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澧夜笑道:“还有你更想不到的事你,看了再说吧。”
宛若卿咬了咬牙,拉住锦绣的手,出了车厢。
“这……”裴老夫人坐轮椅上仰头看着她,差点晕厥过去,“这不是……”
“老夫人,很多人都认错了,裴国主之前也认错了呢!”宛若卿先发制人,看看裴老夫人,再看看裴澧夜,公主架子端得十足。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她明白了,有了那一晚的打斗以后,裴澧夜算是默认不戳穿她的身份了。
但是,他不能保证别人不来戳穿她是不是?
这个可恶的男人!
正文 西陲遇刺杀
裴老夫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宛若卿,再看看裴澧夜。
裴澧夜并不答话,只是笑道:“公主请。”
宛若卿扶着锦绣的手,下了马车,上前行了万福礼。
公主架子端起来,倒让裴老夫人越发不敢确定起来。
她那个礼仪楷模的媳妇,和眼前这个高傲地抬着头的公主,似乎真有些不同。
一家人围坐了一桌,御世堡自然是早就没菜了,饭菜都是让酒楼送过来的,裴娟,常非晚分坐裴澧夜两侧,裴老夫人自然是坐在最上首的,表示她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宛若卿本来想跟锦绣另开一桌,不过裴澧夜说,就要搬家了,家里没有其他桌子了,没办法,只得和赫连拓赫连图兄弟二人坐了客位。
好在赫连图隔在她和赫连拓中间,倒是显得没那么不自在。
锦绣和景言是下人,自然是不可以与他们同桌的,只站在后面伺候着。
“公主是在皇宫长大的吗?”裴老夫人一直盯着宛若卿看,冷不丁冒出一句。
“自然是的。”宛若卿冷静应对。
“老生听说,公主除了出嫁,是不能出宫的,是吗?”
宛若卿笑道:“公主除出嫁以外,还能祭祀进香,其他时候,自然是不能出宫的。”
裴老夫人不死心:“那公主应该是第一次到林州吧?”
“自然是的!”这不是废话吗?!
“老生看刚才公主进这大堂,似乎熟门熟路。”
宛若卿笑一笑:“之前裴公主盛情相邀,在裴府住了一晚,想来这民间或官家的房子,结构总是类似,所以便走了进来。”
裴老夫人还要再问,景言忽道:“公主殿下,有你爱吃的锦绣狮子头,小的给你夹来。”
裴老夫人的话一下被卡在喉咙口,又想插话,看着景言道:“这小厮倒是喜人,不知公主从哪里找来的?”
宛若卿笑道:“宫里来的,自然是公公!”
裴老夫人绝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锦绣和景言二人,她怎么可能不认识?
不过景言十分纠结,他就这样变成了公公……
“公主殿下,别光顾着说话啊,得赶紧吃饭,公主从小便有胃疾,一顿都不能饿着。”好吧,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既然成了公公,就别怪他“让”宛若卿的了胃病。
宛若卿自然听出了他的不满,低头掩嘴笑起来,夹了块肉吃。
裴老夫人一时找不出话来试探,又看看似乎没人帮她,只得悻悻然地收了声,住了嘴。
裴澧夜若有所思地看着宛若卿,随即低了头。
宛若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个男人存心跟她作对,不让她难堪似乎就吃不下饭。
一顿饭毕,裴老夫人似乎也不想走了,态度大变,盛情邀请宛若卿留下住一晚。
幸亏赫连拓死活不同意,赫连图也帮着说话,大家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西去的旅程。
一路还算相安无事,宛若卿刻意和裴家那边的人保持距离,尽量少接触。
裴娟安静了几日,又开始叽叽喳喳缠着她的“澧夜哥哥”,分散了他不少注意力。
常非晚一如既往地照顾着她的老父亲,依然高傲,却不再与她接触。
越往西行,山水就越发险恶起来。
东陵,上京,林州一带的山水比较柔美,与那边的女子一样。
而越往西凉,靠近西陲方向,便越来越能用穷山恶水四个字里形容。
一路翻山越岭越来越多,平地越来越少,两侧常是悬崖峭壁,很久才能见到一处人烟。
越到西陲,往昔战乱越是多,虽然有御世堡的关系,已经和平了很多年,但是毕竟人口要一下子增多,似乎不大可能。
西陲这个地方,从来都是士兵多过百姓。
上京飞鸽传书三天前就已经到了,宛诚如已经醒来,一醒过来,东陵帝就招他进宫,他让人抬着担架进了一趟宫,出来以后据说脸色那看之极。
宛若卿打赌,他不敢把他和西凉太子,因为他小妾之死一事达成的协议告诉东陵帝,但是东陵帝一定会告诉他,他的女儿,已经代替无尘公主嫁去了西凉。
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打算怎么办,不过自己都已经快到西陲了,想必他也是鞭长莫及。
此刻他们正行走在山道上,锦绣小心翼翼地看着行走在悬崖边的马车,捂住胸口道:“小姐,咱们不会掉下去吧?”
