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仍旧如此回答自己,不由长叹一口气,“铃兰,你不想认我,我也能理解。与十三哥相比,对你我确是比不上他。你嫁给他,我在心里也很为你高兴……”
铃兰听了这个,心里也是一动,但随后却脸上带笑:“十四爷,这位铃兰姑娘能有你这样的朋友,还真是有福气。”
说完又低头,“不过,您这样说她的事,又让七叶以后在十三爷面前如何自处呢?”
他听过,脸上一愣,随即笑道:“请你不要多心。我想十三哥对你,还不至于是因为铃兰的关系。”
她用手帕擦擦眼角,随后抬头看他,“十四爷,您真这么看吗?”
他看着她,想想以前铃兰改变面容的脸,不由笑:“若论样貌,七叶你更胜一筹。脾性呢,却都温婉坚韧,会替人着想……”
铃兰听了笑,“十四爷,七叶没有您想的那么好。”
她已多次对他说自己姓夏,这天他来,却忽然问:“七叶,白月楼是你们家的吗?”
她疑惑着看他。
他提醒她,“上面的招牌,写着夏字。”
她笑着摇头,“七叶不明白您的意思……”
他不再说话,脸上只露一个短促的笑,随后便走了。
三月初,胤祥随康熙回京城。
一到家,他就抱着她称体重:“亲爱的,你没有好好吃饭吧?怎么还不见胖!”
她笑,“胤祥,你不在时,我吃的可多了!”说着又下意识看看自己的肚子。
四个月的身孕,她的身型已显。他抱着她,也顺势怜爱地摸了摸。
一见着他,她就觉着他的气色有些不太好,她伸手触触他的额头,“胤祥,怎么这么烫?你是不是路上受了风寒?”
他拿过她的小手握了握,“不打紧,我已吃过药了,很快就会好的。”
她还是不放心,又伸手摸了摸,“胤祥,你还是先在榻上闭眼躺一会儿,我这就让他们煎药。”
也许真是太累了,等她回来,他已经闭眼睡着了。
她轻轻坐到榻旁,为他掖了掖毛毯。直到汤药熬好,这才含笑叫他。
他醒来看见她,笑着问:“铃兰,我带回来的草莓,你尝了吗?”
她笑,“看到了,还没来得及尝呢!”
他起身,“那快让她们端进来吧。对了,记着要用漂亮的水晶碗。”
她忍不住笑,“吃草莓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他笑着点头,“当然了,吃的顺心才会对孩子好。”
刚说完,见她脸上的表情忽然间变了,他忙搂了她的肩膀,轻声细语:“亲爱的,我这是无心之语,没有别的意思……”
她仰起头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笑,“你知道的呀!”
她带着微薄的笑摇头,“我不明白。”
他忍不住又捏捏她的鼻子,“你这丫头!”
她笑着窝在他怀里,“你真是的,现在还这么叫我……”
她随他在桌旁坐下,看着他吃完药,这才将酸奶慢慢倒进水晶碗里,笑着拿了饭叉选中一颗到嘴里,“谢谢你还记得这个。”
“好吃吗?”
她连连点头,“最近喜欢吃酸的,这个甜中带酸,刚好合我的口味儿。”
他看她将这一小碗草莓酸奶当成了人间美味来品尝,不由笑。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他终于问起:“铃兰,你在庄子里住得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就回家了?”
她知道他是明知故问,等解决掉碗里的最后一颗草莓,这才抬头看他:“还不是出了点小事儿嘛……”
十四阿哥的事,她对他毫无保留。没想到这人听了却笑,“装失忆,你可真会想!那……是不是很好玩儿?”
她摇头,“一点儿也不好玩儿。反正你已经回来了,那以后的事就由你帮我处理吧。”
他微微一愣,笑着问她,“怎么,你不想见他吗?”
她翻眼看他:“原来你很想让我见他啊?”
见他愣在那里,这才温柔缓声说,“我想轻轻松松地过日子。若有人老在你耳边提过去的事,谁还能忘得了呢?”
