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数不清的轻视与嘲讽。
哼!这也算相爷之子,我呸!
李源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走人,守在下面的随从,见他下了楼忙跟了上去。
人们见没什么好看的人,也渐渐散了去。
尹禛在楼上待了半天,才缓缓的扶着吕安的手下了楼,但他的目光全在孟云歌离开的背影上。他们曾经有过生死之交,有过把酒言欢
“哎呦主子,您可得小心着点哪,要真摔着了,奴才可就该死了”没有看着路的尹禛,差点一脚踏空摔了下去,好在吕安反应灵敏,一把抱住了尹禛的臂,才使尹禛站稳了脚跟。
尹禛底下了头,良久,才抬起头。吕安在一旁这会儿,可是什么都不敢说了,没见着主子的心情更坏了吗?而且他觉得自己的屁股好像又开始痛了起来。
“你说我现在要是去清寒那里,会不会被他们赶出来!”尹禛缓缓的问得很慢,似在斟酌着用词,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只得把心里的话问出口。他身边没有别的,只有奴才。宫里宫外,朝上朝下,黎民百姓,都是他的奴才,所对他说的话,都会是一样的。
吕安没敢抬头,他是奴才。主子没叫抬头回话,便不得抬起。他也在斟酌着回答这主宰了他的生命,乃至他的一切的人说话。
“回主子的话,依您身份,他们谁敢”他是皇帝啊,谁不想要自己的命,还连带连家里人的命都不要了。
是啊,如果他已皇帝的身份,当然进得了那里,可是若以别的身份呢?他已经失去了同他们一起把酒言欢的资格了,就因为他是帝王!所以他没有家,没有心爱之人,没有朋友,帝王就得是合着血泪,一个人背负起这万里江山,就得忍受得了,这无边的寂寞深渊。
“吕安我们回宫”尹禛艰难的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每一步都迈出得万分辛苦,似有千般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吕安轻应了一声,便更加小心的扶着尹禛走着。不知为什么,他今个了听主子问这些话时,心里有些酸。
“吕安,待会回宫让你师傅替朕挑份贵重的礼品,给聂家的送去,朕既然替他们做了天作之合一诗,也祝他们百年好合吧。”尹禛觉得有些冷啊,冷意一点点的寒透他的心里,只是他的脸上仍是轻轻的挂起了一抹淡笑,其实没有意义,只是习惯了。天家仪表本就如此。
天边的冷月伴随着他们的脚步,回宫的路还很长,但他总会走到的,就算心凉了些,人累了些,一个人总会慢慢的习惯,到那时就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了。
风雨欲来,山满楼
同样是回去的聂闻昕一行人,比起尹禛来却是显得和乐融融的。
聂闻昕从步青衫手中轻轻的接过自己的女儿,“你也早些回去好了。”
步青衫点头,向他们三人告辞,眼睛却落在睡着了的顾宁身上,明明再过几天她就会是他的妻子了,可是现在心中竟会因这分开而留恋不舍。望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与天上的皎皎明月,他的心境缓缓平静下来,转身离开的脚步从容不迫。
回到家的聂闻昕把女儿抱回了房间,而清音清律则在丹药房等着他。
“为了练治给小妹驻形的丹药,爹爹耗费了近千年的修为,而且还取出了自己的元丹,我担心这样下去,爹爹会显形。”清律看着紫金色的丹炉担忧的开口,怪就怪小妹太急着修成人形了,要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的危险。
清音倒是沉得住气,以爹爹的修为只要是现在不遇上强敌,一般人又能奈他如何,何况还有他们俩人不是。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守着这一炉快要练成的丹药,和爹爹三千年修为的内丹。
当炉下的离火缓缓的暗了下去,芬芳的冷香从丹炉里淡淡飘出,两人对视一眼,迅速的打开了丹炉。
瞬间丹药房被一红一碧的光彩得映照亮堂堂的,紫金色的丹炉里悬浮着两颗珠子,一红一碧。赤色的红珠是为顾宁练治的,而碧色的却是聂闻昕的元丹。
清音没有直接伸手去炉中的两颗珠子,而是轻击了一掌在炉上,两颗珠子被震出了灼热的丹炉,清音和清律一人抓住一颗。可是还没有等清律露出高兴的表情,手中灼热的温度让他差点把手中的珠子给丢了出去,而清音含着轻笑的看着他把珠子从左手换到右手,烫得直吸冷气的样子。
“我说你也太狡猾了,爹爹的元丹是温的吧。”清律边吸凉气,边翻白眼的抱怨到道。
清律笑着正想开口,门却被人推开来。吹进一室香风,不是爹爹!
