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喝茶的声音。
此时才轮到王九娘道:“三位姐姐,后街的金婆婆掉了一只金钗。怎么找也找不到,便托我跟三位姐姐问问。”
随着王九娘的问话,外面那要找金钗的婆婆便一脸的激动起来,那耳朵更是竖起来细听着。
“这个金婆婆呀,真是好糊涂,她前天早上起来。在水缸边舀水的时候,看着水缸里的倒影,发现头发没有梳整齐,便把钗子取了下来顺手放在一边的窗格子里,准备重新梳个头再戴上。偏偏这时,她小孙子醒了,在屋里哭闹,她就忘了钗子的事情,回屋里去照顾孙子,之后又下起了雨,她又把斗笠挂在窗边上,正好把那窗格子挡住了,如今那钗子还不是好好的就摆在那窗格子里嘛。”说好的是牡丹姑娘,颇有些好气又好笑的声音。
而此时屋外,那金婆婆先是一愣,随后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哎呀,我真是老糊涂,可不就是有这么一回事嘛……”那金婆婆说完,就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只一会儿儿,那金婆婆就握着钗子跑了回来,一脸欢喜的道:“找到了,找到了,这可是老婆子成亲时的嫁妆,丢不得的,谢谢牡丹娘娘啊。”
金婆婆说着,拿出一串铜钱,一个两个的数了三十个放在小男孩手边的木盆里。
小男孩笑眯了眼,
众人也都乐着。
这样的事情,已经好几次了,熟悉的人已经见惯不怪,但第一次见的都惊讶不已。
阿黛这时那表神就更有些回味了。
虽然门帘将屋里的情形挡的严严实实的,但阿黛气机感应之下,屋里情形却是一清二楚。
别看此时外面人听着好似屋里极为热闹,但真实的,屋里哪有什么织女,牡丹,何仙姑的?只有一个约十七八岁的布衣女子,应该就是那王九娘了。
此时,她做着各种口形,一边桌子上还有树叶,铜钱等用具,放在嘴里,能模仿出各种声音,那声音是维妙维俏。
只是,这哪里是什么请神,这根本就是口技。
阿黛还记得小时候看聊斋时,看到口技一篇也颇为神往,还弄过树叶回来吹着,只是连响声都吹不出来。
没想到这穿越过来,却让她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口技。
而显然的,这王九娘口技之道怕已是出神入化了。
只不过以口技冒充请神终是要被人拆穿的,而显然,这位王九娘请神已不止一次了,再看观众信服的模样,怕是还另有门道。
阿黛于是继续看着。
“我的,我的问题呢?”这时,先前那汉子有些急的道。
“别急,没听屋里的姐姐们还在说话吗,静心听着。”门边的男孩又是小大人样的道。
那汉子连忙点头,然后静静的听着。
屋里的闲聊声还在继续。
“三位姐姐,住在西三胡同的乌大叔因家计艰难,想出去做跑商,只是却不晓得如今哪种生意最赚钱,想请三位姐姐帮着出个主意。”那王九娘道。
“这等铜臭之事,我一惯是不喜欢的,就不献丑了。”此时牡丹姑娘的声音道。
“这方面,我也是不懂得,还是仙姑说说吧。”织女的声音也说着。
“其实这事情啊根本就不需要我回答。那位乌果自己心中早有定计,之所以有这一问也不过是求个心安。九娘,你见了他便回他,这做事心中既已拿定了主意。就要一心一意,如他这般患得患失的,便是有神仙指导,那也是一事无成的,更何况,这世间哪有最赚钱的生意,只有最合适自己的生意。”何仙姑的声音回道。
“仙姑放心,想来此刻,那乌大叔已经听到仙姑的教导了。”屋里,王九娘回道。
而此时屋外。那叫乌果的汉子却有些神不思属,此时嘴里一个劲的喃喃着:“是了是了,要做什么生意我早跟家里人商量好的,只是因着没有信心,总怕最后赊了本。因此就这么的患得患失的,而生意之道,瞬息万变,机会一至,便是要当机立断的,如我这般犹犹豫豫,患得患失的。自是做不成生意的。”
说到这里,那乌果冲着门帘深深的一鞠躬:“多谢仙姑娘娘指导,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乌果说着,走到那男孩的面前,一脸郑重的放下在三十枚铜钱,然后转身离开。原来有些弓的背影挺的笔直的。
这是已有了自信。
阿黛在边上看着也是颇有些感触,这位王九娘以口技假冒请神且不说,就单她回复那乌果的一席话,这位姑娘也是颇有急智的。