他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柔声说:“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随后的日子很安静,十四阿哥也不再过来找她说话。
195。…夏悦恒
就在铃兰临近预产期时,这才知道碧默在几个月前竟然滑胎了。
“怎么都没有人告诉我?”
宜柠怯怯地答:“十三爷怕你心绪受影响,所以这才吩咐奴婢不要说出来……”
铃兰叹口气,忙又急急问她:“柠儿,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有人存心不良吧?”
宜柠连忙摇头,“没有,默主子只是因为胎位不正的缘故……”
原来是这样。铃兰难过了好一阵子,这才又问:“她身子现在已经恢复了吧?”
“是,已经好了。”
“这就好。”铃兰终于轻嘘一口气。
但碧默的事还是让她多了几分压抑不住的恐惧感。不知是不是天气变化的缘故,随后这几天她的胃口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直到八月十四这日早晨阵痛忽然来袭……
产房是胤祥早就让人预备好了的,而专管接生的稳婆前几天也被安排在了家里。
铃兰自小经历过寒毒发作时的厉痛,原以为生孩子的苦算不得什么,但却没想过这竟会到了痛筋连心的地步。
折腾了两个多时辰,她终于在午时生下一个七斤多重的婴孩。一听到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铃兰这才全身放松,忍不住合眼沉入无尽的黑暗意识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胤祥在身边不停地叫着自己。非常想努力睁眼,可是眼皮却沉的很。
宜柠在旁边,见铃兰的眼皮动了动,忙也跟着叫:“姑娘,您快醒醒啊!”
说着拉过她的手,将内力化成一股暖流缓缓注入铃兰体内。
又过了好一会儿,铃兰这才醒过来。这时,周围却是一片寂静,只有胤祥在一边儿坐着。
一见她睁眼,他就激动地俯身过来,“亲爱的,你终于醒了!”
她虚弱地朝他笑笑,“我刚刚有些累……休息了一会儿。胤祥,孩子……”
刚一抬手,他便激动地说:“是个儿子……”
她听过,心里一喜,想从从床上探起身子。他一见,忙问:“你现在能起来吗?”
看她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扶铃兰起来,随后又放了一个厚厚的靠枕在她后面。
她依在他怀里,气息微弱地问:“胤祥,孩子的手脚……都还齐全吗?”
他愣了愣,随即忙高兴地答:“他很好,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很像你……”
说着,便让宜柠带着奶妈抱了孩子进来。
胤祥的话说的很对,孩子在笑的时候,大大的眼睛也像铃兰平日那样,变成了两弯小小的月牙。
铃兰抱着孩子看来看去,心里是满满的幸福,“胤祥,他的名字起好了吧?”
他听她问,脸上一愣,“我还没有想好呢!”
她脸上稍稍一怔,“啊?你不是早就开始想了吗?”
他咳了两声,“我原以为是个女儿呢!谁想到最后却是个儿子,现在只好重新起名了。”
铃兰听过,又喜喜地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儿,“幸亏是儿子,若是女儿,我们可要受累一辈子了……”
胤祥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铃兰笑着看他,“在这儿,女人的一生只能局限于闺阁之中。长的太丑怕没人要;若是漂亮,又怕她嫁不了适合的人……”
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毛,“亲爱的,儿子也不省事啊!”
她呵呵一笑,“别的管不了,起码以后的婚事就不用咱们担心。”
“真的吗?”
铃兰认真地点头,“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从不缺对他好的女人。等咱们儿子长大娶了媳妇,家里还可以再多出几个人……”
说完将脸颊贴近怀里的孩子,逗他笑:“是不是啊,小毛毛?”
他从未听她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听了,不由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揽了他们母子入怀,轻声叹道,“亲爱的,没想到我的愿望今天总算实现了!”
她抬头看他,“在朴安寺许的愿望?”
“呵呵,算是吧!”
第二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胤祥从宫里出来后就直接过来看儿子:“铃兰,他的脸好像没有昨个儿皱了。”
铃兰把孩子递给他抱:“听说小孩子都是这样,再过一段时间脸就长平了。”
他稀奇地看着她:“嗨,才一天工夫,你就知道这么多了?”
