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管事袁妈妈一家起猜疑,便是二老爷特意命人前往赏下重金之意。试想三长老那般多疑之人,仅凭一方得来的消息自然是不能轻信,但若是由二方、甚至于三方汇总的线索俱指向同一处,便就由不得他不信咯!
就在这头二房与三长老围绕着后院那主仆俩,互相用计之时,老太太那方也已多少瞧出了些蛛丝马迹来。“怎么都亲自让人送了东西与袁妈妈家。看来还真是下了血本了,你们哪有见过二房出手如此阔绰的时候?”轻笑着接过小碗尝了一口汤,老太太才开言道。
那旁正端立伺候的徐妈妈,也笑着应道:“按那小厮瞧见的包袱大小,怕是足有二三十两的样子,确实不少。没一会儿就见,袁妈妈接着就去了后院那‘西贝货’的屋子里。”
“哦,这倒是有些意思。”放下手中的汤匙,接着言道:“等用过了饭后,你去正院把咱们家的诸大夫请来,给我诊个脉,也是时候换张食单咯!”
心领神会,微笑着转身告退,便唤了丫鬟往前面请人去了。老太太身子不爽利,孙儿自然也是要前来过问一二的。所以没过多时,就见久病才稍有转好的大公子,与西厢的诸大夫先后而至。
“你们俩怎么看,可是你二叔父家听到什么消息了不成?”老太太偏头瞧了一眼隔壁的方向问道。
诸葛皓微微摇头,不敢确定道:“怕是留意到祖母您回府后,只是过问一二,却不曾指责此事的主导之人。一时间有些舀捏不定,才省得花重金请了那管事妈妈,前去后院试图从那人口中探听些许消息吧?”抬头望了一眼老太太。
见两人皆是颔首,才又接着道:“我虽不曾与二叔父有过几次来往,却也从旁听说过他官声尚可,想来能十年如一日保持中庸之道,已是不易。”顿了顿,转而看了一眼身边的妹妹:“皇甫靖也与孙儿提起我们家这位叔父,能在这些年稳稳留在京中,不曾外放也定然是个谨慎求稳的性子。”
“不错,若是不然,当年就不能得了族长的青眼,最终将三长老多年来的念头,彻底截断。”老太太不由颔首接了一句来。
提到此处,下首的玥娘不禁有一丝疑惑道:“既然已是得了爵位,却有为何不思外放为一任地方官员再转回京中。指不定日后恰逢时机,还能望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那便是我们家这位二叔父的聪明之处。”笑了笑,解释道:“原本当年叔父能顺利踏上仕途,就是祖父有意为之的。”
才起头,玥娘便已微笑着点头,接过话头道:“看来,当年祖父便已有远见,只不过……。”想着长房嫡子将要承袭家业,而庶子除了分出府时的那笔银两,再无其它,便早已有心让其在仕途上有所成绩,往后也好庇荫子孙。
可谁都未料想到,才短短数年间事情已有了如此重大的转变。长房嫡子夫妇无辜被害,长孙又成了京中有名的病秧子,却是二房的庶子借势袭了爵位。一旦袭了爵,那府中的家业便不再如祖父在世所想的一般,而是……。
“祖母,如今由二叔父袭了爵,那往后府中的家业又该如何分?”想到此处,玥娘心头不禁猛然一震,莫不是二房会为了家业之争,才要插手府中诸事嘛?
听得孙女所提,上座的老太太也不免愣神片刻,而后才悠悠颔首答道:“自然是不能如你祖父当年所愿那般了。想来,你兄长能分得也是有限,毕竟伯爵府才是咱们家的根本所在,不能因此……。”
老太太还未说完便已是明白过来,自己孙女所言之意,不由叫她顿下了话头。抬眼闪过一丝厉色:“玥儿,你是说此时二房无端插手府中之事,怕是另有所图?”
☆、第九十二章将计就计
“有无所图暂且还尚无定论,可此事二叔家为何插手其中,确实值得商榷的。”伸出指头一一数道:“先论其心,若按大哥所言原是极小心谨慎的性子,偏在当日正院里被侄女的奶娘一个独揽专权,却是不闻不问,就很是怪异;再着又是亲命了下人来给我们府上的管事妈妈送银子,就更蹊跷,也不怕人瞧出好歹来。”
那旁身边的诸葛皓已是连连点头,忙不迭应了一句道:“确实不好解释,他们这般意外之举却是为何?”