两人心一沉,一起回头。只见一个身着妖娆艳丽的红衣女子站在门边,手里抱着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冲他们妩媚一笑,眸中流转着的媚色足以引得凡人神魂颠倒,却只是使得清音和清律两人的脸色一变,是一只修为还不浅的火狐!
两人不自觉的收紧自己的手心,那两颗珠子不容有失,否则爹爹和小妹就惨了。
“魅姬你来这里做什么?”聂闻昕柔和的声音在魅姬身后响起,使得清音清律面色一松。原来是认识的熟人,他们还以为她是来夺丹药的呢。
魅姬转过身子,向站在身后不远的聂闻昕柔柔的福了下身,娇媚的脸庞上却带了些许的轻愁,眼波中含着丝丝情意,引人无限怜惜。但对聂闻昕却似乎用处不大,他只用眼神示意两个儿子离开,自己来招待这位不请自来的老朋友。
“姐夫,你何必如此呢?这般大伤元气自损修为的,要是姐姐出关知道这事可就不好办了。”魅姬随意在聂闻昕的房里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白皙的纤指轻柔的抚摸着怀中火红的狐狸,就不明白他为何要宝贝哪半妖,明明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幸好姐姐一直在闭关养伤,要不以她的心性只怕是更不容这只半妖了,偏偏姐夫非当宝贝一样护着。怕不是真的喜欢那早已死了好几百年的凡俗女子的吧。其实她若是姿质好的话,她魅姬倒是愿意帮他这个忙。只可怜那只半妖连自己的元丹都没修练出来,留下她也成不了大气。
“过几天她便要嫁人了,青鸾出关时与她无碍的。”他答应了的事,就决不失言。
魅姬听了似笑非笑,“她就算嫁了人,姐夫就放得下心来了,怕不是要把两个儿子留下来保护她的是吧?”姐姐的妒忌心可是非常强的,这一闭关就是五百年,自己的丈夫竟然喜欢上了世间的女子,而且还真的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谁知道了都会受不的,何况是姐姐。
聂闻昕听了她的话,并没有马上反驳,而是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良久才缓缓道“可是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若不是刖被妖道给害了,他们会是幸福的。宁儿现在也是我的侄女。”
魅姬听了他的话也笑了,笑得直不起腰,连她怀里的小狐狸都受了惊,直到她轻拍了下才安分下来。
“姐夫世界上还有比你更笨的人吗?你明明也知道姐姐喜欢的也是刖,却还是娶了她。只因为怕她真的去嫁了黑山老妖,而那个女人竟有眼无珠的错认刖是她的救命恩了,刖明明也知道却将错就错。你成全了所有人,可惜没有人感激你呢。”魅姬眼眸中带着淡淡的怜悯。
而明明应该被刺到痛处的聂闻昕脸上却风淡云轻的开口,“难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他人的感激吗?魅姬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如果要还我的恩,是让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那么她也许并不希望得救呢。青鸾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也并非没有感情,所以不要替我们担心了。”
聂闻昕的态度让魅姬无话可说了,她言尽于此,也深知自己姐姐的本性,也许她是对姐夫有了一定的感情,可正是这样,她更不能容忍别人分夺她的东西。她的爱是会让人窒息,而她的恨则会让人恐惧!
魅姬看着聂闻昕像是陷入了往日的沉思中,心知他们最好还是回到山上去最好,至于这个半妖最好是忍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其实他所为那半妖付出了已经够多了的,离开她不是但为她好,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姐夫带着你的两个儿子回山上去吧,姐姐出关也就这几天了。而且那丹药你不是已经帮她练好了,听说她也要嫁人了,这不正好,何不”魅姬在他久久的沉思中失了耐心,不由的出声打断他此时的心绪。
聂闻昕深深的看了一眼,魅姬怀中火红色的小狐狸,“要是让你放开它,任它自生自灭你肯吗?”若是能舍,今天又何需至此。
魅姬眼眸中带着无奈的叹气,又夹杂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狠厉,但即使是这样,那浑然天生的魅惑依然在蛊惑着人心。艳丽的红唇,吐出的却是血腥残酷的言语,“若它的命不能在掌握在我手中,我宁可现在就杀了它,可是你能够做到吗?”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即使修为再高又有何用?