宛若卿笑起来:“傻丫头,咱们找的可是当地最好的车夫,花了大价钱的,人家一年要送很多趟客呢,要是出了事,那儿官衙的人会找他给我们驾车吗?”
外面的车夫听得宛若卿的话,笑起来:“公主殿下真是明白人,老头子我都驾了三十年的车子了,没有出过一回事,这鬼谷啊,就我们几个老家伙敢驾车,年轻那几个啊,还没练出来呢。”
想来锦绣那一声“小姐”叫的轻,车夫未曾听见,所以此刻还会笑呵呵地叫声公主殿下。
宛若卿对着外面的车夫道:“老人家今年高寿啊?”
“小老儿五十有二了。”车夫呵呵笑起来,声音略有些怪,不过看上去很憨厚的样子。
宛若卿刚要再问,只听得身后忽地有破空之声传来,不由大惊:“锦绣小心!”
说话间,她拉着锦绣头一矮,一道黑色的利箭穿透车厢,直射到外面车门上,很快,又有数支箭射了过来,一时间马儿惊慌地乱跳,那老车夫死死拉住马缰绳,叫道:“怎么回事?”
刚说一声,马儿已经嘶叫起来,似是受了惊吓。
“啊!”锦绣尖叫一声,拉着车窗,差点飞出车去,宛若卿赶紧一把拉住她,一脚踢开车门问老车夫,“老人家,能不能让马儿不要慌乱?”
“我试试!”老车夫拉住缰绳,似乎收效甚微,马儿越跑越快,很快,又有数十名个黑衣人随着箭雨落下来,个个身上挂着绳索,直接落到了马车顶上。
而另外一边,几个黑衣人对上了裴澧夜一家老小,裴老夫人虽然是能干,毕竟腿上有疾,不方便动手,裴娟会的也只是花拳绣腿,常非晚父女更是手无缚鸡之力,唯独一个白璱武功算得上高强,可以一对十,总是有些吃力。
宛若卿看出来了,这几个人武功都不弱,算得上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杀手,招招都是杀招,此刻赫连拓和赫连图已经赶到,和她车边的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因为有赫连拓在的关系,宛若卿不能完全显示她的身手,只能和锦绣躲在车厢里,暂时避祸。
然而马儿似乎越跑越快了,宛若卿发现有些不对劲。
而她身后,裴澧夜也发现那些黑衣人似乎只想缠住他们,却并没有出杀招,不由对着白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表示“杀!”
只有死人才不会缠人,所以只要他们倒下了,他们就可以脱困。
下手间,不再有任何犹豫,将功力提到十层,每一招,都是命门。
忽然想起那一夜与宛若卿缠斗,那女人每一招大开大合,只想取人性命,而对她自己,似乎除死无大事。心中想着,忍不住脚下一转,一刀横劈过去,完全无视看向自己手臂的利剑,只刺对方脖颈。
对方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回头拿剑来挡的时候,早被裴澧夜一剑刺穿了脖子,上了西天。
这女人的招式,一点不花哨,却出奇的好用——最适合杀人!
手起刀落,几个回合,杀人砍瓜切菜一般,很快冲出一个缺口。
“帮我照顾好家人!”回头,裴澧夜冲着白璱叫了一声,一个纵身已经飞了出去,踩过几匹马头顶,眼看着宛若卿的马车越来越远,他手中的剑一抖,剑身竟然脱离剑柄,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钉到了车厢上。
裴澧夜趁机抓住铁索,连人带着剑柄飞到车顶,还没等站稳,便听得宛若卿叫道:“锦绣小心!!”