对于王九娘,阿黛更感兴趣了。
那乌果走后。此时,站在门帘最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婶子。
“这位婶子,你要问的是什么?”边上一个婆子好奇问道。
“我的闺女嫁去太原了,前段时间收到信,说是怀孕了,我一算日子,应该已经生了,只是这天遥路远的,消息很不灵通,对女人来说,生孩子可是个鬼门关啊,我这心里担心呢,想知道我那闺女是不是平安,也想知道生了个男娃还是女娃?昨儿个神仙抽到我签了,今儿个来听听神仙娘娘的回信。”
那婶子道,然后又一脸急切和担心的静听着屋里的说话声。
阿黛在这边听着那婶子说抽签,有些不了解,便问了身边一个嫂子。
却原来这王九娘请神每日只回答三个问题,但问问题的人多,自然只能抽签解决,头天抽的签,第二天请了神回来由神仙回答,便是如今这种情形。
此时,屋里的王九娘象是知道那婶子的心情似的,跟几位神仙娘娘也不多聊,直接主题:“前街桂花婶子的闺女杏儿姐嫁到太原,有了身子,生产的日期就是前两天,桂花婶子担心杏儿姐的平安?又想知道杏儿姐这一胎生的是男是女?因此,便此三位姐姐帮忙看看。”
“两位姐姐都回了问题,那这回就我来了,京城离太原也不远,正好我这鹊儿今天闲的慌,便让它走一趟,去太原帮那位桂花婶子看看。”说话的是织女。
随后众人便听到一阵扇翅膀的声音,显然是织女养的那只鹊儿飞走了。
众人在外面等着,还未到盏茶功夫,众人又听得一阵扇翅膀的声音,显然鹊儿又飞回来了,随后屋里又响起一阵清脆的鸟鸣。
织女道:“鹊儿已经看过了,那杏儿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均安。”
屋外,那桂花婶子听得这话,一脸喜笑颜开。也拿出三十个铜钱放在小男孩身边的木盆里。
此时夕阳已完全落山,胡同时便暗沉沉下来,随后屋里便响起了移动凳子的声音,还有伸懒腰的声音。
“天黑了,我们告辞,下回再聚”是何仙姑的说话声。
“仙姑,织女姐姐,牡丹姐姐走好。”是王九娘的送客声。
随后又传来几人的打趣,之后就是车辙声渐行渐远。
请神致此落幕。
而让阿黛好奇的是,那位姓乌的商人且不说,就那金婆子的钗子,还有太原那边的杏儿的生产情况,这王九娘是如何得知的?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二妪
门帘被掀开,王九娘从屋里出来冲着门外的众人福了一礼。感谢大家的捧场。
笑语之间,正好看到王家这边,那王九娘显然也晓得应该是最近要住进来的邻居,点头微笑了一下。
阿黛等人也回了一个微笑,算是回应,毕竟出门在外的,还有个远亲不如近邻的说法。
人群嘻闹几句,就渐散去。
阿黛一行也正要进屋。
就在这时,胡同口又走来了一帮子人,为首的是一个红光满面的青年壮汉,约二十七八的样子,那壮汉身着湖绸夏衫,昂首阔步的,颇有些身家的样子,只是此刻脸色不太好看≮更多好书请访问。 ≯
而身后,跟着一群帮闲,一个个手里的拿着棍子,满脸煞气。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瞧这样子,怕是要找谁麻烦吧?”一些尚未散尽的人心中惴惴的道。
王家人初来乍到,这时自也提高的警惕,王成带着胡大郎和胡二郎两人就站在门边,一边一些路人也尽往墙跟边靠。
也就说话间的功夫,这帮人就到了那王九娘家的门口。
“什么请神,全是糊弄人的东西,大爷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给我进屋里砸,大爷平生最恨这等装神弄鬼。”那青年汉子冲着身后一帮子闲汉挥手道。
立刻的,那帮闲汉便抄了棍子要进门砸王九娘的场子。
“你们干什么?”那王九娘大急,想要去拦着,却被两个闲汉推到一边。
“大姐,大姐。”那小男孩见得自家大姐受欺,也慌急的上前,抱住了为首那个闲汉的腿。还在那闲汉腿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呀,这小狗!!”那闲汉一吃痛,便抡起拳头朝那小男孩身上砸去。
“小弟。”那王九娘大急。欲上前拦着,无奈却被两个闲汉拦住。