铃兰在床上笑,“我是问出来的啊!柳嬷嬷可是很有经验的人。”
他抱了孩子在床沿上坐下,“听说你今儿抱了他一整天,怎么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她笑,“一听到他哭我就心疼,哪里还睡得着?”
“这可不行!”他专断地摇摇头,“昨天你那么累,这几天一定得好好休息才是!”
铃兰靠着他低头笑,“是,小的知道了!”
两人逗着孩子说了一会儿话,他这才想起一件事:“铃兰,名字我已经起好了,就叫‘悦恒’,你看怎么样?”
“悦恒?”她在嘴里重复了几遍,随后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把孩子细心地递到她怀里,“铃兰,我想让他跟着你姓夏,夏悦恒,怎么样,听起来还不错吧?”
说完低头看她,见她眼里放出满满的喜悦光芒,不由笑着戏谑问:“怎么,你不愿意啊?”
“愿意,愿意!”铃兰忙不迭地答,完后又觉得这不像是真的,又忍不住反复问他,“胤祥,这是真的吗?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她的反应让他无可奈何地笑,“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看着她笑,“就这一回。等以后我们再生了孩子,统统都要跟我的姓!”
铃兰一怔,“啊?不是吧?你还想要我生啊?”
他被她吓了一大跳,随后却笑,“怎么,难道你只想生一个啊?”
她听了,马上也笑着改口,“你真是的,人家刚生完第一个,你就又开始巴望着以后的了。你娶我回家,难道就是为了专门给你生孩子啊?”
他看她说完话后两腮气鼓鼓的,倒又反过来哄劝她了:“亲爱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做父母的都是这样,一有第一个孩子,自然就会想着第二个会是什么样……”
她见他着急解释,忍不住笑,“你说的也有道理。夏悦恒,夏悦恒,叫起来挺顺口的,嗯,寓意也不错啊!”
“你喜欢?”
铃兰点点头:“是啊!”
夏悦恒,夏悦恒,怎么感觉这名字好熟悉啊!电光石火,夏铃兰想起一件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夏季宗谱上第一代家长的名字,好像就是夏悦恒。
以前和林少君订婚时,爸爸曾拿出一份宗谱和那一家互换。她曾随意翻开看了一眼,也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不会吧?这也太巧了![WWW。WRSHU。]
看她脊背忽然间又一片僵直,他忙俯下头问:“铃兰,你又想什么了?”
她转过头,低声问:“胤祥,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是真的吗?”
他愣了愣,随后却笑着抬起她的下巴,“我可不这么认为,有时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196。…百日乐
或许是天性使然,一有了孩子,铃兰大部分的精力几乎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为了让奶娘吃好,她一满月就又亲自进了厨房,尽量让营养搭配合理。
自那小人儿会咯咯地发笑,铃兰每天都会拿那只蘸笔为他画几幅日常生活速写。不到两个月,没想到就积满了厚厚一本。
胤祥见了,笑问:“为什么要做这个?”
“是纪念啊,就像生活留影一样。”
有时他来兴趣,偶尔也会参与一下,给他们母子两个画像,不过线条却又细腻了很多。
有时她还在每页图纸下题字:“爱人比被爱幸福,恒儿,长大后一定尽可能地善待周围的人啊!”
这些话看起来都像是将出远门的交待,胤祥看后总是发怔。有一天,他发现她又在扉页上题了一首诗: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
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
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那轻,那娉婷,你是,鲜妍
百花的冠冕你戴着,你是
天真,庄严,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化后那篇鹅黄,你像;新鲜
初放芽的绿,你是;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
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他细细地看了一遍,问她,“恒儿是你的四月天,那我是什么?”
铃兰点着额头笑,“原来你也有糊涂的时候。你嘛……当然是和我一起共守四月天的人了!”
他对这话满意极了,立刻挥笔将这首诗在画本最后一页又重新写了一遍。
平顺的日子总是快若天上流星,不只不觉中便到了恒儿满百天的日子。
一大清晨,铃兰就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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