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谢妈和张嫂又郑重点头。
宁小丹最后指着了尘道:“这位是我堂兄。从小出家,法号了尘,你们可以称他为大师,每顿饭一定要加两个素菜!”
“阿弥陀佛……有劳两位施主了。”了尘冲谢妈和张嫂微笑着点了点头。
“大师别客气,还有什么禁忌只管吩咐!”谢妈和张嫂忙还礼。
“阿弥陀佛,只此一项。别无禁忌!”了尘笑着答道。
宁小丹不由撇嘴,这和尚跟别人说话倒很少拐弯抹角。
她冲谢妈和张嫂道:“好了,你们过来得早,想来没吃早饭。赶紧回厨房吃点吧,这里不用再伺候!”
“是……”谢妈和张嫂应着退了下去。
“哈~~这一屋子全成你家亲戚了!”柳如风咬了一口馒头,冲宁小丹笑着说道。
宁小丹瞪他一眼道:“还不是你们惹出来的,害我不得不撒谎!”
希望这样一介绍,谢妈和张嫂不会再对早上发生的一幕瞎猜疑了。
女人家的舌头最长,虽说她脸皮厚,可也不想她们两个到处乱说,朱复一天没救出。她还得在这儿住下去呢。进进出出都遭左邻右舍指指点点,那她成什么了?
给每个人都定下身份来,大不了让她们误会柳如风这个“表兄”对她这个“表妹”有点儿觊觎之心而已。却总比让她们瞎猜几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强。
柳如风倒一脸好人的面孔,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过是为了方便而胡乱编个身份而已,又不当真,谁知展兄那么斤斤计较!你看人家大师被宁小弟说成堂兄也不计较,大肚多能容?”
展谓瞪他一眼,冷哼一声不说话,低头喝粥,咬大饼。
柳如风看了他一眼,嘻笑着说道:“既然我是表哥,那以后该称宁小弟‘表妹’才是!”说着,他转头看向宁小丹,笑道:“我的小表妹,你说是不是?”
顿时,展谓犀利的目光又如剑般向他脸上刺去。
“你别闲得太无聊了!”宁小丹瞪眼看向柳如风,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你不是说你们教主要来京城么?饭后你去打听打听他什么时候来!”
“我不去!”柳如风指着自己的肿脸道:“你看我这脸成了这样子,怎么见人?本堂主一向在教徒面前都是玉树临风,翩翩公子的美好形象,可不能让这次给毁了。”
“你的意思是说脸不好,就不出门了?”宁小丹看着他问道。
“当然!”柳如风伸手去拿起一个大饼,得意说道:“我得养个十来天才出门。”
“那好,明天我们出门逛街你也别去!”宁小丹撕下块馒头放进嘴里,慢慢嚼着,悠悠说道:“而且逛着逛着,没准儿会瞧中一套大宅院,我们就典下不回来了,你自己一个人住这里吧!”
“这……”柳如风愣了愣,抗议道:“那可不成,逛街我可得去,大不了戴个大棉帽,遮了大半脸得了!”
宁小丹说道:“好吧,那你跟我们出去,我们逛街,你去打探消息,然后一起回来!”
柳如风气势弱下来,软了口气说道:“我的姑奶奶,不是我不去打探消息,其实我们教主还在路上呢,大约要十来天才能到京,我去也是白去。”
“十来天,这么久?”宁小丹皱眉说道。
“你别急嘛!”柳如风劝慰道:“展谓父亲不是说朱兄现在很安全么?皇宫高房大屋,锦衣玉食,朱兄说不定正享着福呢,你白白操什么心?”
宁小丹瞪他一眼,说道:“有绑着人去享福的么?”
“呵呵~~”柳如风咬了一口大饼,笑着道:“说绑也说不定是个误会,大师不是说那些太监只对朱兄用了迷药么?也没见朱兄受罪,谁知道不是‘请’去的呢?不过怕朱兄不肯去罢了!”
宁小丹白他一眼,“你倒想得乐观,只因事情没落到你头上!”
“不是我想得乐观,”柳如风嚼着饼笑道:“你看当今皇上姓朱,朱兄也姓朱,说不定人家请他去认祖归宗呢!”
宁小丹愣了愣,想起当初自己听到朱复姓朱,也曾误会他是什么王爷,而且也不为什么,朱复那人还真让人感觉身上有股“王气”呢!
“你胡说什么?”展谓却“啪”地搁下筷子站起来,瞪着柳如风说道:“天下那么多朱姓,莫非全部与皇帝一家?别人为何没被请去认什么主归什么宗?”
