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瑶正想问他,为什么他要在自己的府上备着她的衣裳,就见夕语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景离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你跟夕语去沐浴更衣,哥哥要先到书房办点事,过会儿再来找你。”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转身向书房走去。
刚一走进书房,景离就见到一个长相极其妖孽的红衣男子,正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坐在书桌后面。
“你果然是早已打定了主意,要把小瑶瑶拐到这里来。”落宣不满地看着他,“我在安亲王府守了一整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她给盼到了。没想到你竟然横插一脚,坏心眼儿地装睡,哄得她心甘情愿地跟着你走。”
景离似是没有听到他讲话,径直走到他跟前,神色淡然地道,“坐一边儿去。”
落宣恨恨地磨了磨牙,不过还是听话地挪到了另一把椅子上,“听说你今晚的功绩不错,不但让皇帝老儿对你更加在意,还让皇后感受了一回从云端跌落到谷底的痛苦。”
“谈不上什么功绩。”景离拿起桌上的一封信拆开,“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是想要见瑶儿,就回安亲王府去好好等着,在我这里你是不可能见到她的。”
“你对我为什么永远都是这么狠心?看来我一会儿回去了,还得再多做几个你的小人偶,日日扎夜夜扎,让你以后再也无法拆散我和小瑶瑶。”落宣愤愤地挠了挠爪子,不过还是道出了他今晚来这里的原因,“千舞到安亲王府找过我了,给我带来了新消息。”
景离看完手中的信后,又将其叠好,然后抬起头来冷声道,“宁文天还让她露面?他难道不担心清远大师把千舞给收了?”
“宁文天说清远大师此时正在宫里做法,让千舞抓紧这段时间找几个好点儿的精魄。”落宣扁着嘴摇了摇头,“这人可真是有够心急的。”
他说完之后又紧接着道,“听千舞讲,宁文天现在是做的两手准备,今晚刚和花暝宫谈妥了条件。说是如果他成功登上帝位,就将缚妖镜交给花暝宫,而且他还会亲自带着花暝宫的人去地陵。”
“没想到连花老妖也跟着参和进来了。”景离微微挑了挑眉,“看来虚丘之地最近是太平过头,他老人家有些坐不住了。”
“花暝宫可是比暗宫还要难对付的,瑾王你最近要多加小心。你若是受了伤倒还无所谓,主要是小瑶瑶,一定要保护好她。”落宣说着站起身来,“既然你不让我见小瑶瑶,我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安亲王府继续等着吧!”
“落庄主。”景离突然叫住了他,“你为什么一定要呆在瑶儿的身边?”
落宣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他,“瑾王殿下,除非你哪一日告诉我你的秘密,否则我是不会给你答案的。”
景离听后笑了笑,“路上小心。还有,谢谢你带来的消息。”
容岚见落宣眨眼间就没了影儿,走上前去将房门关好,扯了扯嘴角道,“主子,看来您得给灵梧山写封信了。”
“是得写封信了。”景离轻轻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提起笔来,一边写信一边道,“容岚,自作主张不是不可以,但也要分清楚情况。往后若再这个样子,我就不客气了。秘笈你自己到暗室里拿,我今晚不下去了。”
容岚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搞砸了,惹得主子心情不快。他很是茫然地应了一声,然后打开机关进了暗室。不明白的地方等一阵再去问夕语,眼下最重要的是选一本好秘笈,练成之后狠狠地挫一挫夕语的锐气。
那厢景离写完信,离开书房向青玉轩走来,这厢梓瑶也已经沐浴完毕了。
她走出浴池,擦干身体,拿起准备好的衣裳,心不在焉,动作缓慢地穿了起来。她一边胡乱地将衣裳往身上套,一边想着这几日和景离相处的情景。
她的这个王爷哥哥对她不是一般的好。从吃穿用度,到衣食住行,每一样都安排得妥妥帖帖,让她根本不用费心思考这些琐碎事情。他虽然喜欢逗她玩儿,还时不时地捉弄她一番,但每次都是点到即止,从未越过她的底线。而且若是有什么人招惹她,不用她亲自动手,他就会替她将对方处理掉。
梓瑶虽然很喜欢这个王爷哥哥,但是他总是那么让人难以捉摸,为此她感到非常苦恼。她现在仍然搞不太明白的是,他为什么喜欢做出那些过于亲密的举动来。会不会真是如他自己所说,他只有她这么一个妹妹,他不跟她亲密,跟谁亲密。所以在他看来,那些举动都是十分正常的,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如果是以前的郡主,或许也会觉得,这一切没什么大碍。毕竟他们两人小时候,十日里有五日都是呆在一起的,关系是非比寻常的好。
可如今的一个大问题是,现在的郡主并不是以前的郡主,而是她这个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一缕孤魂,她的脑子里根本没有两人以前相处时的记忆。所以对她而言,景离是哥哥,同时也是一个男子,还是一个十分诱人的年轻男子。
