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悠幽阁时,姜妃正在念敲木鱼。乐风铃进入屋内,她才放下木鱼槌,命侍女们全部退下。姜妃与姬孀孀曾有些隔阂,要说她怕姬孀孀找她麻烦,就应该自己上门造访。可偏偏她想,如果请她不来就证明她还在与自己记气,自己上门造访也说不上半句。如若她抛却过往,与自己重新相识,一请便来,也正好省得自己折煞面子的去造访晚辈。
姜妃请姬孀孀到对面座上。自己也跟着在一对座上落下。中间隔着一张茶几,此时早已摆满上好糕点和香浓的茶水。
乐风铃看姜妃欲言又止,吝啬于先开口,就道:“姜姨娘有何话尽管直说吧。”
姜妃仍就沉吟了良久,瞧着茶几的目光才逐渐移到她脸上。讪讪的道:“姜姨娘已不是曾经那样胆大妄为的人,有许多事情都被禁固,不方便四处游动,所以才将你请到这儿一坐。以前我们还算是一路的人,不知现在我们还算不算?”
姜妃就是谨慎,看来王爷怎样打击她,也改变不了她这样的习性。让她有话直说。她还是一步一个谨慎的。乐风铃将自己容入姬孀孀的角度,进入彼此的谈聊世界,会心的笑道:“当然算。”
姜妃松了口气,还以为她会撩了自己的面子,遂释怀一笑道:“那是咱们王府里未来的大当家豪气。”到这姜妃一换神秘的容色,又道:“你知道本宫跟史妃的大半命几乎都是‘她’捡回来的。因此本宫后来对她十分欠疚,可听说她突然远走天涯了,我们两个都为此感到惋惜。
听王爷说……孀孀也为此非常遣憾的。我们深知你们俩姐妹情深,她离去时理应会有些话留给你,你可否透露一下她的踪迹。让本宫跟史妃两人好将她找回来,以好将功折罪呀。”
这一听,乐风铃便明白,姜妃口中的“她”是指的自己。
说来说去,原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乐风铃’离走一事的真假。乐风铃愣了愣,却哈哈一声畅笑,想以此乱她心数。乐风铃怀疑她是听谁走露了风声,怀疑到自己是假姬孀孀才要如此问。可是又不太确定,又不喜欢惺惺作态的拐弯抹角去解释,便索性学着姬孀孀想要杀害自己时那种贼恶的面态,冷而坦然的道:
“谁说……本妃与她姐妹情深?你们对她欠疚是一回事。可你们要弄清楚,本妃与她不合也是早有的事,哪里会与她真正交义姐妹?她的事你也别问了。什么将功折罪,说老实话,你不过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打听一下她的真正去向罢了。可惜,本妃确实是不知晓。
话说到这个份上,如若你还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妃就不多留了。”
姜妃见姬孀孀拿出脸色来,怔了怔,不想将情局闹僵,这回乖乖的道:“好。是本宫的错。那本宫就直接问了,乐风铃到底是离家出走了,还是死了?”
够明白。乐风铃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本妃就知道你是这意思。早知道何必要绕这么大弯子。不过您知道了对您又有什么好处?为何处心积虑的非要知道?”
姜妃微笑着,道:“孀孀喜欢听直话,那本宫还是直说吧。你知道本宫一来是个打破沙罐问到底的人,没有好处也照样会去探询。因为本妃只相信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解一切动机,才可以方便百事顺利。孀孀自己又何尝不是?”
乐风铃嗤一声笑的深沉,慢慢的镇定下来道:“这倒是这么回事。”
姜妃还是不相信她不知道乐风铃去向的事。甚至自己心中有了个结果。此刻就想认证一下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明明没有的事,却被她当做激将话吐道:“还有一事,本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最近听到有人议论,乐妃的身影又出现在瑞祥府?难道乐风铃还没有走?是你们故意在——说——谎?”
乐风铃反应强烈,登时浑身一颤,难道是瑞祥府里有人泄了密?乐风铃曾经被属下出卖几次,姜妃这样一说,相当是正中她下怀,因此对她的话讶根没有怀疑。哪知姜妃根本是在玩她。
乐风铃额上出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虚汗,尽管十分不明显,仍是被姜妃看出来。
但这时在姜妃眼里,姬孀孀就要表现出惶恐之色,对她来说才算是正常。这才能证明她确实有秘密。不禁连姜妃之前对她举止奇怪的一点点怀疑,在此时都彻底消却。
乐风铃佯装镇定,故眯着眼冷怒的道:“本妃刚才说了!与她是不可能好合的。又怎么会让她在王府里被别人发现?你休要听那些嚼舌根的下人胡言乱语,这简直是对本妃的侮辱!
