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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纸们作好准备,接下来的情节会有些紧凑~~
暗夜突遇袭
贺飞扬一只手捏住地上的薄垫闭了眼睛,眼角在火把光芒下隐隐闪着水光,好久才能开口说话:“蔻儿,就算是新的身份,我又怎会好过?你出生时,她身边已有了好几个受宠之人,已有了两个皇子,你并没有理由能得她最多的宠爱……后来,我又离开。爱偑芾觑那时我想,她再恨我,我也只是个已死之人,她也许会对你多怜爱一些,却没料到,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她那样心思慎密的人怎么会相信我已经死了?对一个胆敢弃她骗她的人她怎会放过,又怎会怜爱那人的女儿?后来,我隐姓埋名逃在宫外时打听宫中的情况,知道她并不怎么喜欢你,知道有人获得了她的无上恩宠,知道她又有了小女儿,连民间都知道皇上对这小女儿如何钟爱。你的处境,我不敢去想,却又忍不住时时去想。知道你在宫中的日子不如意,知道你所召驸马不如意……我却无可奈何,只能当青仪是你,尽我所能来弥补……可她毕竟不是你,我能当青仪如亲生女儿般疼爱,与你却又有什么关系?她是皇上……她向来就厉害,知道我心里是放不下你的,可她又怎么狠心以你做饵,如此利用你……”
“你……”宣华有些哽咽,缓缓转过身来,艰难道:“父亲……为何你与母皇会如此?是什么原因,让你宁愿抛弃幼女也不愿留在宫中?是什么原因……让母皇事隔十多年还要追杀你?既然……”她咬了咬唇,调整一会儿才得已连贯地说出话来:“既然你们如此不和,又为何要生出一个我来?一个弃我,一个厌我,难道你们生我下来就是拿我当对方来恨的么?”
贺飞扬发出一阵笑声,无奈又乏力:“是不该,是不该,是我不该……二十年前我便自认读尽了天下圣贤书,可这二十年,我却活得如此不堪,背了信义,弃了妻子,丢了女儿,又辜负了友人,我是如此无能,将事情弄至这样的收场……我与她,该了结,该了结的……”
“父亲,你跟在这队伍身后,是准备去京城的么?”宣华问。从父亲的话语间,她明白他与母皇之间有许多的恩恩怨怨,她想,若父亲回去,或者一切都能了结——她二十年的疑惑、不甘、痛苦,或许都能得到解脱,父亲与母皇,或许也能得到解脱。
没想到贺飞扬却立刻摇头,“不,不……我只是,在颖州得到你的消息,所以忍不住一路跟过来。我去京城做什么呢?我见她做什么呢?”
“可是你这样醉生梦死又算什么呢?”宣华流着泪大声问,“父亲,你告诉我,你和母皇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贺飞扬不做声,只是愣愣看着身旁的空酒坛,喃喃道:“除了这样醉生梦死,我还能做什么?这样最好了,迷迷糊糊的,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去华去声。
“你这不是逃避么?为什么要这样逃,甚至牵连他人……我从小就被母皇不喜,何府满门遭屠,何青仪至今还关在禁卫府……见到你尸体后,我夜夜恶梦,日日心痛,没想到你却活着,蓬头垢面,醉梦人生,如同行尸走肉,是不是还等着,等着被再被母皇找到的那天?私下里,我总会自豪的,自豪自己的父亲是皇夫,是文采风流的贺飞扬,可看到你如此,我倒宁愿我父亲是二十年前就已离世的。”
“不错……”他头也没抬,发丝又挡在了额间,“贺飞扬,你父亲,的确是早已离世的,我,我是张三……或是李四……或者叫醉老鬼……”
“你……”宣华又悲又怒,再也不知说什么,一转身就出了帐篷。
外面朦胧一片,只有几粒星辰,淡淡的月光,帐篷四处的人影都看不见,只有几支火把在风中火光摇曳。
宣华一偏头,这才发现之前守在帐篷门口的人竟一人靠在帐篷上,一人就那样坐着睡着了。这让她大吃一惊,心中不禁生了怒气,立刻喊道:“你二人快起来!”
