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语气亲厚,她苦笑一叹,身旁嬴纵本就冷峻的面色更沉,手中把玩着酒盅的动作一顿,抬手便将酒盅放在了唇边,这么长时间嬴纵本就没说几句话,渐渐地,宁天流和嬴湛都发现了不妥,展狄本就沉稳不多话,席间便只有朱瑞一人粗豪惯了继续道,“娘娘和小王爷姐弟情深,担心也是应当的,索性娘娘要和殿下一起去漠北的,到了漠北离西楚也不远了,到时候娘娘可以去西楚看看小王爷……”
话音还未落忽然“噔”的一声重响,却是嬴纵仰头将酒盏中的酒液喝尽将那酒盏往桌案之上重重一放,扫了朱瑞一眼,“倒酒……”
朱瑞觉得嬴纵有些不对,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更没觉得这问题和他有关,连忙为嬴纵将酒盅满上,这边厢沈苏姀只当没看见嬴纵的脸色,点点头道,“朱将军说的不错,眼下距离西楚太远,收个消息都不易,到了漠北或许会好些。”
清冽的酒液倒满了酒盅,嬴纵抄起酒盅二话不说又仰头喝尽,朱瑞看的呆了一呆,待嬴纵将酒盅放在桌案之上,朱瑞犹豫一瞬又去倒酒,刚刚倒满,嬴纵举杯又一个一饮而尽,朱瑞“啧”一声本想叫个好,却觉桌上气氛不对,赶忙道,“殿下,这酒性烈,莫饮的太急了!”
嬴纵将酒盅一放,扬了扬下颌示意他继续。
朱瑞摇摇头甩去脑海中的酒意,忽然清醒的察觉出嬴纵周身的沉厉来,他唇角一搐犹犹豫豫的上前倒酒,只是酒还未倒宁天流坐在他身边一把将他的手按了住,笑道,“我来……”
朱瑞抓了抓脑袋,自然将酒壶交给了宁天流,宁天流笑着为嬴纵倒酒,却只倒了一半,而后又为其他几人添上,也只是七分满,然后便将酒壶往自己身后一放,“苏姀当真要去漠北?漠北条件太过恶劣,且这一去少则三月多则一年。”
沈苏姀对上宁天流流光溢彩的眸子,勾唇,“无妨。”
嬴湛眼底波光一闪,在旁也“呵呵”笑起来,而后满是意味深长的道,“世子你就不懂了吧,七哥和七嫂那是离不开的,七哥一个人去七嫂也不放心啊。”
嬴湛只有当着嬴纵面的时候才喊沈苏姀七嫂,他这故意和宁天流一唱一和缓和气氛的话一落果然见嬴纵面色稍霁,嬴湛面上笑意更深,便对着沈苏姀眨眨眼,又道,“七嫂,不如你说句话让七哥也把我带上呗……”
话头一转已不再说西楚,沈苏姀只摇头一笑,“军中之事我不过问。”
嬴湛面色顿苦,“这不算军中之事啊,这是家事,我求了七哥好久他都不允,我感觉就你说话最管用了,你帮我说句话,七哥一定会应下……”
沈苏姀扶额一叹,“军中之事不能儿戏,我只怕你受不住。”
嬴湛一拍桌案,“男子汉大丈夫上个战场怕什么啊,我好歹也是进了虎贲营的人,正愁着没机会上战场历练呢,七哥可是一早就上战场了,七嫂,你就说句话吧!”
嬴湛满是期待的看着沈苏姀,朱瑞几人也都看着沈苏姀,便是连嬴纵也都转过了头看着沈苏姀,一副只要是沈苏姀开口他便会答应的样子,沈苏姀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笃定的摇了摇头,“留你在君临何尝不是让你历练?君临也是战场……”
嬴湛失望,宁天流几人失望,最失望的却是嬴纵。
沈苏姀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拒绝了嬴湛,这纵然是嬴纵早就给她说了自己的安排,可更重要的是眼下她心底有气不愿与他说话,亦不愿在人前给他机会表现出他们的恩爱甜蜜,嬴纵收回目光握了握酒盏,只觉得眼下这境况实在是糟糕。
他得到西楚战乱的消息甚至比沈苏姀更早一个时辰,从那时候起他心底就满是焦躁不安,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计较那么许多,可人的心都是无止尽的,她和他的心结已解,他得了沈苏姀的退步,见她随他回了君临,在心理上,他已不自觉的想将她的全部都占有,无论是姐弟情深还是怎地,她的心里又怎能将别人看的那样重?
他不愿将他和她的关系闹得这样僵持,他亦知道自己这行为多么可笑,更想做个宽容博大可以随了她一切意愿的爱人,可怎么都忍不住心底的鬼魅作祟!
