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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恭喜殿下封王呢,从今往后要称王爷了!”
沈苏姀看了桑榆一眼便笑着应声,嬴纵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嬴策两眼,点头道,“想来在北面军中练的不错,比往常更结实了!”
嬴策一笑,这才道,“什么王爷不王爷的,那三万叛军并不好对付,若非是七哥的天狼军,镇北军恐怕没那么好拿到这份功劳。”
话虽如此,可嬴纵却是知道天狼军此番纯属横插一脚,只是听嬴策这样说便承了他的情淡笑不语,沈苏姀也跟着一笑,殿中除了嬴策和桑榆之外还有路嬷嬷,适才嬴策正是在和路嬷嬷说什么笑意朗然,说到此处沈苏姀便看着路嬷嬷道,“太后身子如何了?”
路嬷嬷闻言笑意稍稍一淡,“前两日宫中闹出了事,太后这里多少收到了点风声,她老人家现在时好时坏的,也很容易劳心,早前晕过去了几次,这几日倒是好了些,只是东西还是记不清,眼见的是没法子看着王爷和侯爷大婚了,不过早前太后就准备好了王爷和侯爷大婚的贺礼,之后奴婢自会命人送到府上去的,请王爷和侯爷恕罪。”
沈苏姀摇头,“这是什么话,贺礼事小,太后娘娘的身子要紧。”
路嬷嬷闻言眼底的眸色便有些复杂,眼见得此处没有外人方才道,“说来也是奇怪,外头都在说瑾妃娘娘的不是,可是此番辛亏瑾妃娘娘的药才救了太后娘娘一命呢,王爷早前求的药引已经用了,太医说这药起效用慢,却是能补人阳元的,太后会越来越好的,太后这会子还睡着的,王爷和侯爷若是想见便去内室看一眼吧。”
沈苏姀和嬴纵对视一眼,各自都放心了些,而后进去内室瞧了瞧,嬴策一路陪着,再出来的时候嬴纵便道,“今日可要去忠勇军?”
嬴策摇摇头,“今日不去,来请完安就回府了。”
微微一顿,嬴策看着他二人道,“许久未见,不若今日去七哥府上坐坐吧,七哥可方便?”
沈苏姀和嬴纵对视一眼,沈苏姀笑道,“再方便不过了!”
嬴策闻言便又笑起来,“苏姀俨然已是秦王府主母了,前几日听人说你早前在宫中受那瑾妃的挟持受了伤,眼下可好全了?”
沈苏姀淡笑,看了嬴纵一眼道,“好的差不多了,这几日都在将养,若非要入宫来探望太后,我连门都出不得!”
嬴策便也促狭的看着嬴纵,“七哥看重你,自然不容有失。”
沈苏姀笑了笑不语,却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头看去,却见是适才看到的素衣女子,桑榆正怔怔看着沈苏姀,见沈苏姀看过来立马垂了眸,仿佛不敢与她对视,沈苏姀心中有些诧异,见桑榆一直跟着嬴策身后便问,“这位是……”
嬴策回头看了桑榆一眼,“她是我的……”
“奴婢名叫桑榆,是王爷身边的侍婢,给秦王殿下请安,给洛阳候请安。”
嬴策话还未说完,桑榆已主动答话行礼,嬴策面色一暗,唇角几动未曾说什么,沈苏姀将这细节看在眼底,想了想有几分明白过来,见嬴策那克制着愠怒的表情一笑,对着桑榆道,“你抬起头来,我总觉得你很是面熟。”
桑榆这才抬眸,看着沈苏姀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感激和尊崇,还有几分隐隐的信任,沈苏姀仔细的看了桑榆一瞬,脑海之中电光一闪顿时反应了过来,“是你……”
桑榆见沈苏姀想起来赶忙又行礼,“奴婢拜谢侯爷大恩。”
沈苏姀赶忙去扶她,“没什么大恩,既然跟在煜王身边,以前的事都忘了吧。”
桑榆当即又行礼,嬴策皱了皱眉,大抵是想开骂,可末了又忍了,索性转过头去不看她这般循规蹈矩的做派,这须臾之间嬴纵和沈苏姀二人都看明白了这其中关节,不由会心一笑,四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出了寿康宫,各自承了王辇朝秦王府而去……
马车之上,沈苏姀握着嬴纵的手道,“真想不到他的缘分在这里,桑榆这名字倒是好听,当初我在宫中遇到她被人欺负便出手救了她,她倒是个记恩的,模样十分清秀水灵,性格瞧着也很好,知规守礼不卑不亢,只是身份上……”
嬴纵听着这话不由失笑,“你倒是为别个操心,若阿策对那人是真心,身份又算什么?”