梓瑶越想越觉得大事不妙。如果按照现在的这种模式继续相处下去的话,她害怕自己有一天真的会被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各种亲密举动给引诱了,最后一个不小心,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该怎么办呢?”她无意识地来回拉扯着腰带,喃喃自语道。
“什么怎么办?”景离见梓瑶不在卧房内,想着她会不会是在浴池里睡着了,于是就赶过来找她。谁知她早都已经沐浴好了,只一直深锁着眉头呆站在原地,像是在思考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梓瑶听见景离的说话声,猛地回过神来,“哥、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洗着洗着沉到池底下去了,所以就来看看。”景离见她衣裳穿得歪歪斜斜的,走到她身前拉过她手中的腰带,“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专注,连衣裳都没有穿好。”
他说着就要替她重新穿衣,可是手都还没触到她的衣领,她就急急忙忙朝后退了好几步,“那个,哥哥,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自己会穿,不用麻烦你。”
梓瑶虽是这么说,但是她的手却一直护在身前,一动也不动。眼神也显得很是警惕,似乎害怕他会直接扑上来一样。
景离手上抓着被扯落的腰带,一时间有些怔愣,表情也显得很是受伤,“瑶儿,你就那么不想让哥哥帮你穿衣吗?”
梓瑶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猛,于是略有些尴尬地垂下双手,干笑了一声,“不是的,哥哥你想多了。我是觉得衣裳没穿好也无所谓,反正一会儿睡觉的时候还得要脱掉,就这个样子没什么问题。”
景离听到她这几句话,并未有任何的言语,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她,一双凤眸忽明忽暗,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收起受伤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声音很是清冷地道,“随你喜欢。”
他说完之后将腰带挂在一旁的屏风上,“夕语已经把药端来了,你若是穿好了衣裳,就快去屋里把药喝了。”
梓瑶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没有像之前那般逗弄她,也不与她说笑,甚至连她的手也不牵了。不知怎么的,顿时觉得很是无措,心里隐隐有些难受。
“哥哥,等我一下。”她下意识地喊了他一声,然后一把扯下屏风上的腰带,跟在他身后向卧房走去。
夕语刚把药放在桌上,就见主子面无表情地进了屋,径直走到软榻边坐下,拿起案几上的书低头看了起来。她正在想着主子这是怎么了,郡主就略有些慌张地跟着走进屋内,手上还拿着没有来得及系上的腰带。
“郡主,药已经熬好了,您先喝了吧!”夕语不知道主子和郡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两人的模样,估计不是太愉快,毕竟主子是从来不会生郡主的气的。所以郡主刚一喝完药,她就端着碗急匆匆地离开了,生怕一个不小心,主子将他对郡主的怒火转嫁到她的身上。
景离听见关门声后,抬起头来看了看梓瑶,“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上床睡觉了。”
梓瑶见他又低下头继续看书,不再看她一眼,心里更是觉得难受。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种难受,也说不清楚这种难受从何而来,但她就是觉得不舒服,而且是十分的不舒服。
“哥哥不睡吗?”梓瑶走到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道,“你这几天都没怎么……”
“我不困。”景离打断了她的话,“而且我今晚要继续守着你。”
他愿意守着她,说明他还是很关心她的。但是他说话时的语气和态度,却显得很是疏离,让人听了之后心里面凉飕飕的。
梓瑶知道自己把他惹生气了,小脸顿时变成了一个大苦瓜。她可怜兮兮地眨巴着双眼看着他,但他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或者说早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不愿意理会她而已。
她之前躲避他时动作太大,而且还是以一种防御的架势面对他,之后给出的理由又是前言不搭后语,让人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不管她是不是有意这么做,如此种种落在他的眼中,定会让他生出不开心的想法。
