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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张弓,尥蹄疾驰,墨色的骏马驰若幻影,人群之中的喝彩渐渐停下,人们只听到一道又一道的利箭出弦之声响起,没有人数的清他连发了多少箭,却只看到百步之外的箭靶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至最后,竟将所有的箭靶尽数撂倒!
如此快的马速,如此快准狠的箭术,满场的寂静在片刻之后陡然爆出惊天的叫好声,早前的白袍少年骑着白马伫立在场边,此刻那墨色少年表演完毕也堪堪立在“他”一旁,欢呼声震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之上!
两人虽然站得近,却谁都没有多看谁一眼,一个冷酷漠然,一个意气飞扬,谁都不愿轻易认输,亦是谁都不想放低姿态,人群之中渐渐响起热烈而激烈的议论声……
“七皇子的箭术从来都是第一,听说其他的也不弱,这两人每年都争抢,连着两年虎贲营都有两个第一,这在以前可从来都没有过,且不知这一次是不是还是分不出胜负呢!”
“我看恐怕不会怎么变得,听说明年之后苏世子和七皇子都要上战场了!这虎贲营当中的比试算什么啊!真正的较量在战场上,最近几年,大秦的战场上要热闹起来喽!”
“两人都这么年轻,且不知要争到何时才定输赢!”
“这两人是天生的冤家,恐怕没个头……”
略带两分深长的声音响起,周围人一时也陷入了沉思,沈苏姀站在人群之中看着那场中一黑一白的两人一时有些恍惚,虽然还未到揭晓答案的时候,可是她知道,这最后一次在虎贲营之中的比试仍然是以打平为结局,因为如此,时隔半年之后两人才有了上战场的机会!
新一轮的比试又将开始,人群之中的叫好声越来越大,沈苏姀看着遥遥看着那一身冷意立在场边的墨袍少年一时凝了眸,他们之间的争斗……没个头……
沈苏姀兀自做想,却不知怎地那立在场边一直静默冷然的墨袍少年竟然忽然转头朝她看了过来,人头攒动之间,他的眸光和他的箭法一样凌厉很绝,而那双墨蓝色仿若幽湖一般眼瞳,哪里像个十一岁的孩子,分明就是相隔十年之后心性若鬼的他!
沈苏姀瑟瑟一颤,醒了过来——
睁眼便是自己闺房之中花纹繁复的帐顶,她怔怔的看着那帐顶,适才那好似真实的梦境仍然在脑海之中浮现,赤甲三足乌,父亲母亲和姐姐们的面容,还有那虎贲营试炼场上的比试,回忆入梦,一旦醒来,现实才是铭心刻骨的残忍!
窗外已经天光大亮,沈苏姀等着身上的冷汗干了才缓缓起身,梦境最后的那一双眸子在她脑海之中萦绕不去,那般幽光森然,好似要吃了她一般,沈苏姀当然明白,当年对于身为皇子的嬴纵来说,一直与他不相上下的苏彧代表着什么。
香书一边服侍着沈苏姀洗漱一边有些疑惑,“侯爷身上的月事好的差不多了,这几日您一直未进宫,这可一点不像侯爷的作风,侯爷是否在宫中遇上了什么事?”
听见香书的疑惑沈苏姀并不答,摇了摇头出去用了早餐,简单的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沈苏姀转身入了暖阁,随即便吩咐香书将赵勤唤来,一般情况之下沈苏姀不会找赵勤吩咐事情,香书和香词都有些讶异,待赵勤出现,沈苏姀漠然吩咐道,“去城门口等着,等遇上八殿下的时候告诉他,我今日身子不适那打猎我便不去了……”
赵勤一愣,香书有些愕然,“侯爷,您可是身子还有什么不妥?要叫大夫过来吗?”
沈苏姀摇了摇头,香书便道,“那为何答应了八殿下却要反悔呢?”
赵勤应了一声“是”已经转身出门,香书看着沈苏姀实在是不解,这边厢香词却是一脸平静,沈苏姀并未回答香书的话,只看着她道,“午时之后准备车架,我要进宫。”
香书云里雾里,默然一瞬仍是点了点头去吩咐车马房,这边厢香词眸光沉凝的安抚沈苏姀一句,“主子放心,我们只管等好消息就是了……”
沈苏姀颔首,眼底的幽芒森森的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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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卡文卡大发了,自从动了大纲之后就陷入了无限的改大纲之中,我知道你们想着打猎的时候要发生点啥,但是……为了加快两人相爱的速度俺果断改了这一节;>_<;
回忆什么的是为了下文啊……
☆、013 苏阀余孽,与她摊牌?
