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听他开始提起旧事,忙笑:“小女姓夏,家父字清远。”说到这儿,想起石泉大师交待自己的话,这便从颈上解下紫琼血玉,递给他看,“前辈,这是我们夏家之物,也许您会记得……”
119。…洞庭夏家
这人接过玉仔细看了看,长叹一声,“世事沧桑,转眼间四十年竟然已过!”
说完将头转向孟庄主:“冠仁啊,当年我就是靠这块玉曾为人疗伤治病,不想今日又遇上它了!”
这样的事,孟庄主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
见儿子脸上懵懂,他这才笑着对铃兰说:“当年,我的一位好友中了寒毒之症,急需一块温玉护身保体。可那时我和夏老爷子还没有太深的交情,即便如此,去借时他还是放心地把玉交给我用。这样算来,我可是欠了你们夏家一个人情……”
铃兰听他说起夏老爷子,想着应是夏家祖上先人,这便笑说,“借玉助人乃是举手之劳,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的……”
这老人见铃兰将紫琼血玉看得如此轻泛,这才想起询问,“姑娘既是夏家之后,怎么会不知此玉的意义所在?”
紫琼血玉是夏家代代相传之物,这个铃兰自然知道。不过现在听他说起,也起了一些好奇之心。
她转头看了十三阿哥一眼,然后才说:“实不相瞒,此玉是家父留给家母之物。但小女自出生之日起,却从未见过他……”
“原来是这样!” 孟家父子早就对她的出现感到意外,现在听到这样的解释,心中的疑惑这才解开。
老庄主听过,随后慢道,“老夫虽不是夏家之人,但也知道,此玉绝不是随便就可以转借之物。不过还好,今日你一来,老夫几十年的心愿也算完结了。”
他一边说,一边让铃兰在他身旁坐下,“老夫的乳名叫渠轩,如果不是故人介绍,你们怕是找不到这里的。”
铃兰但笑不语,心下明白他是要为自己诊脉,便将手臂伸了出去。不知怎么的,心里却是莫名一阵紧张。
渠轩老人诊过脉,笑说,“姑娘体内的寒毒,最近发作的比较厉害,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她见他说对,沉吟低头,随后露出一副淡然的神色,“小女打小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听她这样轻描淡写,不由笑,“姑娘的忍耐力真是非同一般。这是一粒止痛药丸,你现在就服下,老夫保你七日之内免受寒毒肆虐之苦。”
铃兰接过药,连忙道谢,随即借着胤祥递来的水吞了下去。
过后,渠轩老人神色严正地对她说,“既然姑娘知道自己的病情,那老夫也就不再隐瞒。你体内的寒毒,老夫并无十全的把握……”
他这话刚完,十三阿哥就忍不住急问:“前辈这话当如何解释?”
渠轩老人看着他,低声道:“她身上的寒毒已有十几年之久。若是早来个十年八年,老夫说不定还有办法。现在,到了如此地步,即使借助紫琼血玉的功能,顶多也只能除之七分!”
铃兰听了,对着十三阿哥嫣然一笑,“能够这样,咱们是不是也该知足了?”
他对着她点点头,但脸上的表情却不似她这般纯然。就在他神情恍惚时,铃兰却坦然地问起了治疗所需的时段。
“大概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
铃兰笑,“这比小女预料的要少多了。”
渠轩老人似乎对铃兰的回答很满意,随其笑道:“姑娘小小年纪,就学会对一切事淡然处之,看来你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至于夏家的事,我们这些外人不好说什么。你们夏家老宅现仍在洞庭湖畔,姑娘有什么要问的,可去找看守祠堂的温老爹。”
铃兰以前早就想知道夏家的消息,现在忽然得晓,她忙笑着答谢:“多谢前辈指点,但……小女还有一事相求。”
“姑娘请讲!”
“家母当年和家父离散,后不得已另嫁他人。所以小女这次前来,主要还是为了瞧病。认亲之说还不曾想,怕的就是相见后猛生尴尬……”
铃兰的话让孟家父子更是意外,渠轩老人沉吟片刻,然后慢道,“这事嘛……等姑娘去后自有定断,现下倒不必担忧。至于瞧病的事,老夫给你七天时间,等处理好这些私事,再过来这里也不迟的。”
铃兰颔首,见今日谈话够一段落,便和胤祥一起告辞。
刚说完辞语,渠轩老人却笑,“冠仁啊,我有几句话想对十三爷说,你先带铃兰姑娘到偏厅休息片刻。”
铃兰听了他的话,这便随孟庄主到偏厅里等着……
渠轩老人见只剩十三阿哥一人,这便笑:“老夫叫十三爷留下,其实是想特意交待一件事。”
十三阿哥见他脸色忽然郑重,忙道,“前辈请讲!”
