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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容飒又凝眸道,“虽说是国家之间停下了明面上的战争,可是每年还是有各国的百姓或者王公贵族或者皇室的暗线进入那沙漠寻宝,可但凡是进去的没有一个人出来,因此那沙漠变成了不祥之地,经过了这么多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还在觊觎那里头有宝藏,普通人谈那沙漠色变,三国也没有谁再为了那似乎不存在的宝藏浪费人力物力了。”
容飒解释完毕,谢无咎眉头一皱将那信拍在了桌子上,“既然有点身份的人都不会再关注那沙漠里头有没有宝藏了,为何望京还要下一道圣旨让浮图城交出宝藏!”
容飒眸一眯,“望京的旨意定然是那微生瑕下的,浮屠胜了厉王,又和宁王结盟,眼下是西楚之内实力最强的封王了,微生瑕如此分明是借刀杀人!你看着吧,不出三日,北魏驻守在大秦边境的十万大军就要到攻打浮屠了!浮屠在西楚最西,早前北魏就有意占领浮屠却惨败而归,这会儿当然更是师出有名,还会花更多的人力物力一雪前耻!”
容飒郑重的说完,看了一眼面色轻松的谢无咎蹙眉道,“你分明看的出来问我做什么!”
谢无咎“啧”一声,“我只是想看看我猜的对不对,这些王室纷争可真是阴暗丑陋,微生瑕人在望京,就这么一道旨意就将浮屠陷入了百口莫辩之地,他地理位置占优势,沈君心便是说自己没得到那宝藏又有谁信呢,偏偏苏苏这个时候不在浮屠!”
容飒皱了皱眉,“微生瑕怕是知道王妃离开了。”
谢无咎眼底闪过两分微光,轻声道一句,“这也未免太巧了……”
话语落下,却又一皱眉看向容飒,“你说早前定下盟约的是三国,照你之言,大秦是不是也会发兵浮屠?若是老皇帝下令,你家王爷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呢?!”
容飒拳头一攥,也想到了这一层,想了一瞬才深吸口气道,“主子怎么都不会打浮屠的,主子心中王妃最重!他们之间可不是你能涉足的!”
容飒话语直接,谢无咎也不恼,只将描金折扇一合笑着拍了拍掌心,“没有大秦,光是北魏也够浮屠消化的了,沈君心还是有点嫩呢,话说这个微生瑕,千里之外杀人与无形好厉害啊!等北魏把浮屠打成一团散沙的时候他再出兵收服,妙哉妙哉!”
听到他这赞叹容飒止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却是蹙眉道,“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王妃呢?王妃眼下在山上诊病,这是最重要的大事,可是王妃十分看重小王爷,若是知道微生瑕使了这样的阴招,我猜王妃一定要立刻回浮屠去……”
谢无咎看着容飒纠结的模样挑眉,“我说你啊,你便是想告诉她,可你也要有告诉她的门路吧!你知道那掌门在何处吗?你知道怎么去找吗?偏生那钟子期也不在!”
容飒话语一滞,也沉默了下来。
谢无咎不由得嘿嘿一笑,“既然咱们没有门路,那就干脆不管了吧,明日我的伤好了我们出去转转,听说西边十里地外有个美人坞好玩的很呢……”
容飒冷冷扫了谢无咎一眼,紧皱着眉头在屋子里左右转了两圈,最终还是道,“既然如此,还是等子期回来再让他去送信吧,五日而已,浮屠必定撑得住。”
谢无咎闻言立刻抚掌大笑,“哈哈哈,你别说得这样好听,其实你是为了你家主子吧!秦王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眼极小爱吃醋的很,他早就看沈君心不顺眼了,你分明是为了你家主子报仇,啊,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为了你家王妃挡过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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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南柯之心,苏姀入梦!
“微生瑕实在是欺人太甚!”
钱万贯大骂一声,猛地一掌拍向身边桌案,眉头紧皱着看向议事堂门外,“凭老钱的性子,干脆出去将那几个特使一刀砍了了事!微生瑕那杂毛分明就是陷害浮屠,这么一来别说是北魏,就是其他几位封王恐怕都会落井下石!这圣旨是用朝廷的名义下下来的,咱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小王爷,你看眼下如何是好?!”
钱万贯目光落在沈君心的身上,沈君心却凝眸未语。
钱万贯想了想,迟疑的道,“倘若郡主在的话必定能想到法子,不如……”
“不成,阿姐看病是大事。”
沈君心语气坚定,钱万贯动了动嘴巴到底不曾多言!