“这位大爷。孩子不懂事,莫跟孩子计较,有什么火有什么气,我老婆子生受着。”就在这时,横里一个身穿粗布衣的老婆婆冲了出来,档在那小男孩身上,那闲汉几拳头全砸在那老婆婆身上。
众人都未曾看到老婆婆是怎么突然就挡在那小男孩身前的。
但阿黛看清了,心里惊讶之余。也算明白了之前王九娘请神的那些答案哪里来的,
因为这位老婆婆分明就是鬼,一个鬼要弄清一些事情总是有些特殊的法门的。
难怪,要解答的问题都是头一天选出,第二天再请神回答,这一天一夜的时间,正是这鬼婆婆去打听的时间。
而此时,阿黛看着这鬼婆婆拦着小男孩,任那闲汉拳拳到肉的打,心中便涌起一股敬佩之意。
一般来说。鬼无形体,聂小倩那种是属于特例,她是因为吸收了人气。最后白骨生肌。算是由鬼成人了。
而这鬼婆婆却并不是特例,她先前救小男孩时,那形体就是虚的,只是这会儿却故意凝成实体,由闲汉去打,这鬼凝成实体,本就是不容易,再受闲汉拳打,其痛苦必然加倍。
这就好象硬把本来就受伤的伤口凑上前去给人打。
本来。以鬼婆婆这种能在人间行走的鬼,自有一定本事的。要对付一个闲汉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她这般显然是不欲惹人注意。更是息事宁人。
单单这份良苦用心,实让人敬佩。
阿黛本有心相助,但看到这情形,倒是不好冒然行动。
而此时,王继善也大皱眉头,
王家也是市井中人家,平日市井争吵也不少,但钱塘那边再怎么争吵,也大多不过口角之事,鲜有这样直接冲进人家里打砸的。
果然各地气象大有不同。
只是这等情形,实叫人有些看不过眼。
子不语怪力乱神,在王继善看来,这王九娘请神也颇有可疑之处,但就算有错,可以好好说嘛,总没有这般棍棒相加的道理?何况是对一个孩子和一个老婆子?
只是这初来京城,连东南西北都没分情,实是不好强出头。
又看看周围的人,大多是围观,也并无人站出来说话。
王爹更是皱眉,京城气象,这周围邻里关系似乎太过冷漠了,只是王爹又哪里知道,这王九娘一家搬过来也不过月余,因着请神关系,邻里虽然走动,但感情到底浅。再加上那汉子带着一帮子人,一看都是不好惹的主,都是普通百姓的,深恐招了祸,众人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此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但让王继善对这等情形视若无睹,又实在是做不出来的。
“大哥,你平日好交友,不如上前好言相劝一翻,做个和事佬。”阿黛这时在王成耳边道,一时确实觉得这汉子一行过份了点,二也是有些佩服那鬼婆婆。
“嗯,阿成就这么做,好好说话,莫要激化了矛盾。”一边王爹听到阿黛的话,便点点头,这么着正和他意。
王继善又特意叮嘱的莫要激化矛盾,因为处理事情,若是一个不好,激化了矛盾,可能给对方留下日后的祸患,若是那样,反而不如不帮的好。
这等事情,王成做来是熟门熟路,他开酒肆,本就是一个自来熟的人。此时便上前冲着那青年汉子拱拱手道。
“这位大哥尊姓大名?小弟正好跟这王九娘是邻居,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份,大哥莫若卖个面子给小弟,男儿立于世,要么建功立业,要么赚钱养家,莫要跟小娘子打打杀杀的,没趣味,不如打开天窗说亮活,这小娘子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让她给你道个福,陪个罪就是了。一会儿小弟请大哥和众兄弟吃酒,四海之内皆兄弟嘛。”王成冲着那青年汉子道。
王成这一翻话,颇有些江湖气。
那青年汉子看了看王成,同样湖绸夏衫,身后还跟着胡大郎和胡二郎。边上,王爹一身儒衫,那气质。跟平日见过的举人老爷有些相似,那青年汉子一时也摸不着王家这一行人的来路。倒也不便太过得罪。京城之人,虽然一言不和拔剑相向,但同样的眼界更高更宽阔一些,心中更有一份谨慎之心。
要不然,京城之地,那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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