“好狠心的七嫂啊,好可怜的本殿下!”嬴湛哀呼一声,复又转身看着宁天流眨眨眼,“世子,我敬你一杯,去了漠北大立战功!”
宁天流见他如此作怪直摇头笑着,目光一扫看向沈苏姀,再看看嬴纵,眼底便有些叹息,沈苏姀分明看懂了他的眼神,却仍然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镇定从容,宁天流心底便有了几分恍然,再看向嬴纵之时便无奈摇了摇头,一时也不打算再劝。
朱瑞在旁亦端起酒盏,“还有我老朱呢,立功也不能没有我老朱……”
席间四人觥筹交错,反倒是主人家巍然不动,沈苏姀一派端庄亲和的坐着,和谁都能说上话,却自始至终没看过嬴纵一眼,嬴纵将沉沉的目光落在沈苏姀的身上,却未开口一句口,旁人都还好,朱瑞见状却是有些受不住,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忍住了,眼看着酒过三巡,朱瑞几人忙不迭的起身告辞,嬴湛喝的有些飘,要走之时还仔细看了看沈苏姀两人转身对宁天流道,“啧,这两人不会打架吧,不然我今夜不回宫了就在这里住着吧……”
他说着话未曾噤声,瞬间将这看似正常的氛围打破,沈苏姀面上笑意僵了一瞬,嬴纵坐在原处却起身都未曾起身,宁天流一把扯过嬴湛,“殿下说笑了,你七哥七嫂相亲相爱都来不及,怎么会打架,要打也是去寝房打,你就别瞎操心了咱们先走!”
嬴湛顿时浑然,笑意暧昧,“嘻嘻,去寝房打……我懂……我懂哈哈……”
香书和容冽去送客,整个亭子里便只剩下了嬴纵和沈苏姀,香词和容飒在外侍候着,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夜风微凉,沈苏姀站在台阶之处看着嬴湛等人走远,只等这湖边全然安静下来才浅吸口气回了神,她面上笑意淡去,本想转身去看看嬴纵,没了却只直了直背脊对香词吩咐一句,“让人收拾下,我先回房……”
香词连忙应下,沈苏姀便欲夸下台阶去,刚走出一步后面已响起一记酒盅破裂声!
嬴纵冷声轻喝,“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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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每次写到这种地方你们家作者都激动的不要不要的(^o^)/~因为这通常意味着下一章会很激烈,咳,大家要理解纵子哟~
☆、104 床头打架床尾和,烽火入秦!
“你站住——”
手中酒盏“啪”的一声碎在掌心,眼见得沈苏姀要走,嬴纵忍不住厉喝一声,话音落下,沈苏姀的脚步却未停,嬴纵目光一沉,起身便朝沈苏姀的背影而去,片刻至她身后,一把便将她的手腕拽了住,沈苏姀被拽的脚步一顿,周身势气亦是一冷!
“都退下!”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如鸟兽散去,香词有些担心,却也不敢违逆了嬴纵,被容飒拉着消失在了湖边,见众人退了个干净嬴纵这才将深沉的目光落在了沈苏姀的背影之上,使劲将她一拉,沈苏姀顿时身子一侧,可她仍是不看他,只缓缓地挣扎起来。
“你喝醉了,今夜你去书房睡吧。”
嬴纵闻言眸色顿时更沉,眼看着她又要挣扎走脱,一把便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来,紧紧的箍着她的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去书房睡?”
沈苏姀双手抵在他胸口,浅吸口气竭力保持镇静,“不然我去书房?”
沈苏姀垂着眸,就是不看他的脸,嬴纵眉头紧皱,一把捏着她的下颌让她看向了自己,那双墨蓝的眸皆是怒云暗涌,沉声问她,“为了什么?”
沈苏姀被迫的抬起头来,清亮的眸亦是一片深沉,听他这一问忍不住苦笑一下,他还好意思问她为了什么,沈苏姀一拧身挣扎出一只手来,抬手便将他落在自己下颌上的手拍掉,“不为什么,因为我今晚上不高兴和你睡!有什么话等你明日清醒了再说!”
沈苏姀挣扎起来,嬴纵两手并用怎能放,仍然眸色沉沉看着她,半晌才咬牙道,“只是一幅地图而已,能让你如此和我生气?还是在你心中旁人之事永远都在我之上?还是你又打算要离我而去?不高兴和我睡那你想和……”
嬴纵本要说“不高兴和我睡那你想和谁睡”,话至一半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这话太伤人,更重要的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了一半就已经像他自己拿了一把刀子往自己心上戳一样,他急急收住,却已来不及了,沈苏姀黑亮的眸子里满是痛怒和震惊的看着他!
“你给我滚开!”