屋内众位文臣武将均在,沈君心扬了扬下颔当先看向了沐沉,“沐将军怎么想?”
沐沉木讷冷峻的面容之上一片沉暗,闻言狭眸道,“在想到万全的计策之前,要当先将城中的防卫布置妥当才行,宁王那边已经落定,小王爷也可派人去求援以备不时之需。”
沈君心点点头,坐在沐沉旁边的沐萧忽的冷笑了一声道,“这个微生瑕是想借刀杀人灭了浮屠,依我看,咱们此番自救的重点其实在北魏。”
沈君心闻言眉头一挑,沐萧已道,“北魏想报仇,可也要掂量掂量他们能不能得到好处!”
沐萧说着话看了沐沉一眼,沐沉眼底幽光一闪接着道,“这显然是微生瑕设下的一个局,北魏纵然和浮屠有些过节,却也不愿成为微生瑕的刀,再加上北魏进攻浮屠其实也是有风险的,因为微生瑕极有可能在到时候连北魏也一起吃掉,再加上还有秦王的十万天狼军在漠北,一切就很难说了,小王爷,眼下北魏已经在调兵遣将,咱们恐怕还要派个使节去北魏军中走一趟,两日之内就要出发,否则北魏兵临城下再去游说作用就不大了。”
沈君心闻言也想明白了,点点头沉思起来。
钱万贯见状也知道沈君心的为难,“子期不在,眼下找个合适的人选也不容易。”
“我去——”
掷地有声的话语响起,一身紫色衣裙的嬴华庭走进了议事堂,见诸人面露疑惑和意外,她又重复了一遍适才说过的话,“我去做说客!”
屋内众人一愣,看了看嬴华庭又看了看沈君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沈君心也皱了皱眉,“此是浮屠之事,二公主不必为此事费心,若是出了岔子,阿姐回来本王无法交代。”
嬴华庭看着沈君心笑了笑,铮铮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浮屠,按理来说此事是你们的内政,我的身份并不方便行事,不过也正因为我的身份才叫北魏不敢轻易动你浮屠,七哥为了你阿姐是不会叫北魏灭了你这城的,眼下七哥不在,我为了七哥也为了你阿姐走这一趟也无妨,你亦不必担心未来无法给你阿姐交代,北魏不敢伤我,便是伤了也有我自己向她交代。”
嬴华庭话语里的意思让沈君心下意识皱了皱眉,看着嬴华庭眉宇之间笼着的傲气他唇角漫上一股子笑意,“既然公主这样想,那此番就拜托公主了。”
嬴华庭点点头,利落道,“准备一下,明日我就出发!”
话音落定,嬴华庭再不多说什么的转身走了出去,议事堂中一阵静默,显然还未从嬴华庭忽如其来的决定之中回过神来,沈君心转头看向沐沉道,“既然二公主执意如此,那就请沐将军去安排一下,保证公主安全。”
沐沉眉头皱着,想了想还是点头应是。
沈君心便又看向钱万贯和沐萧,“二公主去做说客,城中的防务也不可疏忽,北魏不来,其他几王恐怕是无论如何忍不下来的。”
沐萧和钱万贯应是,沈君心便起身出了这议事堂转身朝紫宸殿的方向去,一路到了紫宸殿的书房,正看到孟南柯在画一张地图,那地图上所画乃是整个西楚并着北魏大秦南煜几国的主要山河官道,需要画手十分精细又熟知各国地理才可。
听见脚步声,孟南柯抬眸看了沈君心一眼,“前朝之事如何了?”
沈君心看了看孟南柯,这才语声淡淡的开口道,“最终决定派说客去北魏游说。”
孟南柯直起身子沉思一瞬,点了点头,“这样也可。”
说着便又倾身去画,一边又问,“说客是谁?”
沈君心走到窗前的榻边喝茶,闻言道,“二公主。”
孟南柯还要点头,却又猛地反应过来沈君心说的人是谁,他豁然直起身子来看着沈君心有几分不可置信,“怎能让二公主去北魏军中?!”
沈君心狭眸,“为何就不能呢?先生可是担心二公主?”
孟南柯皱着眉头放下了手中画笔,从书案之后走出来疾步走到了沈君心之前,“二公主不是浮屠之人,况且若是她出事你又如何向你阿姐交代?”