“天下那么多人姓朱,我看朱兄却似乎不同!”柳如风冷笑说道。
“你知道什么?”展谓盯着柳如风问道:“我家主子的姓氏有什么不同?”
柳如风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没有不同,当初刘通、石龙为何要打着你家主子的‘汉’字旗号?朱兄的‘汉王’身份又从何而来?”
“为了起义举事,随便立个旗号而已,谁说一定要有来头?”展谓说着,“刷”地抽出背上的剑来,指着柳如风阴冷说道:“你别一张臭嘴什么都说得出来,不过全是你瞎猜而已,幸好也就咱们几个人,若是出去也这么胡说八道,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柳如风瞧出他眼中闪过的狠戾,不由心沉了沉,转头看向宁小丹笑道:“你看我不过几句话玩笑话而已,你未婚夫君的表弟便要杀我,你这个当表妹的也不管管?”
“展谓,将你的剑收起来!”宁小丹忙喝住展谓,埋怨道:“不过大家一起讨论讨论,看能不能群策群力想想办法救朱兄而已,都不是外人,就算说错话也不能动刀动枪啊!”
“这小子一张大嘴老是胡说八道,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岂不坏事?”展谓说着收了剑,又瞪了柳如风一眼,警告道:“你给我小心了,再说这样的话我定然不放过你!”
柳如风狠狠咬了一口气馒头,说道:“好吧,既如此,朱兄的事我也不用管了,万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岂不是死于心胸狭窄之人手中!”
“我家主子的事当然不用你管!”展谓不屑说道:“就你一个破堂主身份,又能做什么?”
柳如风看向宁小丹,指着展谓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他是什么态度?这好心还当驴肝肺了!”
宁小丹瞪他一眼,看向展谓皱眉问道:“展谓,你是不是觉得除了你父亲,我们谁都没有资格救朱兄?”
“我不是那意思,”展谓垂下眼眸答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宁小丹又盯着他问道:“那你是不是又觉得我们救朱兄的心不够诚,以我们的能力也不可能救得了他?”
“我没有……”展谓依旧垂着眼眸答道。
“那就好!”宁小丹只看着他慢慢说了一句,便转过头替呆瓜夹了一筷子咸菜,让他吃慢点儿,便不再提朱复的事。
柳如风也不说话,埋头吃饭,却似乎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了尘脸上始终淡定的表情,只有呆瓜,也不顾稀粥滚烫,三下五除二吃个饱后,便又去炭火边坐着嗑瓜子儿了。
☆、第13章 吟诗
一顿饭在安静中结束,张嫂过来收了碗碟出去,了尘对宁小丹合掌说道:“阿弥陀佛,这天寒地冻,贫者日子难过,贫僧出门去布施一天医术,中午就不回来了!”
宁小丹知道他是出门去免费义诊,便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他:“中午找个象样的馆子吃好点儿,做好事也别亏待了自己!”
“阿弥陀佛!”了尘却不接,笑着说道:“贫僧布施,也自有好心人回报,用不着银子!”
“拿去吧!”宁小丹将银子塞到他手里:“出门在外,带点银两总方便些!”
了尘不再推让,将银子笼在袖里,说了句“阿弥陀佛,那贫僧去也!”便出门回厢房。
柳如风追出去,站在门口冲他喊道:“大师回来时记得给我带些消肿的药膏!”
了尘响亮地答了声“阿弥陀佛”,回屋里拿了伞后出了院门走了。
“我也上街走走,中午回来!”展谓冲宁小丹揖了一下手,便也去自己住的厢房拿了伞顶着风雨走了。
柳如风看着展谓消失在院门口,掩了门,回来挨着宁小丹坐下,撇嘴说道:“表妹你看,那展谓嘴上处处对你表着忠心,骨子里却一点也不信任你!”
宁小丹瞪他一眼,不说话。
“我说的真的!”柳如风认真说道:“朱兄的身份,他分明有意瞒着我们什么?”
宁小丹还是不说话。
其实柳如风说得不无道理,刚才柳如风谈到朱复的身份时,展谓拔剑对着他的时候,分明是一副“你知道得太多了,去死吧!”的表情。
这展谓一向心里装不住事儿,能有这种表情,恰恰说明朱复的姓“朱”,与皇帝的朱姓有关联。
可是……会是什么关联呢?若朱复真是什么王爷,为何又要竭力隐瞒?
