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前来劫囚的杀手太多,只一早上的时间必定准备不够,所以那幕后之人必定是在昨夜便开始部署的!
沈苏姀正在看那邸报,耳边却听到了谢无咎之语,不由得抬头看他一眼,“你若再不禀明来意只一个劲儿的聒噪,信不信本候现在就将你赶出去?”
谢无咎面色一变,笑意一收,只留下一双桃花眼之中的浓浓深情。
“苏苏,我此来只有一件事要求你,求你要了我吧!”
“咣当”一声,谢无咎话音一落门口处便响起了一道瓷碗坠地之声,沈苏姀和谢无咎齐齐转头看过去,只见到香书、香词连带着一身银色锦袍玉冠熠熠的沈君心都愣在了当地,香书手中的茶盏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沈苏姀皱了皱眉,还未发话沈君心就已经冲了过来,“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对我姐说这种不要脸的话!给小爷滚出去!”
沈君心一语落定,别说是谢无咎,就是沈苏姀都愣了住!
沈君心在这两年即便长高许多可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又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当他挺着胸脯气势汹汹的走到眸光意外的谢无咎跟前之时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是打他呢还是拉他出去呢?沈君心觉得君子动手不动口,所以他愣了住。
“噗嗤——”
沈苏姀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边厢沈君心怨怪的瞪她一眼,似乎在说他是为了她出头可她这声笑未免太不讲义气,沈苏姀无奈笑着摇头,一把将沈君心拉到了自己身前,而后又抬头俾睨的看着谢无咎,“看到没有,再不好好说话有你好看!”
谢无咎眼底的意外这才消去,随即看着沈君心的眼神便带上了玩味,他直直盯着沈君心,唇边的话改了个方式,“苏苏,你就让我做你的属官吧,朝廷分派给你的人你一句话就可以踢出去,反正就是那么个名位,能是别人就不能是我吗?”
话音一落沈君心眼底的敌意才消了两分,站在门口的香书和香词也才赶忙收拾那一地狼藉,沈君心竖着耳朵坐在了沈苏姀身边,只见沈苏姀无奈的摇着头道,“我这里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若是可以,早在两年前我变允了。”
谢无咎满眸不解,眼底还略有委屈,“苏苏,你说我为了你八品的兵部给侍郎都能做,还有什么我不能做的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聒噪很麻烦所以你才不想收留我,你看我,自从公主去后在大秦我哪里还有什么靠山啊,要事继续在兵部,只怕每年不是去南边便是去北边,哪里有战火哪里就有我,你可忍心?”
沈苏姀唇角一动,尚未出声谢无咎又接了口,“你必定是不忍心的!因为你还等着我为你打听焉耆和大秦七年前那场乱子的消息呢,别的事情谁都可以做,唯有这件事只能我做!苏苏,所以你还犹豫什么呢,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你就要了我吧!你现如今乃是洛阳候,在太后面前优宠非常,要一个属官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不是吗?”
说着谢无咎面上便露出了可怜之色,沈苏姀尚且没什么反应,这边厢的沈君心已经摇头赞叹起来,“听起来是有点可怜,五姐,不然你就准了他吧!”
骤然之间谢无咎星亮的眸子便看向了沈君心,“小少爷果然慧眼识人!”
眸光一扫,忽的看到沈君心手上拿着的一样物件上。
谢无咎伸出手去,“小少爷,这个东西借我玩玩?”
沈君心看了看自己手中拿着的魔方想也没想的就交到了谢无咎的手上,沈苏姀饶有兴味的看着谢无咎不知他要耍什么花样,谢无咎打量了一眼那花色凌乱的魔方唇角微勾,随即,纤长的十指极快的转动起来,沈君心和沈苏姀眸色惊艳的看着谢无咎翻飞的手指,只待他顷刻间便将一个花色杂乱的魔方转出了六面六种颜色之时,沈君心顿时激动的拉住了他的手!
“你是怎么转的,快教教我!”
谢无咎笑意无害而满是亲和力,拍了拍沈君心的肩膀道,“小少爷,这个十分简单!”
话音落定谢无咎便满是得意的看向了沈苏姀,沈苏姀面上笑意愈盛,点了点头欲言又止,这边厢谢无咎眼底已经露出了期待的光芒,却听沈苏姀道,“做我的属官没可能,给你五万两银子,一个时辰之内教会他——”
谢无咎眼底的光陡然暗了下去,看着沈苏姀那张笑意纯良眼神笃定的脸咬了咬牙!