沈君心放下手中茶盏,一双眸子幽深不可测的道,“是她心甘情愿的,我没理由阻止。”
淡淡的一句话,孟南柯却从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身上看到了属于上位者才有的残忍无情,他心知在沈君心这处多说无用,唇角一抿转身走了出去。
孟南柯脚步疾快,青色的衣袍被他带的翩飞,沈君心看着他那急惶的背影眸色微沉。
孟南柯快步走出紫宸殿径直朝嬴华庭、谢无咎和他自己三人合住的院落而去,寻常时候的他都是温文儒雅有礼有节的,这会子行走如风一脸沉色吓得院中的宫婢噤若寒蝉,孟南柯目不斜视的走到嬴华庭的院落门前,想要抬手敲门之时却又犹豫起来。
“孟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就在孟南柯犹豫不决之时院门忽然从里面打了开,一个青衣小宫女拿着个包着衣物的包袱走了出去,似乎是要送去浣洗,见他一脸凝重站在院门之前当即就开口问了起来,这一问,院内房中的嬴华庭也听到了声响。
孟南柯见事已至此,只好正了容色朝那宫女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正厅的门大开,孟南柯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看到嬴华庭站在正厅的窗前拭剑,那是一把青光凛冽的寒剑,当初,便是这把剑差点穿透了他的胸膛,便是现在他身上还有一道疤,嬴华庭一身紫裙迎着窗前的光背对着孟南柯,她分明听到了脚步声也知道来的是谁,却偏偏不曾转过身来,拭剑的动作优雅而缓慢,仿佛一点都不受孟南柯的影响!
孟南柯站在门槛之外默然一瞬,到底是向前跨出两步进了屋子,凝眸看过去,视线之内的嬴华庭高挺而纤细,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能感受的到出自天家的那股子矜贵之气,孟南柯思忖一瞬,终是开口道,“公主不该去北魏军中。”
嬴华庭仍然静静拭剑,仿佛不曾听到孟南柯的话。
孟南柯眉头一皱向她走来,“小苏临走之前交代过要你好好留在浮屠,此番你若是去了北魏军中被她知道,她必定会将你送回大秦,到时候你又怎能继续留在她身边,况且北魏军中十分混乱,你一个女儿家又怎能独身前……”
一个“去”字还未说出,背脊挺直拭着剑的嬴华庭豁然转身,只见一道寒光一闪,她手中三尺青峰的剑尖便已抵在了孟南柯的胸口,孟南柯脚步一顿,话也停了下来。
嬴华庭眯着一双黑亮的凤眸,抬了抬下颌,“我不去谁去?”
孟南柯定定看着嬴华庭,眼底一片平静,两人对视良久,孟南柯沉声道,“我去。”
“呵……”
嬴华庭讽刺的笑了开,姿态从容,可手中的剑却依旧半分不离的抵在孟南柯胸口,她一边笑一边引得那剑尖轻颤,只叫人觉得那剑尖下一瞬便要刺进孟南柯的心口中去。
“听闻北魏第一大将魏亮好男风。”
嬴华庭笑意半收,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孟南柯顿时皱眉,随即正色看着嬴华庭道,“旁的公主不用管,总之你不能去北魏军中!”
嬴华庭皱眉,唇角却还有笑意,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孟南柯的神色,眯着眸清清淡淡道,“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可以没有资格管我……”
感觉到嬴华庭油盐不进,孟南柯眉头皱的更紧,“我答应过小苏要照顾你!”
“照顾?!”嬴华庭反问一句,神态失笑,“我可不敢当!”
嬴华庭是真的听不进他任何一言,孟南柯着急无比,忽的想再上前一步,可他身子不过刚刚前进胸口便抵在了那剑尖上,嬴华庭伸着手半分不退,嘶啦一声他的袍子便被划破,孟南柯不得已,只好报仇这这样的距离道,“总之,你不能去北魏!”
嬴华庭挑了挑眉,眼底生出几分笑意,竟忽然收了剑,她又转过身去擦剑,只留给孟南柯一道侧影,纤长的睫毛在她眼睑之下投下阴影,孟南柯并看不清她的眸色,却听嬴华庭用十分从容的语气道,“你身上的鹣鲽引还未解吧?”
孟南柯一怔,不知嬴华庭为何忽然这样说。
嬴华庭扬了扬下颌,终于整张脸都露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