沈苏姀撇了撇嘴,倚在他肩头感叹,“若那姑娘是个自私些的倒也罢了,若是真为嬴策好的恐怕也不会想着去霸那王妃的位置,真的喜欢,大都会想着成全对方。”
嬴纵闻言眸光一深,抬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在他们的王辇之后,嬴策的马车之中正一片怒意喧天,桑榆静静坐在侧座位上,垂着眸子静静等待暴风雨的来临,双手平静的放在身前交叠着,一点儿都没有紧张畏怕之色,嬴策看着这样子的她一时竟然有火发不出,眯眸一瞬才拍了拍自己的膝头道,“坐过来!”
桑榆抬睫看了他一眼,“稍后要去秦王府,王爷不当……”
话未说完,人已被一把扯了过去,嬴策大手落在她胸前狠狠一揉,一口咬上了她的脖子,“去秦王府就碰不得了?!是怕让苏姀瞧见你了还是怕七哥瞧见了?!”
桑榆本来只是面色绯红的闭了眸子,眼下牙关一咬因为他这话抗拒起来,嬴策见状冷笑一声,大手从她腰间滑下,一把便将她的裙子撩了起来,准确且熟练的朝腿心探去,桑榆身子一颤,猛地从他怀中挣扎出来,转身便跪在了他脚下,头垂的低低的,眼泪吧嗒就落了下来,抬手一抹,又吧嗒落了下来,嬴策坐在那榻上喘着气瞪着她,目光扫过那纤细的弯曲着的脖颈之时到底软了两分,定了定神方才又将她拉了起来,见她又要抗拒,嬴策这才低低一叹咬牙切齿道,“不动你不动你!你再敢动信不信我把你就地正法了!”
桑榆闻言再不敢动,嬴策粗鲁的从袖子里掏出白巾蛮狠的擦她面上的眼泪,一边语气嫌恶的道,“哭哭哭,一句话罢了,你现在胆子大发了敢跟我置气了!信不信我……”
恶狠狠的想威胁一句,可话到嘴边却又不曾说出来,桑榆使劲的忍着眼泪,那副可怜模样触动了嬴策,他叹了口气动作温柔下来,一点点的把她面上的泪擦干而后好好地将她抱在了怀里,口中叹道,“没想到今日碰到了他们,本来想着等他们大婚那日才去的,世事真是难料,从前我最讨厌虚伪带着面具的人,现在我也变成这样了……”
嬴策将脑袋埋在了桑榆颈间,狠狠的嗅了一口她颈间的草木清香才觉得好受了些,而后又是一叹,“反正,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往后再也没有了……”
桑榆本就心里闷闷的,听到嬴策之语有些迷惑却又有几分明白,皇家兄弟,个个都带着心思算计,她虽然并不十分清楚,却能想得到,可是嬴策说的最后一次她却不懂了,转而问,“为何是最后一次?难道咱们又要去北边军中了?”
听到那“咱们”二字嬴策眸色一亮,而后抬起头来看着桑榆,那双眸子干净的好似一汪清湖,直直倒映出他此刻的颓丧和险恶,他倾身抵住他的额头,没有回答桑榆的问题,只是问道,“若是我当真要去北边军中,你还愿意陪我去吗?”
桑榆听着这话只当他是默认,而后点点头,“愿意。”
嬴策唇角一弯,想也未想便低头将桑榆吻了住,桑榆低低呜呜几声,待嬴策将她放开之时她才气喘吁吁道,“桑榆是王爷的奴,自然王爷去何处奴便去何处!”
嬴策闻言眸色一沉,低喝一句“你他妈就不能闭嘴!”又将她的唇擭了住,桑榆不知自己何处说错了,只得养着脖子紧紧攀住他的肩膀予取予求……
马车停下来之时沈苏姀和嬴纵先站在王府门口等着,随后才见嬴策和桑榆走了下来,嬴策面上带着恍若三年前的笑意,一走进秦王府便低呼了一声,“啧啧,我都要怀疑我走错地方了,七哥,你这是动了什么心思把王府改了!可算有点人样儿了!”
嬴纵闻言笑看了沈苏姀一眼,嬴策见状顿时明白,不由瞅着沈苏姀揶揄道,“啧啧,苏姀,从前我觉得七哥是这世上第一厉害的人,眼下看来你比七哥还厉害!”
沈苏姀失笑,“这嘴皮子可是没变。”
嬴策笑而不语,转头却见桑榆好奇的看着他,嬴策挑了挑眉,眸光一暗回头又是一副笑意,这边厢沈苏姀便问嬴纵,“安排在哪处好呢?”