“成交!”
事实上根本没用到一个时辰沈君心就掌握了这个看似艰难万分实际却有法可依的玩法,姐弟二人将一脸郁闷的谢无咎送走,沈君心看着谢无咎的背影时忽然有些垂涎他肩头上的那只红鸟了,“五姐,我觉得这个人还不错。”
沈苏姀挑了挑眉,看了看他手中的魔方,“因为教了你这个?”
沈君心摇了摇头,一把拉住了沈苏姀的衣袖,“不是,因为你和他不可能!”
沈苏姀一愣,笑容万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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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谢无咎走出洛阳侯府的时候报告他行踪的帖子已经送到了嬴纵身前的案几上,他徐徐掀开扫了一眼,随手扔到了墙角的火炉之中,轰的一声响,那帖子瞬间化作了灰烬,这不过才刚入秋,他竟然又生着了火,水榭之中暖烘烘的,窗棂半掩,从他的方向看出去能瞧见外头阴暗的天色,暮云堆叠坠在天边,压得人心头也沉沉的。
心口的伤阵阵作疼,喉头更不时涌起腥甜,嬴纵微狭着眸子将思绪拉到两年多之前,第一次相遇只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那一句“艳如妖厉似鬼”让初回君临百无聊奈的他心头微起了波澜,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形容与他,第二次,便是当街杀人之时赤焰的异状,从前他还以为赤焰这辈子竟能臣服于第三人,却不想赤焰比他想象之中忠贞的多!
然后,便是那数之不尽让他疑惑又欲罢不能的交锋……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嬴纵本是面容平静,可不知怎地他忽地皱了眉头,且那眉头越皱越深,想到今日她那面色从容与他争辩的样子,他的呼吸都有些停滞,陡然睁眸,墨蓝色的眼底仍有犹疑与惊痛交叠,分明是她,可从最初至今,却总觉得不该只是这样,她大抵不仅仅只是记错了步天骑杀敌的人数和两军离开九巍关的时间,她恐怕连他也……
嬴纵唇角无意识的漫上两分苦笑,一双暗光簇闪的眸子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水榭之外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他面上的表情才渐渐淡去,门帘一掀,一道沉肃的身影走了进来。
“王爷,您有何吩咐——”
嬴纵抬眸看向静站在跟前的沐沉,唇角微动,语声略有两分艰涩,“当年出事之前,你们可知道天狼军已经撤军练兵?”
沐沉默了默,摇头。
嬴纵眸光微暗,“是以在你们所有人心中,都以为是本王暗算与步天骑?”
沐沉又默了默,点头。
嬴纵缓缓地将眸子闭了上,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了那墨色的大氅,默然良久,他才又缓缓睁开了眸子,眼底有冷华一闪而逝,“沐沉,出事之时,你们少将军她……”
沐沉抬了头来,恰好看到嬴纵眼底一闪即逝的痛楚,他摇了摇头,语声仍是肃然。
“少将军未曾提起过王爷,她在属下诸人面前从不露丝毫破绽。”
嬴纵喉头腥甜一涌,费了力气才将那继续涌动的铁锈味压了下去,他轻咳两声,忽的一问,“如果……如果你们少将军未死,你觉得她是忘了本王好还是记得本王好。”
沐沉眉头紧蹙的抬了头,眼底本有星光绽出,可随即暗成夜空一片。
他抿了抿唇,语声坚定,“小人以为……忘了好!”
嬴纵只觉自己的声音气弱而嘶哑,却还是强自问了句,“为何?”
沐沉这次未曾抬眸,他保持那个恭敬的姿势道,“因为,爱深……恨切……”
嬴纵终究抑制不住的猛咳了起来,触目惊心的殷红星星点点溅落在黑色的大氅之上,红与黑交映,好似那岁新年之夜她身上的衮衣般端丽而妖娆,嬴纵伸手触上去,撕心裂肺的疼也及不上沐沉那利若寒刃的四个字,他心底深深地一叹,墨蓝如深海的眼底是一片谁也看不见的无奈痴绝!
------题外话------
这章有哪没看懂一定要留言啊,有几处看似不对头但是是伏笔的地方……
这只是浅浅一伤,以后就没了的说!
☆、007 雍王之语,盛大相亲!