在叫这话的时候,其实她心中已变得极其忐忑紧张起来,早已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这营中是五百精兵,她刚才就在帐中却并没有听见半分响动,那不好的情况实在不敢相信。
然而事实便是,在她的喊声下,睡着的两人并没有醒过来。她立刻伸手推了推坐着那一人的肩膀,那人便顺势躺了下去,鼻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是睡着,不是死亡……宣华又立刻去推另一人,探鼻息,竟是一样的情况,是睡着的,或者说,是昏迷的。惊恐之余,看向远处,此时才发现不是夜黑看不见人,而是四处都不见人,而地上,却三三两两躺着人。
“有人吗?有人吗?有没有人醒着?”如此诡异的情况突然出现,让她实在反应不过来,话语里都带着颤抖。
听见她失常的声音,贺飞扬从帐篷中出来,见到外面的情形早已大惊,一偏头,赫然瞧见从远处最中间那帐篷内钻出几个黑影来,黑影倒是模糊,黑影手中泛着金属光泽的利器却是清晰。此刻正迅速往这边移来。
“有人要杀你!”贺飞扬立刻反应过来,忙蹲下解下脚旁兵士的轻甲,递向宣华:“快换上!”
宣华此时也看见了来人,而那人从自己的帐篷出来显然是针对自己的,此时听见这边有人声才过来,自己的穿着正显露着身份,所以听了贺飞扬的话毫不迟疑就接过衣服钻入帐篷内换上。贺飞扬在外将被脱了轻甲的兵士拖往帐篷后藏起来,自己也钻入帐篷内,捡了宣华扔下的长裙就往身上披。
才穿上兵士衣服的宣华立刻反应过来,忙拦住他:“不要!”
“他们来了,你我都不会武!”贺飞扬脸上已没有刚才的颓废,全是坚定紧张。
宣华紧紧拉住他胳膊摇头,“不要,父亲……”
“蔻儿,父亲只盼此生能为你做点什么。往相反的方向跑,不要回头!”说完,他突然用力挣开她,披上她那一身对襟长裙就跑了出去。宣华力气远不及他,竟被他挣得连退好几步,眼中瞬间泪水弥漫,只叫了声“父亲”便再不见他的人,只有帐篷在晃动。
来人能悄无声息把全营五百名兵士弄倒,显然不是什么随便的人物,她知道已无时间,只能别无选择地往相反方向跑去。
她不知道那几个黑影跑向了什么地方,是否把父亲当自己追了去,只是拼命地往前跑,有时还会踏着地上躺着人的身体差点摔倒。夜依然很静,只剩耳边的风声,风声那样大,自己的喘息声那样大,然而当那一阵轻微的……特殊的声音传来时,她依然听得真切——那声音她听得不多,却如此熟悉。在某个她意识到自己父亲近在眼前时的夜晚,快马驰向那一所宅子,还没到时,就听到这样的声音,伴着呻吟声,惨叫声,伴着血腥味——那是刀剑插入人身体,寸寸割开人血肉的声音。
不……她没有听话地回过头去,只见远处的夜色中那穿着她衣裙的人背朝她站着,一把长剑从他背后抽出,她恍惚能听见鲜血飘洒夜空的声音。
“父亲……父亲……”
宣华哭了起来,脚步竟动也不能动,泪眼看着远处倒下的那人,夜色中怎么也看不见那张她凝视了半夜的脸,那张与她那么相像,一看就是她父亲的脸。
“不是!”抽了剑的黑衣人谨慎又利索地俯身去检查尸体,立刻下出结论。紧接着,便有人指向宣华所在地方,“那边!”