“刚刚铃兰姑娘在此,老夫不忍述说。其实,现除几个老仆之外,他们夏家早在十几年前就没有什么人了!”
十三阿哥一愣,“这怎么回事儿?”
渠轩老人叹了一口气:“铃兰姑娘的生父,也就是清远世侄,十几年前就去世了。而夏家二老为此伤怀,没过几年也驾鹤西去了……”
听了这话,十三阿哥心里这才有了底。
渠轩老人见他低头不语,这便又笑问:“十三爷,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前辈请将。”
“老夫想知道,铃兰姑娘是你的……?”
十三阿哥笑:“哦,她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
“这就好!”渠轩老人点头微笑,随即又交代:“铃兰姑娘服了止痛丸,这七日之内怕的就是情绪不稳,脉象紊乱。在去之前,夏家之事还是由十三爷讲给她听吧,这样可能会好一些……”
“多谢前辈关心,”十三阿哥看着渠轩老人,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刚刚听您说祛除七分寒毒的话,那其余的三分会不会还要经常发作?”
“这个请你放心,只要平日调养得当,倒是不足为虑的。”
渠轩老人笑着说完此话,又接着问,“你们从京城来到我们洞庭,可听说过百川门?”
十三阿哥一听他提起百川门,心中不由一动,“听说过,难道……夏家和百川门也有关系?”
120。…关怀
十三阿哥一听他提起百川门,心中不由一动,“听说过,难道……夏家和百川门也有关系?”
渠轩老人呵呵一笑,“十三爷有所不知,这百川门就是夏家的祖业。自清远世侄去世后,夏老爷子这才把门主之位传给了自己的义子。哦,也就是现在的任门主。”
“任鹏飞?”
“对,就是他!”
十三阿哥停了片刻,才又笑说,“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想起治病的事,他这便扭转话题,“这次治病时期甚长,不知我们可有什么能为前辈做的?”
渠轩老人哈哈一笑,“这两年你若是有时间,过来瞧瞧她就是了!”
十三阿哥听他对自己说笑,也便笑笑,随后就告辞了。
孟冠仁送走他们两个,刚回到堂内,便听父亲吩咐道,“冠仁啊,这是药方子,这几天你把随后要用的药材准备一下。记住啊,再帮铃兰姑娘准备一间屋子!”
“您放心,孩儿定会办妥的。不过……说起这铃兰姑娘,还有一件奇事呢!”
“怎么了?”
“除了年龄,她和百川门门主夫人竟有七八分像呢。刚看见她时,孩儿真还以为是门主夫人来了呢!”
渠轩老人也一脸诧异,“哦?还有这样的事儿?这可奇了!”
“他们这两个人从京城过来,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他们既然是过来瞧病的,那我们就只管这件事,其余的就不要管了。”
孟冠仁笑着点头:“您说的是,我这就去准备……”
十三阿哥和铃兰走出烟茗山庄,他就问她,“吃了止痛丸,真的好些了吗?”
铃兰笑着点头,“嗯,好多了!”
他想起她回答渠轩老人的话,怨怨地说:“你最近寒毒发作的那么频繁,怎么就不让我知道呢?”
她悠然地笑:“现在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这真算不得什么了。”
他轻轻哼了一声,“没想到,你有时竟这么固执。”
听了他的语气,她还是笑,“难道你就没有任性的时候?”
他们刚出门,小德子他们便迎了上来。
他看着她笑,“铃兰,你身子可以的话,咱们一起骑马吧!”
她欣然点头,“好啊!我就当随便兜兜风。”
他听过,忙吩咐小德子把他们的马牵过来。
铃兰上马,看到山庄广场上有几株正在开放的玉兰花,便驾马过去,笑着对他说:“原以为今年看不到它了呢!谁知道现在竟然还有……”
他也看着她笑,“怎么,你也很喜欢这种花啊?”