你真想要本妃照直告诉你吗!”
姜妃神色一凝,激动的道:“你不是想告诉本宫,你把乐风铃杀了吧?”
乐风铃一面道貌岸然的样子,照着现状立道:“是又如何。现在唯一知道此事的人,就多加一个你。万一哪天出了事,本妃可以直接来找你。
本来,你可以高枕无忧的,可惜你非要知道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一旦出了事,就怪不得本妃不留情面了。顺便再提醒你一句,这件事憬天也晓得,咱俩可是合伙人。呵呵呵呵。”
姜妃惊诧道:“憬天也知道这件事,你们是合伙的?这这怎么可能?”
乐风铃心中有了主意,随即编了个谎,冷笑道:“怎么不可能?你可知道,憬天当日为什么要当众宣布乐室跟本妃无罪,后果却出现乐风铃出走的事情?
因为他不想当面破了心上人‘铃铃’的面子。乐风铃以为他会一直向着自己,后来当憬天怀疑她审问她是否真是她推下褚妃时,乐风铃却不知好歹,一时愤忍不住与他大吵大闹起来,一阵子冥顽不宁惹得憬天大怒掐住了她脖子,只是他终究还是下不了手,本妃就故意在旁边添油加醋……污蔑她,憬天忍无可忍,恼怒之下终于命本妃一刀砍了她……”乐风铃横掌在她面前一挥,呼风一下横在她脖项上,吓得姜妃双腿直索。“的脖子。”
姜妃大骇,乐风铃的横掌像是一把刀砍在她脖子上一样,骇得她双掌捧着自己脖子差点大叫出来,慌张的道:“事实上,她仍然是冤枉的对不对?”
乐风铃凑在她耳边,吹着冷风,阴阳怪气的道:“是的……可是现在连憬天自己都认同是她杀了褚妃。现在谁还能制本妃?就是父王也无能为力。”
因为等王爷不在了,憬天日后坐掌的王府,就不再是宏亲王府,名意上而是攸周王府了。
姜妃明白她的意思,看了她唯我独尊的模样,不禁暗中一阵恶心,连翻白眼。而忘记自己曾经一样有恃无恐的德行。却只得维和道:“孀孀不愧是女中豪杰。本宫想王爷有此儿媳不该怪你,而是更应该赏识你。你放心,这件事本宫一定会将它带入坟坑,决不泄露‘第三人’。”
第四卷防人之心不可无 【377】安琦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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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妃曾经多么希望三公主可以变的跟姬孀孀一样厉害,所以有段时间,她想方设法的改造她,可惜朽木不可雕也。后来为了安慰自己,才想她有皇家的身份作护盾,没事的。
乐风铃看的出来她不是忠心的奉诚姬孀孀,只是看对方如此忌讳她威胁她,才不得不附和。乐风铃却自觉有愧,不该这样威吓长辈,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那……‘姜姨娘’还有何事相商呢?”
姜妃本还想打听一下有关姬孀孀,送给安琦的那对假坠子的事。然而刚才虚惊一场,尝到姬孀孀的厉害,终不敢问下去。遂讪讪的笑道:“孀孀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本宫哪能还有疑问。如果孀孀急着有事,本宫就不强留,继续诵经念佛了。孀孀请便吧。”
姜妃回到蒲团上,侧面上还能看见虚汗。
乐风铃扫了一眼蒲团上的她,漫条斯理的步出悠幽阁。阁门外的小樱偷听了她跟姜妃之间的谈话,看到她站在门边斜了一眼自己,慌忙躬身送道:“恭送世子夫人。”
乐风铃漫“嗯”了一声,大摇大摆的离去。暗下也冒了一身冷汗:刚才我是怎么蒙混过来的?