宁小丹百思不得其解。
“你别以为展谓老实,小心被他卖了也不知道!”柳如风又说道:“还有他那个父亲,只派个展谓来说什么保护你,你都到京城几天了,他却是一面也不露,是没将你这个主母放在眼里,还是故作神秘?”
“你说完没有?”宁小丹瞪向柳如风道:“说完了就出去吧,别在我耳边啯噪!”
“你这人真是……”柳如风不满起来:“我可是好心为你,你别不领情!”
“你若好心为我,就安安静静什么也不折腾好吗?”宁小丹瞪着他说道:“我相信你,也相信展谓。”
“好吧,你相信他,我不管了!”柳如风生气站起来,开门回厢房去了。
冷风从柳如风未关严的门缝里灌进来,夹着冰冷的雨点,宁小丹缩了缩脖子,却并未起身关门,而是看着雨中的院子怔怔出神。
当初朱复向她求婚,她问过他的身份,朱复却说以后慢慢告诉她,谁知真相还没来得及揭露,他就被绑走了。
朱复被绑进宫八成与他的真实身份有关,她得试着从展谓口中套出秘密才是,但这不能让柳如风知道。
“丹……”呆瓜拉了拉她的衣袖,指着饭前她放瓜子的地方,显然还没有吃够。
“你就知道吃!”宁小丹嗔怪了他一句,起身索性将整包瓜子拿出来跟他一起嗑。
外面风雨交加,屋内温暖如风,这样的天气,如果朱复在,大家围在一堆烤火嗑瓜子,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如今却成这样!
宁小丹不由叹了口气。
虽是冬日的雨,却也没下多久,天很快放晴,谢妈拿了个大扫帚清扫着院子里的泥沙,张嫂用铜盆端了水来冲洗。
呆瓜在屋里看着有趣,跑跳出去抢了谢**扫帚玩起来,谢妈担心他溅湿了衣裤,哄着想要回扫帚,呆瓜却不给,拖着扫帚满院子跑,急得谢妈手足无措。
宁小丹坐在屋里看着满院子的热闹,想起现代时自己一个人在家孤苦寂寞,连个吵架打闹的人也没有,不由感慨:这样热热闹闹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啊,仿佛这冰凉的冬天也不太冷了呢!
柳如风在屋里听到吵闹声,踱出门来,远远看了一眼坐在屋里怔怔出神的宁小丹,背着手在院子里踱起步来,嘴里高声念道:“雷霆万钧风雨过,风平浪静细水流,一动一静皆有趣,何必因痴添白头?”
宁小丹不理他,站起身出门来,冲谢妈说道:“由着我兄长吧,衣衫湿了再换一套就是!”
“是……”谢妈应着去拿了另一把扫帚出来继续扫着泥沙。
“我刚才吟的诗怎么样?”柳如风笑着一张肿脸湊到宁小丹面前问道。
宁小丹白他一眼,说道:“小女子粗人一个,听不懂!”
柳如风以为她嘲笑自己作得不够好,讪讪笑道:“即兴而作,不太讲究,不过其中道理却是值得参一参!”
宁小丹不理他,踱到院子里伸了伸胳膊,扭了扭腰,活动起身子来。
“怎么参不懂呢?”柳如风跟在她后面说道:“人与人之间啊,得随缘而动!有了缘分,不能拒绝;没了缘分,得断然离去,这就是了尘大师说的随性随喜。”
宁小丹停下动作来,瞪着他问道:“都如你般随性随喜了,那何来情比金坚,至死不渝?人人都讲随喜了,没心没肺,没情没义,跟动物有什么区别?”
“这……”柳如风怔怔看着她,一时答不上来。
宁小丹不再理他,在院子里慢慢跑起来,在船上两个多月,很少走动,来京城这几天又天天窝在屋里,得多锻炼才行!
柳如风一个人站了一阵,看着宁小丹绕着院子小跑,抱怨道:“这院子越看越空荡,那展谓真是不会办事,白白花钱典这不中用也不中看的房子,也不知朱兄平日是怎么教导他的,得弄几个盆栽放院子里才象样子!”
宁小丹以为他随口说说而已,也不理,不想柳如风回了趟厢房,然后出了院门,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后便又回来了。
宁小丹正在屋里找出衣裤,吩咐呆瓜换上,听到喧哗声出来查看,却见他正指挥着人从马车上搬下几大盆花草来,有山茶、雪松,还有两盆打着骨朵儿的腊梅,都养在特大号的盆里。
很快,院子里恰当的位置都被放上那么一盆,不说还增色不少,柳如风最后欣赏了一遍自己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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