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一眼那问话的,才又接着告诉道:“以前只听说过,哪里有真见过这‘东西’。不过那会儿,我立马知道应该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脏东西’。”
提起帕子一角,轻柔异常的摇曳两下。若是让玥娘看见这一幕,定是就联想到前世,在冬日里很受多数人喜爱的一道吃食——涮锅。此刻这丫鬟的动作,跟用筷子夹着涮肉还真有**分相像。
就见这丫鬟边比划着,边阴森森的演说起来:“我们都瞧见就在那花墙头上,分明立着个女童……嗯,也不算是立着的,看着虽是直挺挺的不过又觉得……。”
“是不是,脚下没跟似的?”也不知后面哪个帮着补了一句来。
却立马得了这丫鬟的首肯,重重点了一下头接着道:“对,看就跟挂在凉衣绳上似的,头上到是梳着丱发,身子正对着我们可就是瞧不清脸。”才刚说到这里,后面又是连着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也不知这丫鬟是故意,还是也陷入了回忆中,忽然猛一抬手凌空摔了那方帕子出去:“正大家还没回过味来,就见那一身白衣裳的小女孩‘咚’的一声落下了墙头,跳进了黑漆漆的花坛里。这下可是把我们站在一起看的好几人都吓傻了,有个姐姐才刚要喊人去救,却被打后面出来的那个妈妈捂上嘴。”
说着有意压低了脑袋道:“等我们再看见那白衣小女孩,就已经飘着上了那端的楼梯咯!屋里的灯是什么时候重新又能点亮的,我都不晓得了,因为前一刻听见那小女孩上楼时的响动就不是人能发出的,倒是跟擂鼓那般一下下震得我心肝直颤!”
“而且,我们在场的人都看得真切,那小孩速度奇快。上楼时倒是比一般人慢了许多,可没一会儿下楼却是出奇的快,一闪就没影了。”说着,更是双手凌空比划两下:“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那‘东西’下楼时,我总觉着看到一道长长的白影拖得老长……。”
已有人惊得直接喊出了声,掩上了耳朵掉头就跑了。这丫鬟看如此情形便收起了话头,告诉大家伙道:“指不定这回,咱们家七小姐也得送去那鼋露寺待上一阵了。”
“可是老太太吩咐过什么了?”凑上前来的范婆子,忙不迭就接了一句问道。
这丫鬟也丝毫没迟疑,点头就直言道:“是今早另请到府里来的那个庞大夫劝的。”拉过一旁的范婆子耳语道:“怕是七小姐这回不好了,许是叫那‘脏东西’给盯上了!”
说完了最紧要的那一句,才对着人群小声的告诉起来:“昨晚奶娘就曾让人请了,正院那诸大夫前去问诊的,哪里晓得才一切完脉,那小大夫就跟见鬼似的逃出了后院。”
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应道:“这个我晓得怎么回事,那诸大夫是叫小姐房里的‘脏东西’给惊到了。”
“啊!怎么邪门,那后罩楼上后来可是灯火通明,居然还……。”
刚才应和的婆子抬手拍了一把,身边惊出声来的这位:“哪儿,是叫糖块给吓着了。”此言一出,更是引得众人一阵茫然,还有胆子小成那般的,不就是几块糖还能吓走个大活人?
“你们可都不晓得这其中的缘故。大家伙应该还记得,咱们府里第二回出这档子事是在西厢房吧?”见周遭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才补了一句道:“那回就有小丫鬟在地上捡着了糖块,可是偷着尝了一块后,全都愣了。”
“怎么了,不会……又是旁的物……物件变的吧?”虽说压不住好奇,还是硬着头皮多问了一句,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再一瞧众人也都差不多模样,试问谁在听过刚才那出银锭变白骨的段子后,不会联想一二的。
不过却只见那知实情的婆子,忙摆手道:“变到是没变,可那馋吃的小丫鬟搁嘴里,才明白过来这哪里是糖块,就是两块看着挺像的小石子罢了。”
“应该就是戏文里常说的那个石头变馒头的法术?”就听那范婆子这般一提,就有人忙接道:“那叫障眼法。”
“对,对就是那个障眼法……。”才颔首附和起来,忽然觉得不对劲,又忙拉过那告诉的丫鬟问道:“前次正院里那个新来的大夫就是因为……才送出了府去,这回不会是七小姐把那般模样了吧?”