沈苏姀骑着绝影一路疾驰,宫门之处的禁卫军已能认得她,当下拦也不敢拦的放她驰马入了宫门,马速稍减,沈苏姀沐浴着晨时的秋阳,沿着悠长的宫道一路慢行,眼看到了十月初,整个宫闱都被深秋添上了两分萧瑟之感,沈苏姀的目光从连绵的飞檐斗拱一扫而过,一时连自己的目光都带上了两分凉薄,刚入了内仪门,却听得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洛阳候请留步——”
清润的男子声传来,沈苏姀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身着玄色官服的男子,看着男子官服之上的纹饰,沈苏姀心中隐隐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内仪门之内便是内宫,朝官无召是不得进入的,沈苏姀看那人跑的满头大汗,只好调转马头走了出来!
甫一走出内仪门那清瘦的小眼男子便跑了过来,微仰着头扫了沈苏姀一眼,唇角一勾掀袍便拜,“下官户部侍郎钱盛拜见洛阳候!”
沈苏姀挥了挥手,看着钱盛瘦弱的身形,再想到他的名字,不由摇了摇头想着可真是不搭,沈苏姀是知道眼前此人的,钱氏乃云南名门望族,同样是以商道起家,现如今在大秦恐怕仅次于沈家之下,这位钱盛年纪尚未至而立便官拜户部侍郎,主要是因为钱家人与经商一道十分在行,相比现任的户部尚书张自成来说,眼前这位在未来十年之中才是户部大有作为之人,心中一瞬之间百转千回,这边厢钱盛已经起身眸光微眯的看向了她。
本身就是小眼睛人,此番半眯着眸子顿时叫人以为他没睁眼睛似得,大抵是碍于男女之防,钱盛并不敢盯着沈苏姀看,稍一低眉朝沈苏姀拱手道,“下官见洛阳候一面实在是难得很,今日与侯爷偶遇于此下官一时激动这才有些失礼,还请侯爷担待。”
沈苏姀摇了摇头,笑意和煦,“这些都是小事,钱侍郎在此等着本候只怕不是说着些的。”
钱盛立刻又抬了头,“不知洛阳候知不知道西岐氏求银两赈灾之事?”
沈苏姀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已经提起了小心,点了点头,“听说过一点,西岐封地淮安既然已经遭了匪乱,他们所求也只有二十万两,只要情况属实圣上应允,也没什么大碍,且不知钱侍郎今日提到此事是想说什么?”
钱盛的面色稍有些凝重,“如侯爷所言,若是情况属实便罢了,侯爷此前献出的三百两白银也有剩余,并非是无法应付,可奇怪就奇怪在在下根本不觉得此事属实,早前八殿下与西岐郡主前往淮安剿匪之时乃是在淮安以北,那匪患虽然的确算大,可是却绝没有大若天灾,西岐的请求乃是为当地百姓建房种田,可那只是在山中安营扎寨的土匪而已,哪里会像前些年的雪灾一样让老百姓落得如此下场,民间传言西岐在淮安之外大肆侵占百姓土地,下官敢说,西岐此番的请银不过是为了给当地的百姓一点甜头顺带中饱私囊罢了!”
沈苏姀面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淡了下去,“钱侍郎,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钱盛又是一个抱拳,“下官竟然敢拦下侯爷,自然之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沈苏姀狭了狭眸子,“这些话为何不和你的顶头上司说却要和本候讲?”
钱盛垂了垂眸子,眼底闪过两分暗色,“不满侯爷说,尚书大人乃是淮安侯一脉,下官便是说了也无用,那请银的折子已经递了上去,这几日中书都在商讨,只怕就快有个定论了。”
沈苏姀看着钱盛,“既然你觉得和张尚书说都没用,又怎么觉得对本候说有用?”
钱盛抬眸扫了沈苏姀一眼,“常听坊间流传,说侯爷心善仁德,所以今日下官才敢一试。”
沈苏姀唇角扬起两分无奈笑意,“本候倒不知坊间还有此等流传……”
钱盛语声愈发恳切,“二十万两银子对于侯爷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外头的百姓来说却能救下一场天灾,经了南境战乱,国库也日渐倾颓,下官觉得不该如此浪费国库银两,侯爷在太后和皇上面前都能说得上话,请一定要代为进言。”
沈苏姀垂眸,百无聊奈的摆弄了一番手上的马鞭,听见钱盛说完才摇了摇头。
“你可有证据?”
钱盛抬眸,眼底有两分懊恼,“下官人在君临,一时够不到淮安去,尚……尚未有证据!”
沈苏姀唇角微勾,“所以你以为只凭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