嬴纵理所当然道,“你定。”
沈苏姀想了想,转头去看嬴策,“不若就在云烟湖边的亭子里?”
嬴策笑着应声,“自然都听你的,只有一样,我要喝七哥这里的百花酿!”
沈苏姀笑着应是,叫来两个下人吩咐几句,一行人便朝那亭子里去,走到亭前沈苏姀方才道,“我去取酒来,你们等着便是。”话音落下又看向桑榆,“你要陪我去吗?”
桑榆听见这话简直受宠若惊,点点头便跟了上去,从头至尾没看嬴策一眼,完全忘记自己只是个下人不得乱走了,嬴策眸色一暗眉宇之间闪过两分郁闷,这边厢嬴纵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淡笑不语,只一边为嬴策倒茶一边道,“在北边可好?”
嬴策一边看外头的雪景一边道,“好,怎么着我也是皇……”
话说到此处便断了,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是皇子,若是旁人他说这话也就罢了,可这人却偏偏是嬴纵,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嬴纵觉得不对转过头来看他一眼,便将嬴策悻悻一笑道,“身份什么的不重要,总之这次我是一步步打上来的!”
嬴纵不觉有他,点头道,“该当如此,多历练对你有好处!”
话音落下,却不见嬴策接话,嬴纵倒好茶转过身来便见嬴策双眸深凝的盯着他,而后他便听嬴策道,“七哥,对不住,贵妃娘娘的事……”
嬴纵一怔,而后宽容一笑,将茶盏递到他手上才道,“此事与你无关,无需挂怀。”
嬴纵再度回身为自己倒茶,便未曾看见嬴策的欲言又止,这边厢沈苏姀带着香词几人在搬酒,前头有香词指挥着,她便站在一旁和桑榆说话,桑榆一路上都拿小眼神瞅她,话却十分之少,沈苏姀便问她,“怎会跟在煜王身边的?”
桑榆闻言面上微红,想了想却不知怎么说。
沈苏姀见状忙道,“不方便说便不用说,我随便问问的。”
桑榆松了口气,面色稍微自然了几分,沈苏姀仔细瞅她两眼,“你这性格倒也是乖巧,难怪煜王会喜欢你,煜王去北边是你跟着的吗?”
桑榆面色大红,先慌忙解释,“桑榆只是王爷的奴婢,不是像侯爷说的那般,王爷去北边是奴婢跟着的,奴婢竟然是王爷的奴婢,自当跟着去。”
沈苏姀双眸微狭笑意更深,瞟了她颈侧一眼道,“当真只是奴婢?”
桑榆一愣,赫然反应过来沈苏姀说的是什么,面上一慌便去抓自己的颈子,“侯爷,不是侯爷想的那样,是……是因为……”
沈苏姀见她笨拙的模样大笑,一边上前替她将衣领往起来拨了拨,又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抚道,“不必害怕也不必害羞,只有我瞧见了而已,只是我看你这模样还有些未得开蒙的样子,你可知煜王往常身边从来没有亲近侍婢的?而今有了你,瞧他那对你的表情,也能看出他心底有些在意你,只是你似乎比较懵懂,倒是全然不懂他的心思……”
桑榆闻言立刻点头,“是奴婢笨,常惹王爷生气,可是……”
可是那“喜欢”二字她是万万不敢当的!
桑榆在心中补上一句,又拿疑惑的目光去看沈苏姀,沈苏姀救过她,她对沈苏姀满是感激,又下意识的信任,在沈苏姀面前,她心底没有畏怕,却比在嬴策面前更加诚惶诚恐,好似一个感觉随时都会犯错的小孩子遇到了长辈一般,沈苏姀见她如此当即笑着拉了她的手,“煜王往常也不和别人生气,你能叫他生气也是你厉害之处。”
桑榆没有羞,只有惶恐,沈苏姀见状便放缓了声音道,“煜王眼下虽然封王,可他母妃已去,心境必定和往常不同,眼下他身边有你这么乖巧的人陪着自然是好的,你不懂这些也不要紧,在这宫中,你这样心性简单的十分难得,我也很喜欢你。”
桑榆似乎被沈苏姀安抚人心的语气打动,背脊挺直了些,步伐从容了些,心底的惶恐亦是一扫而空,再想到沈苏姀的话不由感慨起来,“早前王爷的马车都到了秦王府外了,可是又遇到了一点事就未曾进来,王爷很是念着秦王呢,王爷在北边刚开始的时候过的并不顺遂,后来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