穿过九重莲叶桥,准备回瑞祥府,许久后刚来到苗妃的绮云阁旁边,再向左去就是瑞祥院了。却发现覃忻兰从右面过来,正走向这边。乐风铃惊疑到,她会亲自来这一定是听说了自己失踪的事。
乐风铃几次去覃府,曾早就跟她说过,她是与世子憬天分开住的,一直住在福清院后面的乐铃院。可覃忻兰不去乐铃院直接来到这里,一定是准备到瑞祥府去找姬孀孀。
覃忻兰身后跟着贴身护卫喜儿,隔的较远。乐风铃欢喜着正面扑奔过去。
覃忻兰远远的站定在那儿,早早就看到了是姬孀孀。看她扑奔过来。眨了眨眼,索性也加快脚步,急走过去。
两人走到面前,情不自禁握住对方的手。覃忻兰却有些怅然若失的问:“孀姐姐……我今日来此。主要是想问一问小铃子的事。”
乐风铃连直点头:“我知道”,暗下兴喜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忻兰是得到自己失踪的消息后,第二个垂询自己的人。第一是父王第二个就是她。友情跟亲情有时候看来几乎是一样的。
但看她很严肃的面对问题,乐风铃又收回笑容,正态道:“你一定听说了小铃子离家出走的消息对不对?”
覃忻兰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
乐风铃叹息道:“小铃子确实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也就是说,她是畏罪潜逃了?
覃忻兰摇了摇头,迫切的问:“褚妃不是她推下楼台的对不对?那么她会回来的是不是?”
乐风铃叹了一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
乐风铃拉着她往回走。当站在九重莲叶桥的观霞阁上,这才回到她的话:“不对。不是。”
覃忻兰有些气愤的道:“那么正如大家所说,你也为这件事认理不认人了是不是?”
认理不认人?怎么你会不认为姬孀孀想要杀掉乐风铃?还有很多难听的解释你没听说呢。你不知道现在有许多人谣传这件事,并且对此事做了许多不同的结论。乐风铃道:“也不是。她离家出走时,给了我一封信。如今还放在褚妃的灵位台前。如果你想弄清楚,最好是看看她自己写的信吧。反正我是一言难尽。”
覃忻兰惊奇道:“真的么?”
乐风铃点点头,“真的。”
两人相视叹了一气,乐风铃来到瑞祥院门口,将最前院灵位阁台上的信拿下来给覃忻兰看了:“再见了父王,再见了所有对我好的人,今日母妃的死虽不是我故意推下。可似乎也是因为我一不小心推下去的。我好怕,我不知道怕什么,总之我就是不能面对这一切。憬天虽然向大家宣布不关任何人的事,可我知道他只是为我好安慰我,但我自己良心难安。这一走我也不知道会去哪里,也许再也不会与宏亲王府的亲人相见。也有可能等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但还是希望大家不要怪我不要恨我,我真的走了。憬天、父王,我会想念你们的。乐风铃跪奉这封信。”
覃忻兰再无疑问,失魂落魄的就要离开瑞祥府。
乐风铃送覃忻兰。还未出瑞祥府的门,不晓安琦已立在门外对两人默默微笑着。
乐风铃救过姜妃与史妃之后,安琦跟玲如两人便对她不言而恭,可是平日还是很少说话的。或者说基本只是打声招呼。难得她会看到覃府小姐来到府上,也过来打声招呼。
乐风铃看到她,不由而然的温文一笑。安琦面皮下的姬孀孀狠是想不通,她这样待人客气,竖立在别人印象里的都是自己的好形象,对她有什么好处?姬孀孀客气道:“这位可是覃小姐?之前在你生辰宴那一天见过她的,但那时隔的远也就免了招呼,今日可不得不过来看看了。”
安逸府在瑞祥府北面的第三桩院子。虽然也有些远,相隔约两里之多,可是只要走过来,就要路过这里。大概是巧合,才会和六公主碰在一起。
见大家碰在一起,乐风铃忙向覃忻兰介绍:“这位便是六公主,也是六郡王的妻子。”
覃忻兰温婉一笑,不忙欠身一礼,“覃忻兰见过六公主。”
姬孀孀见覃忻兰这样,面对着乐风铃心里的气不自觉的小了些,温和道:“覃小姐请起。
你这是就要回去吗?怎么不多玩一会儿。难得才和你打一声招呼,我们坐下来聊一聊如何?”
覃忻兰遂看向一旁的姬孀孀,之前未肯在瑞祥院多呆一会儿,如果这会儿被别人留下来,怕她会过意不去。忙推辞道:“今日就不了吧。如果有机会,改日忻兰特别来看望六公主。”
姬孀孀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明白她的意思。但今日有件事,还非得留下她来不可。立道:“为何要改日?久逢知己千杯少,我这个久不是‘酒水’的‘酒’,是‘久别’的‘久’。所以更要今朝有酒今朝醉,痛痛快快一方休,知不知道?来吧,我想咱们世子夫人是不会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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