魅姬走了无声无息,如同她来时一样。
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人都走光了,但聂闻昕却是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屋子里。他向来温和平静的眸中有着挣扎的痛苦,如果他们不离开的话,让青鸾找到这里的话,依她的性子只怕连亲生的儿子都不会放过,而修为大损的他,在她不讲理的情况下也讨不了什么好吧?
清音、清律知道她走了以后,便马上推门进来。屋子里的一片黑暗,一身白衣的聂闻昕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把两人也惊到了。
“没事,她是你们的小姨。”聂闻昕指尖一弹,一簇小小的蓝焰飞向烛台,屋子里开始亮堂起来,只是他的脸上仍是忧郁。让刚进来的两人,才放下心又担心起来。
聂闻昕在犹豫着该如何说出真像,可一时间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面对爹爹与往日不一样的神情,两人知道这次的事情应该是非常严重的。不会是什么厉害的妖道又开始追着他们吧,就算他们打不过,还不能跑吗?只是小妹呢,她现在还能跟他们在一起生活吗?把她一个人留下,他们又如何放得下心?
“明天我们就离开,宁儿留在这里,还有刘伯和杏儿。你们的娘出关了!”聂闻昕最终做了决定,他不能再拖时间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青鸾泄露出的强大妖气。所幸她并不知有宁儿的存在,只是他们暂时分离一些时候,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回到她身边。
清音、清律的脸色难看至极,但却明白了聂闻昕这么做的目的,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有着极其偏执的心理,从来无视他人的狐妖。是的,她已入魔,青狐只要走正道,总有一天会成狐仙,而入了魔的青狐虽然一身妖力强大无比,但总有一天会形神俱散。
睡梦中的顾宁并不知道,这一晚他们做了什么决定,天还是黑黑的,明早的太阳还是会一样升起,但一切再回不到从前。今夜或许她在将来的生活里,睡得最安稳的一天
刘伯和杏儿看着他们趁着夜色离去,甚至不给顾宁告别的时刻,心知是为她好。只是明日他们该如何把这些交给她,又如何面对她伤心呢,还是现在就去找步公子吧,反正也有东西是要交给他的,有他在的话,小姐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刘伯守着正在沉睡的顾宁,而杏儿却悄悄的离开了聂府去找步青衫。
杏儿遇险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屋里时,顾宁缓缓睁开了眼。
不知为何,她感觉这一夜似乎特别的慢长。昨夜所发生的事竟有些模糊,唯一记得清楚的是,柳华衣把她推下台的那一刻,不想了。想来一定是爹爹他们或者是青衫救了她。
顾宁赖了一会床,想着等会杏儿进来时她再起好了,反正她一讨厌穿这复杂的衣,两来更讨厌梳这头。只是等了老半天还不见杏儿进来,她实在是赖不下去了,只好爬起来,自己打理了。难道杏儿也有睡过头的时候?
折腾了老半天,顾宁才穿好衣裳,头发只随便用梳子刮了两下便出了门。打水洗漱对她来说还是很容易的啦。正想着看爹爹他们在做什么,一向只在前院的刘伯竟然端着个托盘向她走过来。
今个这是怎么了,感觉有些不对劲,顾宁看着仍然对着她笑眯眯的刘伯,心中却渐渐的不安起来。
“小姐这就起来了,老奴还打算叫小姐起来用餐呢,杏儿今个有事出门了,过会儿就回来了。小姐是打算回屋子里用餐,还是去院中的亭子里。
顾宁明白的点头,可心里却觉得奇怪,就算是这样爹爹他们也会亲自给她送过来,或者叫她起来一起吃啊!今天竟然会让刘伯送来。
“刘伯那麻烦你了,还是我端进屋里吧。”刘伯见顾宁把手伸过来,要接他手中的托盘,忙让过身去。小姐还真是像聂先生啊,一点都不苛责下人,可一想到聂闻昕一行人的离去,他的笑容便有些僵硬了,这杏儿怎么还不回来,难道要他这样一个笨人开口不成。等下要是小姐问起,他可是什么都不知啊。只是好在聂先生留下了信和东西,小姐看了也就明白了吧。
等顾宁用完了早餐,决定去爹爹屋里时,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