让她这般一问,大家伙更是不禁纷纷侧目望向过来。“如今情形怎样我可不晓得的。不过昨晚,我们楼下的几乎全都听见七小姐惨叫一声,但以后便再未有过消息了。”
这面上看似扑朔迷离的很,可大家伙心中却是暗暗都有了答案。要真是无事,哪里还能看守的特别严谨,就连老太太还特意吩咐不准人随意往府外进出。照如此看来,那昨晚遇上那‘脏东西’的七小姐怕是凶多吉少咯!
果然,不过午时时分,就听得马厩那边又传来新消息。说是老太太已下令让人准备好了车马,要将七小姐送去鼋露寺旁的山居修养些时日。
不但这般,据说老太太只许了;自己身边的余妈妈一同陪着前往。而跟着去的也只有奶娘及屋里的三个大丫鬟外,再无多余之人,就连粗使的婆子都没另带两个走。
☆、第九十八章清除
此刻离昨晚出事还不及一天时日,不但是后院中的七小姐被利落的送去了山居,就连后院中的守门与洒扫的丫鬟、婆子们也都整个换了一波。一时间,倒是将那当晚的消息全都捆在府内,至于后罩楼下住着的那两位庶出的小姐,却俱是如往日般的平静。
这般一来,反倒叫三长老在伯爵府中的势力去了不少。不过此番也算是事出有因,竟然让那一向多疑的三长老也并未想的太深,反倒更是断定,这起半夜惊魂之事与隔壁二房关系重大。所以自打第二日得知后,就更是加派了人手,整日盯紧了二房父子们的行踪。
府中又忽然转了风向,也让另一家子的不安之情更甚起来。“可真是要命的事,那三长老未必也太狠毒了,这次竟然直接把后院的嫡小姐给……。”说着忙舀起桌上的冷水,就是一通猛灌。
那旁还在桌前呆坐的袁妈妈,也不由颤抖着声音问道:“怎么……还真让人送出京城去?那可是长房老爷家的嫡女,府里上下可是把这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不送怕是更不成。听今早送庞大夫回齐草轩的小厮说,老大夫是一步一叹的出了后院,嘴里喃喃自语的也只有‘可惜’二字。”说罢,又凑近自家婆子耳语道:“好像那位连最是亲近的奶娘都认不得了,一个劲的抱着直喊‘娘’哪!所以,老太太才下令让徐妈妈,唤了牙行的人来府。”
一提这茬,身旁的袁妈妈忙附和一句道:“这是自然,若是叫外头晓得了,那还了得!莫说是换这些个丫鬟、婆子了,若是还止不住昨晚后院的事。指不定整个府里的下人都得重新选一波才好……。”
一句才出口,这管事妈妈已是清醒了不少,一把拉住自家的老头低语起来:“我看三长老这回已是直接向嫡小姐下手了,那咱们家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当日将奶娘家的亲戚送进大牢之事,就是他们家出手劝动的。可到头来却是半点好处没捞着不算,还引起了原本的老东家三长老的疑心。眼下看着那位还未打算动手收拾自家,可往后等他借着各种卑劣的手段。将这伯爵府里的主子们都一一清除干净后。那自家不过几个奴才罢了,到时候又该如何应对?
“呀,确实不能再这般拖延下去了,虽是能寻妥了借口将孩子们都送回乡避上一避,可到底卖身文书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哪!”叫自家婆子一提醒,这旁的老头已是站身来急得直跳脚。
“还能怎么办。宁可地少买些,也得先保证一家子性命才好。”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仍心有余悸道:“连嫡出的小姐都敢动。咱们几个奴才又算得了什么,到不如舀出手头的银两求到老太太处去,索性趁眼下府里兵荒马乱的时候。出去才好。”
重重点了点头,附和道:“没错,还是早些脱身才是上策,只是可惜了那还没到手的银子。”
听老头这最后半句,袁妈妈已是吃惊不小:“什么银子。是不是三长老让你去……,老头子你可千万莫上当才好,指不定就是特意引咱们上钩的。”
身旁的老头忙摆手,笑着解释道:“如今都到这份上了,我哪里还有胆子,敢去那位府上自讨没趣。都连着两回在府里闹出那档子事,我们又得过半次消息嘛?可想而知,咱们家早就是那位的弃子咯!”说着笑意更浓的指了指隔壁的方向,接着道:“是二老爷家的银子。”
那旁的管事妈妈忙试着,接了一句:“是不是二老爷给银子,让咱们交出三长老在府里安插人的名录?”