她笑着答,“是凌兰喜欢,不过现在连我也分不清了。”
看到他疑惑的表情,她又笑,“每次在延禧宫见到十四福晋,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种花。”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别人,只干巴巴地问了一句,“哦,你和她也很熟吗?”
她摇摇头,“就偶尔见过几次,倒是从没有说过话。”
他听了不语,见他们安排好车马,便和她一起离开这几株玉兰树,踏上了通往外面的竹林小道。
他们两个远远在前。他看着铃兰在阳光下一明一暗的脸,试着问她,“今天这余下的时间,你准备如何安排?”
“现在还早,当然要先去夏宅找温老爹。”她虚虚地看了他一眼,又道,“你让我单独和你一起,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自他被渠轩老人留下后,她就看出他有事要说。
他一直想找机会对铃兰说出夏家的事,现听她主动问起,这便把她生父及百川门的事和盘托出。
听完这个,她虽然没有立即说什么,但面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让人一时猜不透她真实的想法。
“胤祥,你讲完了吗?”忽然,她停马问他,声音有些抖,像一颗透明的琉璃弹珠丢落在地板上。
他也忙驻马,在她的双目注视下微微点头。就在此时,一马鞭声大响,她和马已像一阵烈风般远去了好一段距离。
见此,他想起渠轩老人的话。生怕她情绪过于激动伤了身子,也忙扬起马鞭追了上去。不到一刻钟,等追上她时,却发现现在的她面容非常平静。
她转头问他,“那个人真的已经去世了吗?”
“是。”
“那……是怎么回事儿?”
“前辈没有告诉我。”
她轻叹一口气,“这些我早就想到过。只是可怜了我额娘,以后她若是知道,肯定伤心难过……”
他听了,过了好久,这才问她,“铃兰,那你有什么打算,还准备认亲吗?”
她想了想,“夏家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你说,如果我出现,会不会是一件好事呢?”
他笑,“那当然了。但百川门如果有变动,你应付得来吗?”
她笑,“我不想和百川门有什么联系,所以有些为难啊!”
他也点点头,“先不要想太多,我看……还是等到了夏家后再作打算吧。”
她似乎也这么想,“那好,咱们走吧!”
两人并肩骑马,他忽然想起问她:“铃兰,你说百川门邀请我们过去,是不是知道了你的身世?”
她一脸诧异,“这怎么可能?这件事之前只有我和额娘知道。”
121。…夏家老宅
夏宅与烟茗山庄相比,的确是一座老宅子。而温老爹,却是五六十岁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爷爷辈儿的人。
他看到铃兰,脸上的神色也是变了几变。等她拿出紫琼血玉,说出生父的名字后,他更是大吃一惊。随即抚玉喜泣,“好!好!老奴在这老宅几十年,总算是没有空守!”
他虽然很是激动,但很快就把他们领到了夏家的祠堂里。
在阴森森的旧屋里,看着那里逝去人的灵牌,铃兰想起过几天就是清明节,感觉自己这次来的真是应景。
刚出这祠堂,只见一个年轻姑娘身着劲装,清脆地叫着“爷爷”从对面走来。
铃兰一看就知道她是习武之人,难怪夏宅只有他们祖孙二人,却也没出过什么事儿。
温老爹见孙女儿回家里来,忙亲昵地叫她,“楚楚啊,快过来,这是咱家姑娘!”
那小姑娘脸上一愣,“姑娘?”
“是,快来!”温老爹慈爱地抚了抚孙女儿的头。
楚楚听了爷爷的话,忙对着铃兰叫了声“姑娘”。
铃兰见她向自己行礼,也忙拉了她的手笑说,“不要这么生分。我比你大,你若不嫌弃,叫一声姐姐就是了。”
那小姑娘却不依,“那怎么行,规矩就是规矩!爷爷,是吧?”
温老爹听了,也点头微笑。
铃兰见她一直紧盯着自己瞧,便笑着问,“怎么,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楚楚忽听铃兰问自己,便对着温老爹说:“爷爷,是很像吧?”
见他们爷孙俩的神情,铃兰更是不明白了:“像什么啊?”
还是小孩子沉不住气,不待爷爷说话,就直接开口问:“姑娘,您认识门主夫人吗?”
铃兰不明白楚楚的话,只好笑着摇头。
楚楚解释道:“哦,就是咱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