻灵岛
听完迦蓝的故事,蔺沧溟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你母亲,是被谁追杀?是什么人要置她于死地?”
迦蓝摇了摇头:“父亲曾经问母亲,可母亲,却什么也不说,甚至每次提及那段往事,都会露出悲痛欲绝的神色,父亲见她如此这般,也就不再追问了,而母亲,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提起,如今她已经离开人世,恐怕这段往事会随着她就此烟消云散了。不过依我的猜测,恐怕与木灵寨脱不了干系!”
“木灵寨?”蔺沧溟眸光微闪,联想到月心与木灵寨之间那神秘莫测的关联,不由点了点头:“这么说的话,你母亲离开临月之后,应该就认识了木景这个人,而她那空白的两年,应该也与木景有关系。”
迦蓝点点头:“照目前的推断来说,应该没错。”
“那也就是说,父皇救下心姨的时候,她失忆了,身边又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她的身份,而心姨又在失忆的情况下以身相许自己的救命恩人,没想到太后强烈反对,为了避免太后乱点鸳鸯谱,不得已之下,才将她嫁给自己的兄弟夏侯奎,直至……那两名侍女找上门来,心姨才恢复记忆,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嫁了人,且有了孩子,觉得对不起那个人,所以才会看到你就充满了仇恨?”
蔺沧溟的话直戳迦蓝的心窝,让他不由自主的联想起母亲在世时,对他们兄妹的种种异常,原本无法理解的一面,似乎听到这里,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他看着蔺沧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许,当年母亲与那个木景之间发生了什么,才让她被迫离开他,那两个侍女应该就是锦秋与锦澜,锦秋也说过她来自木灵寨,她们,可能就是木景的人,找到母亲之后,才发现她失忆,利用半年的时间才将她治愈。如果母亲是真心爱这个木景,那么恢复记忆后的她,应该充满了悔恨与自责,看到我,自然激起了心中的那份怨。”
讲到这里,迦蓝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甚至能够体会到月心当年所承受的痛苦,“锦秋姑姑带母亲离开,应该是去了木灵寨,他们之间一定又发生了什么,才让母亲重新回到了丞相府。我虽然不知道母亲当年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回到丞相府的,但是从父亲的言语间,我能够感受的到她的哀伤与绝望。”
“如果她没有失忆,或许还能活到今天,可惜,世间没有所谓的如果,她因为失忆,失去了自己今生的最爱,因为失忆,以身相许自己的救命恩人,下嫁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人,尽管,这个男人守护了她一生,可她依然不快乐,死前,一定也是带着遗憾离开。溟,我真的很难过,也非常的自责,你说她死的时候,我为什么没守在他身边?妹妹那个时候根本什么都不懂,她其他的亲人又都不在身边,她一定很寂寞很寂寞,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恨,真的很恨!”
“你恨有什么用?结果已经无法改变,原以为心姨爱的人是父皇,却没想到,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不但他要一厢情愿,还连累夏侯伯父,说起来,夏侯府如果没有心姨所带来的各种传言,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还有那个李芳馥,如今想起来,才有些明白,为什么心姨对她可以那般的容忍,任谁一个好好的嫡妻变成平妻,也会不舒坦的吧?更妄论,这还牵扯到她子女的将来?这嫡子和庶子虽说一字之差,可享受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唉,一切都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连累两个字就能抹杀掉他夺人清白的罪责?纵然父亲没有明说,可他身为仁君,在未成亲之前,怎么可以私定终身?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女人以孕身嫁给自己的兄弟?就因为他是皇帝,所以可以不管不顾别人的感受?他一句话就决定了别人的一切——
如果没有他,夏侯家何以会闹到今天这样凄惨的地步?
如果没有他,我母亲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抑郁而终?
如果没有他那无耻的嫉妒之心,霏儿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死?霏儿何以一出生就带毒?
难道你忘记夏侯青在霏儿身上下的毒了吗?那个毒对于你来说,根本就是举手之劳,可任谁也想象不到,为什么霏儿的体内还会有别的毒存在,当初我还以为是李芳馥所为,如今想来,真是小人之心,蔺天琊,蔺天琊才是这场悲剧的制造者,他落到今日的下场,真是活该,活该!”
“蓝,你太激动了。”蔺沧溟轻蹙眉头,有些担忧的看向迦蓝。
“激动?我怎能不激动?你告诉我,我怎么能不激动?我根本就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当年,你就不应该救我,如果我就那般的死掉了,也就不需要有今天的痛苦与烦恼了!”迦蓝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一挥手打翻桌上的茶盏,眉宇之间流露出的戾气,蔺沧溟只在战场上见过!
“这个木景,若只是木灵寨寨主的身份,应该不至于让蔺天琊懦弱到在自己心爱女人身上下毒吧?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木景不够爱心姨,那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二十多年前的木灵寨还没有如今有名气,他蔺天琊可是天照的皇帝,有必要去怕一个根本就没见过面的男人?公平竞争的信心都没有?这个木景,究竟是什么人?”
蔺沧溟的话让迦蓝心中猛然一凛,他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木景,恐怕不单单是木灵寨寨主的身份,他恐怕还有另外一个让蔺天琊惧怕的身份,不然,他也不至于拿自己心爱的女人铤而走险!”
“那说明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卑鄙无耻之人,拿自己的女人当诱饵,简直就是……连禽。兽都不如!”
迦蓝的愤愤之言,让蔺沧溟眸光猛然一闪:“你刚刚说什么?诱饵?”
“难道不是吗?他一定是知道了木景的真实身份,觉得凭他的实力,早晚有一天母亲会跟他离开,当然,这个前提是必须建立在他们无坚可催的爱情上,从木景以身渡毒救母亲来看,他非常非常的爱我的母亲,他对我母亲的爱,根本就无需再去证明,这个蔺天琊一定是看明白了这一点,也笃定了这一点,所以,他才敢利用母亲,除掉木景。”
“除了他的身份之外,蔺天琊说不定还知道木景的本事,不然,以身渡毒的说法也就不成立。他笃定木景有这个实力去辨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