沈苏姀听他深沉的话语越说越没边儿怒气勃然而起,抬手便拍在了他肩头,这一掌用了力气,嬴纵身子往后一仰,她旋身便从他怀中挣出,转身便要走!
嬴纵只觉得肩膀微痛,连带着心底也是一痛,见沈苏姀转身要走的那般决绝,眸色一沉大步上前便从后将她腰身抱了住,两手并用,一下就让沈苏姀双脚离了地!
他眼底氤氲着怒意,单手挟着她大踏步的将她抱回亭中,本就不远,嬴纵三四步便入了亭子,大手一挥,这六角亭子的几处帷幔都落了下来,瞬时将这亭子挡了个严实。
沈苏姀见状心头便是一跳,只见嬴纵走到那桌案之前扯住那摆满了酒菜的桌布流苏猛地一拽,“咣当”一声巨响桌案上的所有瓷器酒器都被掀翻在地,嬴纵就这这个姿势,一下便将沈苏姀俯压在了光溜溜的黄花梨桌案上!
嬴纵用手护着她的腰腹,却禁不住沈苏姀在挣扎,一不留神她左边胯骨便撞在那桌沿上,直疼的她忍不住咬紧牙关,嬴纵未曾发觉这点,只将上身罩在她背脊之上,下一瞬,微凉的唇已落在了她的后颈之下,唇舌并用,啃噬吮吸过她颈侧娇嫩的肌肤,呼吸微热,又去寻她的唇,一边吻着一边用带着薄茧的手撩起她的宫裙,从她膝头一路探了上来,直落在她腿心,“你不高兴和我睡可是我高兴和你睡,现在……现在就想……”
话语暗哑模糊带着怒意,更充斥着浓浓的情欲,他手上轻轻重重的撩拨与她,不多时还想要扯掉她的绫裤,唇舌并用的想要咬开她的领子,紧扣着他腰身的手更在扯她的腰带……
灼热的呼吸并着酒气喷洒在她的耳侧,他动情又强横的压着她,无一不说明他想在这里要了她,沈苏姀怒极,“你要是敢在这里犯浑,从今往后休想碰我!”
嬴纵仿佛醉梦中的人被一言惊醒,听得这话动作顿时一滞,便是这个当口儿,沈苏姀屈肘便撞在了嬴纵胸口,嬴纵闷哼一下,沈苏姀撑住桌沿一个翻身便转过了身来,膝头一弯顶在嬴纵大腿上,嬴纵身子往后一撤,沈苏姀撑着桌沿抬脚便踢在了嬴纵肋下!
一声闷响,嬴纵被她踢得后退了两步!
沈苏姀终于得空站起身来,双眸通红的瞪着他,“不可理喻!”
沈苏姀咬牙扔下四字,嬴纵一手捂着肋下面上的表情有片刻的怔忪,双眸里的情潮消退,带着一种从魔怔之中走出的迷蒙,他一瞬之后便回神,眼瞧着沈苏姀一脸的怒气委屈心中顿时一窒,当即满眸紧张的上前来,“阿姀,我刚才……”
他排开双手,将想要躲开他的沈苏姀一把揽入了怀中,紧紧抱着不让她走,呼吸沉重的埋头在她颈侧,语声低软无奈,“阿姀,我……我不敢……”
沈苏姀闭了闭眸子,身子僵直的被他抱着,半晌才语气漠漠的开了口,“你放手。”
嬴纵怎会放手,不仅不放,还在她颈侧蹭了蹭,双手抱得更紧,语声势弱,“阿姀……”
沈苏姀被他喊得心底一软,可低头一看自己被扯松的领口却不愿就这么放过他,只仍然镇定的冷声道,“你放手,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嬴纵蓦地手臂一紧勒的她生疼,“休想!”
沈苏姀“啧”一声,冷笑,“那你就这么抱着永远也别放,明日也别进宫了,否则明日一早我就回沈府,当然,你可以叫人看着我,你还可以下药,你最擅长的不是吗?”
太子妃娘娘在王府受了气要回娘家?!
嬴纵唇一抿就没说出话来,良久才一叹,“阿姀,不要闹这种脾气,你明知我不会的。”
沈苏姀牙关一咬内心简直狂躁,抬手便将他推了开,面上是被他气出来的哭笑不得,“嬴纵,是我在闹脾气吗?!我看你还未清醒,你去书房睡,等你清醒了再来和我说话!”
嬴纵忍不住上前一步,“阿姀……”
沈苏姀抬手将他一挡,“你别过来,你不去我去……”
嬴纵便顿下了脚步,他已有许久不曾沾酒,更许久未曾沾过这样性烈的玉台春,他心底动了气,那酒劲儿便越发凶猛的涌上来,那几盏酒早前根本不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