宣华立刻转身往前跑,然而此时才知那些人的实力,竟是她想也想不到速度,哪怕她全不懂武也知道这些人并非一般的习武之人。这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她的扎营之地,又能在一夜之间让护送她的五百人倒下,还有如此迅捷的速度?立刻,她便想到了自己没吃的那几盘饭菜。难道,他们在所有人的饭菜中下了药?不对,除非他们能隐身遁形,要不然这根本不可能……水源!安营后他们所用的水就是在营地附近的自然水塘里就近取的,必定是他们早已在里面投了药,从而致使所有人在半夜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她想明白了,却无济于事,自己明明与行刺之人隔着远远的距离,却在片刻之间就因速度的差别而被迅速拉近,她惶恐地回头去,只见追来的四人几乎是近在咫尺,死亡似是就在眼前了。
突然,脚被什么拉住,竟让她狠狠摔在地上,才要爬起来,却听耳边有人轻声说道:“公主躺着别动!”说着那人就爬起身沿着她的方向往前快速跑去。。
不一会儿,身后四人也如风般掠过,直追那人而去。
她听出了那声音,是顾锋,因出身世家,因家族庇佑才年纪轻轻就领高职的顾锋,她先前因知晓他并不是因实力才做上将军而不太器重他,如今才知,他虽然不是靠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爬上这位置,却有军人最需要有的赤胆忠心。
不过梦一场
四个黑衣人都追顾锋而去,她有了最好的逃跑机会,却没有肯舍弃的魄力,不立刻逃跑,反而弯腰俯身往相反方向跑去。爱偑芾觑
贺飞扬躺在地上,地上已成血泊。
“父亲,父亲……”宣华伏倒他身旁叫他,几声之后,竟听到了他的回音。到以到去。
“蔻儿……”
宣华欣喜若狂,立刻说道:“父亲,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我带你走……”说着就要去搬他,却被他拦住:“快走……快走……”
“不,父亲,我不要你再死一次,我要你活着,我要你活着……”宣华拼尽了全力,终于拖着他往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贺飞扬抓着她的手要将她推开,却使不上什么力,身上的血液大量往外流着,脸上早已苍白,“蔻儿……没用的,你快走……”
“我不!”宣华拖着他往营地外移动,哭诉道:“你口口声声说关心我,却一再抛下我,你可知这些年无父无母的我是如何过来的……”
“蔻……蔻儿……”贺飞扬似乎接不上气了,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父亲无能……这一世做错了……太多,最错的便是,便是抛下你……以为你在宫中会好过,你能,叫我一声‘父亲’,我很高兴……很高兴……”
“父亲,父亲,父亲……我们一起走,一起活下来……”
“蔻儿,放手……”
“……快放手,快逃……”
贺飞扬神色突然一紧,用尽力气说道:“小……小心,快走,有人来了……”
宣华抬头看去,只见夜色中竟有一人往这边奔来,依然是黑衣的打扮,手上依然可以隐隐看见金属光泽。宣华立刻使力去拖贺飞扬,气力却已用得差不多,再使力也只能缓缓移动,贺飞扬急得连忙要说话,却无力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是双唇开合着,艰难地从喉间发出一点声音,让她“快走”。
宣华也不作声,只是拼命弯腰拖着他前行,这一伙刺客的武功极好,她不过移动两三步,那人便已至跟前,她几乎能感觉到背后那人带过来的风。
这一次,应是逃不过去了吧,她无心求死,却无法放下父亲。如此,也好……就让她与父亲死在一起好了,下一世再为父女,便不要分开了。只是……京城中等她的那一人,终是被她辜负了。
已临近她跟前的黑衣人脚尖点地最后跃向空中,手中的剑同时朝这边刺来,正对她心房。
宣华一抬头,陡然发现他们已离了营地一段距离,旁边竟是个山坡,自己正站在了山坡旁。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往坡上一倒,带着贺飞扬往山坡上滚去。剑风从她头顶刮过,她能感觉到。
那山坡比她以为的要陡一些高一些,那一瞬天旋地转,后背在坡上磨得火辣辣的疼,只是紧紧抱着父亲,心中竟有一些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才停止滚动,宣华立刻跪起身来,却发现枯草地上的贺飞扬脸上被划出了好几道血痕,此刻竟已闭上了眼睛。
“父亲,父亲,父亲你醒醒!”宣华大惊失色,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在他耳边不顾一切地喊。
“父亲,父亲!”
在泪珠落到他脸上时,他眼皮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宣华再次欣喜,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父亲——”
贺飞扬的嘴无声地颤抖开合,似是有什么话说,宣华立刻弯腰贴上耳朵去,只听他极轻极细却有极其用力地说道:“不要……告诉……你母皇……我已死,她……”最后的字几乎听不到,宣华抬起头来看他,只见他再次闭上了双眼,也不再闻艰难呼吸的声。
“不要,父亲,不要……”她再次摇他,喊他,推他,他却始终无动静,她明白……她的父亲,终于再一次抛下她了。其实早就明白的,那样的刺客,一剑之下不会留命,那一剑十分无偏差地刺中父亲的心脏,此刻鲜血已染了全身。
“父亲……”
她哭着离开他还温热的身体,看看四周,在发现不远处的大水潭后立刻将一块石头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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