要说自家这婆子,虽是大字识不得几个,可脑子真不是一般的好使,自己才刚起了个头,她就已是心领神会到了。忙不迭颔首告诉起来:“说好了交出名录就给咱们这个数。”
抬手来回翻了两次掌,报出数目:“整整二百两纹银,不过还得加上近些年来伯爵府里,落入三长老手中所有各处的详尽名录。”
“这又有何难。府内的情形咱们家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只肖将那柴火鬼手里的帐本弄到手,就都齐全了……。”
听老婆子这般一提醒,那旁的老头也来劲,附和道:“要不咱们索性就一不做,而不休。待我再多抄了一份与咱们府里的老太太处送了去,换了一家子的卖身契回来倒是又能省好些银子。”
想到即将到手的那二百两,还能就此将一家子都救离三长老魔掌之下,又叫二人怎么能不欢喜异常。就在他们夫妻俩盘算着脱身之际时,却唯独漏算了一件,就是以前旧东家三长老的多疑性子。
其实早在将孩子们陆续送出京城的同一天,那头的老东家就已从旁处获悉了此事。若不是这般,前次又哪里会劈开他们家,直接另寻了人往外头送消息。自那时起这管事妈妈一家去向,便不再隐秘了。
而当晚正院的东厢房中,却是另一番景象。昨晚大家分头忙活了半夜,各种效果叠加在一起出来惊骇度更是不容质疑的,确实如老太太所料那般,仅在一昼夜间便已将整个后院都给清除一新。
“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着那三长老那头;忍不住动用到其在府里的内应行事之时,咱们再将那些余留下来的爪牙剔出干净。”边说着,又是往隔壁院子的方向一指道:“怕是二叔父家也看出第一次那桩是三长老,动手闹腾出来的。今日那长随有偷偷摸摸的往咱们院里,直奔二门上的管事妈妈他们家去。”
“那个袁妈妈早在好些天前,就寻了借口说是家中的婆婆不成了,让孩子们都回乡守在老人身边,恐怕不等办妥了丧事不能转回京来的咯。”一旁的徐妈妈忙补充一句道。
如今东厢房里的大公子病情加重,所以每日老太太都会遣了身边的徐妈妈,过来正院中探望一二的。但外人却是不知,此刻便是兄妹们借此之际与老太太互通消息之时。
“看来三长老在府中的安插的人手,也不是全都那般忠心耿耿的。”饮了口茶后,玥娘颔首应道:“眼看着府外的事宜也该有结果了,后院也已是清扫干净了。哥哥你是不是也该暂且往鼋露寺去休养一段,将病情稳一稳。”
“好主意。”对面的诸葛皓已是笑着赞道:“与其坐定人家出手,倒不如刚好借此之际,咱们先下手断了他们的念头才好。”
转而忙给一旁的徐妈妈解释起来:“后院才舀小姐出事作了借口,将一众仆妇们都换了出去。那若是东厢房里的大公子再一受惊,那我们府里更得三缄其口才是……。”
话已说到这份上,那旁的徐妈妈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忙点头应道:“这等晦气之事,自然不好外传的。要不老奴这就是去回了老太太,让人备下马车准备出京才是上策。”
“妈妈不忙,怎么也得等皇甫公子来再见上一面才走的好。”说着便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轩窗。自打回京后,诸葛皓便将京郊的那几个别院、山居之事,交由皇甫靖的人手帮忙看顾着。
要不了多少时日,兄妹俩便能重新出京。到了鼋露寺后就能前次般,放手将京郊的那些别院给顺利接手过来。三日后,府里又接着传出了大公子要出京的消息,更是让仆役们一阵惊心。
“怎么了,可是昨晚正院里又出邪乎事了?”
“哪有出什么事,只是老太太看着大公子近日来的面色是越发的不好了。想着是不是几日前那档子事给闹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才这般安排的。”
“也是,本就个半条……咳,要说还是往寺庙里静心养病的好。”
这会儿,送大公子出府养病,倒是异乎寻常的平静。也是这些年来大家伙对此,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哪里会往旁的地方胡乱猜想。待到老太太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嫡长孙后,正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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