梓瑶背在身后的双手抓着被褥不停地绞来绞去。她实在受不了他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可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能打破这个僵局。。电子书下载
就在她愁眉苦脸之际,景离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身来,“我先去沐浴,你好好睡觉。”说完就离开了卧房,关上房门。
梓瑶这时都快要急哭了。他对她变脸还不到半个时辰,她的心情就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她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趴在床上,把脸埋在被褥里,继续这么难受下去。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沐浴完的景离回到了房内。他缓步走到床边坐下,却故意坐在床尾,和她保持距离,“怎么还不睡?”
梓瑶听到他的声音,将脑袋抬起来看了看他,然后坐起身,一脸哀怨地唤着他,“哥哥……”
“要睡就好好睡,若是不困就打坐练功。”景离说着就要起身,准备去软榻上继续看书。
梓瑶见他似是不愿意听自己讲话,猛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很是焦急地道,“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了,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当时只是……”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景离将手臂从她手中抽出,“而且我也知道你那么做的原因,所以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
“哥哥,你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梓瑶仰着头,不解地问道。
景离站在床前定定地和她对视着,“我刚才沐浴的时候想过了。虽然你小时候总是喜欢黏着我,但是我们毕竟十年未曾见过面,况且你对五岁之前的事情也都记不大清楚了。如今的我对你而言,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你对我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感情。若非我们之间这层兄妹关系,你或许根本就不愿理会我。”
他说完之后轻轻叹了口气,“我本以为,像小时候那样和你相处,久而久之,你就会习惯我的。但是刚才在浴池边上时你的反应,让我彻底顿悟,我不过是在自作多情罢了。而且就像你之前说过的一样,你已经及笄了,不是小孩子了,我们虽然是兄妹,但毕竟男女有别。我总是这样霸着你,不但让其他钟意于你的男子无法接近你,还会让你更加地讨厌我,厌烦我。”
“所以我以后会注意和你保持距离的,也不会再做那些过于亲密的举动了。”景离淡淡一笑,笑容看起来很是落寞,“你快些睡吧!明早我就让容岚送你回安亲王府。”
梓瑶呆呆地听他讲完这番话,再呆呆地看着他坐回到软榻上,一时间显得很是茫然。但是片刻后,她却突然站起身来,直直地冲到软榻前,脱了鞋子就爬上去,紧紧地挨着景离坐下。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杂乱至极,若是和之前相比,不知是乱上多少倍。她不知道该怎么理顺这一团乱麻,也仍是不晓得该和景离说些什么。但是她明白,如果她今晚什么都不说,又什么都不做,他以后就会永远疏离她,再也不和她亲近了。
一想到他以后不会再牵着她的手,不会再和她说笑,也不会再逗弄她,她就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着,憋得她直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
景离任由她挨着自己,没有将她推开,也没有和她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手上的书。虽然他现在很想立即把她搂在怀里,告诉她不要难过了,但是他还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添的那把柴才刚刚烧起来,他必须要让火烧得更旺一些才可以。那些不必要的隔阂,必须在一开始就全部清除干净,只有这样子,他们才能够没有障碍地继续相处下去。
梓瑶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打起了瞌睡。她努力想要将眼睛睁开,但是眼皮却越来越沉重。在经过一番斗争后,她终于屈服于阵阵袭来的倦意,进入了梦乡。
景离一直在等待着药效发作。见到梓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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