话音刚落,就见车厢后方的门猛地被撞开,锦绣半个身子已经滑落了出来,里面,宛若卿一手死死地拉住她,一手拉住车窗边缘。
车子正往陡坡狂奔,一时竟抓不回锦绣来。
正文 情花之毒
裴澧夜来不及抽回插入车厢的的宝剑,赶紧勾住车顶去拉她们主仆二人,宛若卿却用脚一勾车窗,用手将锦绣奋力一拉,另外一只脚直接踹了前面的车厢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朝那车夫射出一枚银针。
那车夫头一偏,回头看她一眼:“公主殿下,小的做错了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
宛若卿并不答话,再将锦绣拉过来一些,那边锦绣也在最初的惊慌过后镇定了下来,好歹武功底子也不错,一个翻身抓住车门,整个人就要往里送,奈何马车行走在很陡的上坡上面,不太好用力,一用力,只到门口,一道利箭飞了过来,锦绣避无可避,只是歪了一下头,箭直接就射入她的后背。
宛若卿见她已经上来,赶紧放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拉入怀里,急问道:“锦绣,怎么样?”
“没事……”锦绣摇摇头,咬着牙,脸色苍白,却依然笑道,“放心吧,死不了,小姐说的,除死无大事!”
“你……”宛若卿来不及跟她说什么,只让给她拉着车窗坐下,手中肩带飞了出去,只杀那个车夫,车夫一个翻身,躲过一击,宛若卿手中并无停歇,几枚银针再次射出。
漫天笼罩的银针,车夫这次终于无法再躲,整个人往上一飞,银针射入了飞奔的马头。
那儿受痛惊了起来,车子晃的厉害,而驾车的老者飞身而起,一掌拍到了车顶,那车夫的内力极强,一掌拍下来,车辕子,车厢边缘的木条都开始开裂,整个车子一晃,就往悬崖边倒了下去。
宛若卿在车内一时没有地方抓,又要拉锦绣,只得使了全力朝车子拍去。
而外面,裴澧夜一见车子摔了下去,赶紧将手中铁链一收,整个人被车子强大的拉力一起带下了悬崖。
里外两股强大的内力相撞,将马车打得粉碎,裴澧夜一个千斤坠下落,去抓宛若卿和锦绣,手中宝剑飞上去,钉入悬崖壁上,宛若卿一手抱着锦绣,一手搂住裴澧夜的手,一时间,三个人挂了半空中。
上面的黑衣人往下将箭如簧一般射向的谷底,悬崖并非石头结构,只是一些松土,裴澧夜削铁如泥的宝剑在不远处摇摇欲坠。
敌人在上,他们在下,即使上面有不少人和黑衣人缠斗,可只要悬崖边上站着两三个人放箭,就足可以让他们上不去了。
何况,如今裴澧夜一个人,要拉着两个人,宛若卿一手抱着锦绣,另外一只手拉着裴澧夜,没有办法使力。
“小姐,你放手吧,我知道,没有我,你和姑爷一定能上去。”锦绣苍白的脸,看着两个人,“你们替我好好活下去,也是一样的。”
宛若卿怒道:“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死,胡说八道什么?!”
这个世上,她只留下锦绣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了,所以,她绝对不能有事,一定不可以有事。
看着慢慢就要挂不住三个人的剑身,宛若卿咬了咬牙,看和裴澧夜:“姓裴的,你若陪我死,算我欠你的,下辈子我再还你!”
说吧,见上面射箭的三人似乎已经被人缠住,趁这个空当,宛若卿将内力用到十成,将锦绣的身子狠狠网上一抛,叫道:“景言,阿图,帮我好好照顾锦绣,欠你们的,来世还!!!”
借着剑索的力道,锦绣的身子往悬崖山道上方飞去,而那剑终于承受不住这一下猛力,彻底松动,两个人便随着剑快速地落了下去。
裴澧夜咬牙,翻身,按动剑柄上的机关,收了剑,再让剑飞出,钉入上方松土之中。
“这下好了,本来我还有信心可以上去的,现在应该上不去了。”裴澧夜没好气地看着宛若卿,落得快,上方的打斗已经听不见了,也不知道景言或者阿图有没有接到锦绣。
而此刻,他们两个被挂在悬崖壁上,手中除了一把剑,没有任何可以落脚,或者抓住使力的地方,悬崖上都是积累了千百年的松土,不知道哪些地方是结实的,哪些地方已经风化。
“上不去就下去呗。”宛若卿的语气很轻松,还是那句话,除死无大事。
只要不是,娘的仇,总有报成的时刻。
赫连拓,可记得一定要等我脱险啊,别死得太早!
裴澧夜看看深不见底的谷底,语气越发不好:“这里叫鬼谷,掉下去的人就没上来过,谁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再说了,下去也不知道要多久,也许还没到底,我们就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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