秋阳略带两分薄暖,古朴的安定门城楼沐浴在金色的日光之中愈发巍峨磅礴,巳时过半,等在安定门之前的赵勤终于看到了策马而来的一行人,赵勤的地位只是个沈家家仆,此刻牵着一匹马站在街旁并不引人瞩目,然而还未等他走上前去,一道略带着寒意的目光已经罩在了他的身上,赵勤心头一颤,抬眼一望便看到一双墨蓝色的寒眸。
“给秦王殿下请安,给八殿下请安!”
嬴纵、嬴策之后还跟着宁天流等人,嬴纵一看只有赵勤一人在此便皱了皱眉,这边厢嬴策却四处望了望,“怎么只有你一个,你家主子呢?”
赵勤低着头语声恭敬,“侯爷特地命小人前来说一声,侯爷身子不适,今日的打猎便不能陪殿下一同去了。”
嬴策眼底闪出两分意外,“身子不适?怎么个不适?前几日看她还好着呢!”
嬴策这般一问,赵勤也露出两分迟疑,嬴纵眼底露出两分暗色,不由得催马向前,“既然身子不适便好生歇着,阿策,我们走。”
嬴策见嬴纵这般说了便也不再多问,只看着赵勤嘱咐道,“让你们侯爷好生养着,今日回来小爷的猎物分她一半!”
赵勤闻言立时行礼谢恩,抬眼一看,嬴纵打马在前,其后一行人都跟在他身后出了城,几位主子并没有带多少侍卫,一溜烟儿便没了踪影,赵勤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意,翻身上马朝沈府疾驰而去,回府的赵勤直接回了伽南馆,此刻的沈苏姀正面色如常的和沈君心对弈,见他回来眉心微挑,“见到八殿下了?”
赵勤恭敬应声,“见到了,照着侯爷的意思说了。”
沈苏姀点点头抬手落下一子,“他们一行多少人?”
赵勤想了想,“几位主子大都未曾带侍卫,拢共只有十多人吧。”
沈苏姀唇角微抿,“好了,下去吧,午时之后进宫。”
赵勤点了点头应声而退,沈君心已经眯着眸子看向了沈苏姀,“五姐,好好地你为何不和八殿下他们去打猎?你若是去的话就可以把我带上,若是把我带上我也不用在这里和你下棋了,我若是不和你在这里下棋也不会一直输这么无聊了!”
沈君心摇晃着脑袋说完,沈苏姀抬睫冷扫他一眼,“从明日开始你就不会无聊了。”
沈君心闻言眸光一亮,“五姐要带我去何处?”
沈苏姀不置可否,“明日里你会有新的先生过来……”
沈君心闻言立时面色一苦,“什么先生,我要学什么?”
沈苏姀落下最后一子,沈君心不出意外又输了,她扫了扫沈君心的小身板,“你也是时候该学学功夫了,先学一阵子便可入虎贲营。”
沈君心面色更苦,一把扯住沈苏姀的袖子不放,“我为何要学功夫,又为何要进虎贲营?”
此时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沈苏姀将自己的衣袖从沈君心手中撤出,眸光郑重的看着他,“因为你是沈家唯一的儿子,将来你是要接掌沈家家主之位的,你只会几句酸腐文章便能掌家了?沈家可没有第二个三百万两了,你身上没有两分军功,你自己没两分本事,将来凭什么在君临城立足,不仅功夫要学,往后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沈苏姀话音一落沈君心的眼底便透出了两分深思,随即唇角一瘪,“五姐你是什么意思,现在你是洛阳候,为何要我接掌什么家主之位,你喜欢你就一直做洛阳候,我才不稀罕呢。”
沈苏姀看着沈君心摇了摇头,语声悠长,“我不会一辈子做洛阳候。”
沈君心眉头一抬,并没有立刻顶嘴,可看着沈苏姀的眸光却带着两分深思和琢磨,沈苏姀看了看他的眸色捏了捏他的脸,“好了,这股琢磨我的劲儿从明儿开始用在学东西上,这几年老太君宠着你将你宠成个纨绔子弟,现如今有我在,你别想着偷懒。”
沈君心眼底的墨绿色一浓,任由沈苏姀捏脸,不叫不嚷,只那目光深重的很,看了沈苏姀良久,他才忽的出声道,“早晚我会知道你怎么想的。”
沈苏姀唇角弯了弯,“你知道也没用。”
沈君心动了动唇欲言又止的样子,沈苏姀未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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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策一行人策马而出便上了官道,那皇家围场在君临东南十里之处,策马而行小半个时辰便能到,诸人皆是锦衣华服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模样引来诸多路人侧目,嬴策催马上前与嬴纵并驰,有些疑惑的道,“七哥,你说苏姀是怎么了?”