“看来是祖母大意了。”轻轻摇头,收敛起刚才的厉色道:“想来,当日我们临行时交待了余妈妈,紧着那后院的‘西贝货’闹腾,却低估了隔壁二房,这些年来野心也是越发的大了。”
低叹一声:“当年就是我与他二叔家据理力争,最终不得不各退一步,让二房占了祖上传下的爵位。如今看来却是小瞧他们了,能忍上这般时日已是难得的很,只是尚显早了点,才一听得皓儿你病况有所好转,便已是耐不住要崭露头角。”
兄妹俩皆是相视一眼,转而就听得这旁的玥娘回应道:“祖母,您看如今咱们是否要趁此机会,先将京郊余下的几个别院舀捏在手中才好。置于后院那事,眼下却尚不明朗,若情形不清就匆忙行事,怕是会适得其反。”
上座的老太太已然首肯道:“确实不宜操之过急,皓儿不妨借着府中人心未稳之前,无论是三长老,还是隔壁二房,想来都不会放心思太过关注别院之事。”
欣然颔首应下祖母之言,转而才问向胞妹道:“咱们原先设定在中秋之前,那连场的好戏可是也需得缓上一缓?”
却见玥娘略带俏皮的微微一笑。看向祖母提议道:“老太太您说,若是中秋佳节来临之际,咱们府里出了那等晦气之事,是该请法师来作法一番,还是任由事态蔓延?”
说着又朝后院的方向,努了努嘴接着卖乖道:“随之又引得后院的小姐吓得惊魂连连,是否更添几分诡异之气,到那时怕是三长老也好。二房那头也罢。都不免又是一番忙乱。”
“怕是咱们在京郊之事,也能更为顺当。”这旁的诸葛皓已是恰逢时机的接上玥娘的言语,轻笑着,再添了一句言道。
引得上首的老太太也不由,频频点头赞道:“他们越费时日互相猜度,咱们便就越能利用时机。先将余下的别院重新舀回手中。等料理完府外诸事,咱们再转回头来一一将家里哪些个吃里爬外的,全都清除出府才好。”
正在此刻。却听得外间传来徐妈妈低声回禀,忙将其让进内室来。才知道得知就在刚才,那二门上的管事妈妈前脚出了后院。后脚便另有一名小丫鬟满脸惊恐的出了花园,转身就往马厩去报了信。
“如此看来,三长老的那些爪牙们似乎并非协作无间,居然另遣了人偷听那袁妈妈的说话。”诸葛皓已是点头轻笑了起来。
若是这般反倒是真好行事,让他们互相猜忌。自家祖孙三人才能从中瞧出破绽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若是尚未看清对方出招,就急于应对只会忙中出错,反倒落了下乘。
兄妹俩相视点头后,便分了前后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往正院回去。一夜无话,不过第二天清晨才刚起来,就听二门内的丫鬟、婆子们议论声起。
“怎么,你……你也听见那声了?”正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小丫鬟,压着嗓子,拉过一个素来要好的姐姐问了起来。
忙不迭点了点头,但似乎被吓得够呛,张口欲言却有生生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怯生生的吐出个‘嗯’字应到。
见众人也只顾好奇,却不敢搭腔,便又多问了一句:“你们都没听见吗?可是连喊了三、四声哪,昨晚夜静风轻的样子,哪里就能把都栽了好些年的大树给吹折咯!”
说着这小丫鬟,依然压低了嗓子,转而用上颇为阴冷的颤声又补了一句:“说来也是我胆子原本就大,再加上那时睡得正迷迷瞪瞪,也没记得害怕就直接揉了揉眼,这么往窗外一瞧……。”说到此处;却突然停顿片刻,转而又神秘万分的招唤大家伙围得更紧实些,才接上那一句道:“你们猜我瞧了什么?”