嬴纵眉头微皱,“身子不适。”
嬴策有些疑惑的挑眉,“这几日都不曾见她进宫,莫不是生了什么大病?”
嬴纵唇角微抿,抬眼看了看遥遥在望的围场眸色稍暗,“不知道。”
嬴策越想心中越是疑惑不解,这边厢嬴纵已经打马朝围场大门疾驰而去,嬴策看着嬴纵的模样摸了摸鼻子,心想着怎么连问个病都问不得了么?
围场门口早已经有所属官员侍卫等着,看到嬴纵等人出现立刻跪地接驾,嬴纵一行并非第一次来此,也无需领路便朝围场深处疾驰而去,深秋微凉,整片围场却仍然是一片青翠浓绿,嬴策和宁天流诸人一时都来了兴致,俱是挥鞭跃马,没多时便入了山林!
这一片围场依山而建,面积虽然不大却是距离君临最近的一片围猎之地,因知道今日里有诸位主子来,林中更是放了不少的牲禽以供主子们玩乐,嬴策等人都入了山林,却只有嬴纵一人缓缓地落在了最后,做为一个猎人而言,他并不喜欢不会反抗的猎物!
缓缓的催马在后,嬴纵不知怎地并没有挽弓的兴致,相比之下这一片澈空碧野更能叫人心境开阔些,西境的九巍山山势雄奇而巍峨,南境的平川大开大合邝美疏阔,北边的昆仑更是蕴万物灵秀汇天地苍茫,放眼整个大秦,似乎只有君临城这片金银软玉铺就的销金窟是大秦最为狭隘压抑之地,嬴纵双眸微狭,看着山势连绵却并不开阔的景致忽的想到了他天枢阁之中的那方大陆疆域图,他忽然有些明白,上位者正是因为在君临城眼界受阻望不到别的地方,才会在心中生出无边的想要开疆扩土的欲望……
嬴纵在暖阳之下漫行,看了看赤焰脖颈上挂着的鼓鼓的箭囊一时有些索然,天知道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闲适的性子来这种地方消遣了,只可惜这兴致来得快,去的也悄无声息。
她并非喜欢临时反悔的人,难道是她身上仍有不便?
嬴纵从未想过自己这样的人某一日会在这天蓝碧草之间去想女儿家的小日子应该有多长,这对于从前的他来说实在是可笑又可叹,可此刻却又真真实实的发生了,嬴纵的思索并没有得到一个答案,因为他忽然发现这座山林似乎有些太安静了……
眉头微蹙,嬴纵的眸光从葱茏的山林之上一扫而过,忽然挥鞭扯缰朝山林之中驰去,嬴纵本以为自己发现的已经算是及时,可他刚走到山林之外鼻端便漫上了一股子血腥之气,本该牲禽漫布的山林此刻安静的只剩风声,连适才兴致颇高入了山林的嬴策、宁天流等人都没了动静,森然的杀气危险蔓延,嬴纵眸光微暗,毫无迟疑的打马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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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刚过沈苏姀便乘着马车入了宫,在内仪门之前下车,沈苏姀整了整身上的白色披风朝内宫而去,甫一如内宫便是一处占地极大的花园,若一道屏障一般将内宫外朝隔了开,秋日万物凋敝,这花圃却被有心的花匠们打理的井然有序姹紫嫣红,虽则如此,沈苏姀也并没有心情去欣赏此处景致,她寻了一条最近的回廊朝寿康宫而去,那回廊一边临着花园,一边是镂空的花墙,沈苏姀心无旁骛,可刚走出几步便听到一声脆响!
这响声似鞭笞,沈苏姀眉头一皱,瞬时便想到了宫中以大欺小的恶事,那鞭笞的声音从一墙之隔的另一边传来,沈苏姀抿了抿唇,并不打算去管这等小事……
“只是一个辅国将军而已你的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哪怕你是镇国将军又怎么样!你别忘记自己姓申屠!”
熟悉又陌生的一道声音带着勃然怒意落定,沈苏姀本不打算停下的脚步一顿,到底没再往前走,那怒斥之声来自花墙另一侧的庭院,沈苏姀往前走几步,透过那镂空的缝隙看进去,果不其然看到两道身影伫立,灰色锦衣着身的申屠致身形微微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