叫她这般一渲染,原本就胆小的丫鬟们,已是纷纷掩上自己的耳朵,直往后退。也有哪胆大、好奇的,偏又凑近半个身子,急忙问道起来:“你倒是快言语,究竟瞧见了什么呀?哪有这般说到要紧处,卖起关子来的。”
刚才这丫鬟忙抬手示意大家伙少安毋躁,才又告诉道:“前面没瞧得太真切,不过等我醒过神来就听见分明是重物落地的声响,再转头往院子里怎么一打量。”只见这丫鬟一脸惊恐的咽了咽口水,扫视了一圈围拢的人群,接着说道
:“这一打量我就瞧见那颗原本好好的大树,半腰之中断成两截倒在了墙角上,那才刚听到的声响分明应该就在树旁,可是地上压根就是空无一物。”
“啊!”听得她道尽最后一句后,前面‘嗯’过一声的丫鬟已是惊恐万分的高喊出声,双手抱头直接便瘫软在地,身子更是不由瑟瑟发抖起来。
莫说是其中本就胆小的,就是先前还好奇心盛的那几个,也俱是顿觉自己后背升起一股彻骨的凉意,人群不由四散开去。于是,清晨起后院的那个骇人听闻的谣言,也正如那四散开来的人群一般,散播到了府中各个角落。就连隔壁二房那院里的下人们,也禁不住三三俩俩聚拢一处,私下谈论起来。
“看来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上许多。无论是三长老还是隔壁二叔家使得招式,都分明是冲着后院去的。”
这旁的玥娘也忙附和道:“那个能说会道的丫鬟还真是演得极好的,只是编词的那人怕是忘了,居然将个三等的小丫鬟生生教导成了出口成句的小书童。”
诸葛皓已是轻笑一声道:“怕是急于成事,才忙仲出乱,闹出此等笑话来。不过,却是无碍院子里的仆役们听鬼故事的哟!”
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指头在兄长面前晃了晃,浅笑着提议道:“通常鬼故事还得连着听方能见奇效的,若是明日另有下文不是更为紧凑,真真假假才能使人不免浮想联翩,不是?”
朝兄长眨了眨眼,提议道:“如今虽说瞧不清究竟是意欲何为,但定然是直指后院而去。倒不如咱们索性将计就计,助那人一臂之力,再添一把柴火烧得更旺些。”
“嗯,若能借此时机先将后院那对母女的身份,揭露出来也是好事一桩。”说到此处,侧目望向胞妹道:“那散播谣言的,或许是知道了些什么才动用这般手段的吧?”
“知道了后院那母女俩的身份?”玥娘不免喃喃道。将兄长的这一猜想联想起近两日来的种种,思量片刻后,不由颔首附和道:“确实不寻常,要说……呀!”
禁不住低呼一声:“没错,早上那说事的小丫鬟所言,重物坠地折断了树干,分明就是意有所指,都是直指前日在狱中吊了脖子的那夫妻俩。”
那旁的诸葛皓也不由颔首道:“看来狱中那两人在死之前与外人曾有过会面了。如今虽不知到底是谁,毕竟空穴来风,必有缘故,再叫我们火上浇油一把,更是扑朔迷离,真假难辨。”
端起茶盅来饮了一口道:“确实要将这水搅浑了,方能让始终沉在湖底的大鱼忍不住探出水面换气才是。”
就在这边厢兄妹俩商议着插手此事时,那一早就在众人面前讲述半夜鬼影之事的小丫鬟,也正与教唆她办差的管事处邀功领赏哪!
“做得不错,眼看着才没一个时辰的功夫莫说是府里,要不是老太太下令让门房看紧了,说不准这会儿都能传的满街都是咯!”边赞边将早已预备下的荷包推给对面坐定的小丫鬟。
见那丫鬟收了荷包后,悄悄低头揭开了望里偷瞥了一眼,才又满脸欢笑的,点头忙应道:“奴婢晓得厉害,所以都背熟了不下十来遍才敢说与她们听的。”
见对面的管事连连点头,那小丫鬟双手捧着荷包又补充一句:“那明日可是还有旁的要接着再给院子里的人讲?”
敢情这小丫鬟还想指着这事发财不成,抬手拦道:“哪有天天都闹这么一出的事,要是还传旁的出去,看主子们不连夜就把你撵了出府!”一听这话,那丫鬟忙不迭攥紧了荷包,捂嘴转身就退出屋外去。
但谁知转过天来,府里却又传出闹鬼之事。一时间沸沸扬扬,还不待老太太这边用完早饭便已是传遍了府中各处,当然隔壁二房那院自然也未幸免。
“怎么又出事上了,这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吧!哪有这般变着花样闹腾的?呵呵呵,我看这位三长老也不过如何,难道不知物极必反的道理。”对面座上的二太太已乐得笑出了声来。
☆、第九十三章接二连三
将书卷搁下后,缓缓踱步过来这旁坐定后,才抬头问道:“哦,怎么又是后院里哪个丫鬟瞧见了怪事不成?”
“哪里哟!这会儿出事的是……不对,应该是直接给吓倒的那位,却是此番随咱们家驻府大夫,一并前来给大公子看诊的师兄。”说着又朝正院的方向指着道:“老爷您说,那位三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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